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洛绾素面色羞红，俯身凑近老夫人，低声耳语：“姻缘。”
“贫道自知这位小姐为何是羞于启，待贫道掐算一二。”坤道扬起浮尘，右手掐指推算，口中念念有词。
作罢，转头看向洛绾素，“小姐所想之事必会受些波折，俗话说好事多磨，便是如此。不过小姐请安心，良人需寻，比文比武比才智。”
“仙姑的意思是要绾素比试招亲？”
“是。贫尼算的，绾素小姐将来必是命格无双之人，必得用此法才能寻得良人，顺应天命，福泽绵长。”
“多谢仙姑指教，只是……”洛绾素有些为难的看着老夫人，毕竟官家小姐比诗招亲这样的先例少之又少，怕是有违祖制。
“贫尼言尽于此，祸福无常不过一念之间，祸兮福之所倚，福兮祸之所伏。”坤道说完扬了扬手中的拂尘转身离去。
洛绾素扶着老夫人回了院子。
“丫头，今日之事你作何感想？”
“孙女不敢妄言。”
“但说无妨。”
“是。如今朝上时局纷乱，二皇子为人喜怒无常，经过那夜之事，孙女也是心有余悸，谦卑君子哪里会有如此勾当！绾素虽然是一介女流，但是幸得祖母教导有方，若是孙女的婚嫁能为相府锦上添花，孙女也是在所不辞。”
洛绾素稍稍顿了一下，抬头看着老夫人，“且仙姑所言，句句真着，由不得孙女不信、不为。”
老夫人点了点头，“绾素，你是个识大体的丫头，没辜负老身对你的一番期望。这事我会与你父亲商榷一二，必定以你为首，不会罔顾你的心意。”
“孙女谢祖母成全。”
回到锦绣阁，刚走进院子，青鸢便快步走了过来。“小姐，六姨娘来了，在屋里等了您好一阵子了。”
洛绾素点了点头，走进了屋子，就看到曹怀荷顾自的坐在厅中喝茶。
“六姨娘久等了。”
“无妨，我也是闲来无事，来二小姐这讨杯茶喝。”
“六姨娘今日劳苦功高，莫说是一杯茶，就算让绾素亲自斟茶也是应该的。”
“二小姐哪里的话，举手之劳何足挂，只是我这心中有个疑惑，不知二小姐可否为我解答一二。”
“不知六姨娘所问何事？”
“那仙姑对老祖宗说了什么，她老人家竟然当中变了脸色？”
洛绾素嘴角微扬，那坤道其实只说了三个字：阮天赐，这是老夫人心中的朱砂痣，头顶的白月光。其实洛绾素也是赌一赌，毕竟阮天赐此人是前世出现的，洛绾素也是一个巧合知道了老夫人与此人乃是青梅竹马的情分。
当年若不是老太爷横刀夺爱，怕是也没有如今的洛正名和当今的皇后娘娘，只是这话洛绾素并不能说与曹怀荷听。
曹怀荷看着洛绾素但笑不语，心底了然，“唉，我这也是多嘴问一句，好奇心作祟，二小姐莫怪。”
“六姨娘哪里的话，绾素是觉得此事不值一提而已。今日之事，绾素再次拜谢六姨娘襄助之恩。”洛绾素说完，起身屈膝行礼。
曹怀荷赶忙伸手将洛绾素扶起，“二小姐这是做什么，与我何须如此见外，只要你信得过我，我定当倾囊相助，决不推辞。”
送走了曹怀荷，洛绾素倚着软榻稍作休息，青玄走进屋子给洛绾素盖了盖腿上的毯子。
“人送走了吗？”
“是，商都城内不会再见到她。”
那位所谓的仙姑不过是青玄找人假扮的，什么能掐会算，预知祸福的本领不过是洛绾素提前告知她的，为的就是让她说出比试招亲这句话。
若不如此，洛绾素现在根本没有能力决定自己的婚配对象。可是真的举办了比试招亲情况便又不同了，项目由洛绾素来设置，胜负自然由洛绾素来决定。
洛绾素相信老夫人会说动洛正名的，这几日唯一让她思量的便是笔试的项目。
不出洛绾素所料，三日之后，洛正名亲自来了锦绣阁。
“女儿恭迎父亲大人。”洛绾素福身行礼。
