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次是不是回去、几时回去,我们先找个有暖气的地方吧。你应该吃点东西。”
潘希年的心重重一跳,竟不敢看他,也没反驳,老老实实地点头:“知道了。”
他们在离潘家不远的地方找了间刚开门不久的小餐厅,因为出门的时候只找到一把伞,就挤在同一张伞下过去,两个人离得这么近,但因为彼此都不做声,反而显得沉闷了。
在费诺点菜的间隙,潘希年悄悄打量他。几天不见,眼前的人明显地消瘦了,加上彻夜未眠,这个从来看起来都是整洁而神采奕奕的男人,竟也显出了罕见的疲态。
潘希年不由心酸,再也不敢多看了。
她这点小小的情绪费诺似乎并没有留意到,只是问她想吃什么,潘希年胃里像压了一大块石头,一点胃口也没有,蹙起眉摇了摇头:“我一点也不饿。”
“不饿也吃一点。你昨晚吃了什么?中午呢?”
“……”
费诺抬头看她一眼,点了几个清淡的菜,又要了一壶热茶,把潘希年面前的杯子沏满了,潘希年握住杯子,感觉热度透过玻璃杯一点点渗进手心,才渐渐有了开口的力量:“费诺,这次我……”
“我是带你出来吃饭的,先吃一点东西,我另外订了酒店,等一下你再好好睡一觉,然后再说。”
她不由得想这件事情又要这么轻飘飘地揭过去了。为什么无论天大的事情,在费诺手里都能轻易而圆满地被解决呢。但此刻费诺的脸色和神情都让她没有办法拒绝,只能点点头,答应了。
一顿饭吃得很安静,其间潘希年问:“你是怎么想到来这里找我的?”
费诺先把鱼夹到她碗碟里,才说,“这里是你的家,人总是要回家的。”
说完看见她惊讶又微微黯然的神色,又说:“我们本来以为你还在市里,但是等了几天都不见你回来,程朗和云来都建议报警,我还是决定先来这里看一看。如果再找不到你,我就回去报警了。”
“我也是昨天才到,之前在别的地方。”
费诺手上的动作一定:“其实这也没什么道理,我就是觉得也许你会想回来看看,就过来了。”
“原来是这样。”潘希年不再说话,埋头吃饭去了。
她还是没什么胃口,勉强吃了一碗饭又喝掉一碗热汤,就停了筷子。费诺吃饭本来就快,不久也吃完了,吃过之后他见潘希年脸上总算浮起一点血色,于是点点头:“那走吧,我们去宾馆。”
“我的行李还留在家里,我想先回去一趟。”
“好。”
光天化日之下再回到家,那是和前一晚截然不同的感觉。尽管家具大多被防尘布掩盖了起来,但一事一物还是安安静静归于原位,无不在提醒着她往日的时光,原来伤痕始终都在,时间能做的只是埋葬,而非治愈。潘希年简直不敢多看,忍泪低下头,快速拎了箱子,和等在门边的费诺一起离开了曾经的家。
费诺订的酒店不在岛内,需要搭船回到这个城市和陆地连接的一侧。上了渡轮之后雨下得越发大,看过去都是白茫茫一片,潘希年正对着雨帘出神,身边的费诺说:“我小睡一会儿,到了叫醒我。”
“好,你睡。”
他在那个冷冰冰的房子里几乎整夜没睡,这下又静又暖,居然坐着就这么睡着了。潘希年还是第一次见到费诺睡着的样子,一望之下不免再也舍不得移开目光。
不同于清醒时的克制专注,睡了的费诺看起来很放松,硬朗的面部线条连带着柔和起来,有一种温情脉脉的风度。潘希年的目光在他的脸上逡巡着,不肯放过任何一个细节,睡梦里不知不觉微拧起的眉心,左边眉梢那颗小小的痣,眼底浓重的阴影,眼角浅浅的细纹在微笑时会荡漾开,足以让人陷在里面毫无出路,嘴唇的线条是和面部截然不同的柔软,下颌到鬓边,泛起新生的青色……她从不曾这样仔细乃至放肆地打量他,甚至近于审视了。然而这样的凝望让潘希年越发沉迷下去,她甚至大胆地想,费诺嘴唇的触感,是不是和看起来那样柔软呢,而温度是不是又像前一夜的拥抱那样炙热……她的脸烫了起来。
靠岸的铃声响起的时候潘希年才意识到时间过得这样快,她没来由地有些心虚,匆匆别过了脸,等脸上的热度退下一些,见费诺并没有因为铃声而醒过来,不由得低声说:“费诺,到了。”
眼前的人依然在沉睡,潘希年 又叫了几句,到后来不得不拍他的肩膀,却还是不见苏醒;她犹豫了一下,半是犹豫半是雀跃地伸出手去轻拍他的脸颊:“费……”
手心的热度高的过头了。
她的手刚刚触到费诺的脸,他就醒了,他压了压额角,嗓音干涩:“嗯,到了?”
