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心意?我想起他潜入浴室的那番举动。需要戴的人是他,驱心邪很有必要。
吃午饭时,我的餐桌上多了一只酒杯。 中年女人一边给我倒酒一边说尔先生特意交待这菖蒲酒他尝过,是他家乡人熟悉的口味,太太爱喝,但雄黄酒就算了,太太不喜欢。我拿起菖蒲酒小心地尝了一点,怪怪的味道,跟我刚才闻到的尔忠国口中散发的酒味儿一样。可惜,我并不爱喝这种酒——总算跟辛凤娇有不一样的地方了。我对任何酒都没兴趣,连饮料型的米酒也从不沾边。
我没喝菖蒲酒,只吃了一只粽子,里面什么馅儿也没有,纯白的,但很好吃。
直到今天,我才知道这个中年女人的确切称呼:徐嫂。
收拾碗筷时,徐嫂再次说我吃得太少了,不容易长肉。她男人则笑她什么也不懂,还说上流社会的社交名媛时兴以瘦为美,佟小姐最近就忙着减腰身。
徐嫂大咧咧地笑起来,说怪不得太太身材这么好,原来是靠少吃饭得来的。她说她可不能学我,否则什么活儿也干不了了。
我听出她话里的嘲讽,好像我这人什么事情也无需做——花瓶而已。
那个年轻的男仆很少开口说话,吃饭时更是听不到声音。如果没听过他说话,还以为他是个哑巴。但我欣赏这样的人,沉默是金。
我希望他们多喝点酒,最好喝醉了,这样我就能从容不迫地逃离这里。但这只是我的一厢情愿。这些人很理智,知道喝酒容易误事,每人只喝一杯意思一下,便再也没动那酒瓶。
夜深了,尔忠国没回来。
玩吧,玩死你!我咒道。这个沦陷之城醉生梦死的人多了去了,包括他——这个狗特务!
本以为沦陷区潜伏下来的都是些神经紧绷、昼伏夜出的特殊人群,没想到他活得挺潇洒,一点没看出血雨腥风来。
刚要睡着,外面一阵嘈杂声惊醒了我。我起床拉开房门,却见尔忠国抱着佟鹭娴一路疾跑,踹开房门进了他那间卧室。
感觉不太对劲——两人约会到深夜,就算打算玩床戏没必要在门外就搞出这么大动静吧。
只见尔忠国又冲出了房门,大叫道:“快来人!”一瞥眼看到伫立在对面的我,神情严肃地命令道:“去拿药箱来!快去!储藏室左排架子上!”说罢,又缩回屋里。
我顾不得问发生了什么事,急忙奔向储藏室取药箱。
刚进他的房门,还没看清佟鹭娴怎样了,尔忠国拿身体拦住我,一把截下我手中的药箱。“出去!”他说道,粗鲁地把我推出门外,并呼地关了房门。
此刻,我是一个多余的人。
到底谁是这个家的女主人?我问自己。对妻子如此薄情,却对另一个女人那么上心,明显说不过去吧。而且,好像跟我有仇一样。
仆人们忙碌而有序,时进时出,唯有我是透明人。我不知道为何佟鹭娴受了伤不往医院里去,却被送到家里来。当外面大街上响起呼啸的警铃声时,我立即明白了:他们并非参加什么“社交活动”,而是去执行某项任务。看来出了点意外,佟鹭娴受伤了。
他们从事的地下活动究竟是怎么样的?我展开想象力,将在电视电影里有关于特工行动的场面过了一遍,却总也想象不出尔忠国会怎么行动。尔忠国于我来说是个尚未完全破解的的密码本。
第二天清早,佟鹭娴就被转移走了。虽然不知道她情况如何,但是从尔忠国若无其事的表情看,她似乎并无大碍。
“昨晚的事情就当不知道,彻底忘掉,听见了吗?”尔忠国一边快速翻阅着报纸,一边嘱咐我。“另外,把你随身物品稍稍整理一下,下午我们要搬去另一个地方住。”
“搬走?为什么?”我纳闷的同时感觉跟昨夜发生的事情有关。这个地方还没住多久又要搬家,累不累啊。
“问那么多干嘛?”尔忠国冷冷地说道。
他以为我是长舌妇吗?就算我爱瞎说,在这个家里,在我失去人身自由的情况下,我能跟谁说去?真是杞人忧天。
我瞥了他一眼,他垂着眼睑,看不出任何表情。
“你不会惹了什么不该惹的麻烦吧?”我小心翼翼地问他,假装不知道他的底细。
“不关你的事少问!”他头也不抬地说道。
我碰了一鼻子灰,站起身欲走,他却抢在我前面拦住了我。
“凤娇,我们做个交换如何?”他一双探究的眸子看着我的反应。
“什么交换?”我不明所以。
“你这六年的行踪。接触了哪些人?做了些什么?为什么回来?”
