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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终章
龙主先后得了女儿和孙子,美得跟什么似的,一日都要抱上他儿孙三遍。
钱小凤几番开口想回盘龙镇去,都被他们打断。
龙妃说:“我多年不在人间,对照顾孩儿诸多不晤,你留下陪我,咱们俩和孩子们都有伴儿不是?”
鲮娘说:“青芽是少爷血脉,夫人年轻,恐怕对照顾小龙孙这回事照顾不来,不如我在侧帮衬着。”
老龟说:“小龙孙如今控制不住身上变化,时而是人,时而化龙,若到人群里去,老奴唐突,那些人愚昧无知,万一伤了他……”
他们各有各的理,钱小凤只得听从。
幸好有株“青芽”在,钱小凤的日子不至于无聊,甚至可以说,鸡飞狗跳。
这是她悲惨的人生中第三位少爷。
青芽头一回闯祸,是摔坏了龙妃的红玉镯子。钱小凤牵着小娃儿赔礼道歉去。夜里她竟偷听到老龟拉着青芽好一顿夸,夸他真和少爷小时候一模一样。钱小凤闻此,心道你这样夸他不是教坏了他?她毫不客气地踹开门。屋里小家伙听见动静,撇下老龟从窗里跳了出去。
当晚钱小凤与老龟严肃谈判了回盘龙镇的事宜,直言要是有人再乱教她儿子,她也不管那三七二十一,立马回去。
自此,老龟再不敢在青芽面前多嘴。
尽管钱小凤竭力把小少爷周围环境打造得正常一些,但强大的基因决定这小娃儿注定是个混世魔王。什么剪胡子,下泻药,揪小姑娘头发,和大娃儿们打架,为了他娘一句话把院子里的树全砍个精光。当然,除了那棵每年都能让他吃着核桃的树。
钱小凤骂他不听,打他没用,唯一震得住他的就是他爱的吃食。一到饭点儿,都不用钱小凤四下寻人,半日跑得无影无踪的青芽就会端正坐在饭桌前,等着他娘的好手艺。钱小凤被他锻炼得一个月的一日三餐能不带重样儿。
菜上齐了,他便风卷残云似的给自己夹一碗菜,期间还有空给钱小凤添一只鸡腿。他吃得脸鼓得跟包子似的,上下耸动,钱小凤给他擦掉嘴边的饭粒,一日里再没有比这更幸福的时刻。
青芽也好打发。喜欢上一样东西可以吃很久。有一回,一道鸡汁茄子他吃了三个月还不厌。老龟抹着眼泪说这一点也像少爷:长情。
长情的龙少爷睡在镜湖里。
钱小凤很久没有去镜湖边。她最受不了的,是老龟能看见他,八龙子能看见他,只有她这个凡人看不见。她站在一边,只能听着他们形容。龙少爷又睡着,不能与他们交谈,所以对于钱小凤来说,不过触景生情,没什么意义。
再说青芽,他也有不喜欢的。
钱小凤第一回给他做大闸蟹,他戳着白米饭就是不肯下筷子。钱小凤问他为什么,他说他不想昨儿还跟他玩儿的蟹,今日就被他吃进肚子里去。钱小凤心说幸好你小子没长在盘龙镇,若从小追鸡仔赶鸭子的,钻到猪圈和它们一道玩儿,你还能吃什么肉?长什么个儿?
