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印尤裳坐在大厅冰冷的朱椅上,不安地看着纱帘后面。
“这到底怎么回事?”皇帝一听说这事情下早朝便匆匆赶来。
印尤裳近乎呆滞,怎么会这样,她怎么会忽然摔倒,似乎那时候耶律嫒晗想要请求她回到契丹,远离是非……
“父皇,这肯定和尤裳无关的,她不过今天是来拜访皇后,随便看望下两宫贵妃而已。” 刘承训悄悄握起印尤裳的手,他的大手有力而厚实,一侧的苏谨戎睥睨着他们,狠狠咬紧牙关,却丝毫不敢言语。
桌上的沙漏一滴滴落下,时间在指尖流逝,忽然一声童叫打破了死寂,难道是……
纱帐瞬而被掀开,“恭喜皇上,贺喜皇上,是位皇子!”
第31章 一场寂寞凭谁诉
后汉的第四位皇子诞生了,虽然这个王朝有数不尽的佳丽,但真正产子的却只有魏国夫人,伊尼贵妃,和苏皇妃,现在还有耶律嫒晗,每个妃子受宠与生子都是权力关系的转变,而这是不是也意味着什么。
“哈哈,瞧瞧朕的皇子,叫什么好呢?”高祖皇帝笑得合不拢嘴,急忙把孩子交予太子怀中,连忙进纱帐内探望尤裳,印尤裳走进央求刘承训把孩子给她抱抱。
印尤裳抱着这个因早产两个月,提前来到这世上的“外甥”,婴儿白皙的皮肤像极了耶律嫒晗,他可爱地嘟着嘴一副懒洋洋的样子,印尤裳忍不住温柔低头亲吻他的脸颊。
却不想他居然慢慢睁开眼睛打量印尤裳,印尤裳猛然一惊,他居然有一双褐瞳!
“印尤裳,你进去吧,耶律贵妃有些话要和你说……”皇帝只顾着高兴,根本没有瞥上印尤裳一眼。
印尤裳掀开纱帐,耶律嫒晗侧着脸庞,虚弱而苍白的面色和平日红润的她形成鲜明的对比,“你拿去吧。”耶律嫒晗拿出怀中精致的雕花小瓷瓶,淡淡的禾雀花香盈余指尖。
“就算我收了,我也不会离开这里!”印尤裳坚定的对上她倔强的眼神。
“罢了,自从怀孕起我一直希望能带着孩子安稳的做皇妃,可是没想到你和我一样倔强,我们谁都不可能屈服,我既不会放过刘承训,你也不可能离开他,你还是把药拿去吧。”说罢,耶律嫒晗紧咬嘴唇,眼泪顺着眼角滴落在玉枕上。
印尤裳轻轻趴在她的面前,“我还记得萧焕去世前要我好好照顾你,他说你是这世间他最爱的人!”
“尤裳……”耶律嫒晗压低声音,抓过印尤裳的手,眼眸里注满不确定的泪水。
“如果这一切是你想要的,我自当代替萧焕主保护好你们!”印尤裳不由再次握紧耶律嫒晗的手,虽然印尤裳也不知道自己是否有保护他们母子的能力。
耶律嫒晗看着印尤裳许久许久,渐渐擦去眼泪,方才盯着印尤裳仔细一番打量,“你是,你是知道了吗?”
印尤裳轻轻点点头,没有回答。
耶律嫒晗却表情惊讶,“你,你可千万莫要对任何人说,否则我和孩子就死无葬身之地了。”
印尤裳柔和地看着虚弱的她,“放心吧,孩子的事情,只有你知我知,谁也不会知道的!”
“印尤裳,不要再打扰印贵妃了!”高祖皇帝隔着纱帐提醒印尤裳该离去了。
印尤裳慌忙从耶律嫒晗手中接过装着禾雀花膏的小瓷瓶塞进衣袖内,转身离去却不曾注意到耶律嫒晗脸上那抹不易察觉的苦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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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郡主,您两天后就要嫁人了,为什么整日都不开心呢?”
看着铜镜中的逐渐消瘦的自己,身后火红的嫁衣,“郡主您不要试试嫁衣吗?”
