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还没明白过来是怎么回事的时候,她就落入了那个她熟悉的怀抱,暖暖的,带着清新的薄荷香气。
“Lance……”童卿昕颤抖的叫了一声,抬眼看去。廉逸尘正抬头看着她,他眉头微微蹙着,眼底全是担心又温柔的神色。
“怎么让我等这么久,嗯?”廉逸尘伸手帮她拭去脸上的泪珠,他不知道这些泪是为谁而流,也许就是为她的默哥哥吧。
童卿昕惊得说不出话来,他为什么不问,为什么还对她这么温柔,甚至他的眼里看不出一丝责备。
一种翻江倒海的滋味侵袭了童卿昕的心,原来这才是喜欢,这才是爱。他虽然从未说过,但却什么都做了。他将她捧在手心里疼着,即使知道她并没有对他敞开心门,也还是选择毫无保留的付出。廉逸尘,你好傻,傻得让人心疼……
大颗大颗的泪从童卿昕猫儿一般的眼睛里滚落下来,廉逸尘的心疼到快不能跳动了。这还是第一次,她在他面前袒露自己的脆弱。原来她竟然如此伤心,那些怎么也拭不干的泪水,滴滴落入了廉逸尘的心头,砸得他生疼。要怎么样才能让你不哭?要怎么样才能让你快乐?
廉逸尘深深地叹了口气,他一只手稳稳地搂住童卿昕脱力的身体。另一只手托住她的头,让她靠在他怀里。抬眼看向愣在原地的沈默。
“沈先生,我不管你们以前发生过什么。但请你尊重童童,若她不愿意,谁都带不走她。”
廉逸尘的声音低低的,音量不大,却掷地有声。他给了童卿昕选择,如若现在她选择沈默,那么他会尊重她。如若她选择的是他廉逸尘,那么他将护她一世周全。
“Lance,带我走……”童卿昕颤抖的呢喃了一声。
“好。”廉逸尘低头朝她深深一笑,揽着她离开。他其实在赌,他压上了他的所有,赌一个童卿昕的答允。还好他的丫头没让她失望,否则,他将失掉他的心,失掉一切。
沈默看着两人越走越远的身影,红了眼眶。原来她看上的竟然是廉逸尘!怪不得对他那么冷淡。可是他不甘心,他不是她的默哥哥吗?她不是为了他毕业三年了都不肯出道吗?他怎么会输?
廉逸尘半抱着童卿昕上了车,他没让江昊跟着,是自己开车来的。车子在夜间的路上行驶着,车内很安静,谁都没有说话。
童卿昕终于缓过神来,才发现不是回酒店的路。“我们去哪儿?”
“……”廉逸尘没有回答,他右手搭在方向盘上,左手肘放在车窗上,修长的手指在唇畔摩梭着,像是在想事情。
童卿昕咬了咬唇,她瞄了一眼廉逸尘。他的表情在黑暗的车厢内看得不是很真切,不知是不是在生气。
廉逸尘一路把车开上了郊外一座山的半山腰,童卿昕趴在车窗上看了一眼,才发现这里有个风雨亭。
廉逸尘自顾自的下了车,绕到后面打开了后备箱。童卿昕急忙打开车门也下来了,就见他拿着一把吉他走到了她面前,“试试吧,新买的,已经调教过了。”
童卿昕一愣,她没想到廉逸尘竟然是想听她唱歌,所以才把车开了这么远。
她接过吉他走到亭子坐着,手轻轻摸上去。她的心就轻轻一颤。话说外行看热闹,内行看门道。童卿昕一摸便知道这把吉他的面板是Rosewood,轻轻一拨弦,不紧不松正是她喜欢的。
“唱首歌给我听吧。”廉逸尘蹲在她面前,抬眼仰视着童卿昕说。路灯下他的半张脸隐藏在阴影里,眼神却是明亮的,带着灼人的温度。
童卿昕轻笑了一下,点了点头。轻拨和弦,红唇轻启。
“Always said;I would know where to find love”
“Always thought;I’d ready and strong enough”
“But sometimes;I just felt I could give up”
“But you came;And you changed my whole world now”