不过既然青芽不爱海鲜,她也不强迫他。那日她把闸蟹端开,待青芽出去玩了,她才端出来自个解决了那一大盘儿。
自此以后,钱小凤再也没给他做过一道海鲜。
小家伙不喜海鲜,也不喜他“姑姑”。
龙妃与她相差几月所生的女儿,叫辛茹。龙妃说她四百年得一女,含辛茹苦,总算苦尽甘来,因而取了这个名字。按照辈分,青芽得唤她一声姑姑。钱小凤怎么也想不通这两个孩子会不对盘。他们刚出生那会儿挤到一个篮子睡,头对脚,脚对头,几个月后会抓东西了,便抱着对方的脚啃。
小辛茹被龙妃教得懂事有礼,一看就知道她长大后会与龙妃一样,是个端庄的大美人。
可惜,遇到了钱小凤家里这个混世魔王。
青芽仗着自己是个男娃儿,力气大,总要欺负他姑姑。起先小姑娘还想着自己是“姑姑”,要让着他,后来被他连番招惹,两个竟掐起架来。
他们都是孩子,手下没个轻重,青芽那利爪子,把人家小姑娘抓得满脸是血。乖乖,这下玩大发了。还没等钱小凤出手,龙主把他关到地牢里,好生饿了三日。钱小凤把人接出来时,吓得不行。小娃儿饿的脱了形,能出口的唯一一个字就是“饿”。钱小凤给他熬好粥,他又吃不下,好生大病一场。
青芽恢复之后,钱小凤与他郑重其事交谈了离开龙宫的事。他对自小没见过的爹,没什么感情,说了:“娘,你走到哪儿我跟到哪儿。”
钱小凤得了他的应承,也不管老龟鲮娘如何规劝,坚决回到盘龙镇。而此时,钱小凤已经离开盘龙镇七年之久。
七年,钱程巳和秀儿又有了第二个孩子。儿女双全,钱家生机盎然。七年,隔壁的李武俊和月季都成了亲,搬到盘龙镇外去。据说待李将军年纪到了,便告老还乡回来。七年,当年的小葡萄已经嫁为人妇。
七年,七年。
七年物是人非,唯一不改的只有盘龙镇。
工匠重新砌好镇口的雕塑,好似它从未损坏过。盘龙镇许多人老了,去了,走了。曾经嘁嘁喳喳的女人们含饴弄孙,颐养天年,接替了从前老人家上山神庙求神拜佛的重担,而接替她们日日嘴碎东家男人西家女人的,是她们的女儿。仿佛这种天性能够传承。
钱小凤容颜不改,站在钱程巳秀儿夫妻俩面前,显得比她小七八岁的秀儿一个年纪。钱家上下为钱小凤接风洗尘,青芽一直埋头吃着他的玉米土豆饭,一顿饭的功夫头也不肯抬。钱小凤还当他头一回见钱家人有些羞怯,吃过饭她就觉察不对劲儿了。
青芽端着饭碗走到秀儿面前,勺子往秀儿身边的小姑娘嘴边一递:“你要吃吗?”
那是秀儿与钱程巳第二个孩子,小名圆圆,三四岁大,说话声音软软的:“要吃。”
夜里钱小凤问青芽为何喜欢那小姑娘。青芽两眼放光:“她白白胖胖的跟颗小汤圆儿似的,一看就很好吃。”
“……”
钱小凤带着儿子在钱家歇了几个月,又坐在马车回“夫家”,等钱程巳一家看不见他们,马车掉了个头往盘龙山上赶。钱小凤怀着孕那会不敢爬山,如今青芽跟在她身边,跟猴儿似的东蹦一下,西跳一下。
老龟一早给他们安排好了处所。屋外布置的很好:原本长在深海里的核桃树,被老龟勤恳运来,栽种湖边。自然,这是应他小少爷要求。
青芽少爷说了,娘亲在哪儿我在哪儿,我在哪里,我家核桃树就要在哪里。年年我都要给我娘爬树摘核桃的。
再说他们的住处。
木屋麻雀虽小五脏俱全,青芽精神奕奕,东跳西窜,对什么都感兴趣。钱小凤收拾行李,他帮着拾掇,嬉皮笑脸,钱小凤看他不惯,放他到外头玩儿去。
青芽摩拳擦掌,“娘,我去拖一只老虎回来给你玩儿。”
“……”
钱小凤简单收拾完毕,到灶房备饭菜,镜湖边升起炊烟,出锅的姜汁鸡油亮鲜香,钱小凤十分满意地看着自己的成果,唤了两声“青芽”,却没得人应声。
那个小家伙竟还不回来。
这可奇了,哪一回到了饭点儿他不是跑得比兔子还快?
钱小凤心头一跳,傻小子不会真去招惹那些豺狼虎豹了吧?
她倒清楚自家儿子的本事。在海里,什么鲸鲨都不是他的对手。那这岸上呢?毕竟是要吃人的野兽,做母亲的哪里有不忧心的道理。
钱小凤心里突突地跳,用破抹布擦了擦手,走出了木屋,四下一看,竟发现青芽就坐在镜湖湖堤上。
他两条小腿垂在湖堤上,一摆一摆,对着湖面嘻嘻哈哈。
“青芽?”
