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提起此事,岳渺就觉得头痛万分。
他虽是盟主,可毕竟年纪轻轻,盟中前辈所说的话,他还是要听的。这武林大会,他实在想不出法子避过。
周一水好容易理清思路:“岳兄,你是说这幕后人……想要讨伐魔教?”
岳渺点头。
周一水道:“若是真打起来,只怕正邪双方都讨不到好处。”
“何止讨不着好处。”岳渺低声道,“只怕江湖上又要有一场腥风血雨。”
周一水想了片刻,忽然失笑:“而且你那位‘司侠盗’,怕是不会再搭理你了。”
岳渺一瞬不曾回神,错愕道:“什么?”
“正邪若是相安无事,那位无暇顾及正邪事端的教主自然不会在意此事。”周一水笑道,“可若是正邪交战,想必他绝不肯让教中弟子与正派盟主有所纠葛。”
岳渺:“呃……”
周一水拍了拍岳渺的肩,十分诚恳:“岳兄放心,我定会助你揪出幕后黑手的!”
岳渺:“……多谢。”
84。
周一水嘴上说着大话,却也想不出什么好办法,随口安慰岳渺两句,便起身离去。
眼下这局势,武林大会是躲不过了,而司木此时被软禁在天山,四师叔定会想尽法子把脏水泼到司木身上。岳渺满腹忧思,好容易睡着,不过一个多时辰,忽听得门外有人在大喊大叫,像是出了什么大事,急急忙忙跑来敲他的门。
岳渺起身问:“出了什么事?”
那弟子惊慌无比,道:“岳师兄,游师弟不见了。”
他口中所说的游师弟是四师叔门下弟子,正是那日揭出司木魔教身份的人。
岳渺又问:“怎么不见了?”
那名弟子说不上具体出了什么事,只请他到司木房内看看,掌门、四师叔与大师兄都在那儿。
岳渺几乎拔脚就跑。
他心中担心这是四师叔借游师弟诬陷司木之举,跑到软禁司木的小院,猛的就听见院内传来四师叔一声怒斥:“此事定是这魔教妖人所为!”
岳渺跨进院子,院内守卫见着他,急忙道:“岳师兄来了!”
屋内气氛有些古怪,四师叔暴跳如雷,司木神色平常,大师兄与掌门在一旁作壁上观。
司木慢悠悠道:“四师叔,说话得有凭证,你问问门外弟子,昨夜我连这院子都未出过,怎么去抓你那宝贝徒儿。”
四师叔道:“你们魔教最是狡猾,只怕是有同伙在外帮忙。”
司木作为难状,转头与掌门道:“前辈,我确有同伙。”
掌门讶然。
司木又指着四师叔道:“那人便是我的同谋,圣教内线。”
四师叔骂:“你胡说八道!”怒极拔剑,剑锋直向司木胸口刺去。
岳渺惊了一跳,来不及多加考虑,抽剑硬生生把那一招挡下。
司木在岳渺身后朝四师叔反讽:“呸!你也胡说八道!”
掌门拂开两人手中长剑,斥岳渺一句怎可对长辈拔剑,又转头对四师叔道:“四师弟,我看这事与司公子并无关系,我自会查清此事,你切莫忧心。”
四师叔急忙道:“可这魔头——”
掌门问:“你信不过我?”
四师叔几番欲言又止,总算心不甘情不愿的闭了嘴,愤然离去。
85。
掌门转过头,又对岳渺道:“下次绝不可对同门刀剑相向,更何况那还是你的师叔。”
岳渺皱了皱眉,略有些敷衍:“是,师父。”
掌门沉下脸来:“你还不服气。”
岳渺低声道:“徒儿不敢。”
掌门摇了摇头:“你自己领罚吧。”
岳渺:“……是。”
掌门起身离去,大师兄满是同情的望一望岳渺,似乎决意给二人留出谈情说爱的空间,也一溜跑没了影。
司木第一次见岳渺受罚,十分好奇,也不管这事由他而起,凑上去便问:“你师父……是要罚你做什么?”
岳渺望他一眼,平静道:“没什么。”
司木依旧十分好奇:“莫不是抄书吧?小时候我犯了错,我爹就让我抄教规!”
岳渺问:“魔教还有教规?”
“教规自然是有的,只是记着的人不多了。”司木道,“我想教中只有左右护法倒背如流了吧。”
岳渺十分吃惊:“右护法?他……识字?”
司木道:“我小时候骗他,说是教他学汉文……让他帮我抄了几百遍教规。”
岳渺:“你……”
司木又道:“左护法看不惯我欺负他,就把剩下的抄完了。”
岳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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岳渺突然就心疼起左右护法来。
摊上这么一个不管事不靠谱的教主,看右护法那模样,小时候也不知被司木欺负过多少回。
他想起游师弟,禁不住多问上一句。
司木说他确不知此事,左右护法行事前大多会先告诉他,他没收到消息,想必这事也不是左右护法所为。
岳渺松了口气,他原先担心会不会是左右护法为救教主而不折手段,右护法是个心里没什么弯绕的耿直人,左护法说什么他自然就会去做什么,而左护法仍对他并不信任,魔教手段可比他们不知要多出几倍,若当真是他们暗中动的手,那自己就真是夹在正道与魔教之间,左右为难。
一旁司木后知后觉,有些恼了,问:“你不信我?”
岳渺心中一慌,正要赔礼道歉。
司木嘿嘿笑着凑上来:“告诉我你师父要罚你做什么,我就原谅你!”