“……”
“It’s something so beautiful;Flowing down like a waterfall”
“I feel like you always been;Forever a part of me”
“And it’s so unbelievable;To finally be in love”
“Somewhere I never thought;Now I see”
“What love means”
廉逸尘怎么也没想到她会唱这首歌,他知道她心情不好的时候喜欢唱歌,却好像突然懂得她唱的是什么了。
“总是说,我想知道在哪里可以找到爱。一直以为,我已经做好准备和足够强,但有时,我只是觉得我应该放弃。但你却出现了,而你改变了我的整个世界……现在我知道了,爱的意义。”
一曲唱罢,童卿昕一滴晶莹的泪落下来,定定地看着他。廉逸尘,我所有说不出口的都在这歌里,我想我已经懂得,我想我会试着爱你。
廉逸尘伸手轻轻抚上她微红的脸,他终于知道这颗泪是为他而落。他感到前所未有的震惊,狂喜。
“Don’t cry,angel……”童卿昕听到廉逸尘沉着嗓子呢喃了一句,这感觉有些熟悉,似曾相识。
两人手拉着手并肩下了山,童卿昕小心翼翼地的抱着吉他坐着,这么好的一把吉他,她有点舍不得放手了,“Lance,你这吉他真好。”
“你反过来看看。”廉逸尘轻笑着揉了揉她的头说道。
“嗯?”童卿昕打开阅读灯把吉他翻转过来,只见背面写着一行小字——To Lilian。
“这是给我的?”童卿昕惊喜的看着他,这么好的板材现在已经很难见到了,他居然送了一把巴西Rosewood的吉他给她。
“喜欢吗?”廉逸尘摸了摸她的笑脸,满眼宠溺。
“可这太贵重了。”童卿昕摇了摇头。
“傻女,在你手里它才能发挥它真正的价值。”廉逸尘拍了拍她的脸,如果可以,他想把世界上最好的东西都给她。
“啊,我也有东西给你。”童卿昕一拍脑门,突然想起了她今天找他的原因。她倾身从后座上拿出袋子递给他。
“是什么?”廉逸尘小小惊喜了一把,没想到她也有礼物给他。
“是雪梨奇葩膏啦,这几天天气不好,这个对你的嗓子有好处。”童卿昕有些害羞,一瓶奇葩膏而已,这人用得着像捧了个宝一样吗?
“哈哈,别害羞。我很喜欢,我们现在回去把它吃掉怎么样?”廉逸尘挑眉爽朗的笑了,他的小女人真是太可爱了。
“嗯。”童卿昕点了点头,原来,幸福有时候很简单。
廉逸尘把童卿昕送回酒店后返回住处叫来了江昊。“帮我查查这个个人。”
江昊看着电脑上的信息,心里有些不解,“Boss,这个新晋摄影师得罪你了?”
廉逸尘没有接话,他的丫头太善良。她虽然什么也没说,但他也知道沈默给她带来了很深的伤害。这是不是就是她迟迟不进影视圈的原因,他需要知道。
☆、chapter29
童卿昕许是放下了心中的执念,接下来几天的拍摄状态越来越好。沈默没有再来找她,两人的关系仿佛退回到了普通合作关系。
关于那晚她和廉逸尘被沈默撞见的事她并不担心,沈默只不过是个小有名气的年轻摄影师,他不会傻到得罪廉逸尘。其中利害关系,他自然清楚。
这天拍的是卢雨蝉因为产后受寒而香消玉殒的戏,这是《初见》里最重要的一场戏。所有人对这场戏的期望都很高,剧组全部严阵以待。徐曼曼亲自指导化妆师上妆,廉逸尘也做在监视器前,头戴耳机,神情严肃。
徐曼曼在小说里给了雨蝉一个堪称唯美的谢幕,她在漫天桃花雨中,躺在心爱的男人怀中离世。她虽然和容若相处只有短短三年,却是举案齐眉,琴瑟和谐。唯一的遗憾恐怕只是天妒红颜,老天没有给她更多的时间去融化这个男人心中隐藏最深的一抹丽影。
“第三十五场,第一条,开始!”
