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何旋的脸蛋通红,说道:“我今天晚上替你收拾他。”
白石冰说道:“我跟你开玩笑的,其实就是觉得,他们警察办案的时候,态度可以好一点的嘛。”
“嗯,你说得对,我会批评他的。”
何旋怒了,最初的时候只是布衣之怒,白石冰装作若无其事地向她抱怨,说那两个警察如何嚣张跋扈,他幼小的心灵如何受到了创伤,尽管看上去是开玩笑,但是何旋知道,白石冰是在真抱怨。于是,她就很生气,直想免冠徒跣,以头抢地耳。
回到家里,发现苏镜饭也没做地也没扫,心中的火气陡然蹿了起来,这时候她就变成“士之怒”了,恨不得伏尸二人流血五步;而及至她走进卧室,发现苏镜躺在床上睡大觉,而且竟然还打呼噜,她的愤怒便马上升级,这时候就是天子之怒了,要伏尸百万流血千里!她大吼一声:“苏镜!”
苏镜睡得正香,猛然间听到一声暴喝,一个愣怔惊醒了,迷蒙着双眼看了看何旋,说道:“你回来啦?”然后又闭上了眼睛。
何旋揪住他的耳朵,叫道:“你给我起来!”
苏镜也怒了,他的怒没那么啰唆,直接跨入“天子之怒”的级别,他嗷的一嗓子坐了起来:“你他妈有病啊?让不让人睡觉了?”说完又躺下了,扯过被子胡乱盖住了头。
结婚这么多年,苏镜从来没发这么大脾气,更没朝自己吼过,何旋顿时觉得很委屈,嘤嘤咛咛地哭了起来。
苏镜暴躁完之后,也完全醒了,听到老婆的啜泣声,心中烦乱益甚,想来想去还是坐了起来,说道:“嗯……呃……你以后别揪我耳朵。”
何旋不搭腔。
苏镜说道:“我吼你,是我不对。可是你为什么揪我耳朵呢?我昨天半夜三更出去办案,一直到傍晚都没闭过眼,你知道吗?我睡一会儿觉,你就来揪我耳朵!万一把我揪成八戒了怎么办?虽然猪肉涨价了,但也不能把老公变成猪啊?”
“你本来就是猪。”
“对,我本来就是猪,我是公猪嘛!”
“你!”何旋气得要命,又不知如何反驳,人家都说自己是公猪了,她还能怎么样嘛!尽管潜台词说她是母猪,但她不能捡骂呀!
苏镜问道:“如果只是因为我睡觉,你肯定不会这么大火气,说吧,怎么回事?”
“你去我们台里办案,有没有考虑过我的感受?”
苏镜就知道是为这事,他郑重其事地下了床,左手叉腰,伟岸地站在何旋面前,右手做指点江山状,开始侃侃而谈:“想过,当然想过!”
“可是你的两个同事对我同事那么凶,结果把账都算到我头上了。”
“他不肯说实话,能不凶点吗?”
“为什么你不去,而是让两个小跟班去?如果你亲自去问白石冰,就不会有这么多事。”
“我跟你讲,白石冰明明跟陈海打过电话却装作不知道,这本身就很可疑,如果我去问他话,这有两种可能。第一种可能就是我也受不了他对我们的蔑视,然后公事公办,就像猛子那样,把他铐回局里把事情交代清楚再说。这样对你不好,如果他真是凶手倒罢了,如果不是,那他不是更要天天刺你?”
“你知道就好!但是你可以好好跟他说呀。”
“对,第二种可能就是我好好跟他说,但是这个人,你要以礼相待,他就不知道天高地厚了,我就不得不低声下气,求爷爷告奶奶,‘哎呀,白记者,你就告诉我吧,你为什么给陈海打电话呀?’然后他也会告诉我原因。”
“是啊,你也知道!”
“然后呢?你有没有想过然后?”苏镜说道,“然后他就回到台里,趾高气扬飞扬跋扈洋洋得意到处宣扬,‘瞧,连何旋的老公都被我收拾得服服帖帖的。’你觉得你脸上有光吗?”
