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柏青听到他的话只觉得是讽刺,“你欠我的何止是一场婚礼。”
顾然原本伏在她的身上,此时也坐起身来,面朝着月光,背对着床上的人,看不清表情,摸不透心思,“所以你要我怎么还?”
“我不需要你还。一年前,当我知道了隐瞒了十年的真相,当我知道了我父亲的所作所为曾加之于你的伤害,加之于顾家的伤害,我想跟你说一声,对不起,可是你未曾给过我机会,就将我推入地狱,将吴家推入了地狱!”柏青擦干了泪,定了定心神才继续说道,“当你做出选择的那一刻,我们就扯平了,所以我不需要你还,因为我已经还清了你,不想再继续纠缠下去。”
她说这话是真的不想再跟自己有任何牵连了,顾然只要一想到后半辈子没了她在身边就觉得心如刀绞,“你错了,你我之间永远都不会扯平,永远都算不清,这是从十一年前开始就注定的。”
顾然说完之后,二人俱是良久无言,柏青只是闭着眼不去看他,更不知道他是何时离去的,再睁开眼时,便是天明,昨晚的一切都仿佛是一场梦,如果不是眼角的泪尚未干的话。
☆、第五十章
天刚亮柏青就醒了,再睡也睡不着了,索性就早早起身了。因着顾然这段时间都不在督军府,所以柏青每每用餐都是到楼下餐厅去,今日早饭也是同样,只是她刚下楼就看见餐桌上坐着的那个人,柏青还以为他走了,没想到他不仅没走,此刻还十分悠然地坐在那看报。见柏青愣在那,顾然便放下了手中的报纸,吩咐仆人可以开饭了。
柏青走过去在他对面坐下,也不知道要说什么,亦不看他。顾然却将她上下打量了一番,见她眼睛还是肿着的,不免有些心疼。
“来人!”
“少帅,有何吩咐?”
“去厨房拿一个煮鸡蛋来。”
“是。”
柏青还在想他什么时候爱吃煮鸡蛋了,以前他可是碰都不碰的。仆人速度倒快,很快就端上来一个煮鸡蛋,顾然将煮鸡蛋拿在手上绕到柏青面前,二话不说就托起柏青的下巴,好叫她面对着自己。柏青被他这突然的动作弄得不明所以,他怎可在外人面前这般轻薄她,柏青企图用手扳开他正嵌着自己下巴的手,谁知他力道增大竟让她毫无招架之力。
“别动!”
“你干什么!放开我!”
最后顾然没再理她,只是用行动告诉她他在干什么。只见顾然拿着鸡蛋轻轻敷在了柏青的眼睛上,缓缓滚动着。这回倒是弄得柏青有些不好意思了,看来自己真是错怪他了,便不再挣扎,任由他替自己敷眼睛。昨晚哭过,早上起来后她也发现自己眼睛肿了,只是她很少在意这些,便顶着个鱼泡眼下楼了,谁知他竟注意到。此时的柏青闭着眼,仰着头,难得地听话温顺,顾然手上的动作也极尽温柔,晨光适时洒了进来,照在二人身上,只看得身边的仆人们目瞪口呆。且不说这一对璧人,男的风流倜傥、女的温柔贤淑,放在一块格外养眼,就说这少帅,他们服侍少帅这么多年可没见督军府有过别的女人,可见这位柏小姐真是不一般。
顾然多想留住此刻,只一味贪图眼前,都忘记了时间,柏青见他还没有要停下的意思,只好睁开眼,正对上他的眼睛,没有迟疑,她动了动头想要挣开他的手,顾然这回没再坚持,便顺势放开了她。顾然将用完的鸡蛋随意放在了桌上,也难掩两人此刻的尴尬。
“今天你陪我去看看老督军。”
顾然说这话的时候没有看她,要不是此时客厅只有他们二人,柏青真的以为他是在对别人说。
“需要带点什么吗?我去准备。”
顾然没想到她会这样问,他本来都以为她会推辞说不去,现下居然还想着要带点礼品,这让顾然满是欣喜,柏青却没料到他的想法,她只当是去拜见长辈,不管她与顾然之间如何,对待长辈一些必须的礼仪还是不能少的。
“这你就不用操心了,我早就叫人准备好了。”
柏青见状也就不再多言了,二人又相对无言地吃完了早饭,便乘车去往老督军的住处。老督军现如今就想着安享晚年,所以住处就在承平郊外的一座小山上,车行处草木葱郁,耳听鸟鸣啁啾,甚为舒心。柏青眼看着车窗外的美景,心里惬意,嘴角也不自觉漫上了笑意,这些她都没在意,却被身边的人瞧了去。
顾然坐在她身侧,时不时地瞧上她一眼,也不敢多看。一年过去了,她对他不再像一年前那般剑拔弩张,水火不容,两人亦能平平静静地坐在一起,有时候甚至还能说上一两句话,就像今天早上这般,这样的变化他不知道是好还是不好。车子行至老督军门前,就有仆人站在门口迎着了,顾然先下车来,朝为首的人打了声招呼。
“王叔!”
