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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此陈皇后去见林琮时是暗自有些得意和自信的,林琮果真夸奖了陈皇后一番,又给母子俩赏了好些东西,由此可见这个消息有极大的重要性。
双翎的父母早逝,都在前朝宫里当差,她自小跟祖父母长大,前些年入了宫,一步步爬到如今的位置。很巧的是,双翎的母亲的品级不低,她正是国破家亡时自焚而亡的三皇子刘炅的奶娘。
☆、父子
前朝皇帝刘恪半是清明半是糊涂的一生共生有四子,大儿子刘晏即为太子,自小被刘恪按照储君的标准教导,大抵是父子传承的本质,刘晏虽然文韬武略样样在行,为人却十分暴虐。只不过这一点刘恪是毫不在意的,他自己归根结底也是一个那样的人,年轻时还能修身养性克制一二,一到老了就变着法的不把人命当人命看了。
太子刘晏简直就是刘恪的放大夸张版,也难得的隐隐符合刘恪的心意。
二皇子刘昙,生母为四妃之一,母家虽然高贵,但架不住孩子的命薄,不到十岁就真如昙花一现般早早离开人世了。
三皇子刘炅,生母封昭仪本就份位不高,还是生了皇子之后破格提升的,谁知道三皇子天生体弱,就是个人形的药罐子,刘恪先前几年还颇为怜惜,后来就越看越烦。毕竟没有哪个人愿意温声软语、十几年如一日地面对一个先天不祥的儿子,更何况还是处处标榜权利压根没有多少真情的皇家。
因此随着刘炅年岁渐长,整个人在宫里的存在感反倒日渐下降,他本身体弱不宜多行,到后来宫里几乎都快不知道有这么个人了。梁亡时林琮攻破东京入住金殿,刘炅和封昭仪自觉命不久矣,在宫中自焚而亡。
相比而言,四皇子刘显的待遇算得上是最好的了。十五年前刘显正是懂点儿事却又懂得不多的年纪,因此林琮登基后出于多方考虑仍留着他的性命,还封了他为数不多的亲王封号。林琮留着他大概是有些道理的——刘显年幼丧父,继而灭国,寄人篱下,如履薄冰,这样的人想要拿捏并不难,即便是成了堂堂恭王也不例外。
在这个节骨眼儿上,双翎这个身份便显得很微妙。刘炅的奶娘以及众多宫人已经跟他一起烧成灰,再不可能还魂了。双翎作为奶娘的女儿,或许是想报仇也未可知。
陈皇后是好心告诉林琮,林琮也知道,但他素来想得多,始终觉得有什么阴谋在里面,想着想着便又病倒了。最近也不知是怎么了,林琮一旦在病中,情绪便暴躁得异乎寻常,这还是他克制过的结果,要是让他完全由着性子,一天之内砍的头都能绕宫墙一圈儿了。
林决虽然把这归结为“父亲老了”四个字,又心疼又忧虑,但他渐渐地也发现不对劲儿起来。一个人不管怎么生病,怎么虚弱,他的本质和性格是不会大变的,林琮平日里鲜少发怒,即便生气也不多废话,可最近逮着些鸡毛蒜皮的事便骂人摔碗,活像是变了个人。
林琮的病很是劳力费神,按理说一好些就要被灌药、诊脉、听大臣们和后宫妃子们轮番哭嚎,他是没什么精力也没什么心情发泄怒火的,甚至产生怒火都不大可能。
事出反常必有妖。不止林决,林冼、陈皇后以及后宫里心思活络的都看出了端倪。太医三班倒似的切脉开方子,真正起作用的却没有几个。陈皇后对外宣称是皇上病及肝肺,因此脾气忽的变臭,实际上太医却隐隐透露出林琮脑子受损的意思来。
