友情提示:如果本网页打开太慢或显示不完整,请尝试鼠标右键“刷新”本网页!阅读过程发现任何错误请告诉我们,谢谢!! 报告错误
喜书网 返回本书目录 我的书架 我的书签 TXT全本下载 进入书吧 加入书签

薄年-第86章

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那便不叫人担待。沈嵁索性坐着拱拱手,失礼到家。
送完了人转回来,闵氏脸垮得委实难看,谁还能瞧不出来她心里头呕着一口气?
沈嵁自然没敢溜回房去,一直乖乖坐着等母亲回来严词教训。
头一句便问:“你的腿真疼得那样厉害?”
沈嵁没想瞒着,摸摸鼻子嬉笑。
闵氏白眼相加:“不喜欢就不喜欢了,同娘讲实话,难道还会逼你?自作聪明唬弄人家,传出去全当你真是跛子,别人家的好姑娘如何还肯来?”
沈嵁低头维诺地“唔”了声,诚心悔过:“嵁儿知错了!”接着解释道,“其实儿子就是想试试她。她若不嫌弃我腿有疾,大约便是个真心;如若嫌弃,实不如早早一拍两散,省得婚后再来埋怨。人家可是千金大小姐,未必真委屈她伺候孩儿一辈子!”
“呸!”闵氏不许他说,“怎么就一辈子了?我儿的腿定管是能好的!”
沈嵁缩了缩脖子,卖个乖:“就是个比方。人吃五谷总有个三灾四难的,万一呢!再者,容儿子说句大不敬的话,日后爹娘老迈,跟前虽有底下人伺候着,到底全要看她的脸色。今朝她嫌弃儿子跛脚,总好过将来冷待二老。早识人,早打算,对各自都好!”
他一番话有条有理,且从容泰然,一点不似信口编造出来的说辞。闵氏听着记着,面上一时不显露,心里却已频频点头。直觉不愧是自己教出来的好儿子,又稳重又精明,处事思虑都实在叫人放心。想了想,便也不端着,扑哧一笑解了凝滞的气氛,拉过沈嵁手来说道:“罢了罢了,横竖是她相不中我儿,咱们不去热锅贴冷灶!娘看你走路真是有点不方便,脚上确实是不好了吧?”
沈嵁点点头:“约摸是晨间露水重,受些凉,过了午就开始不太活络,却也不打紧的。这寒腿本来就不容易断根,晴阳都说——”
意识到失言,倏地住了口,沈嵁视线极快掠过母亲面上神情,旋即起身。
“在外头跑了半日,脏兮兮的,儿子回房去收拾干净了再来陪娘说话。”
闵氏只是慈爱地笑着:“快去吧!记得敷敷腿,别硬扛着,娘心疼的。乖啦!”
沈嵁应下,折身出去。
门内妇人的面色变得如何,沈嵁不能知道。而闵氏或许也不会想到,仅仅是转过檐角的刹那,沈嵁眼中也覆上了重重的冷漠。
那一声“晴阳”意起于不假思索,却并非失言。沈嵁没有阻止那本已卡在唇齿间的吐露,心念一瞬,他想试探,更想确认。
而此刻独自行在无人的小径上,沈嵁深深地明白,这个家没有自己的位置。
从来都没有过!
是夜,去吃寿酒的沈彦钧跟孙忞两个果然喝得醉醺醺回来。尚亏得孙忞驾车先将他送返,只是孙忞也醉得厉害,走路摇摇晃晃讲话咬舌头,于情于理沈嵁都不放心让他如此状态再行夜路。孙忞却无论如何不肯留宿,酒劲上头实在是拧,直说与娘子约法三章非回家不可。遂无法,还得沈嵁亲自送他一程。柳提跟着一道去了。
乱哄哄忙完一场,消停后返回家中已过亥时,好在父母都已平顺歇下,沈嵁只在门外与母亲道过晚安,兀自回房就寝。
进了厢院方记起,关于柳提的事未来得及与父亲说。不过观他今夜醉得那样,约摸也是白说的。
柳提憨笑:“不差这一天两天的,横竖出不了那扇大门,阿提在哪儿都是服侍少爷。”
沈嵁撇撇嘴:“大通铺没有小单间住得舒服,班头还派你值夜,无故亏这一天。”
“不亏啥!今儿值前半夜,马上就换岗了。”
几句话到了门口,柳提立在廊外阶下给沈嵁行过礼,便折返前院继续巡夜去了。
沈嵁没有立即进屋,站在檐廊里嗅了嗅秋夜沁人的凉香,风里头载着桂花特有的微甜,入喉入心。
心思正静,没来由起个寒颤,沈嵁轻蹙眉,抬起手背按一按自己的额头,沉沉叹息。
“大少爷可要沐浴?”
进得房内,丫鬟宝芳已将寝具铺好,过来将温热的湿巾地上,再与他褪去外衫。
沈嵁抹了抹额上的汗,擦过手,倦意隆盛,只说:“不用了。打盆热水来,我好擦洗。”
热水早已备着,沈嵁拭身更衣,自屏风后出来时腿又有些跛。
宝芳殷勤上前搀扶,便说要与他揉揉。沈嵁言说不必,还叫她自去休息。
不料他才挨着床榻坐下,忽觉眼前一黑,宝芳自说自话在榻前跪坐,手已抚了上来。
沈嵁面露不悦,挡开她手。
“做什么?”
丫鬟抬眸盈盈望过来:“大少爷腿有疾,婢子与您松松。”
“我已说过,不需要。出去吧!”
不知是惯了沈嵁的冷淡,抑或不甘于失败,宝芳仍旧没有离开沈嵁卧房,反又去桌边斟了盏温茶奉到跟前。
沈嵁冷冷瞥她一眼,没有发作,伸手来接。
女子颔首娇笑,纤指勾抬,似撩拨,轻柔地抹过沈嵁手背。
当——
碎瓷落了一地。
沈嵁指间蓄力,轻易将茶盏捏碎,双眸凝聚起凛冽寒芒。
“滚!”
为他的冷厉震慑,宝芳竟吓得闭住了气,手足并用爬着逃了出去,逃离厢院。