穿着刘承训送的嫁衣却要嫁给苏谨戎,真是滑稽而可笑。
不必了,这一切都不必了,过往是坍塌的回忆,印尤裳紧拽衣角,发髻玉簪闪亮。
印尤裳无可奈何地穿上火红的嫁衣,经过细心绣制过的嫁衣更是锦上添花,恰好的宽度将腰身修饰得妖娆却不失高贵,凤冠霞帔,金钗银饰玉簪叮当,满身繁重的装饰压得印尤裳透不过气,轻抚铜镜前那支碧绿的玉簪,轻轻插在凤冠一侧,斜坠低垂。
印尤裳看着铜镜照出身后窗子外的一个身影,高高的个子却消瘦的面颊,“与其一直在门外徘徊为何不进来呢?”
印尤裳擦着胭脂,看着铜镜中苏谨戎犹豫的进入房内,他犹如琥珀的眸子忧伤暗淡。
苏谨戎倚着门沿,阳光洒落在他的半面脸庞上,仿佛带着沙场归来的凯旋,“你穿嫁衣的样子可真好看!”
不知印尤裳们彼此这样僵持了多久,苏谨戎终于移动自己的目光,从靠着门沿走过来,印尤裳这才明白为什么他一进来就靠在门沿处,他努力站稳,但肩膀连同手掌都颤抖的带动身躯。
他咳了咳嗓子尽量保持镇定,但凝视着铜镜中印尤裳的面容却不曾移动,忽闪的眼眸藏着他的紧张和痛楚,他知道印尤裳的心一直都不在这里。
“尤裳郡主,你确定要嫁给我吗?”苏谨戎的指关节发白,拳头越握越紧,剩下的话似乎没有勇气再说下去。
印尤裳没有说话,只是在眉间点上一颗红色的朱砂痣。
他松开拳头也不再说话,四处张望不知道眼睛该看向哪里,只得生硬地岔开话题,“菱儿呢,这种时候她怎么不在你旁边帮你化妆?”
“她去看热闹了。”一大早就听到菱儿说要看什么热闹。
“明日太子他也要大婚,他要迎娶……”苏谨戎的话还没说完,就被印尤裳斩钉截铁地打断。
“结婚前新郎来看新娘很不吉利。”印尤裳看着铜镜中画的犹如戏子的自己,面目全非。
苏谨戎不敢再吭声只得离去,印尤裳看着铜镜中的自己,许久拿起粉盒用力摔在地上,胭粉四溅撒了一地,这些胭脂都犹如毒药,让印尤裳不得不面对自己的婚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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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郡主,今天太子娶妃的架势可真大,足足有十里红装呢!”菱儿兴冲冲地跑进屋里便开始像喜鹊一样唧唧喳喳没完没了,印尤裳慢慢去下脖子上的吊坠,细细的翎羽毛银色闪耀,这是苏谨戎送的,可印尤裳却不愿再戴着。
“菱儿,你帮印尤裳看看袖口是不是挂着什么了,嫁衣这边穿起来不舒服。”印尤裳兀自扯着左边衣袖,是不是锈了什么东西,怎么一直感觉特别不舒服。
“郡主,这嫁衣可谓是相当奢华了,估计连太子殿下新娶的妃子也不能和您比了!”
印尤裳的呼吸猛然压抑,“太子殿下新娶的王妃?是谁?”
印尤裳手心紧握,生怕听到下面的话,但又不得不停。
昨日便知道今天刘承训迎娶正妃,而印尤裳也是今天要嫁给苏谨戎,这一切是故意?还是注定?
“好像是成将军的女儿吧,可真是一步登天,居然能得到皇上和皇后的首肯,今天太子和苏将军同时完婚,全城上下欢庆呢!”
“而且啊,我还听说太子殿下居然用十里红妆来迎娶新娘,奢华程度不亚于郡主您的婚礼呢,不过还好,咱们有丞相大人……”
“够了,闭嘴!该上轿了!”印尤裳忍耐着,自己的心犹如被谁狠狠的撞了一下,“咚”的一声疼得难以呼吸,她曾以为刘承训可以真心爱自己,真是可笑,原来她对他来说什么也不是,不过是过眼浮云罢了!
外面鞭炮声连连,“等下,菱儿过来!”印尤裳掀开轿帘在菱儿耳边轻附几句,她慌忙转身去取东西,因为有样最重要的东西她丢下了……
轿子在欢快的声乐中出发了,印尤裳靠在轿子里努力让自己的心情保持平静,她曾经在梦中幻想过的景象终究没有出现,梦境里她坐着抬向将军府的花轿,以为自己的一生都要在谎言中度过,她会在新婚当夜告诉苏谨戎真相,从此他们形同陌路,不过是一场虚与委蛇的婚姻,她借此靠近刘知远……但刘承训却出现了,他像是黑洞尽头的阳光照在印尤裳的脸上“要出来吗?”梦就此结束,如果他真能出现,印尤裳一定会说“带我走!”走得越远越好!