“我为什么要告诉你这些?”我心想笑话,问错人了。“就算我告诉了你,你会相信吗?”我又说道。
“说不说在你,信不信在我。你不是也想知道我干些什么吗?我可以告诉你,不过你得先告诉我你的情况,这就是交换。”
“无可奉告。”我低着头说道,不敢直视他的眼睛。
我说的是实话,我这六年的生涯平淡无奇,实在没有什么可圈可点——无论上大学还是工作后,大多数时间都泡在书堆里。如果以占用个人时间的多少衡量情缘深浅的话,书就是我最忠实的情人。
“你别以为你能掩藏得住,总有一天我会让你明白主动交待和被动交待的区别。你当然可以不用告诉我,但是想走出去可就难了。”他威胁道,声音却很柔和。“义父他们就要来武汉了,你不想见到他们吗?”
我首先想到的是小眉和君宝。“他们……什么时候到?小眉、君宝都要来?”我问道。他点了一下头。“最多十来天,他们都会来汉口。”他蹙起眉头,似乎对我反应的迟钝很是恼火。
可是就算我愿意妥协,又该如何回答他——胡编乱造一个吗?还没想好。
他带着诱供的眼神看着我,而我正在搜肠刮肚地网罗谎言。但是在他犀利目光的逼视下,我的思维混乱,根本集中不了。我的眼睛也不听使唤地眨巴着。
“我——忙着读书。呃……我到英国留学,忙着实现科学救国的理想。”往脸上贴金的谎言让我本能地惊慌,心跳也加快了,“你呢?这些年干些什么?”
尔忠国嘴角上钩,露出不可置信的眼神。“你很不诚实,看来我们没必要就这个话题再谈论下去。从明天起,你的活动范围仅限于住宅周围一百米以内,是直径,不是半径!”
“不要啊!”我几乎在尖叫,周围顿时昏暗一片。
“你太娇弱了,凤娇,”他无动于衷地看着我,“就像你的名字,经不起一点风雨。汉口炎热的气候和灼烧的烈日对你的身体很不利,你需要阴凉的角落将身体里的毒素排出,彻底排出。”他的话很阴冷,即使我并不感到冷,还是哆嗦了一下。
“我除了读书,没做过其它事情,我以我的性命担保!”我惊恐地看着他,感到无能而力的悲哀。
他微微摇摇头,失望的眸里一丝笑意也没有。冷郁的气氛令我呼吸也紊乱起来。
他打了一个响指,“就这么定了。去整理东西吧。”
下棋
我随尔忠国搬进了一栋高级小洋楼——据说是他的英国主子赏赐给他的。这里虽然比咸安坊的房子大了许多,还有宽敞的院子,但没有了咸安坊留给我的那种熟悉气息——外婆的气息。
孤独和恐惧包围着我。整个世界仿佛只剩下我一个人。
新宅院里陡然增加了不少人——尔忠国新聘了十四个仆人,杂役,跟班,厨师,司机……好个民族统一阵线。
这个急速建立起的大家庭更让我郁闷——意味着监视我的眼睛多了许多倍。
尔忠国说到做到,将我的活动范围浓缩了。他好歹该也是知道三民主义的人啊。何谓民权?何谓民生?我又不是奴隶,怎么能想对我怎样就怎样呢?