“他才不会那么说呢!”
“是,他不会当着你的面说。”
苏镜一番说辞如同拨云见日,何旋想想也有道理,然后说道:“可是你吼我就是不对。”
“怎么又说到这个问题了?”苏镜说道,“我什么时候吼你了?”
“你说我有病!”
“什么时候?”
“刚才。”
“你把原话重复一遍。”
“你他妈有病。”
“就是嘛!听嘛!我没说你呀,”苏镜说道,“我今天遇到一个姓倪的人,名字叫他,倪他的妈生病了,我就是……”这番胡搅蛮缠还没说完,苏镜自己就忍不住笑了,断断续续地才把后面几个字说完:“……告诉你。”
“懒得理你了,我叫外卖去。”
“叫什么外卖啊?我饭都做好了,菜放在微波炉里。”
“你做饭了原来。”
“我想问你一个问题:你有没有觉得一丝丝的惭愧?哪怕就是一丝丝的。”
“没有!”
其实,她真的很惭愧了。
打开电视,两人边吃边看,《顺宁新闻眼》正在播出,今天的版面很好看,先是一组顺宁大雨的新闻,到处都是水浸,画面很是壮观,冲击力很强,记者们大多站在水里出镜报道,还配发了成都暴雨的新闻,因为成都今天也是暴雨倾盆;然后又是对郭美美事件的跟踪报道,博爱小站的房车大门紧闭,还提到了翁涛的微博;接着又是物价的新闻,其中一条就是何旋和白石冰采访的猪肉问题,最后又有一组快讯,我国一艘货轮在韩国海域沉没,十七名船员全体获救;复旦交大为抢生源开火,更多高校明争暗夺曝光。
当何旋出镜的时候,苏镜频频点头:“不错,不错,真漂亮!”
何旋拿着筷子就去夹他鼻子:“拉倒吧你。”
苏镜嘿嘿一笑,说道:“其实,白石冰那浑小子也真不是好东西,他竟然还拿话刺你。”
“好端端的被你们问两次话,任谁也觉得窝火呀。”
“我又不是没补偿他,”苏镜说道,“前两天他的片子不是被毙了吗?明天肯定可以发了。我把毒豆芽作坊举报了,今天晚上就有行动,这事没通知媒体,就白石冰一个人知道。”
“你告诉他的?”
“不是我还能有谁?”
4。一个电话就能让你丢工作
令黄守江生气的事发生在7月4日,当时是凌晨时分,快到三点的时候,两个老客户来买豆芽,他正跟老婆张罗着,突然冲进来一群人,穿着警服拿着警棍,为首的喝令一声:“都别动,老实点儿啊!”
屋内四人都愣住了,这一幕实在太突然,当时黄守江手里还握着一把豆芽呢,此时不知道是该放下还是一直拿着。他愣怔片刻之后换上一副笑脸,说道:“警察同志,这是干什么呀?”
“查你的黑豆芽。”
黄守江往门外张望,但是门外黑黢黢的啥也看不见,不过嘈杂声却是此起彼伏,原来这一带所有黑豆芽作坊都被包围了。
然后,黄守江就生气了。白天三个警察来过之后,他心里就一直疙疙瘩瘩的,于是特地给工商局的朋友打了电话问晚上有没有执法行动。刘处长拍着胸脯保证——当然,拍着胸脯是他想象的,他觉得那个处长的声音铿锵有力,理应是拍着胸脯的,刘处长说:“放心,没有行动。有的话我会不知道吗?”
黄守江的心这才落回原位,谁知道警察还是来了,他觉得被刘处长涮了,所以就很生气,心里一个劲地骂:“老子算是喂狗了!”