但一切都只是印尤裳的幻想罢了,花轿吹吹打打,印尤裳知道为了显示苏家的隆重,这个花轿要足足绕城一圈才会到将军府。
印尤裳在轿子中不时摆弄着衣袖,临走时印尤裳就告诉菱儿袖子出好像有什么东西很别扭,菱儿却只顾自说自的,印尤裳轻轻掀起盖头,自己摆弄着衣袖,好像里面绣着什么东西,外表根本看不出来,只是当新娘子穿上时才能摸到。
印尤裳费力的把衣袖翻过来,看里面绣的东西,贴着她的肌肤实在不舒服,细细打量,印尤裳的心顿时像被人用一根根细小的针扎了进去,里面用同样火红的线绣着“永为吾妻”。
泪水滴滴落在火红的嫁衣上,刘承训送的衣服,他一直希望印尤裳能穿上这衣服站在他的左手边……
是为时已晚的许诺还是曾经的痴心,印尤裳拭了拭眼角的泪水,放下盖头,袖口处的诺言永远只是个梦。
婚礼比印尤裳想的要顺利,刘承训没有出现,想必他此刻真搂着他那美丽的王妃。
拜天地,每一个繁琐的步骤都不能少,印尤裳在红娘的搀扶下摸索着向后院走去,盖着红盖头,除了脚边方寸什么也看不到,喜庆的庆祝中印尤裳却毫不兴致,仿佛这不是印尤裳的婚礼。
虽然以前来过苏谨戎的府邸,但从未发现将军府这么大,怎么还没有走完,“菱儿回来了吗?”印尤裳不断加快脚步,问手边搀扶印尤裳的红娘。
“回夫人,她去取东西还未曾回来。”印尤裳猛地一紧,夫人?称呼换得可真快啊,想自己也年方十八,确实该嫁人生子了。
第32章 一场寂寞凭谁诉
印尤裳坐在红床上一动也不动,不仅是因为身体累得完全没有了力气,心也疲惫不堪,不知何时眼角居然湿了,心痛得满脑子都是刘承训和他的王妃,这种心痛的感觉让印尤裳难以自拔了。
她嗅着空气中淡淡的禾雀花香,刘承训的爱与不爱和她都无关了,印尤裳静静坐着任由这压断脖子的凤冠在头上显示尊贵。
忽然门被来人一脚踹开,一股刺鼻的烈酒味溢满新房,他跌跌撞撞地走进屋内,印尤裳知道今天是苏谨戎和印尤裳的大婚,他难免会被一些朝臣灌醉。
“苏谨戎,快把我的盖头掀了,这凤冠压得我头生疼,我有件事要告诉你。”不管苏谨戎对印尤裳是真心还是假意,但至少印尤裳在他的眼眸中看到过怜爱,他是绝不会刁难印尤裳的。
他慢慢靠近印尤裳,印尤裳只能看到他脚上红鞋和袍子一角,浓烈的酒味呛得印尤裳喘不过气,但从早上出门到现在印尤裳滴水未沾,再加上繁多的礼节,着实把她折腾够了,幸好女人这辈子只结一次婚,不然非得累死她不可!
她口舌干燥,喉咙都有些嘶哑,可眼前近在咫尺的苏谨却纹丝不动,印尤裳在盖头下有些耐不住性子,只得嚷道:“苏将军……帮我掀开盖头啦,我好渴!”
难不成喝醉了吗?印尤裳快渴死了,他怎么还不揭盖头呢,“呼!”周围一片漆黑,他居然吹灭了灯?
哪有这样的新婚,新郎不掀新娘盖头就吹灯?
“苏将军?”印尤裳再次叫道,四周安静的除了浓烈的酒味什么也嗅不到,忽然他的唇隔着盖头轻轻覆上来。
“苏谨戎,你等下,我有话要说……”印尤裳想喝水,不待印尤裳说完后面的话,他已经掀起盖头,重重的压上唇来,浓烈的酒顺着他口中流淌过印尤裳的舌尖,他居然喂印尤裳喝酒?
“咳咳。”好烈的酒,印尤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