潘希年听见自己的声音绷得像快要断裂的弦:“你……你在发烧!”
费诺这个当事人反而对此并不在意,抬眼对她笑笑:“可能有一点发热。不要紧,到了宾馆睡一觉就没事了。”
“可是……”
“船靠岸了,来,希年,我们下船。”
费诺的脚踏上岸之后,只走了几步,就因为根本无法走成直线而停了下来。他脸上掠过一个轻轻地苦笑,正要说话,手机响了。
因为要接电话,伞就转移到潘希年手里,但一来风大,二来她个子不高,踮起脚之后被风吹得连站都站不稳,正在咬牙硬撑,肩上忽然一重,转脸一看,原来是费诺揽住她的肩膀,又停下电话说了一句:“你都要被吹到了,别管我,遮住自己就好。”
“可是你在发烧……”
电话里的声音一下子大了起来:“费诺你反正是觉得自己命一点不值钱的,看吧,不等烧全退非要出门,又发作了吧!”
这下连潘希年都听到电话里程朗的声音,她还没完全吸收这句话的意思,电话已经递到了眼前,伴着费诺略显无奈的声音:“晓彤有话和你说。”
她接过电话,费诺则接过伞,但还是揽着她的肩膀,温暖着她。潘希年一听到纪晓彤的声音,觉得这么亲切,眼眶又热了:“晓彤姐……”
“希年啊,傻孩子,怎么跑到那么远的地方去了。我们都担心死了,生怕你出什么意外。费诺满城地找你,昨天又忽然说要回去看看,怕你一个人在老家出事……他烧得厉害,程朗本来都不准他上飞机的,但是怎么都拦不住,幸好顺利找到你了……下次无论有什么事,要说出来啊,可不要再一声不吭……唉,程朗你别抢我电……”
这下电话里的声音又换成了程朗的:“希年,我是程朗。他这几天都在烧,我和他说没有用的,你听我说,等一下你们经过药店停一下,买点退烧药和消炎药让他吃下去,我看他是真的烧糊涂了,这都什么年代了,还想熬过去。哦,你们在码头对吧,干脆这样,不要去什么宾馆了,你劝费诺回家休息几天……算了,你把电话交给他,我来说。”
潘希年依言交还电话,耳边炸了雷一样,嗡嗡直作响。她紧张地仰着脸看着费诺的脸色。没多久他的脸色就阴沉下来,只是听也不说话,隔了很久才“嗯”了一声,又说了一句“知道了”,就把电话挂掉了。
“希年,恐怕我们要换一个目的地了。”
“嗯。先去医院或者药店吧。”
费诺稍微缓和了脸色:“也好,那就先去药店,再回家。”
这个城市,也是费诺的故乡。
费诺上车之后又合起了眼。潘希年知道这高热复发的起因十之八九来源于昨晚,他把厚大衣留给了她,自己却在冷冰冰的屋子里坐了一晚。她不敢打搅他,就静静坐在一边,时不时看他两眼,又暗自埋怨自己居然粗心到没有发现到费诺的异状。再加上程朗和纪晓彤在电话里的那一番话,她不要说问,甚至都不敢想费诺为什么会发烧。生怕一想之下给自己虚妄的希望:这是因为自己的不告而别。两个念头就这么搅在一起,越是想,越是心乱如麻,连手心被手指掐得出血,都分毫感觉不到疼痛。