容若府邸,小桥流水畔,雕花凉亭下。卢雨蝉半躺着靠在容若怀里。她穿着火红的嫁衣,头戴一支白玉木槿花发簪。这是她最喜欢的,当初一身用金线绣满凤凰牡丹的嫁衣将她送到今生最爱身边,后来他亲自为她带上木槿花玉簪,许她一世情意。
如今,她已经油尽灯枯。她只想在这个男人怀中,带着她未诉完的深情静待花落。
“冷吗?”容若幽幽开口,伸手将狐毛绒毯拢了拢,想捂热怀中的女人。
雨蝉睫毛轻颤了一下,她已经连抬眼的力气都没有了。她靠在容若怀里,却还是觉得冷,这种带着苍凉的冷意正在渐渐蚕食她的意识。
好半天雨蝉才轻轻摇了摇头。
“夫人,你看,园中桃花皆已满开,像不像我们当日大婚时的样子?”容若双臂用力,托住卢雨蝉轻若鸿毛的身体,伸手指了指溪畔的桃花。卢雨蝉转头看去,满眼灼灼夭夭的颜色,当真,真的与大婚那日一模一样。
她苍白干涩的唇畔浮现微微的笑意,眼神痴痴望着园里的桃花。
她记得他最喜欢在每日清晨亲自为她画眉,亲自为她在眼角化上淡淡的桃花妆。
他总是深情又专注,他总是说,“人面桃花相映红,夫人,这诗咏的便是你了。”
卢雨蝉眼角突然微不可见的一动,转头抬眼,她眼里似有了一些生气,不似刚才那般无力。
容若低头看着她,心中疼痛难当。还是要走了吗?最后你还是要走吗?像她一样离我而去吗?我与她不过隔着一道宫墙,而你,却是要与我相望于生死吗?
“夫君……可否应我一事?”雨蝉开口,吐气如兰,她的声音很轻,轻的几乎没有重量,落在容若心中却有似千金重。
“夫人但说无妨。”容若的声音略过一丝颤抖,如果可以,他愿意答允她一百件,只求她能再陪陪他。
“放在执念……快意人生……”短短八个字,卢雨蝉念得很慢。她怎会不知道他心底深处还住了一个人,她怎会不知道他从未放弃执着。若以生命为代价换他觉悟,那么她会毫不犹豫。她太爱他,不愿看他独自悲秋哀春,他值得更好的人生。
容若的手臂条的一僵,原来她都知道,一直知道。可她知道吗,现在他的执念早已不是她了,他的执念在他怀中,是她。是她用三年的陪伴渐渐侵占了他的心,是她用日日夜夜的柔情将他化成了绕指柔。如今她叫他放下,怎能放下,他舍不得啊……
雨蝉望着容若线条优雅的下颌,看着他抿紧的嘴唇,没有等到答案。
还是不行吗?容若,你的执念我终究还是无能为力,我多希望你能一世安宁,看来,我最终是等不到了……
忽的,一阵风吹来,带着早春的料峭,吹皱了一池春水,吹动了百千桃花枝。
漫天的桃花雨,若粉若红。
“雨蝉,你看,多美啊,你喜欢吗?”容若低头吻了吻她的额头,把人往怀里紧了紧。
“嗯……喜欢……”卢雨蝉只觉这花瓣太多,太红,这漫天的花雨迷了她的眼,让她的意识也渐渐模糊。罢了,就让一切随着这花雨随流水逝去吧,她终究是爱的,即使不能得到全部,她依然满足。
“明年此时我们再来这里观赏如何,到时候你为我煮一壶茶吧……”容若的声音颤抖起来,他能感觉到怀中人的气息越来越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