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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文汉掐着他,凶狠道:“老子今天就送你归西!”
一辆越野车呜呜地吼声,震响了他们。
林净开着越野车,横冲直撞朝陈文汉他们猛开过去,把贼鼠眼几个人撞飞了出去,在地上滚了几圈。
车子急速狂奔,飞沙走石。
“操!”陈文汉见那娘们儿不要命的猛撞,猛地一脚踢开张探,往旁边跑。林净猛打方向盘,毫不犹豫撞上去。
陈文汉躲开车,往摩托车那边跑。
张探迅速从地上爬起,跟着越野车狂奔。
越野车笔直往前冲,陈文汉连滚带爬往前跑,好几次差点摔了下去,悬崖与陡坡两派拉锯攻占,林净直奔他横冲。
张探跳上车顶,从车窗钻了进去。
狂风呼啸,林净的头发被吹得横扫张探的脸,林净看不到路,车灯被撞熄灭了,高度集中在前面,她伸手出去,本能往前一倾,猛地撞上了车顶!车身摇摇晃晃地更加狠厉。
张探:“开过去!”
她咬牙一脚油门踩到底,发了狠地横冲,连带人被她撞出一声巨响。林净眼睛也不眨,越野车横开过去,轮胎碾过陈文汉的腿。
他叫的更狠。
“——啊,我的腿!!”
林净把他的左腿给废了。
***
林净把车开的如疾如风,越野车冲进交错的树木岭,轮胎碾过土砂石,越来越快,没有要停下的意思。
摩托车没有紧追。
开出一条路,林净中途停了下来,把车停在戈壁滩藏好,下了车,林净扶着张探去到隐蔽的树底下,直到那几辆摩托车的骑行声消声殆尽。她才松了口气,过了几分钟,张探还是没有醒来的迹象。
林净干脆一直等。
她裹紧身上的风衣,从里面摸出烟来抽。
是南京烟。
张探的。
手在抖,打火机点了几次才点着,林净抽了一口,一言不发地看着张探,连续抽了几下,浓烟呛的她要咳出肺来。
抽完一根,又咬一根烟出来,点火,有了第一次的经验,第二次反倒更加轻而易举了。
过了很久,张探才醒,撑起身坐在她旁边喘粗气:“给我一根。”
林净始终没有看他,过了会儿,说:“没了。”
“吸两口。”
她把嘴里的烟送到他面前。
张探没接,沿着烟头边缘她咬的牙印,用力吸了一口,有些浓呛,他微咳了下:“湿了。”
“嗯。”
林净又吸了一口:“还要么?”
张探点头。
“来一口。”
她把烟递过去,张探就着她的手吸。
过了会儿,林净问:“他们是什么人?”
张探说:“人贩子团伙。”
林净没再说话,两人闷声不吭吸着同一根烟,来回几口。
一分钟就吸完了。
林净把烟头摁进泥土里,没多久,就飘起一缕青烟,她身上的味道和张探相同,她起身拍了拍身上的灰尘,哑着声:“走吧,赶路。”
越野车短期内是找不到地方修理,今晚只能在附近村民家居住一晚,明天再做打算,林净开了导航,两人继续下坡,往回走。
走了半个多小时,才看到村子的影子,还是原来那条黄泥路,原来的那条小溪流,林净这次先过去,把手伸到张探面前。
“把手给我。”
张探愣了愣,没有动。
这场景似曾相识,一个小时之前,他牵着那女人的手,白净红润,与现状不同,现在递过来的手,脏了,沾满血渍和泥巴,手背擦掉一层皮。
她是那样能干的女人。
一点儿都不怕死。
林净:“发什么愣,手给我!”
张探这次握了上去。
站稳脚跟,林净把他拉了过来,扶住他的手臂,两人的距离只有石头子儿大小,
张探人高马大,一低头就看见她的脑袋。
过了溪流,前面是羊肠小道,过去就进村了,手还握着,林净抽了下,没抽出来,他死死抓紧着,不留缝隙,张探揉捏了下她的手,说:“真软。”
林净这次任他牵:“什么?”
张探说:“手。”
“还有呢?”
“很小。”小小的,是他的三分之一。
林净摸了下身上的风衣,说:“我妈的手也是这样的。”
张探问:“小?”
”嗯。很小。”太久了,林净记不太清:“骨节很分明,还有些粗糙,我妈说,这样的手,命不是很好。”
张探笑了声:“你还信这个?”
“信啊。”林净继续说:“老一辈是这么说的,我妈的命就不好。”
张探没再多问,林净也不太想说,过了会儿,他用指腹轻轻揉捏了下她的细小的食指,道:“你会长命百岁。”
“嗯。”
抵达村子的附近,林净的体力渐渐有些吃不消,在坡上歇了会儿,才继续往前走,张探停了下来,问:“想不想坐车?”
“嗯。”
“有车。”
林净无语一阵:“你当我傻啊?”抬眼瞥了瞥他,道:“你变魔术呢,还能变出一辆车来?”
“变给你看看。”
“什么?”
张探抬下巴:“前面有辆车。”
“。。。。。”
顺着他的目光看过去。
黑漆漆地黄泥小道上,前方真有辆五菱牌的小货车,正朝他们这边过来,开车的是个男人,应该是当地村民,约莫四十多岁。
林净看那辆车,打商量:“我去问问。”
没走两步,张探就像拎小鸡一样把她拎了回来:“你一女人瞎掺和什么?老实待着儿。”
林净挣脱了出来:“你面相太凶,不适合。”
“你面相挺不错。”
“比你实诚。”
张探愣了下,笑了声,说:“那你说说,我像什么?”
