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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一直这么花言巧语吗，别以为几句话就把我迷得团团转了。”
周霖被这声腔惊了一下，“你怎么哭了？”
“我哭了吗？”她摸摸脸。
都是水。
爱到哭了是什么感觉？
她忽然凑近搂住近在咫尺的周霖，感受他的心跳，他的呼吸，他的温度，想把他揉进自己身体里，想把这几年他付出的所有都回报给他也不够，只能用力地搂住他。
“我喘不过气了。”周霖咳着说。
她放下胳膊，在房间里香水的味道中捧着他的脸用力地吻上去。
她闭着眼，没有感受到接吻的甜蜜，脑中错乱的浮现曾经的过往，思绪万千。他说过的话，做过的事，都被沉在湖底，现在都慢慢地被打捞上来，带着悔恨和万幸。
爱就是这样苦涩吗。
周霖心不在焉地伸出手抹掉她脸上的眼泪，她心里所有的感受，他都懂。
杨念念的泪水更加汹涌地流出来，跟不要钱似的，她松开了手，躺平。
周霖握住她的手，深深地亲了一下。
“嗯，棉花糖，真甜。”
杨念念被逗笑了，无奈地擦擦眼泪，“我也不知道怎么了就哭，真丢人。”本来想趁着今晚天时地利让周霖来个情感大爆发，谁知道他很冷静，倒是自己哇哇地哭起来。
“不丢人。”周霖坐起来，“你回来给我打电话那次，我的眼睛里也总是想涌出东西。”
杨念念试着脱掉他的外套，却被周霖使劲握住手。
“no。”他一脸小媳妇的惊慌。
“我愿意，我真的愿意，我现在脑子里一团浆糊，不知道怎么爱你才够。”
“不可以。”
“为什么，你不爱我吗。”
“我爱，我爱到想把心掏给你。可我就是因为珍惜你才不能这样做。我得走了。”周霖起身，整理了一下衣服往门口走去。
“你别走，我不动了，我不动行了吧。”幸好房间很暗，看不清她已经红到耳朵根的脸。
“我本来就打算把你安顿好就走的，你好好睡觉，明天自己回学校。”
“我还想和你看星星看月亮，从诗词歌赋聊到人生哲学，我得让你看到我如花似玉外表下丰富的内涵，我得让你爱上我的灵魂，你别走。”反正他站在门口看不清脸，她索性臭不要脸地把所有的话都说出来，不说他怎么知道呢。
周霖又折回来在她耳边弯下腰，两只手环着她撑在床上，“我本来爱的就是你的灵魂，你的肉体有什么值得爱的。”说完啄了一下她的脸，拉上门走出去。
她反应过来后看了一下自己的胸，隔着衣服调整内衣，自言自语：“挤挤就有了啊。”
杨念念躺在床上，想起来晚上吃饭的时候从周霖口中得知然然马上也毕业回国了，邓逸在国内上大学。
在饭桌上她吃醋地问他：“我走之后你有没有和然然发生什么？”
周霖吓得筷子都快掉了，“没有，她在我眼里就是一个小孩儿，我不能说她闹着玩，因为她一直嚷嚷说我不可以侮辱她的感情。但我也不能当真。”
“可她当真了呀，她也不是善罢甘休的孩子。”
“你走之后没多久她就回去上学了。她当初可能觉得我陪在她妈妈身边帮了很多忙很感激我，回国之后又和鲁导闹别扭没人依靠。等她回到学校遇到比我更生猛更帅气的同学说不定会把我忘得干干净净的，你得相信年轻人……不像咱们老年人，拿得起放不下，一个人离开后要死要活最后还落下心病。”
“咦……这么说我走之后你要死要活了？”她准备奚落他一番。
“……吃饭。”周霖给她夹了一块肉。
……
不知道然然的心思变了没有，以她的性格如果知道周霖和自己在一起了不得找她拼命。
可她还是很想念这两个弟弟妹妹，就像想念曾经汪洋肆意阳光灿烂的青春。
青春倏忽而逝，可还好，还有周霖。
她起身拉上窗帘，盖过被子睡觉。
生命中只是多了一个人，却感觉明天就是不同的人生了。
晚安，世界。
作者有话要说： 早安。
☆、前路漫漫
21 前路漫漫
周霖在一家外企投行上班。
这家投行在金融界内名字很响，很多经济学的学生挤破了脑袋想进去。
校园里还流传着他的事迹，对，你平时再默默无闻，毕业找了个好工作就成为大家眼中的成功者，可是杨念念听许一和宋胜华说后并不惊讶。
因为他是周霖啊。
他像荒芜田垅中的诸葛亮，苟全性命于乱世，不求闻达于诸侯。可是一旦被刘备挖掘，就名震天下，扬起无数传说。
他的青春看似平淡无奇，实质隐藏锋芒，默默扎根。
杨念念以前就问他：“你为什么不好好看看专业课，考试考个第一名呢。”
“我学的挺好的，可是一考试分数就不高，我问过老师，他说要我用书上的语言回答，咱学的是金融又不是政治。我从小就讨厌背书，你说老师怎么这么死板呢。”
于是他得出一个结论，“世有伯乐，然后有千里马，千里马常有而伯乐不常有。”
“屁咧，你这不是自大吗。你表面谦逊平和，原来内心里狂妄的不得了。”
“年少本来就轻狂，这是天性。”
这样看来毕业求职的时候他能够打败那么多人顺利进入国华也不足为奇了。
杨念念没有把和周霖交往的事儿告诉宋胜华和许一，她俩一定会把周霖扒的体无完肤。网络世界太可怕，杨念念至今不敢染指，好像去注册一个账号都会被电脑屏幕背后形形□□的人们紧盯着。