唉,我忘了,他怀疑我是女□,是政敌嗳,对我能客气吗?
三民主义跟共产主义狭路相遇势必撞个人仰马翻——没道理可讲!
是夜,我推开窗,遥望深邃的苍穹间那一轮美得不真实的明月,妈妈那张温柔美丽的脸浮现在月亮之上。“妈妈,你也在想我吗?没有我的日子,一切可好?”我喃喃自语着,两行清泪滑下面颊。“女儿过得很不好,很不好!”
我看着腕上的手镯,一股怨气陡然升起。“都是因为你我才这么倒霉,你到底是什么东西?真是真爱手镯吗?为什么带我来这么倒霉的时代?还牵连了我的朋友。”我捏了捏手镯。它不会说话,不可能告诉我答案。
我开始后悔戴上了它。如果我不那么好奇,不那么幼稚,现在还在21世纪好好地当我的图书管理员。找不到真爱就找不到吧。世上那么多人不都过来了吗?难道我就那么渴望得到真爱吗?或者就因为我太不自信,才中了计?可为何偏偏是我?
如今,再怎么后悔也晚了,退也退不回去了。就算我现在知道了脱卸口诀又如何?我回不去了!找那个莫老先生算账的机会都没了!
可是那个莫老先生怎么看也不像奸诈之人哪。他是那么和蔼和亲,甚至,给人以一种亲人般的感觉。他怎么可能是个骗子呢?他骗我有何意义?我一没钱,二没社会地位,更没特殊家庭背景,一个小小的图书管理员而已,陷害我有意义吗?
“啪!”一声清脆的叩响惊醒我的沉思——院内有人?
声响处,一个清冷的白色身影跃入眼帘——尔忠国坐在枫树下,手托下巴对着一盘棋苦思冥想着什么。
他居然有闲情逸致独自一个人在这月色如水的夜晚下棋?
从我的角度看去,正好看到他的侧面——完美的轮廓,在月光和院内灯光的映照下,犹如一幅精美的工笔画。
他似乎觉察到我在看他,头也不抬,瓮声道:“今夜月色很美,花好月圆,倒是真正适合赏月的日子。你说呢,凤娇?”
对他的问话我竟然“嗯”了一声。但“嗯”声仅叹出百分之一秒后便后悔。今晚的月色是很美,但月亮并不圆——跟圆不沾边。他的话音还听不出来么?成婚前那一晚打算番强逃匿的尴尬一幕闪现脑际——我的脸儿顿时灼烧起来。呸!我心里啐道。
“过来!”他命令道,语气不容置否。
我条件反射地问道:“干什么?”防御之心顿起,而且老大不情愿。
“蚊香没了,过来换新的!”
看来我想歪了,我心里放松了些。“你干嘛不使唤那些仆人?我要睡了。”我重重地关上窗,将跟他有关的一切关在外面。
我扭身往内走,没出三步,窗户“啪”地被打开了,腰里一热,已然被他抱住,脚下随即离了地,从那扇几秒钟前刚被合上的窗口飞了出去。贴近他,这才闻到他身上有股酒味。
他又喝酒了,怪不得这么冲动。一个喝了酒的人行为能正常吗?
“不干是吗?就陪我喂蚊子吧。”他转眼丢我落在尚带着他体温的石凳上,正对那一盘散乱的棋盘,他一个转身落座于对面的石凳上。
“下一步如何走?”他下颌朝棋盘一扬。
“对不起,我不会下棋!”我冷冰冰地抛给他一句——我说的是事实。我们21世纪女孩子的“琴棋书画”才艺可不包含这个。
“哼!其它谎话说说倒也罢了,说不会下棋,鬼才信!我的棋还是你教会的,居然说你不会下棋!” 他声音不高,却字字寒气逼人,尤其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