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花丛里醉人的百合花。
觥筹交错之间透明的液体微微的震动着,一位风度翩翩的绅士走过来坐在她身边——“您是……拉普拉斯夫人?”
“不,我是苏菲。热尔曼。”
蜂丛中唯一的女王蜂。
男士顿时无法隐藏他惊异而倾慕的目光——没想到科学会的那些老顽固们真的邀请了您!天啊,我敬爱的苏菲,您是他们发出请柬的第一个女性!
“谢谢您,先生,不过您的语法可不太严密,还有很多夫人在场呢。”
“您看这样改行吗——您是第一个在请柬上拥有自己姓氏的女性。”
“真诚谢谢您的美意,泊松先生。” 苏菲扬起酒杯,微微一笑,他看清她的手指上果然没有婚戒。
已经凭借积分研究而扬名四海的泊松低下头:“热尔曼女士,介意与我喝一杯吗?”
“不了,您瞧,天已经晚了,在外面醉酒可不好。”
她对泊松笑了一下,起身告别。
“请等一等!”男人抢在她前面冲出门去,拦下一驾马车,“请允许我送您回去。”
“泊松先生”,她抬手制止了他,最后对他微笑了一次,笑容圣洁而不可忤逆,“您是多么的年轻啊。”
十、最后的百合
1831年,距皇帝在圣赫勒拿离开人世已经十年,各种革命继续翻云覆雨。
她的脸颊泛着不健康的绯红,眼睛却因为燃烧而异常明亮。
她清楚地看见他走到床边,笨拙的捧着一束洁白的百合花,他小心的查看她的面色,才终于迟疑着迎上她平静的目光。
“我喜欢百合”,高斯将花束散落在床头的架子上,有带着香气的露水轻轻摇落下来,恹恹的房间里刹那充满了清新,“高贵而纯洁的生命。”
苏菲感觉到一阵湿润,高斯还沾着露水的手覆在她的额头上。他静静的看着她,目光无声的传达了一切,包括她早已不再需要,但很多年前曾经那样渴望着的答案。
仆人挂好了高斯的外套,将椅子移到他身边,然而高斯没有坐,依然沉默的站在那里。仆人嗅到了一丝异常的气息,轻轻推门出去。
“法国科学院的泊松先生在期刊上又发表了一篇新的文章,里面提到了大量您曾做出的研究。”
被乳腺癌折磨着的女人露出憔悴的笑容:“我很高兴听到这个消息。”
“那本期刊就在我大衣里,来巴黎的路上我一直在读它。”
高斯去大衣口袋里取出那本书递给她,然而他的手在半空中缩回了——
“不要劳累您的眼睛了,请让我为您读它。”
他缓缓坐下,用少有的耐心一个字一个字的清晰的用法语读那篇文章,可他终究没能读完,泪水正在氤氲,终于模糊了书上的字和她美丽的脸,这样一个天才而富有创造力的生命,被上帝珍爱而又被他抛弃的孩子,就要永远的消失了,她的胸前已经空空荡荡,两天前的手术中她放弃了它们,但这也不能挽回她的生命。
高斯紧紧抓住她的手贴在自己灼热的面颊上,他有许多许多话想和她说,曾经可以说的,永远不能说的……上帝啊,请不要带走她,如果女人的身体是原罪,那么所有这些年的智慧和坚韧都不能救赎吗?
苏菲用冰凉的手指擦拭他的眼角,她看清了他眼中深刻的孤独和眷恋,刺痛了她的心,她再没有时间在寂寞的长夜在脑中一遍遍回放他深挚的目光了,而聪明如他,这样的孤独只能被死亡一遍遍冲刷得更加深刻。
——尊敬的高斯先生,布朗先生遇到了一个很感兴趣的谜题,您能帮我解答吗,我究竟应该去感激数学,还是应该去怨恨数学?我要死了,很希望能够与他和解。
——您用的是“他”?而不是“它”?
——是的,数学是一个拿走了我全部的心,而又不能娶我的男人,是我纠缠一生的恋人,每每想要抛却,就发现内心的眷恋是如此强烈;每每想要倾心去爱,他却一如既往的面目可憎。
——苏菲……
——我希望在死之前与他和解,这样在上帝那里,我能够以更好的姿态去讲述我的一生。
——我的苏菲……我不知道……
高斯把头倚在她怀里,他再一次如此深刻的理解了雷尼。笛卡尔和伊萨克。牛顿爵士后来的选择,庄严而荒谬的宇宙和命运,您真的是可以被理解的吗?
青春,美貌,财富,地位……该给她的您一样也没少。
原来是您给得太多了,多了那一件,于是您向她索取了一辈子的孤单。
如果贪婪是她的罪,那么,您是否是教唆犯?
万能的上帝,您就是这样驱赶着您所钟爱的孩子,您让他们滚烫的灵魂灼伤了血肉,撕扯着她们的生命,在这样的撕裂中世界因而改变?