“免了，坐下说吧。”
洛正名抬头看了看洛绾素，仔细想想，自从洛绾素回到相府，他甚少到这锦绣阁来。今日再看到洛绾素，恍惚间觉得似乎与之前不相同了。但是到底哪里不同，却是说不出来的。
“老祖宗已经跟我说过了，比试招亲却是有违祖制，商都之内有此举的大家小姐也是微乎其微。”
洛正名顿了一下没有继续说下去，洛绾素也不插言，只是低眉敛首的听着。
第九十回 要杀要剐，悉听尊便
“但是我听老祖宗说，这次的比试招亲是仙人指点，老祖宗也是极力推崇，既然如此，那便这么定吧。”
“谢父亲成全。”
“我自会找司天台监正大人为你择良辰吉日举办比试招亲大会，这之前你也好好准备一下。至于这试题……”洛正名看着洛绾素没有继续说下去。
“父亲。女儿想自己出题，不知父亲是否允准？”
洛正名低头思量了一番，“既然是你自己选婿，那便由得你吧，你是个有主意的孩子，为父也不愿多做干涉，只是这相府家声不容有失，你的前途也在此一举，孰轻孰重，你要好好衡量一番才是。”
“女儿谨遵父亲教导。”
“行了，我这就回了，有什么需要尽管与洛管家支会一声，我们相府要么不办，要办就要办的声势浩大！”
“女儿省得了，自是会为了相府的颜面周全。不让祖母与父亲失望。”
洛正名点了点头，起身离开了锦绣阁。
“小姐，既然老爷已经同意了，我们要做些什么呢？”青玄掩门走了进来。
“要做的事情太多了，但是，我现在要去见个人。”
洛绾素起身来到梳妆台前，看着铜镜中的自己面庞轮廓依旧，但是眼中的神采却不复从前。
“小姐，此事需要给六爷传个信吗？”自那日从销金窟回来。青玄也意识了有些微恙，关于赵佑玹只字未提过。只是此次事关重大，青玄又不敢私下擅自与赵佑玹联系，只能先问过洛绾素的意见。
冷不丁的听到青玄提到赵佑玹的名字。洛绾素描眉的手一顿，左边的眉毛兀自的被画歪了一笔。洛绾素放下青雀头黛，抬手擦拭着眉毛。
“不必了，他早晚会知道的。”
收拾妥当，洛绾素却没了出去的心情，满心里都是刚才青玄说的话。
“小姐，我们这是要去哪？”青玄看着站在门口徘徊不前的洛绾素问道。
“不去了。”洛绾素转身回了屋子，有些烦躁的将暖手炉摔在了桌子上。
青玄识趣的退出了屋子，洛绾素心底不知是何滋味，愁得满心苦涩，恨得杀欲难填，但是一切都抵不过现在浮躁的想要痛哭一场。这样想着，眼泪便真的流了出来。
洛绾素抬手狠狠地擦去脸上的泪水，可笑自己还在哭。还在为了个赵佑玹这个禽兽流眼泪。以为自己心如死灰，却是死灰复燃，燎烧的正旺。
司天台监正大人为洛绾素选的日子就定在，三月初三上巳节。
早早的，商都之内的管家公子，名商富贾都得到了消息，对洛绾素也是慕名已久，此次有了这样的机会，大家都跃跃欲试，若能拔得头筹，便是抱得美人归的好事。
洛绾素亲自招婿，相府摆擂台比试招亲，这样的消息在商都瞬间便炸开了。走在街巷上，到处都是议论此次招亲的人，说什么的都有，但是无论说什么。百姓们心中还是对这位相府二小姐充满了好奇的。
女子多温婉，如此特立独行的还是不得不让人由衷的佩服！
洛绾素无心的翻着面前的书，什么文斗的题，她现在什么都想不出来。
面前的油灯忽然闪烁了一下，一道寒气瞬间逼近。洛绾素禁不住打了个颤转回身，赵佑玹就站在软榻之外两三步的地方。
洛绾素感觉自己的心骤停，一瞬间呼吸困难，强行的压制心底的慌乱，转过头继续食不知味的看着面前的书。
“你想让谁胜出？”赵佑玹略带冰冷的声音彻底冻住了洛绾素的思维。
“若是六爷有兴趣，不妨一试。”