费诺口中的家,在老城区的东南角,是一栋如今看起来已经风格陈旧的宿舍楼中的一套。老式楼房的过道白天也不见光,黑糊糊的,上楼的时候潘希年踏空了好几次,都是被费诺拉回来,这才没有摔倒。
他们在三楼停下来,费诺先是按门铃,又敲了门,始终没人来应,他这才掏出钥匙,开了门,说:“我爸看来不在。进来吧。”
生活在一起差不多两年,费诺极少提起他的家,逢年过节也并不回去,以至于潘希年还猜想过他的父母是否也都不在了。忽然听他提到自己的父亲,潘希年不由得讶异地咦了一声,说完又觉得冒失,不晓得要说什么。好在费诺也不在意:“可能出差了,或是有什么别的活动。没人也好。”
在费诺说话的时候潘希年借机打量客厅内的一切:客厅里东西很少,就显得异常干净,该有的家具也一件不缺,但都颇有些年岁了,沙发餐桌椅和装饰柜搞不好比她年纪还要大。加上老房子采光不好,愈是阴沉而冰冷,感觉不到一丝人气,和费诺家那温暖明亮的房子,简直是两重天地。
寒气从地板顺着脚边泛上来,潘希年不由自主打了个寒战,停在门边,也不知道下一步该做什么。
费诺这时说:“你坐,我来开空调。”
他先开了灯,又花了好些时间才找到空调的遥控器,潘希年见到他对家里的摆设也不熟,更是不知道该怎么帮手,只能由着他忙碌。等空调上来之后费诺又在其他房间进出,搬床单被子什么的,一刻也不停。
“费诺,你还没吃药……”她从沙发上起来,来到费诺正在忙碌的房间门外。
费诺正在忙着换床单套被子铺床,听到潘希年的声音头也不回:“这就好了。你睡这个房间吧。”
“那你呢?”
“书房还有张行军床,打开就能睡了。”
“你在生病,要好好休息,还是我……”
费诺打断她:“就这么决定了。家里没别人,你不要拘束,昨晚我估计你也没睡好,要是困也睡一下。六点钟如果我没醒就叫醒我,我们出去吃晚饭。”
他的语气中满是潘希年熟悉的决断力,她知道费诺已经拿定了主意,也不愿意为了究竟睡哪个房间耽误他休息的时间,就点点头:“好,你先吃药,我给你倒热水来。”
她找到厨房,热水瓶里的水居然温度还不低,心想费诺的爸爸可能并没有走远。倒好水拿好药后,在书房找到了正在忙碌的费诺。
那张费诺所说的行军床打开后就是一张偏窄的单人床的宽度,他已经把床铺收拾好,但这间房间里并没有空调,明显比客厅要冷得多。
潘希年看着他吃完药,才说:“这里这么冷,要不还是去客厅睡吧,暖和一点。”
“不要紧。睡着了就不冷了。这样你也方便活动。”
“费诺。”她忽然出声叫他。
“嗯?”
潘希年心里斟酌了一刻用词,才看着他的眼睛慢慢说:“我现在已经不瞎了,也不是十一二岁的孩子,你不用这样事无巨细地关照我。我可以照顾自己。”也可以照顾你。她在心里咽下最后一句。
费诺停下手上的动作,笑了:“我知道。你一直很坚强,也很能干。我也知道你能把自己照顾得很好。但这里你第一次来,什么都不熟悉,也要允许我在你熟悉起来之前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