许一混迹于酒吧的时候交了个男朋友，北京本地人，但是家里没那么富裕，她忍痛分了。
宋胜华在旁边接话道：“你说她是不是傻，趁着还没有毕业赶紧把结婚证一领，她不就不费吹灰之力得了个北京户口吗，现在北京户口多难得，比找个工作还难。”宋胜华俨然另一个许一一样面不改色地随口说出这一堆话，还是把杨念念吓了一跳。
“胜华，你怎么了，我记得你大一刚开学的时候还说为了中华崛起而奋斗呢。”杨念念一下子拉住她的手。
宋胜华摸摸后脑勺，不好意思地说：“是吗，我那时候这么傻啊，哈哈，年纪小就是喜欢大放厥词。”
“还为中华奋斗呢，为自己都奋斗不过来了。你在国外不知道国内就业形势，竞争太激烈了，这还有一个月毕业，找工作人家都不要女生，说我们得结婚怀孕生孩子。女生啊，就好好找个好人家嫁了吧，找个有钱的做全职太太，这也算找了份工作啊。”许一转身站在镜子前化妆。
杨念念认真消化着这些价值观。
“念念，你学电影都找什么工作啊？”宋胜华问。
“我想找找大导演身边副导演的工作，工资少一点也没有关系，先学点东西。”
“娱乐圈不是有很多潜规则吗你可要小心点。对了你不是能看到很多明星？到时候帮我们要几张签名啊。”宋胜华眼睛放光。
“如果我和他们混熟了就帮你们要啊。”杨念念好像又看到了以前的宋胜华，“其实老师经常说做电影一定要坚持梦想，否则很容易走歪……我一定好好做，做出成绩，到时候都请你们去看。”
“老娘才不去，我到时候嫁入豪门，你可请不动我。”许一梳着头发说。
“好好好，到时候我八抬大轿来请你，还请豪门媳妇儿赏脸。”杨念念一副狗腿子脸。
尽管世界纷纷扰扰，各种市场杀伐决断，象牙塔内还是一片友善祥和。
宋胜华抱住杨念念的脖子，“真不想毕业，不知道社会上有什么牛鬼蛇神等着我，可我又不想回家。”
“我也不想毕业，我才刚从韩国回来就又要离开了。以前觉得学校又小又闷，现在想想毕业出去租个小卧室更闷，哪哪都堵，挤在罐头似的公交车里上班都得好半天，大好时光都浪费在路上了，才不像现在出了宿舍楼走两步就是食堂，走两步就是教室，哎呀越想越觉得学校真好。”杨念念也搂住她。
“你们这么赖着学校想过学校的感受吗。学校才是个翻脸不认人的地方，你是学生的时候千好万好，一旦毕业立刻就把你扫地出门，校园卡也给你停用，再想在学校里喝个水吃个饭看个书都不行，被堵在宿舍外面你就成了校外无关人员。”不得不承认，许一向来在泼凉水方面有着惊人的天赋，一针见血，锋利无比，还噎得人说不出一个字儿反驳她。
杨念念和宋胜华听到她这样说赶紧松开手，正襟危坐。
前路漫漫，逃无可逃，爸爸妈妈，为什么把我生下来，经过我同意了吗？！杨念念在心里嚎啕。
“念念——王晓楠昨天来找过你，让你回来找她玩儿。”宿舍的气氛太严肃沉重，宋胜华用气流说话，嗓子没有振动。
对，王晓楠，现在面对毕业季她是不是依然从容不迫，还是也这般慌张失措。
还有，她还那么漂亮吗？
杨念念跑到四楼去宿舍找她。
天呐，她们宿舍已经人去房空了。屋里乱糟糟的都是丢下的垃圾，衣服，被褥散落一地，柜子也都敞开着。
这是遭打劫了吗。
她心里有点慌，虽然知道这肯定不是被洗劫，但还是发慌。
她赶紧拨了王晓楠的电话。
被拒接了。
但是发来一条短信，“你是谁？”
“杨念念。”
“我现在走不开，晚上再去找你。”
宿舍都这样了她在哪忙什么呢。
杨念念饿着肚子等王晓楠晚上过来一起吃一顿好的。
竟然会紧张。
和王晓楠虽然不像李可那样亲昵，可也是共同战斗过的朋友，但她心里总是不自觉地把她和自己比较，经常看她的朋友圈，也憋着劲的想和她一较高下。这样和大一不一样的自己让她惶恐，是不是她也慢慢变成了心机叵测的人。
“我跟你讲啊，一会还得赶回公司加个班，时间不多。”王晓楠张口就是这句话，把杨念念准备的几句寒暄堵了回去。
也是，老友相逢，本就没有什么生疏的，可以坐下卷起袖子就涮起火锅，上来一句“我跟你讲啊”，好像昨天刚刚见完面。杨念念更觉得自己目光短浅，小肚鸡肠。
“公司？你找到工作了？我去你们宿舍一个人都没有。”
“我们都不在宿舍住了，这学期一开学就都去工作了，毕业答辩的时候再回来。”她拿起一串金针菇放进火锅里。
“你们找到工作还可以住在学校啊，都搬走干嘛，弄的气氛特别紧张！我们宿舍的还一个都没有着落呢。”杨念念听了更慌了。
“我们学会计的都实习的早，她们都去会计事务所，实习期结束就正式入职了，公司离得远干脆就在外面住。我爸妈给我在老家找了工作，实习一结束我就回老家了。”
“你老家在哪？”
“哈尔滨。”
“唉，那你一走不知道什么时候再见面了……啊，你是东北的？哎呀早知道让你教我说东北话了。”
“你说什么？东北话？”
“没什么，我就是特别喜欢东北人说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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