“赵佑钰？还是其他什么人？”赵佑玹没有理会洛绾素说什么，只是追着之前的问题问道。
洛绾素掩嘴轻声的咯咯笑了起来，“六爷如此神通，难道会猜不到？您这猜人心思的本事，可比我找的那个假仙姑好多了。”
赵佑玹被洛绾素的话气得双眉紧蹙，大步向前走来，“相思，你到底想怎样？”
“怎样？我要杀了赵佑珺，我要从此不再见到你，我要的你何时给过我，你在意的，永远是你要的！你不过想要我的命，我就在这里，拿去便好。”洛绾素的语气从疾言厉色到轻描淡写，仿佛她要的是那么势在必行，可是她要付出的，却是那么不值一提。
赵佑玹的心仿佛被洛绾素话狠狠的扎着，一刀一刀，钝钝的生疼，心底早已血流成河。
“我帮你杀了赵佑珺，你可愿听我解释？”
“杀了赵佑珺是你的条件？哈哈哈哈……”洛绾素笑着笑着，眼角泪光闪现。
“此事能做到的好像不止六爷一个人，我又何必对着你？”洛绾素豁然起身正视赵佑玹，“你说的每句话我都言犹在耳，若说赵佑珺唯有死才能赎罪，你也未必比他好多少！”
“你说的是赵佑钰？所以，你还是选择了赵佑钰是不是？”赵佑玹伸手狠狠的握住洛绾素的手臂，力量过大让他的关节微微泛着青白色。
洛绾素吃痛的想要拽出自己的手臂，可是赵佑玹哪里肯松手。“你松手！”
“说，你是不是想要嫁给赵佑钰！”
“是！佑钰哥哥为了我可以连命都不要，他不会骗我，不会对我心怀不轨，他真心待我，我为何不能嫁给他！”洛绾素被赵佑玹逼得口不择言。
看着洛绾素紧蹙的眉头和眼角的泪痕，赵佑玹慢慢松开了手。
“相思，那个药对你无害，它只会增加你血液的纯度，我没想过伤害你！”
赵佑玹突然软下来的声音让洛绾素心下微动，“为什么你那么在乎我的血纯不纯？你是想为自己留个保障，就如此次一般，我或许可以救你于危难？还是说，你也觊觎我血的异样，杀了我，你便可以救活谁？”
其实洛绾素完全不知道赵佑玹最原本的计划，这样说只是鉴于前世的痛苦记忆，可是赵佑玹却是一时被问的愣在那里。
看着赵佑玹无言以对的模样，洛绾素苦笑着退后两步，“又是如此，你们都是这样！”
“相思，其实我只是……”
“不必解释！时辰不早了，六爷早些回吧。”
赵佑玹无意离去，只是怔怔的看着洛绾素神情倦怠。洛绾素抬头看着赵佑玹，他眼中的神情好复杂，洛绾素有种要被困在其中的感觉，慌忙低下头。
“若是六爷有信心可以拔得头筹，小女欢迎之至，你若胜出，我便是你的，到时候要杀要剐，我绝无半句妄言。若是六爷没本事胜出，你我从此桥归桥，路归路，就此别罢，老死不见！”
“相思，我一定会到，除了我，谁都不能将你带走！”
赵佑玹说完，转身离去，只一眨眼便没了踪影。洛绾素颓然的倒在地上，透着寒凉的地面竟然都比洛绾素的心要温暖。
赵佑玹，你我从此陌路，但是为何想到有一日将要相见亦如不见的时候，洛绾素的心都翻绞着在痛。
……
下人们引着洛绾素走入后院，便看到赵佑钰正在练剑。洛绾素拦住了下人上前通禀，只是远远的伫立在一旁看着。
赵佑钰的剑招如行云流水一般，身手敏捷，怕是身上的伤也好的差不多了。
看着赵佑钰收住了招式，洛绾素走了上前。
“绾素来了，下人真是越发的没规矩了，都不知道通禀一声！”赵佑玹语气愠怒。
“是我拦着他们的，怕是扰了佑钰哥哥练剑。”
“风口站了那么久，快点进屋暖和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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