许是想到即将能成为少爷的近侍颇为兴奋,柳提意外醒得很早。瞧瞧时辰,推测少爷该当起来晨练了,便抓过衣裳胡乱穿好,兴冲冲想去偷师学几招。穿过月门跑进厢院,意外四下静悄悄的,再往里去,发现各屋的门也都合着,非止少爷未起身,好像连丫鬟都还睡着。
嘀咕着啐一声懒丫头,正待返身出去,却隐隐觉得不妥,原地又站了会儿,终于还是踢了鞋子走上檐廊去叩宝芳的门。可怎样都不见她来应门,便尝试着推了推,竟是未锁。柳提站在门外探头进去张望了一番,确定屋内果然无人,心下狐疑更甚,赶忙跑去敲少爷的房门。
也是拍了好久,最后几乎是在砸门,所幸,沈嵁是在的,亲自打开了栓起的门扇。
“少爷!”看见披发扶额的沈嵁,柳提不由得长舒一声,“您没事就好。”
沈嵁显未醒透,眼都眯着,讷讷地问:“什么事?”
柳提笑呵呵摆手:“没事没事!”忽想到什么,顿时尴尬已极,步步往后退,“那个,不打扰少爷,阿提出去做事了。”
沈嵁将他拽住,人顺势倾靠过来。
“当心少爷,怎么?”
沈嵁话音低哑,显得虚弱:“头有些疼,你帮我找找那件铁色的氅衣。”
柳提觉得少爷应是犯糊涂了,头疼该吃药睡觉,找氅衣做什么?两件事完全不挨着。探一探他额温,庆幸未见起热,于是先扶他进屋去,口中连连唤宝芳。
沈嵁双睑半启,古怪地看他:“你叫她作什么?”
柳提则讶然:“她也不在这里?”
“她为什么会在我房中?”
“呃——”柳提抬眼望顶上,万分尴尬,“阿提以为,以为——”
沈嵁冷笑:“哼、哼,好啊,真会琢磨!”
柳提头皮一阵麻,赶紧转移话题:“宝芳真是,一大早也不知道在哪个地方混,回来好好骂骂她。”
“骂不成了,昨夜叫我赶出去了。”
“啊?!为啥?”
沈嵁慢慢坐到榻沿儿上,捋过垂落下来的发顺在耳后,淡淡说:“不是有你在么?”
柳提莫名心头一热,高兴了想说几句表忠心的话,瞥眼看见沈嵁露出的左半边脸颊,登时叫起来:“这是怎么弄的?”
沈嵁不明就里:“什么怎么弄的?”
“您的脸!这儿——”柳提很小心地碰了碰沈嵁的眉骨,“疼吗?”
经人一说,沈嵁方觉得左边眉骨隐隐作痛。他自己看不着,便问柳提:“是青了么?”
“发紫了都,皮也破了,就在眼角这儿。您等等!”
言罢跑去妆台上取了铜镜来。沈嵁捉镜自照,也是一惊。就见左边脸上由眉角往下直到颧骨,青紫了一片,眉角还挂着血痕。好在眼睛没事,不然真成了乌眼青挡都挡不上,可别想出门去了。
“昨夜阿提走时还没有的,出什么事儿了?还有这被窝,”柳提手在薄被上捏了捏,又摸了摸铺上,十分不解,“凉的。少爷您这一晚上是出去了?不对,方才门是自里头拴上的。少爷——”
沈嵁抚着眉骨,依旧轻描淡写道:“没出什么事,半夜起来喝水,摔一跤,磕桌角上了。”
这自然是实话,可也并非全部真相。沈嵁没说他起来喝水是反复低热,烧得口苦。欲唤人来,恍惚想起睡在隔壁偏室的丫鬟已被吓走,只得自己勉强撑起来,黑暗中摸索着去矮桌旁倒水。他病得浑身绵软,方走两步,足下发虚,天旋地转着栽了下去。若是往常,他习武之人反应得及时,该当能避一避。那时候却连意识都模模糊糊的,哪儿摔的哪儿倒,不巧一头磕在桌角上,登时便晕了过去。
就这样直到柳提来打门,沈嵁都还孤零零伏在地上无人知晓。听见喊声幽幽醒转,抬手摸到桌沿儿,晃悠悠爬起来,他才发现自己是睡在地上。慢慢忆起前夜情状,不觉心头苦涩。想自己的身世,想人生至今的际遇,想别人对自己的态度,爹娘的态度,想得心寒。天地好大,不缺他一人;沈家也好大,却容不下他这个人。做了一辈子大少爷,有人怕他有人谋他,然而没有一个人真正在乎他。若此番摔倒时即刻就死,等人来探,尸身都已是僵的。
孤独,从没有像此刻这样席卷蔓延!
蓦地眼角一凉,回过神来,还觉得疼。
沈嵁禁不住“嘶——”了声。
“该死该死,阿提手重了!”
沈嵁摆手示意无妨。
“往日都是宝芳喊一声,小厮们才进来送热水、扫院子,大约是习惯了,加上老爷今天宿醉未醒,不知懒到几时才起,因此底下人全大意了。少爷勿生气,阿提一会儿去打热水,咱先给血擦一擦,看口子深不深。”
沈嵁好笑:“我没生气。”
“是!少爷胸怀宽广,仁慈,全是阿提小人之心。”
“你今天话真多!”
“哎哟,少爷千万不要嫌弃阿提呀!以后阿提天天在您跟前转悠,话且多着,您不要听,那阿提只好将嘴巴缝起来了。”
“缝起来怎么吃饭?”
“对噢!天呀,阿提要饿死的!”
“神经病啦!”沈嵁曲指叩他一记爆栗,“打热水去!”
于是连滚带爬嘻嘻哈哈地奔了出去,到外头又把脑袋探进来嚼戏言:“少爷,嘴缝一半喝粥倒也饿不死的。”
沈嵁挑眉:“不用那么麻烦!数到五十你不回来,我不要你了。一,二,三——”
“别呀,别呀,少爷慢点数!少爷别不要阿提啊啊啊——”
这一大早,整个后院都听见柳提大叫大嚷地逼人让路。他提着一壶滚烫的热水玩命儿奔跑,神挡杀神,凶得跟疯狗一样。


