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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不以为然。
南陀收留了我,就是对我有心…
“你别不以为然。我跟你打个赌,你的梦,要能成了真,我一辈子都听你使唤。”狻猊冷哼着:“你当他南陀是何许人?凡人岂能寻得到,如此仙境修身养性?你只不过是,小小千年修为的一棵树,得了奇遇,化而为人。路都走不好,话都不会说,没得痴心妄想,毁了自己的修为。”
我背过脸去,毁了修为又如何?
我从火中来,原本,生而为人就是奢求。
“哎,你还挺倔。真不愧是个木头脑袋。”狻猊儿吃吃的笑着,蹭过来。“不叫你说我,打赌占了你的便宜。我可以给你三个愿望。你要什么,只管说,我都帮你,省得你赌输了,倒怨我赢得不光彩。”
“你为什么要帮我?”我看着他的眼睛。
“为什么呢?我也不知道。许是我在此处,无趣得久了。许是看着你投缘,很是喜爱。又或者,我也想看看,南陀究竟有什么佛法,能化得了你一片痴心。”狻猊儿咧着嘴笑着:“一念静心即菩提,你道有多少人,能净得了心?”
我们都不做声。静静地躺在岩上看日出。
我是一棵树,时间于我而言,只是手指里的沙,快了也好,慢了也罢,都只不过,一星半点地刻在年轮里。
红日当空,紫气升腾,天地精华,皆聚于此,我学着狻猊儿吸精呐粹,心静自然空灵,身体也变得轻盈。
待得日上三竿,狻猊儿,早已经悄无声的离开了。
“我到处找你,你可好,躲在了这里。”南陀手提食篮,站在泉边。一袭布衣,长发及肩,一派道骨仙风。
“这里,倒有什么好看?”他来到岩上,站在了我的身后。
我欲起身,岩石溜滑,我伸出了手给他。
南陀望着我的手,呐呐得摇着头,仿似如临大敌,缓缓的退后了一小步。
我不介意的拍拍手。狼狈的起身。一个趔趄,竟失足跌进了泉里。扑腾了几下无果,我便不挣扎,乐得顺水而行。
南陀定是以为我溺了水,慌慌张张地扑进泉里,伸出手来,紧攥着我的头发。
我吃痛,不由自主的喊了起来:“哎…疼…”
他推我上了岸,半个身子伏了过来,拨开我遮面的长发,紧张的在我脸上探寻。见我调皮的瞪着眼睛,呼吸顺畅,倒是松了口气。
“你原来会说话?”他不客气的批头就问。
我竟不自知,我原来会说话。
我坐起身来,贴近他的脸,眨着眼,无辜的看着他。
“你还是赶快先回去,换上衣服,小心着凉。”他脸色微变,缓缓的推开我。略有迟疑,终于还是伸出了臂弯,给我借力。
我靠着他,回到山洞。
雪白的双足,踩着绿草,舒畅无比。褪掉湿漉漉的素袍,我赤裸裸的踏进温泉。只见美腿修长,丰臀细腰,胸前诱人的一对雪白,也是柔软饱满,傲人的挺立。
南陀羞涩的别开了脸。
我并不是有意诱惑。一切与我,简简单单,身体只不过是身体,何许遮掩?
南陀在洞口,捡拾了些枯枝,升起火来。噼噼啪啪的干柴,燃于烈火中,异香四溢,烘得素袍,也是松软。
我挨着南陀坐在洞口,火光打在他的侧脸,忽明忽暗。他略微向旁挪了挪身子,转过头,细细地盯着我的脸。
“你到底是谁?”这是他第三次问我。
我耸了耸肩,不置可否。
“你不像个寻常女子,身上不见烟火之气。也不似异类,轻轻纯纯,竟没有企图心。似人非人,非仙非怪,倒也奇了…”他纳闷。“我一向知道,此处异禀,龙蛇混杂,凡圣同居,你愿意跟着我,却是为何?”
