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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千千你住哪儿啊?是不是比较远啊?”策划主管云纪航觉着于情于理都得问问。
“好,好像也不太远,呵,清河大楼那边。”李千千支支吾吾实在不好意思说出口。
“我就住那边啊,你怎么迟到了一个多小时啊?”云纪航又惊喜又纳闷。
“我也不知道,网上查着挺近的,走起来就远了。”李千千说着,不好意思地挠挠头。
“你是不是七点半之后出门的?”云纪航问。
李千千点点头。
“唉,告诉你吧,过了七点半,环岛那儿就开始堵了,七点五十左右基本就堵死了。所以别看就几站地,七点半之后出门,基本上你就是得迟到了。”云纪航无奈地笑笑,“你够行,一来就贡献一百块钱见面礼,我们一年也没你贡献这么多。”
想着自己钱包里有限的几张票子,还有那离发薪有些遥远的日子,中午李千千一阵捶胸顿足之后,到楼下便利店买了一包方便面,一个饭盒。
“今后的两星期就是你们了。”她念叨着,又望着百度大楼所在的方向发狠地挥舞着拳头,恨不得跑过去教训百度地图的工作人员一顿——今后请在你们的路线图上按时间段标示车程!
下午上班之前是能量唤醒会,李千千在会上亮相,亮相之后亮钱,她装阔摆酷地举着一百元大钞向同事们挥手示意,并由财务人员公正,然后钞票被塞进了公司专用罚款储蓄罐。李千千眼睁睁看着自己的大钞一秒钟变身充公,脸上笑着,心里哭着,身子扭着,随着同事们跳起了抓钱舞。
抓钱舞,钱都抓哪儿去了?
天下可怜人,自有可恨处,说的就是李千千这种人。一个女孩,只身一人在外,身上揣着幼儿园小朋友不用费脑细胞就可以数得过来的几张票子,成天吃着两块钱一包的方便面,谁听了都不免生出些怜悯之心。不过人性的可恨之一就是好了伤疤忘了疼,李千千捐了一百大元之后,有那么几天真的是规规矩矩,再无迟到。可好景不长,李千千又退回到“解放前”,三天两头交租子,少则三块五块,多则十块二十块,交到后来怕是要影响公司纪律了,于是公司不声不响改了制度,迟到罚钱的方式由明捐改为暗扣。
李千千招人恨的地方不只是从娘胎里带来的踩点和迟到的毛病,还有骨子里的无政府主义。俗话说,人要懂得到什么山唱什么歌,到了哪里就要接受哪里的管理模式。李千千不是不懂,而是做不到,就像她明知道迟到会让领导同事看不惯,还会对自己的经济危机造成雪上加霜,可是还会不由自主地迟到一样。
对公司的管理模式,李千千第一看不惯的就是早会上的那一套。你一个商业公司却偏偏要搞什么军事化管理,所有人一大早都得像大兵一样西里呼噜跑到大厅,按部门整队、报数、喊口号,要扯着嗓子喊,喊得脸红脖子粗才够水准,喊得不过关还要重喊。男员工们西装革履,女员工们职业装配高跟鞋,脚下的细高跟咯噔咯噔地模仿着部队的那一套,分明就是不伦不类,画虎不成反类犬,滑稽!
