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印尤裳仰望着无垠的天际,只是默默祈求,只要一只,只要有一只能被刘承训发现就够了。
“尤裳,看我又抓了两只麻雀。”拴魁一手各握只麻雀走过来,印尤裳听到他说话,才忽然回过了神,她轻拭去脸颊上蠕动的泪,拴魁奇怪的瞅向她,“尤裳,你哭了?”
印尤裳却强笑着,“才没呢,眼有点酸而已。”印尤裳将写好的纸条熟练的缠在鸟腿上,从麻雀到各种叫不上名字的鸟,印尤裳皆将它们当做传信的使者,可整件纱衣都撕光了,鸟也不知放走了多少只,却仍不见半点消息。
“你怎么把它放飞了?”拴魁看印尤裳绑好纸条就放飞了鸟,他颇生气的问,印尤裳却耐心的说:“拴魁别生气,你想啊,这只鸟飞走了,它才能去通知伙伴这里有很多谷子可以吃,然后鸟就会越来越多,你说对吗?”
拴魁愣了下,傻笑起来,“对,对,尤裳比我还聪明。”印尤裳勉强扯了下嘴角,拴魁也起身出去,“那我继续去抓鸟,等它带更多鸟来。”
印尤裳却忽然叫住他,“拴魁,你能,”印尤裳顿了下,但她瞧着这徒有四壁的屋子,她也偷听到了陈老伯与他妻子的谈话,他们一门心思想要让她嫁给傻乎乎的拴魁,若是她不想法子逃走,难保他们不会害她……想到这里,印尤裳咬了咬牙,转而露出一脸温婉的笑,“拴魁,你帮我端盆炭火过来吧,这屋里实在太冷了,我坐在被窝里都冻得慌。”
“可,可我娘说不要往这里放炭火,连蜡烛都不让。”拴魁说着挠了挠头皮,印尤裳垂下修长的眼睫,用手背轻轻擦拭着眼角,“可,可这屋里实在太冷了,我都快长冻疮了,你好好跟你娘说说,你就说你冷好不好?拴魁,难道你在这屋里不冷吗?”
拴魁又挠了挠头,他看着印尤裳不住地落泪,也急得跺起脚来,“冷,俺也冷,好,尤裳你等着,我去跟俺娘说说。”拴魁在印尤裳连哄带骗之下,终于说动了母亲,同意在印尤裳的屋子里放上一盆炭火。
噼里啪啦滋滋作响的炭火在炉内烧得屋内热气熏天,印尤裳狡黠的眼角瞥了下拴魁,他正乐呵呵地烤着鸟肉,“拴魁,你帮我去屋外摘几支梅吧?”印尤裳怂恿道,“要那做啥嘛?”拴魁疑惑地问,印尤裳指了指他手中的鸟肉,“我会用那梅花来熏肉,熏出来的鸟肉特别好吃,有股梅花的香味,不信你摘来,我做给你吃。”
“真的?”拴魁激动地拍了下大腿,屁颠屁颠地跑出去,踩在咯吱咯吱作响的白雪上亲自为印尤裳摘梅花。
印尤裳见家中难得无人,她踉跄着穿好鞋子下地,猛地将燃烧着怒火的火盆倾力抛向床榻,床上的棉被付之一炬,熊熊的火焰瞬间燃烧起来。
“拴魁,救命啊,快来救我,着火啦!”印尤裳咳嗽着,趴在被封得严严实实的窗前尖叫道。
拴魁扔下怀中的梅花,慌忙打开上锁的门来,印尤裳趁着浓烈的黑烟赶忙冲出去,她不顾身后屋内拴魁痛苦的叫喊,只是拼命在厚厚的积雪上呼哧呼哧地喘着粗气。
印尤裳披着厚重的披风,她呼了口气带着白雾,每次当跑不动时,她就忍不住轻轻抚摸平坦如初的腹部,这里面是承训哥哥的孩子,她必须活下去,活着见到她的承训哥哥。
印尤裳也不知自己跑了多远,直到她的眼前出现一座破旧不堪的茅屋,摇摇欲坠,房屋上面的茅草被雪压的几乎马上要塌陷。
印尤裳缓缓走近这座小茅屋,这里前不着村后不着店,怎么会兀自多出一座茅屋呢。
印尤裳本想伸手去推那漏风几乎马上要倒塌的门,房门却被风吱一声吹开了,门外的寒风刮了进去阳光随之撒在漆黑的屋子内,一股浓重的药味刺鼻而来。
印尤裳一起踏进黑暗潮湿而又空荡荡的屋内,“有人吗?”印尤裳看着眼前这一切不知道该说什么,“小姐!”熟悉的声音在身后响起,印尤裳不敢置信的转过身,却看到柔弱的菱儿抱着一堆柴火,衣衫褴褛原本的秀发杂乱不堪,双手通红甚至有些冻疮。
“小姐!”菱儿不敢相信眼前的印尤裳,眼泪不断涌出脸庞。
印尤裳一把将她拽在怀中,“菱儿?菱儿!”