愿意足以,没有为何。
我抬头看向洞顶,云雾萦萦,清风袭人,吹得树梢乱颤。异花鲜红,摇摇曳曳的坠了下来,落进我的手心。随手把它别在鬓角,我向着南陀,嫣然浅笑。这花鲜艳如血,必是耀眼以及,映得南陀的脸颊,竟也有些微红。
☆、第四章
秋意袭来,转眼,我进入尘世已经月余。
夜里,狻猊儿引着我,常在岸边,闭目敛神,静坐参禅。偶尔,也带着我,出了悬崖,游走山涧,时而立于松柏下淡看云,时而卧在岩壁上轻唱雨。日子过得,安安静静,轻松自在。
中秋之夜,月白如洗。
循着山路,欣赏美景。不知不觉的近了茅屋,隔着窗子,透过卷帘,我静静的,看着南陀抄经。
斯人如玉,如琢如磨。
不知过了多久,他放下笔,抬头看我。
“你打算,要站到什么时候?”他轻柔的问我。
站到天荒地老,又有什么关系?
他起身,迎了出门,月光下细细地看我,却又驻足门旁,踌躇不前。
“你怎么还打着赤脚?我送你的鞋呢?”他皱了皱眉。
我晃着雪足,痴痴的笑着。
“又是一年中秋。怎么今年的月亮,要比往年的亮丽?”他叹了口气,低头轻诵着:“心随万境波,其如憎爱何?持心如大地,究竟如虚空。”
再抬起头,他的眼中,一派清明。
“你先回去吧。我还有事要忙。”他向我挥挥手。“月夜风高,你还是别乱跑得好。”
我看着他转身,关上房门,伏案急书,一灯如豆。
我拐进前院的佛堂,夜色已深,僧众也睡得香甜。寺庙里香烟缭绕,长明灯闪烁着昏暗。祥光罩着佛堂,肃穆幽静。狻猊儿不知何时,早倚在香炉的脚下,微微的打着盹。偎得烛台歪了,引燃了卷帘,却不自知。火苗吞噬着香烛,蒲团,供品,向着大殿里高高在上的菩萨卷去。
瞬间火光冲天,我听得到僧众盲乱着灭火。狻猊儿也惊醒了,一时混混沌沌的看着眼前。
“快扑火。”我喊醒他。
“罪过,罪过。这儿人太多,我不能现身。”他急的如热锅上的蚂蚁,却只能无奈的隐身去了。
熊熊烈焰之中,我挣扎着灭火。四周灼热难当,热气熏痛了我的眼睛,我感到那晚天火焚身的恐惧,体力也渐透支,一阵昏眩,我也晕了过去。
待我醒转,四下竟然一片漆黑。有一双手,冰冰凉凉的握着我的。一把声音也温柔得出水。“别害怕。你只是在火里,稍微伤了眼睛,将养几日,倒也无碍。”南陀安慰我。轻轻的扶起我,偎进他的胸前。“我喂你喝口水,可好?”
我点了点头。
我感觉到,他狂乱的心跳,扑通通的传了过来。
“你眼睛不便,我在此间,先陪你几日,待你伤好得差不多了,就送你下山。”他说。
“为什么下山?我喜欢这里。”我不解。
“男女授受不亲,你住得太久了,我怕…。”他没有继续往下说。岔开话题,倒是先讲起了身世:“我生在山下的富甲之家,从小身怀异数,举凡佛卷经书,过目不忘。十岁那年,由师傅领上了山,修了这寺院,带着几间茅屋,清心礼佛,待发修行。这些年,不见外人,清清静静,倒也快活…可是最近,我的心中,有了痴念,修为也不进反退。思来想去,我决定,还是送你走的好。不过,你也不必担心,我自然会觅得一处好人家,包你一世,平安无忧。”
我不烦忧。走与不走,留与不留,自会自己做主。
我蜷在洞中,听着南陀诵经,清亮通灵,恍如仙音,说不出的安逸祥和,久了,竟沉沉的睡去。
悠悠醒来,面前几个野果,一钵山泉。
南陀停了经文,靠过来问我:“怎么?你可是气闷?我带你出去透透气?”