不只是滑稽,还掉价。跳舞,跳的是哪门哪派的舞?烂大街的口水歌配上稀奇古怪的动作,搞得像是美发厅的晨检!不跳还不行,李千千的痞子劲就上来了,她把各个舞蹈动作故意跳变了形,惹得其他人偷偷笑,云纪航说你好好跳,她一脸认真与无辜地辩白自己确确实实在用心跳。
这些都还能应付,最让她受不了的是要背诵羊皮卷,工作之余要下功夫背诵,早会的时候要部门集体脱稿背诵,运气够好,还会被点名单独来上一段。李千千最讨厌的就是“背”书,真正喜爱的东西,用得着背吗,看一遍就过目不忘,厌恶的东西,背上几百遍,依旧是过嘴不过心,记不住。每次的背诵环节,李千千就上演“双簧”,只张嘴不发音。
一次两次看不出来,时间长了,难免就露馅。一天大家轮到编辑部背诵羊皮卷,贾伟宽在台上看着,分明看见了李千千那四六不对的口型。他当场没做声,第二天一早在打卡机不远的地方候着,果然在八点二十之后,候来了李千千。
☆、第64章 钱都抓哪儿去了(二)
李千千冲进来直奔打卡机,一看四分钟过去了,她不由地一闭眼,低声感叹道:“一个煎饼。”打卡机这些日子出了点小毛病,李千千打了几次都提示错误,最后一次打上去,已经又过去了一分钟,李千千无奈地叹口气:“唉,又一个鸡蛋。”
一抬头,贾伟宽正抱着双臂,似笑非笑地看着她:“来下我办公室。”冷不丁面前冒出傅总经理,李千千有点懵,“哦”了一声就忐忑地跟着贾伟宽去了他的办公室。
“小李,来了三周多了,感觉怎么样啊?”贾伟宽问,宽阔方正的脸上没有丝毫的不悦。
“哦,立项报告明天就出来了。要不我现在就发给您看看?”李千千说。
“我不看立项报告,你的工作内容我不负责。我是说公司文化方面,怎么样,适应了吗?”贾伟宽问道。
“还行吧。”李千千笑笑。
“你是我亲自招上来的,自然对你多一点关注,也希望你能早点融入,做出点成绩来。”贾伟宽浑厚的男中音里,蕴着兄长一样关怀,“以后早点出门,三天两头迟到可不好。”
李千千暗暗吐了吐舌头。
“还有,下班下点功夫,以你的文化水平,会背不过羊皮卷?再有,”说着,贾伟宽上下打量了一下李千千,“公司要求着正装,女员工夏天要短袖衬衣配一步裙,人家比你晚来两个多星期的,都置办好了,你这儿还我行我素呢。限你下周一必须穿上。”
“贾总,工作服工作服,是穿着工作的,您让我穿得那么紧身,抬一次腿,只能迈一步,还得随时想着是不是走光了,还怎么干活?要不策划编辑,就别穿了?”李千千也仗着贾伟宽是自己的引入人,和他不拘谨,有什么说什么。
看着李千千两只瞪得溜圆的小眼睛,贾伟宽忍不住笑了,说:“别讨价还价的,下周一,必须置办好。不过,今后公司的早会只在周一早晨开了,其他时间各部门自己开,你可以只在周一穿。”
人家退了一步,自己何必不识相呢,李千千只得在网上淘了一套最便宜的,用来做走过场的行头。
话说李千千这么个人主义,照理都挨不过试用期的,可是她偏偏挨过去了,不光挨过去了,而且是提前转正。
李千千提前一个月转正是因为她在不到一个月的时间里独立完成了一个项目的调研,出了一份六十来页的逻辑严密、论据充分的立项报告。项目论证会上,面对包括老板在内的七八个人的各种可行性与盈利性的质疑围攻,李千千兵来将挡水来土掩,对答如流,最后,总经理助理田栗笑着看了看老板钱进,之后拍手叫了好:“恭喜千千啊,恭喜。”
李千千并不知道田栗这“恭喜”二字的含义有多深,也不知道其实这后头藏着一个决定:对一个刺儿头,去与留,一切看她的可利用价值。若是她李千千过五关斩六将通过了这个项目,那么就提前转正,以便能安下心来踏踏实实把项目往下执行;若是通不过,那么对不起,就连人带项目一起PASS掉。