“少帅可是许久都没来了,前天老督军还在念叨您呢!”
正说着,就见顾然牵着一位女子从车上下了来,王叔没见过柏青,亦不知要如何称呼。顾然便开口介绍道。
“这位是王叔”,又转头看向王叔说,“这位是柏小姐。”
“王叔好!”
柏青笑着与王叔打了声招呼,王叔亦了然笑了笑,“柏小姐快里面请!”
两人这才被众人簇拥着进了门,王叔边走边说,“少帅,老督军正在院内晨练,我去通报他一声。”
“王叔,不用了,你去忙吧,我自己去找父亲,顺便带着柏小姐去院内转转。”
“那好。”
顾然带着柏青来到后院,就见老督军在练太极拳,那一招一式透露出的劲道,足以看出这位老督军真可谓老当益壮,顾然也不上前打断,只在远处看着,待老督军打完了一整套拳才上前去。
“父亲!”
老督军听见他的声音也面露喜色,只在看见柏青的那一刻神色稍顿,一会又恢复正常。
“你小子还记得有我这个父亲呐!”老督军半是埋怨半是疼爱的看着这个儿子。
“父亲,您就别怪我了,我这段时间挺忙的,这不,一得空就赶过来看您了。”
父子二人虽说着话,但是老督军一直注意着站在顾然身旁的那个女子,她不因二人冷落了她而面露不快,反而毫不在意,一派安然,“这位是?”老督军这才将话头转到柏青身上。
柏青见老督军在问自己,施了个礼,便开口道,“柏青见过老督军。”
老督军没想到这就是那位让顾然心心念念许久的柏青,但细细思量又觉得合该就是她,这个女孩静时波澜不惊,却让你无法忽视她的存在,动时又进退得宜,礼数周全。他满意地点点头,对柏青笑着说道,“原来这位就是柏小姐啊,百闻不如一见。”
老督军这般爱开玩笑的性格着实让柏青惊讶了一番,瞬间脸就红了,顾然赶忙救场,“父亲,我看您刚刚打的那套拳又是一套新拳法,改天也教教我吧!”
“你这么忙,哪有时间学这个,太极拳重在坚持,是要天天练习的。”
顾然点了点头,老督军这才想起来,“我不知你今天要来,家里正好没酒了,你去酒窖提一壶上来,今日咱们爷俩可要不醉不归!”
老督军虽是这般玩笑话,但顾然也听得出,父亲是想把自己支开,有话单独跟柏青说,他担心柏青不习惯,便借故推脱。
“父亲,您让我去,就不怕我多偷您一壶酒,到时候您可别心疼,还是让王叔去吧。”
“你这孩子,说什么偷酒,我看你就是偷懒,我现在就指派不了你了是吧!”