我点点头。伸着双手,隔空虚抓,触手竟是一片温热。我轻轻的靠了过去,小心的摸上了他的脸,长眉卧蚕,睫毛浓密,下巴上,微微的胡茬儿,高高的鼻子,软软的双唇…我贪恋着这气息,攀着他的肩,踮起了脚尖…
他握住了我的双手,顺势别进了臂弯里。
“别胡闹…”他温柔的申斥我:“走,我带你去崖上听风。”
我听得清:风打莲花,鸳鸯戏水,鹅儿交颈,蝴蝶飞舞着亲吻花蕊…
还有,南陀鹿儿撞般的心跳…
☆、第五章
“嘿,别睡了,白果儿,快醒醒。你这一天,到底得睡多久?”狻猊儿一点也不温柔的拍着我的脸。
“干嘛?”我睁开眼睛。
“看得见我了吧。瞧,我给你用了我的药,果然就好了。”狻猊儿一脸得意。“凡人的药,怎么和我比?我海龙宫里的药膏,包治百病。嘿嘿。怎么听起来,有点儿不谦虚。”
“干嘛?”我接着问。
“什么干嘛?这几天,南陀都在。我不便现身。今天得了空了,我好歹也得先来谢谢你。关心关心你。”
“谢我什么?”我糊涂了。
“你救了我呀。阿弥陀佛。我就在佛前,打了个盹儿,就差点闯了大祸。烧了佛主的金身,可不是闹着玩的。追究起来,可要扒我的皮,抽我的筋。”狻猊儿一叠声的说。“这次,先欠你一回。有机会,我定当回报。”。
“南陀呢?”我问。
“不知道,找他干什么?他有什么好,一脸的晦气,连个笑容都没有。”狻猊儿略有微词。“要不,我带你出去玩玩儿,准保带你看些新奇的。”
“新奇的?”我眼睛发亮。
“是呀,你本就是棵树,总在这林子里看山看水,听风听雨,也憋闷的紧。我带着你,去我家里逛逛。”狻猊儿晃着脑袋。
“你家里?”我问。
“你不会真的不知道我是谁吧?我本是龙子,自然是要住在水里。”狻猊儿对我眨着眼睛,拉起了我的手。“来吧,我们这就走,快去快回。别叫南陀到处找你。”
我跟着狻猊儿出了洞,站在了泉边。
他从口里,吐出了个拳头大的珠子,通体浑圆透明,光华璀璨夺目,递给我看。“喏,我的龙珠子,借给你避水,可得仔细着…”接着,又在颈中,取下紫金圈,把珠子小心的系牢,戴在了我的胸前。
我们一跃,潜入了泉底。
泉水透凉清澈。
我睁着眼睛,秉着呼吸,看这新奇的水底世界。鱼儿吻着我的头发,虾儿围着我打转,我伸手去抓,他们又一溜烟的游远了。
越往下沉,越是冰冷,越是幽暗,避水龙珠发着幽幽的光,照得身前几米通亮。这珠子真是神奇,所到之处,泉水自然的退让两旁,就连我的衣衫,也没湿了分毫。游得久了,我略感气闷,紧了紧狻猊儿的手,他回头裂开嘴笑我,露出一口森白的牙齿。带着我,愈发下得急了。
脚下泥沙深漩,怪石重生。近了潭底,但见几步石阶,一道石门。石门两旁粗粗的铁链,拴着两只石狮,张牙舞爪,甚是活灵活现。狻猊儿走过去,拍了拍他们的头。拾阶而上,跨过石门,竟然豁然开朗。亭台楼阁居中,水草围得四周碧绿,寒冰的窗,紫晶的床,碗大的夜明珠,盛在贝壳里,曲悠着排开,照得宫殿清亮一片。珊瑚的桌,白牙的椅,各种世间的奇珠异宝,琳琅满目地陈在案上。
“这是你的家?”我惊讶的问。
“算是吧。我有时歇在这里,有时回江里。怎么样,我这里也是一应俱全吧?不是我吹,我水里的宝物,路上不一定都有。”他得意的笑。
“回江里?”我问。
“你可真是呆。什么都不知道,什么也不关心。就是一门心思的想着南陀,难怪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