“不像好人。”
货车越来越近了,林净张望着,车里的男人也看到他们,探出头来,她立即张开双手,朝那辆货车招手:“大哥,这儿停一下,停一下。”
张探笑问:“怎么看出来的?”
货车停下了,林净走过去:“铁饭碗,不好告诉你。”
张探“嗬”了声,跟了上去。
“大哥,我们去前面的村子,能带我们一程吗?”
那大哥瞧着他们,有些犹豫:“你们是什么人?”
张探身上全是伤,林净也好不到哪里去,说是摔伤的,说出来连她都不相信。张探只说了一半真话:“我们去日喀则旅游,不小心撞上山坡,摔了下来。”
“哦,你们没事吧?”
“没大碍。”
大哥又“哦”了声,说:“我家就住在村子里面,可以带你们过去。”
货车是单排座,还剩下一个座位,张探和林净只能坐载货的后边,车角落放着一
个鸡笼,有几只鸡在里面,“咯咯咯”的叫个不停。
“麻烦你了。”
那大哥嘿嘿一笑:“客气啥。”
张探单膝跪在车踏板上,夹紧林净的胳肢窝,把她提了上去。
黄泥路上,微型小货车正朝着村口开。
张探跟那开车的大哥聊了几句,大哥人很爽快,没一会就熟络了,大哥名字叫罗布,是藏族人,一直在这边生活,今年刚过四十,还没讨老婆。
问他为什么不娶老婆。
罗布说,好的姑娘儿,看不上他,人姑娘看上他,他未必就看上了,这事也急不来,也就一直搁着。
罗布开了车窗,跟他们有一句没一句瞎聊起来,图个乐呵,笑眯眯地问:“还不知道两位叫什么名字呐?”
林净靠在车上,不太想说话。
张探说:“我叫孙也,她叫李角。”
。。。
一只老母鸡“咯咯咯”跳了起来,跳的老高了,那鸡笼大,快要跳出来似得,林净往张探那靠了过去。
张探瞧她,似笑非笑了下。
罗布打着方向盘,笑了笑,又问了句:“是哪个缴啊?”
林净懒得解释。
“啊?”
张探跟罗布笑道:“钻牛角尖的角。”
钻牛角尖的角。。。。。
林净斜了他一眼。
没说话。
“是小两口吧。”
张探笑笑,说:“我媳妇儿。”
罗布大哥点点头,笑得和蔼可亲,就连眼角的鱼尾纹都拉出弧度,露出大白牙乐呵道:“嗨,那你得多疼疼你媳妇啊,免得跟别人跑了。”
林净:“。。。。。”
张探笑了声,没应。
进村了,货车慢了下来。林净累的不太想动,就躺在车上休息会儿,晚上温度低,张探把林净身上的风衣裹紧,翻身的时候才发现她脸上有血印子,边上还蹭了灰。
张探避开伤口,摸了下她的脸:“摔地上了?”
“。。。。。”林净问:“啊?”
张探说:“脏了。”
林净“哦”了声。
“头转过来,擦干净。”
她把头转了过去。
那人的手摸了上来,额头,眉毛,眼睛,张探的手掌很大,一只手就能包住她的脸,手糙,纹路却是很清晰,林净闭着眼,任由他摸。
张探把她的脸擦干净了,林净才睁开眼,一睁开就撞上他的目光,漆黑,野性,探到她里面来,侵略她的守城。
林净看他的脸,也笑了下,说:“你也脏。”
张探说:“帮我擦。”
她一点一点儿的擦,力道很轻,她避开他脸上那道结了痂的疤,摸着他的脸,那人干脆握住她的手,放在嘴里亲了下。
她挣脱了下,他含住她的食指。。。
☆、第41章
进了村,罗布干脆让他们住在他家里,只是房间不多,委屈林净跟他弟媳睡,张探跟他们住一屋,他们一时半会儿也找不到落脚的地方,只能麻烦他了。
罗布家在村子的尽头,是土瓦房,那里靠近山,只有他们一户人家住在那,晚上很安静,白天会有鸡羊的鸣叫声。
货车刚停下来,林净就看到门外的羊圈前,有个绑辫子的女人在赶羊儿,羊群在里面吃着草,懒洋洋地走来走去。
罗布笑说:“那就是我弟媳。”
在车上闲聊时。林净听罗布说起过,他们家五兄妹,一个弟弟,一个哥哥,还有两个姐姐,弟弟和哥哥都娶了媳妇,两个姐姐嫁到了隔壁村。
很少回娘家。
林净有些惊讶:“你弟媳真年轻。”
“是啊。”罗布笑得憨厚,说:“我弟弟结婚的早,孩子都有了,大的六岁,小的刚满四岁。”
张探问:“都是男孩?”
罗布说:“生了一男一女。”
“挺好,儿女双全。”
罗布点点头,笑道:“大家都说我弟弟有福气。”
***
罗布把他们领进屋,水泥地,地面坑坑洼洼有些凹凸不平,只有两间房,几十平米,没有灯,桌子旁边点了两根蜡烛,是土炕床,有两米高,上面还铺了层厚厚的棉被,大红色的,绣了几朵花,很喜庆。
屋里还睡了两个中年妇女,罗布说,那是他的两个嫂嫂,最里边,有三个孩子躺在最角落,已经睡着了。
旁边还剩一个空位。
罗布小声说:“房间少,只能委屈你挤一挤了。”
林净点头,挤一挤没多大关系,有个地方让他们能睡一觉,已经很知足了。其他倒没什么,张探问罗布大哥:“你们这洗澡的地方在哪?”
他们全身脏兮兮的,衣服头发上都是泥巴,衣服也淋湿了,湿漉漉贴着身体,张探怕林净会感冒,想带她去冲下热水澡。
罗布“哦”了声,说:“屋里没厕所,外边才有。”
张探:“我们想洗个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