作者有话要说:
下一节更长,可能有万字。
谡谡要正式出来打酱油了~~~~





第74章 【四】
八月初三,无甚特别的日子。
天气寻常的好,街上的人寻常生活,后厨的小庚子寻常地又踢翻了墙角堆放的煤渣子。柳提舔舔干了的笔尖,只在随身的小札上写了日期与天气,对这一切稀松平常都懒于赘述。
笔是少爷送他的,记小札也是少爷教他的,不为锻炼笔头甚或著书立传,少爷说练字没有捷径,就得多写,把笔锋记在心里没用,要把它们记在指端腕上。等运笔变成身体的本能,这字大约也就写得八九不离十了。
可柳提并没有太多时间坐下来安安静静地写,也没时间认认真真地看好多书学好多字,他只有一支少爷亲手试做的管笔小毫,穿根细绳吊在腰上,用了许多年,毛越写越疏,字越写越细,用掉的本子也越来越多。
柳提觉得自己的字跟少爷的比起来依旧差得老远,用学过的文言表
返回目录 上一页 下一页 回到顶部 0 0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温馨提示: 温看小说的同时发表评论,说出自己的看法和其它小伙伴们分享也不错哦!发表书评还可以获得积分和经验奖励,认真写原创书评 被采纳为精评可以获得大量金币、积分和经验奖励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