其实,黄守江真是把刘处长冤枉了,苏镜回到局里后把这事向侯国安汇报了,侯局长立即拍板决定晚上就把这片黑作坊给端了。
顺宁市的打假办主任由万副市长兼任,侯国安汇报此事后,万副市长费了一番踌躇,前不久沈阳刚刚端了一批黑豆芽作坊,闹得举国震惊,网友更是质问主事者之前干什么去了?他怕顺宁也查出大案子却不好收场,但是黑作坊不查也不行,于是决定“悄悄地进村,偷偷地放枪,不要通知媒体”。
这种行动本该由工商牵头,但是侯国安提出担心走漏风声。万副市长眉毛一扬,笑了:“你是说工商局可能有内鬼?”
“是。”
万副市长眉毛动了动,立即改变了主意,说道:“我看这事还是通知媒体吧,我们不是要打造阳光政府吗?媒体有监督政府的权力嘛!你说是不是?”
每个部门的执法人员都接到了行动通知,说要端掉一个大型假酒厂,人一到公安局就被请到礼堂,两百多号人乌压压坐了一大片,侯国安开门见山要求每个人都把手机交出来。这时候,工商局刘处长隐隐觉得苗头不对,赶紧掏出手机要给黄守江发短信,可是一格信号都没有,原来侯国安将他们请到礼堂来,就是因为礼堂里安装了信号屏蔽器。
直到上了车,大伙还都以为要去查假酒厂,刘处长心里存着几份侥幸,可是眼看着开道的警车直奔着孟家庄来了,刘处长知道,毁了!
警察行动时,他一直躲在后面,可是躲得了和尚躲不过庙,打假行动尽管是警方主导,但主要还是工商的事,查扣物资、查封作坊的单子条子都得工商来写,他作为处长,怎么可能一直躲在后面呢?
黄守江看到他的时候,眼里要冒出火来,但是依然装得若无其事,似乎根本不认识这人。刘处长对此十分感激,决定以后要尽量帮衬他。其实,黄守江心里有另一番小九九,他坚信自古以来官官相护,即便这次供出了刘处长,他也不会有多大的事,就是把他抓了免了,再换个新处长,谁还敢跟他黄守江打交道?黄守江毕竟是个老江湖,在电光火石的一刹那就把所有的关窍看得明白了。
不过,并非每个黑作坊的老板都像黄守江这样“深明大义”,刘处长的运气也并不总是那么好。鸽子岭脚下共有六个黑作坊,刘处长只去了两家开单子,黄守江守口如瓶,另外一家却把他出卖了,那是一个黑胖子,姓宋名达,他一见是刘处长带人来查封,立即破口大骂:“刘枫,你这王八蛋,我昨天刚给你上供,你今天就带人来抄我。”
一个警察看了看刘枫,然后对宋达说道:“这些话留着到局里说。”
刘枫立即矢口否认:“你嘴巴干净点儿,哪个王八羔子收你钱了?”其实这话他可以不说的,但是他觉得有必要在众人面前表明自己的清白。
谁知道,宋达却不依不饶地叫道:“王八蛋,老子每笔账都记得清清楚楚。”
什么事成“门”了都不是好事,比如铜须门、艳照门、故宫会所门……而官员最怕的是“日记门”。这宋达似乎就有记账的习惯,这让刘枫倒吸了一口凉气,吸完气之后发现,一台摄像机对准了他。刘枫立即呵斥道:“你是哪个单位的?谁让你来采访的?”
此人正是白石冰,跟黄守江一样,他也很生气,黄守江生气是因为刘处长欺骗了他,白石冰生气是因为苏镜欺骗了他。苏镜之前告诉他说不会通知其他媒体,于是他前半夜就摸到了孟家庄,在草丛里一直待到后半夜,可是执法人员来了之后,乌泱泱来了十几个记者,独家报道就这样泡汤了。万副市长是临时起意决定邀请媒体的,苏镜对此不知情,但白石冰不知道这事,所以生气在所难免。
听到刘枫的话,白石冰反唇相讥:“你是哪个单位的?”
刘枫气得要命,说道:“我一个电话就能让你丢工作,你知道吗?小子,也不掂量掂量自己几斤几两。”
白石冰笑了,说道:“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