顾然见状也无法,只好不放心地看了一眼柏青,这一眼正好被老督军看在了眼里,他暗骂自己这儿子没出息,一个女子就把他心给拴住了,一边又想了想自己年轻的时候,便只得摇头认命了。
待顾然走后,庭院内只剩下老督军与柏青二人,其实柏青大约也能猜到老督军此举意欲为何,她心想若是老督军误会了自己与顾然的关系,那她还是尽快澄清的好,毕竟离一个月的期限也只剩下短短的几天了。
“柏小姐,那边有一个亭子,你陪我去那坐坐吧!”
“是。”
柏青这便跟着老督军来到了一处凉亭,老督军在圆桌前坐下也示意柏青坐,柏青便坐在了圆桌的下首。
“柏小姐,一年前,就是在这,我第一次听到你的名字,你知道是为什么吗?“
柏青不解地摇了摇头,老督军继续说道,“是顾然跟我说他要娶你为妻。现如今,一年多的时间过去了,你与顾然之间的事,我也从别人口中得知了个大概。这一年多,顾然征战沙场,我见他的时间并不多,偶尔提及此事,他也不愿多谈,可是我知道,他不谈并不代表忘记,而是放不下。”
柏青没想到老督军一下会跟她说这么多,一时竟不知如何作答,又或许她一直就没想过与顾然之间还能有什么好的答案。老督军见她不语,遂继续说道。
“顾然的身世你既已知道,那我就不便多言,我这辈子最不后悔的一件事就是认了顾然这个儿子。他长这么大,没什么事让我操心过,唯独在娶妻这事上,他始终不听别人的,所以,柏小姐,我想听听你的看法。”
“老督军,曾经我以为我是这个世界上最幸福的人,我拥有疼爱我的家人,我拥有一切,可是这些在一夜之间突然不见了,我失去了我的父亲,失去了我的第一个孩子,那时候我真的想过去死,可是您看我现在还不是活得好好的。”柏青现在论及过往就像是在说另一个人的故事,无痛无哀,“我已经放下了,所以我希望少帅也可以放下。老督军,您放心,再过几天我就会离开承平。”不知为什么,柏青一见这位老督军就生出许多熟悉之感,仿佛他真的是她的一位亲人长辈,所以也就将自己的真心话吐露出来。
老督军当时听闻了柏青孩子的事情,也是一阵唏嘘,毕竟那是一条小生命,而且还是他们顾家的第一个孩子,只是没想到柏青的性子竟这般倔强,倒让他想起年轻时候的某人,他欣赏柏青这姑娘,所以选择尊重她的意愿。
“柏小姐,你看到那棵树了吗?”
柏青循着老督军的目光看过去,正看见一颗树,到了这个季节,树下满是落叶,“看见了。”
“人老了,就爱闲坐庭间,这儿看看,那儿瞧瞧。我看着这棵树从抽发嫩芽,到满树郁葱,再到如今枯黄凋落,看了好多个轮回,它的每一个轮回都像是一次新生,短短一年,便是它全部的生命周期。人不也是一样,短短一生,何苦要把自己真实的情感埋藏在心里,勇于放下,及时行乐,才最珍贵。”
老督军的一席话并不针对谁,只是作为长辈给晚辈的一个提醒,一句忠告,柏青点点头,表示自己明白老督军的良苦用心,老督军也甚为宽慰。恰巧顾然提了酒回来,见老督军与柏青坐在亭内,故而快步前去。
“父亲,酒已经准备好了。”
顾然走得急,声音还有点喘,老督军听了,怪道,“跑得累不?瞧你那样,我还能把柏小姐给吃咯!”
说完便起身出了亭子,倒弄得柏青有些不好意思,顾然见她红了脸,才解释道,“老督军就爱开玩笑…”
“少帅…”柏青打断了他,继而说道,“老督军待我很客气,你不用着急。”
“你知道我着急。”你知道我着急,为何还对我如此冷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