……
一个月后,德国哥廷根大学的董事会上。
高斯缓缓走上讲台:“既然大家都认同,我们的荣誉博士学位要授予每一个在自然科学上做出了巨大贡献的人,那么谁能告诉我,为什么不能给苏菲。热尔曼?”
千里之外的巴黎,半小时前,她请求仆人推她出来到高等理工学院的图书馆,她静静的看着长春藤依旧如火如荼的爬满了古老的墙壁,回忆凝固在她的整个生命中,如昨日般清晰,所有曾经奔流的情感,被死亡的影像温柔的抚平。
“尊敬的高斯先生,今年的另外一名候选人,福尔。达西教授,他刚刚在微分上面做出了巨大的贡献,这是包括您在内的所有人都知道的,我们更倾向于将荣誉博士授予达西先生。”
仆人用力将轮椅抬上每一级台阶,推着苏菲缓缓进入图书馆里面,她轻轻的摩挲着每一张桌子,那上面留着她年轻时的痕迹,仿佛还能听见这里回响着当初年轻人争论的声音。
“尊敬的高斯先生,我不得不指出,哥廷根有着非常悠久的传统,其中的每一项都需要得到我们的保留,哥廷根建校以来,荣誉博士从未被授予任何女性,我们都不希望看到这项传统在我们手中被破坏。”
穹顶上的壁画似乎比几十年前更黯淡了一些,她记得热尔曼素数诞生的那个夜晚,她静静的看着那高高的穹顶,她听见嬷嬷呼唤她回家的声音,可她没法回答,她的思路正在燃烧,似乎要燃尽她的整个生命。
“尊敬的高斯先生,您知道有传言认为您和热尔曼女士有不正常的关系,不知道这是否也能构成您为她争取荣誉博士的理由。”
向窗外望去,不远处便是她在雨中等候拉格朗日先生的地方了,当她失落的回到家才发现自己被淋透了,她是那样的低落,她一直在无助的哭泣,还以为从此要与心爱的数学告别了……一丝微笑不自禁的浮上苏菲的嘴角。
“各位董事,我无意贬损达西教授的任何成就,但请恕我直言,如果他在微分上做出的贡献可以称得上巨大的话,我实在不知该用什么形容词来描述热尔曼女士在数论和弹力学上的成就了,有人能告诉我吗?”
也是在那个地方,拉格朗日对她大声说:我没有什么可给你的了!去找弗雷德里希。高斯!一朵朵百合花飞向天空,拉格朗日的背影消失在雨中,他毫无保留的给了她他的所有,直到很多年后她才慢慢体味到他曾经的困惑与挣扎。
“各位董事,我无法想象这样的话会出自在座各位的口中,现在有任何男人能够对我发誓说,对费马大定理的证明可以绕过这个女人的发现,或者在深入研究弹力学尤其是金属弹力的时候,可以不必读这位女性的论文吗?”
是弗朗索瓦的声音吗?他在热切的呼唤着她的名字,他在巴黎街头伸出温暖的大手将她拉上马车,他帮她遮挡了所有的风雨。她什么也没能回报给他,而他依旧毫无怨言的永远爱她直到他死去,她的心中装满痛苦的怀念,可她只能活一次,这一次不属于他……
“我真诚的希望与所有人在学术的层面上进行讨论,但既然有人质问我与热尔曼女士的关系,我毫不忌讳告诉任何人:如果将一生交给科学并且做出巨大成就的苏菲。热尔曼今天不能获得荣誉博士,弗雷德里希。高斯将永远离开哥廷根。”
那是怎样的光芒啊,那是高斯的脸吗,不,那是阿基米德,灰白的长袍,干枯的树枝,灼热的地面,优美深刻的图形,遥远深邃的奥秘,纯真而沉迷的眼神,浑然无物的陶醉……真美啊,请停一停!……
11月的哥廷根,雪后的校园清寂而美丽。
在未来的许多年里,黎曼,希尔伯特,克莱因……这些撼动世界的伟大名字将在这里留下他们光辉的足迹。而此时此刻,只有已经老去的卡尔。弗雷德里希。高斯在这个校园里孤独而平静的行走。他依然是哥廷根独一无二的王子,每一个经过他身旁的人都投去仰慕神一样的目光。
高斯手中拿着一顶博士学位的帽子,迟到的荣誉,早在二十多年前布朗先生给高斯的第一封信中提出证明费马大定理的重要思路时,它就应该来了。而不用那么早,只要提前哪怕几个月也好,巴黎市政当局也不至于在她的死亡证明上,荒谬而潦草的写下:死者单身,无业。
高斯收紧了风衣,一种酸涩的情绪哽住喉咙,不知是对幽深难测的上帝的至高敬畏,还是一种长久的怀恋。
冷风呼呼的吹,拨动了他手中的帽穗。
后记
关于Marie…Sophie Germain详细生平的中文文章,网上几乎完全没有。我在Singh先生的Fermat’s Enigma中读到了她的故事(。pbs。org/wgbh/nova/proof/germain。html),有一种冲动让我把它写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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