“小姐,我身上脏!”菱儿慢慢推开印尤裳,略带不好意思,印尤裳却笑着伸出手替她擦去脸庞上的泪水,“没关系,我不嫌弃菱儿!”
菱儿却泪流的更加厉害,伸出手也帮印尤裳擦脸庞上的眼泪。
菱儿则激动着说不出话,印尤裳将她的手包裹在手中,印尤裳边和她讲着她离开后身边发生的事情,边哈气去温暖她冰冷的双手。
印尤裳也是现在才知道,原来菱儿母亲的病时有发作,本来那日她作为印尤裳的陪嫁丫鬟,应该和印尤裳一起去太子府,而那日印尤裳让她回去取东西,她回到苏将军的府内却发现一切不对头,印尤裳居然上了去太子府的花。
而刘承训不准任何外人进来,他安排治疗菱儿母亲的疾病,但前提条件是菱儿必须远离中原,居住在遥远的边塞,永生不得回到印尤裳的身旁。
印尤裳把菱儿裹在自己温暖的披风中,她对此一点也不吃惊,刘承训过分的霸道,几乎恨不得将印尤裳此生不再见任何人,整个世界只有他一人。
想到这里,印尤裳与菱儿,这对久别的主仆不禁相拥而泣……
第48章 天长路远魂飞苦
“小姐,菱儿知道你对菱儿好,菱儿为了您不要命都可以!”说着菱儿将紧握的拳头放在印尤裳的手上,把东西塞进印尤裳的手里,一股冰凉凉的感觉袭来,寒意顺着手心散开来,一片翠绿色染在印尤裳的手上,“云雾玉佩?”
印尤裳看着手中的云雾玉佩不禁惊讶,再看看自己腰间的云雾玉佩,恰好是一对完整的“训”字玉佩。
“我在太子府门前求见小姐,可太子府的人却把我扔了出去,只留下了这半块玉佩!”
印尤裳看着眼前的菱儿不由心痛。
这半块玉佩正是印尤裳当日让菱儿回去取的东西,它们任何一块都是价值连城,可菱儿居然贫困得连命都差点没有了,她却始终没有把它卖出去,她是在等自己吗?自己回来找到她吗?
印尤裳在菱儿处短暂居住后,打探到刘承训的军队已经孤军深入,到前线同契丹激战,印尤裳只得与菱儿先行回到汴京,再寄信给刘承训汇报自己的平安。
在菱儿的照顾下,腹部平坦的印尤裳经过一路坎坷,刚到汴京却听到皇帝病危的消息。
“呕……”印尤裳恶心的反胃,一声干呕,成群的侍卫慌忙将印尤裳扶进屋内。
“太子妃,您怎么了?”印尤裳忍住眼中的泪水。
“没事,我累了想休息下。”她倒头躺在床上,安排菱儿先去休息,自己却在床榻上抚摸着锐利的匕首若有所思。
“小姐,小姐,快醒醒,贵妃来看您了。”菱儿进门叫喊道
“嗯?”印尤裳不由一个激灵连忙起身更衣。
刚迈进大厅就看到那个高挑的背影,她越发的清瘦了,乌黑的发依旧如绸缎般垂在腰际,“好,好久不见了。”声音卡在喉咙处,泪水含在眼眶内。
清眸回首,尖尖的下巴却失去了当年的骄傲,换做今日母性的柔美,“确实好久不见。”
尽管是有些生硬的对话,可现在不过是几个月未见却已不同往日。
“你和孩子都好吗?”印尤裳这句其实白问,看耶律嫒晗绫罗绸缎终身,上下洋溢着华贵气息,有哪个妃子能擅自出宫,她居然能带着皇子一起出宫,可见老来得子的皇帝刘知远对耶律嫒晗的宠爱何其多。
四周无人,寂静的大厅内唯有她们彼此对视,“这孩子可真漂亮,瞧他的大眼睛炯炯有神,跟你可真像。”
印尤裳抱着怀中的婴儿,居然激动得喜极而泣,自己的“外甥”居然长这么大了,印尤裳笑着低下头,轻轻在孩子的面颊亲了下,方才将孩子交予菱儿去照顾。
这些日子,印尤裳寄信给刘承训保平安,但却始终毫无消息,而皇帝的病情又不断加重,想必太子刘承训不久就将归来。
“太子近况如何?”