青芽抬头望见了她,招手道:“娘,快过来看,这里也有一条龙。我和他说话呢。”
全文完
作者有话要说:
龙少爷正文结束,不定时更新番外,欢迎戳新文,《有只女鬼,想上朕身》,那个皇后的故事哦!
以下为作者的自恋自评,不喜勿喷:
我见过老人与孙媳妇大吵。因为老人说孙媳妇有孕,不能撬笋子,掰断了笋子,孩子也会夭折掉。女人不肯听,不肯信,挨了好一顿骂。
我见过将死之人缠绵病榻,临了了想看一眼重孙都被视为不吉利。
我见过孩子生病了不去医院,老人们用一个背兜罩住,烧一把纸钱。
我在我的故土上闻听过各种叫人难以理解的故事,于是写下来,试图去理解我所长大的这一片土地。于是,我写厨娘出门受了晦气要洒米,写钱小凤生病她去求香灰和平安符,写盘龙镇温病肆虐时大家在山神庙祈福等等,都是为了给那些人要将钱小凤这些染了疫病的人活活烧死做铺垫。这些事情荒诞而又确实存在,是我对盘龙镇,镇上的人油然而生的抵触感。
但我爱他们。
我见过坐在黄昏里的耄耋老人低头打瞌睡,
我听过茶馆里老爷爷咿咿呀呀独自哼唱不知名的戏曲,那曲调比电视里的瑰丽的歌声还美。
我喜欢盘龙镇这个地方,在这里住着各种各样的充满个性的,鲜活的人物,哪怕他们僵化古板,毫无灵秀:以武为道的老武头,隐居避世在此的陈老,任劳任怨却有一股子韧劲儿的张娘,那些整日碎嘴却不失良善的麻烦妇人……这些形形□□的小人物,都是在我逐渐成长过程中所见过的,写他们,让我有种归属感……有时候为了写他们,连主角都得让路。
钱小凤是谁?我借老龟之口,说过她的缺点,自私冷酷,全配不上龙少爷……这并不是空话。我竭尽全力弱化她让人感到不适的地方,试图用她对弟弟这一方面的特色来转移各位的注意力……(不必怀疑,钱小凤对钱程巳就是本作者对我家弟弟)但不幸,这是一本言情小说,当我精明的钱大姑娘对待爱情时各种犯蠢,作者也忍不住捂上眼睛。(原谅我,还是一锭从未谈过恋爱的银子)
幸好,这本书叫做《龙少爷》,而不是钱小凤π_π,要不然,作者也会忍不住羞愧,拔刀自刎。
而龙少爷是谁?
我的男神,齐天大圣孙悟空(光打这几个字都会觉得兴奋,别吐槽,请听我说完)。他在五行山下压了五百年,从很小的时候开始,我就在想,五百年啊真是太寂寞了,我想去陪他……不然,就写一个人陪他。
但我不敢写,那是从小就崇拜的英雄,我唯恐将他写得有一点儿不好。
那么便选了一条迂回的路——先滚来练笔。
龙少爷当然不是孙悟空,甚至我在写他的时候,忘记了我的空空。
正式写的时候,我也摒弃了最开始的想法,将少爷的爱人,从那个屡次提到的皇后换成了钱小凤这一号人物。并没有为什么,大约是觉得这么着就挺好。
忘记了我的空空,忘记了他的大闹天宫,写一位少爷,彻头彻尾玩世不恭。
忘记了我的空空,忘记了他的不屈不从,写一位少爷,挨一顿打学会了乖。
忘记了我的空空,忘记了他五百年的苦,写一位少爷,衡量那些早已失去了意义的对错与不公。
我写少爷的时间里,忘记了他,写完了,又想起了他。于是我真的确认,我是在写自己的人物,而不是齐天大圣孙悟空。
龙少爷到此结束,中间由于剧情的简单,还有那些什么什么文章的波折之类各种瑕疵也随之远去……我写完了,我很高兴,学到了很多,然后继续,直到有一天,我能够自信地为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