脑子受损分为先天和后天,先天便是在娘胎里就没长好,生下来或是痴或是傻,浑浑噩噩简简单单地过完一辈子。而后天受损便有许多原因了,例如脑部受创或是受重大刺激等等。这时候林琮的疑心病又犯了。
他自诩失去一个儿子算不上是天大的打击,至少不会让他口吐白沫当场昏厥,当时他也对自己很惊讶。因此他不可抑制的想到了下毒。
对了,一定是有人给他下毒。虽然这次病来得突然,但仔细想想,前几年便有蛛丝马迹暴露出来了,这次说不定只是个引子而已。
一想到自己可能中毒,大好河山、万千子民就要从他手里散去,林琮就觉得忧虑,不过真正让他恐惧的是,他越来越控制不住自己的脾气了,也许用不了多少年,他就会和那对人人唾弃、猪狗不如的刘恪父子比肩了。那时候曾经救万民于水火的救世主将会沦为又一个昏君,曾经踩在别人身上的脚也将不遗余力地踏在他的脸上……
这才是林琮作为一个皇上最不能忍受,也是最为恐惧的。
林琮绝对不会允许这样的事情发生,怀疑的种子刚一冒头,连芽都还没稳,他便开始暗查此事。
陈皇后并没有把太医的话瞒着林决,林决也是儿子,对于父亲的病情应当有所了解,这一点上她这个母后当得可谓是尽职尽责。
林决自然也暗自留意起了这事,日想夜想,吃饭也想,睡觉也想,简直要把脑子想成一锅浆糊,这时许念的信到了。
信前前后后共有两封,都是从杭州寄过来的,主要内容便是报平安,除此之外都是无关紧要插科打诨的话,一看就是许念惯常说话的风格。林决笑过之后也感到一丝丝的酸涩。
隐之已经跟她汇合了,他们是出于什么原因没有走,他们两人又在一起做了些什么?信里说得那么欢快,许念想必跟隐之相处得极为开心,开心到就快把林决给忘了。
酸涩过后,林决又止不住地觉得愧疚,他先抛下许念回了东京,现在不也被宫里的事儿缠住根本没想起许念吗?既然这样还有什么理由心生怨怼呢?
他容貌和性格像母亲更多,对待亲近的人时总是首先责备自己,无端生出许多愧疚和柔软;但他又于母亲敏妃的懦弱不同,在外人面前他总能恰到好处地强硬起来。
隐之武功不差,他们在一起更安全。林决对自己默念了好几遍,心中始终有一块挥之不去的难受和不安,不过他认识到这样的情绪毫无益处,自己已经答应了许念要为许老将军平反,仿佛已经担起了整座泰山的重量,其余那些杂七杂八的顶多算是土包,根本没办法动摇他。
于是林决回了两封情真意切的信,而后又投入到为父亲排忧解难的事业中一去不复返了。
刚查出了一些眉目,双翎却忽然在狱中自尽了,大概是受不了折磨,又大概是已经得手再无牵挂,她两眼一闭倒是轻松,线索却随之一节节断裂了。林决正是抓耳挠腮焦头烂额之时,忽的灵光乍现,想起一个人来。
三皇子刘炅身体不好,不便出门,平日见过他的人不多,况且寻常人殉国最多选择上吊抹脖子之类常规痛快的方式,活着干脆一包□□下去,作用立竿见影。活活被火烧死相较而言实在太过残酷了。
大火一烧,不管病的好的、老的少的,全都变成一把灰,缠缠绵绵在一起,谁也认不出来了。
林决忽的想起在绝刀门里见过的那个人,那人孱弱又坚定的步伐,清冷又干涩的声音,还有那扇面具,面具到底是想藏住什么?是怕他的样貌被人认出来,还是脸上长了什么可怖的伤疤印记?