印尤裳倒茶的手略有些微颤,尽量让自己保持平静,“已经快马加鞭送信了,但边塞太远,又赶上大雪,不知信使何时能到,不说这个了,来尝尝看,印尤裳的茶艺有无提高。”
耶律嫒晗轻轻抿了一口,笑着点点头,“你有心事,连茶都是苦的!”
印尤裳肩膀一颤,茶香四溢却不带一丝甘甜,苦味正如沏茶者心,由内而外的沁出却道不明。
“不说这个,你这几个月有用我给你的禾雀花膏吗?”耶律嫒晗半低眉眼,眼神里有种说不清的媚惑。
禾雀花膏,印尤裳这方才想起耶律嫒晗当初确实给了印尤裳一瓶禾雀花膏,只是刘承训留下的那瓶尚未用完,印尤裳就不曾打开尤裳送的,只是一直在用刘承训那瓶。
“嗯,一直在用的。”
“啪”一声清脆的响声,茶杯被重重的摔碎在地上,印尤裳疑惑的看着耶律嫒晗,她起身一把将印尤裳从椅子上拽起来,眼眸里满是血丝。
“你骗我!你哪里用给的禾雀花膏了?你若是用了,为何会怀孕?”被耶律嫒晗握着的手一阵生疼。
“咝……”印尤裳咬咬牙,她早知道孕妇走路的姿势就不对,自己已经努力摆正步子,竟然还是被她发现了!
“你,你在禾雀花膏里放了避免怀孕的药?”印尤裳不知自己的猜测是否正确,但耶律嫒晗一步步走下的棋,不都是为了让印尤裳服下避孕的药物,以免怀上刘承训的孩子,耶律嫒晗却不曾料到印尤裳有两瓶禾雀花膏。
“你口口声声说自己要杀刘知远,要毁掉后汉王朝,可你如今怀孕,你陷入和我一样的命运,你还如何亲手杀掉你承训哥哥的亲生父亲?”歇斯底里的喊叫声在无人的屋内回荡,
印尤裳不觉潸然泪下,她真的完全没有办法了,她真的爱刘承训!
耶律嫒晗望着她,不觉也落泪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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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月,春寒料峭,印尤裳不知道信是否已经送到边塞,她想着或许应该快到边塞了吧,这一路跋山涉水,艰难险阻,却不见他半纸书信,不知他可安好,印尤裳抚摸着自己的小腹……
“尤裳,别站在窗前,小心风寒……”耶律嫒晗从身后为印尤裳披上厚实的披风,这几日她几乎每日都来太子府和印尤裳作伴。
下雪了,窗外小雪飘起,这三月桃花开得正艳却逢小雪,这大概就是所谓的桃花雪吧,桃花雪预示来年风调雨顺,印尤裳却不知自己为何如此心神不宁。
印尤裳轻靠在耶律嫒晗的肩膀上,有些疲倦,“你说他半年内能回来吗?”
耶律嫒晗明显感觉印尤上的肩膀一颤。
毕竟刘承训只带了几千人马,但又想到他身为后汉“战神”,契丹人又岂是他敌手。
“尤裳,其实,我一直想告诉你,太子此去恐怕……”
印尤裳睁大眼睛,喘着粗气,不敢相信地盯着耶律嫒晗的大眼睛,静静等待她下面的话语。
印尤裳等着耶律嫒晗说下面的话却又不敢听下去。
“夫人!”门外一声打破了印尤裳和耶律嫒晗的对话,印尤裳的心立刻提到嗓子眼里,什么样的事情居然紧急到不顾侍卫直接冲到自己面前来。
印尤裳摇摇晃晃地迈出去,跌跌撞撞地走过去,却一个不留神,手腕碰到桌角处,镯子咣当一声落地,耀眼的玛瑙晃动着诡异的光芒,就在此刻门外侍卫的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