好在天之道是天有情,不绝人之路,人之道是无知者无畏。李千千稀里糊涂地就度过了危险期。
李千千在滚蛋或是留下的悬崖边上耍了近一个月愣是没有任何危机感,这倒不是因为她那本能的“心觉”迟钝了,而是因为她的心不是豪宅,充其量就是个单人宿舍。除了专门琢磨怎么做好这个项目之外,剩下的所有空间用做了和一个人进行暧昧的幽会所。
这个人就是程毅。
为什么是程毅?因为程毅请她吃便饭的时候,看她瞪着溜圆的小眼睛拿筷子研究鱼的牙齿长什么样,忍不住拍了拍她的头?还是因为程毅知道她三天两头迟到之后,毫不客气的批评了她?还是他不知道什么时候就冒出来的几句没有寒暄的问候?李千千说不清。她只知道高兴或者不高兴,第一个自动蹦到脑海里的人就是他:吭哧吭哧写完调研初稿的时候,那种轻松感她特别想第一时间告诉他,也不管是三更半夜,就在人家的□□上喊一嗓子——我终于写完啦!啦啦啦……;遇到问题不知道怎么处理的时候,也肆无忌惮地和人家牢骚。像是自言自语,也像是和多年不见的亲哥哥倾诉。总之,一切那么自然,无需客套。
为什么会是这样,李千千不知道。
也许男人和女人之间是讲生物化学反应的,身上蕴含着某些元素,让彼此远远地就开始发生反应,生成的初级物质就是亲切感。对,亲切感,李千千对程毅就是这样一种感觉。这感觉甚至让她生出了唯心主义的感念:上辈子情太浓,以至于投胎转世的时候一碗孟婆汤喝下肚,都没冲洗干净。
程毅和她,或许曾经就是亲人。
☆、第65章 有情饮水饱?那是放屁(一)
没有面包的爱情是扯淡,不过是象牙塔里的无知少年的天真懵懂。触碰到冷冰冰的现实,姚伟就坚定地秉持这个观点,以至于五年的耳鬓厮磨在与它不到一年的惨烈对峙之后,最终败下阵来。
但是彻底地承认战败只是他姚伟一个人,同在战场的战友重伤之后,一直斗志不减,磨刀霍霍,准备再次杀上战场,反败为胜。一场新的战斗要开始,姚伟是逃不过的,但他真心不想上,明知不可为,就不为。这场战斗,他不光不能冲锋陷阵,还必须把战友拽住,因为形势已变,战斗一旦打响,无论结局怎样,都是伤亡。不想看到任何人的伤亡,只有阻止这场战斗的发生。
一个人的力量有限,他需要外力的帮助,而这个外力,只能是李千千。周日的下午,姚伟紧锁眉头,心事重重地拨了李千千的电话:“千千,有时间吗,我有点事束手无策了,六点吧,在你住所附近的粥馆见。”
话音未落,温笑笑开门进来了。
温笑笑自幼就练习钢琴,高中毕业就被送去美国的一所音乐学院,毕业回国,进了京城一所综合大学的音乐系教书,平时在外面的培训班兼着点课,一个月轻轻松松万把块钱就进兜了。经济上轻轻松松,心理上也轻轻松松,虽然姚伟人长得贼帅,但她从不担心姚伟会出什么岔子,她有这个自信。可是自从这个村妞李千千来了之后,满满的自信就被倒掉了一半,重新装进去的都是醋。管你们什么同门不同门,你姚伟是我老公,凭什么分那么多关心给另外一个女人!
听见姚伟给李千千打电话,她的醋劲就直往上蹿,蹿的还不是浙江玫瑰米醋,而是正宗山西老陈醋。“六点,还约上了!”她心里气着,接着蹦出了一个连她自己都认为不可思议的设想,“难道李千千就是……”不过,想想又觉着不可能,怎么可能呢,一个农村出来的二流大学的村姑,土的掉渣,姚伟虽说也是农村出来的,但毕竟一个大活人摆在那儿,要能力有能力,要相貌有相貌,他爱过的那个人怎么也得是我这样的吧。
“回来啦。”姚伟见温笑笑换鞋进来了,赶紧挂了电话。
“嗯。”温笑笑冷着脸应付了一声,把包仍在沙发上,看了姚伟一眼:“今晚上吃什么?我想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