岳渺:“……”
87。
若是放在平时,对门中长辈刀剑相向足以算得上是欺师灭祖的大罪,好在门中执掌赏罚的是大师兄,且现今时局特殊,武林中不少事务还得由岳渺打理,到最后,大师兄也不过罚他暂且面壁思过几日。
这刑罚虽定得轻,却着实苦了司木。
他被关在这屋中,连院子里也去不得。而那些天山弟子对他这个魔教中人避之不及,别说与他交谈,若是可以,只怕是连看都不愿多看他一眼。
岳渺被关了几天,他就被闷了几日。
他是个耐不住性子的人,小时候就不肯静下心学武,长大了也不肯静下心处理教中事务,闷他几日足比重刑加身还难熬,屋内也并无什么消遣时间的玩意儿,他几乎翻遍屋内每一个角落,一面感慨这天山人的日子过得真是无聊,一面希冀翻出什么有趣的新奇玩意。
这么折腾了两日,司木甚至恨不得四师叔带人上门来找茬儿了,至少也能给他解解闷。可大家好像一致说好了干脆忘掉他这么个人,司木不知道岳渺还要被关上多久,心中惶惶猜测这帮伪君子该不是想闷死他,一面竟禁不住有些想念起那个二愣子盟主来。
第三日,司木总算在床底下发现了那册戏本子。
虽说这东西看起来实在奇怪……可也总比无所事事呆坐一天要好!
于是司木再一次翻开了戏本子。
他几次别扭得几乎要看不下去,可想想除了这戏本子外他无事可做,于是又硬着头皮看了下去。到最后,他竟然鬼迷心窍的觉得这戏本子写得还算不错,颇有几分可歌可泣凄美感人的味道,甚至仔细想想,戏本里所描述的……似乎也并无不可。
司木觉得自己大抵是闷坏掉了。
88。
待到岳渺终于结束闭门思过,司木已经把那戏本翻来覆去看了几十遍,就差能倒背如流。
岳渺推开他的门走进来,司木还翘着一只腿百无聊赖的靠在床上翻着那本册子,听见门响,以为是为他送饭的天山弟子,便随口应付着说道:“放桌上便是。”
话音未落,他抬起一只眼往那边瞥了瞥,惊得把手里的戏本子一把塞进了被子里,支支吾吾道:“你你你……你放出来了?”
岳渺并未看清司木塞进被子里的是什么东西,随口调侃了一句:“这么想我?”
司木道:“呸呸呸!”
岳渺随手关了门,腆着脸说:“我可日日夜夜都在想你。”
司木想岳渺该是没看见那戏本子,总算回了神,冷下一张脸斥道:“你师父让你面壁思过,你……你胡思乱想什么玩意!”
岳渺低笑:“你怎知我是在‘胡思乱想’。”
司木脸上一瞬微红,扭开头去:“我不想和你说话……”
岳渺走到床边:“好了,我有正经事,武林盟的前辈又传信过来……”他看见那床锦被下露出一角书页,想起方才司木惊慌失措的模样,心底里浮起疑惑,问,“这是什么?”
司木心中一惊,急忙伸手去抢,他好歹也是名声响当当的第一偷,论手速不知要比岳渺快上多少,提前一步把戏本子抢到了手,直接塞进了怀里。
岳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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岳渺:“等等,那是……”
司木:“你什么也没看见。”
岳渺:“不,我看见了……”
司木:“你真的什么也没看见!”
岳渺:“……”
司木捂着怀里的戏本子朝他瞪视,岳渺伸手去抢,司木抬脚踹他,被岳渺一把按住了腿。
大师兄领着吴师弟推开了门。
大师兄:“……”
吴师弟:“……其实我是想敲门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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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师兄轻咳一声,像是为了缓解此刻尴尬:“小别胜新婚,师兄懂得。”
岳渺:“……”
司木:“……”
大师兄又道:“这样吧,岳师弟,你们先说说话,师兄午后再来。”
说完,大师兄扯着吴师弟一把摔上门急忙离去。
司木:“你师兄……到底经历过什么。”
岳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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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人僵持许久,岳渺先松了压着司木腿的手,司木却还紧紧捂着怀里的戏本子,一副宁死不屈的模样。
岳渺:“是本册子。”
司木:“你看错了。”
岳渺:“蓝底的。”
司木:“你看错了。”
岳渺:“……有点像吴师弟那本戏本子。”
司木一脸坚定:“你看错了。”
岳渺心中怀疑不止,这般遮遮掩掩可不是司木的作风,他好奇不已,又想起司木那欺软怕硬的脾气,当下沉下脸来,心里想着不过赌这么一把,冷冷斥道:“你拿那戏本子做什么!”
岳盟主天生一副正气凛然的模样,虽装不得大恶人,可生了气也颇有几分吓人,司木还语无伦次着想要反驳,底气已比方才弱上了不少,心想不如破罐破摔,把那戏本掏了出来,丢在床上,冷哼一声,扭开头去。
司木原想岳渺一定会吃惊无比,保不齐还会抓着他质问几句。
可岳渺只是吃惊的望他一眼,并不言语。
司木有些不习惯。
他禁不住先开了口:“你……你就没什么想说的吗?”
岳渺认真想了想:“有啊。”
司木更加好奇:“你想说什么?”
岳渺像是不知如何开口,他想司木平日别扭着再三抵触,可又并非全然对他没有情意,自己这般赖着他,司木也只是一时无法接受罢了。
司木等了一会儿,只觉得心头一股无名火,挑眉道:“不说就算了!”
岳渺:“……”
司木:“以后再说我也不听了!”
虽然心知这只是一时赌气的话语,岳渺一怔,觉得好像见着了一个耍着赖要糖吃的小娃儿,心中想得痒痒,嘴里却别扭念叨着“给不给糖”“不给就算了”,竟忍不住噗嗤笑了出来。
司木恼了:“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