林决想,三爷要是姓刘,那事情可就不简单了。
作者有话要说: 实在撑不住了,字数有点少,明天还要早起,先放这么多,后面慢慢补回来~~
☆、围攻
让林决念叨和辗转反侧的主角许念此刻正蹲在墙角,连大气也不敢出。
她身上罩着不知是从哪里找来的破布衫,连乞丐见了都忍不住要停下脚步扔下两个同情的铜板,她的衣服实在是太脏太臭了。
那日虽然提醒过隐之,但许念还是不能完全放下心来,因此不论是晚间睡觉还是外出都时刻留意,不敢放松。朱青此人给许念的第一印象实在太复杂,他爱好独特,猥琐又狂妄,不过又的确有狂妄的资本,他身手的确不凡,那样轻盈的轻功步法许念起码要再练上七八年才能达到。
许念回想起朱青捏住苏厢下巴时的那个眼神,浑身的汗毛都争先恐后地倒立起来了。那个眼神带着三分迷恋,三分玩味,三分势在必得,以及一分毫不掩饰的怨毒之情。
许念甚至怀疑朱青对她也是极其怨恨的。这样一个心眼比针鼻儿还小、睚眦必报的一帮之首,被人当众下了面子,又被仗势抢人,恐怕是不会善罢甘休的。事情已经从痛失一个美人升级到了自尊受损、颜面扫地的地步。
睿王爷和睿王府里的苏厢朱青肯定不敢动,但孤零零的许念可就说不定了。
在许念不在的时间里,邝渊已经离开了琼顶山,他仿佛玩儿离家出走玩儿上了瘾,这次又是留了一封信,啰里吧嗦地交待了大大小小的杂事,而后悄无声息的离开了。
这次连心大的许念都能看出来,邝渊是在躲什么人,或是在躲什么事,这事可能还很严重,会牵连到他们这群三拳两脚参差不齐的徒弟,许念的心里颇有些不是滋味。
她的回忆还没有开始就被强行打断,巷子里闯进一队精壮的汉子,虽然身上经过了乔装改扮,但几人隐隐流露出的神色以及暗自摸向腰间的手无一不透露出他们的身份。
许念认出了其中一个人,那天她闯入苏府,正好遇见盐帮的人打家劫舍,这人正是一脚踢翻了苏夫人的妆匣,又厚颜无耻地顺走了里面所有首饰的小个子。许念心里“咯噔”一下,真是冤家路窄,就连去钱庄兑个银子都能被盐帮的混蛋给追上。
许念的第一反应是把自己伪装起来,于是她丢下一串铜板,强买强卖地要走了桥洞底下乞丐的馊衣服,然后神不知鬼不觉地往墙边一蹲,愣是没人能认出她来。
朱青的傲气和狂妄决定了他不屑于亲自同许念较量,因此派来教训许念的都是他手下鹰犬,这也给了许念不小的机会——这些人武功比朱青差得多,除了实实在在减小的实力差之外,她心里莫名有了一股底气。
可盐帮的人也不是好糊弄的,他们见多了各种伎俩,很快便发现不对,许念一口气还没来得及松便又提了上来。随即她有些懊恼,其实她拼全力也能应对,没必要穿着不知道泡了多少屎尿的衣服缩在墙角装鹌鹑,太憋屈了。可是她一旦开始了便很难中途停下,她不能轻举妄动。
在远离灵台山千万里的杭州城里,在陋巷街角和三两乞丐中间,许念难得得学会了三思而后行,她不再是那个不自量力、一己孤勇夜闯王府的初生牛犊,她也学会考虑后果以及可能被她活动牵连的二师兄。
那几个人互相望了一眼,在地上丢了一粒碎银,在石板路上发出一声叮当脆响,然后被人眼疾手快地半空截住。
“有人进来吗?”一人用脚尖点了点攥着银子的那只脏手,大声问道。
“这个……嗯……”乞丐的手被踩住,手指头却奇异地没有松开分毫,支支吾吾的说不清楚。
“哼!”那人心知这乞丐蹬鼻子上脸,还想诓他们钱,于是一脚踢开乞丐的手,在他腕处不知用什么方法踩了几下,威胁道:“别他娘的给脸不要,赶紧说!”
乞丐疼得哇哇直叫,只顾着在地上打滚,即便是这样他手里的银子都没有松开。许念忍不住扯了扯嘴角。
几个大汉斜着眼往墙角瞥,许念知道他们已经怀疑自己,于是更加谨慎地调整自己的气息。
大汉一连问了好几个趴着的躺着的乞丐,没来得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