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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怎么养它?”龙少爷话锋一转,问道。
花农想告诉龙九这玩意儿活不了,可龙少爷手里有他把柄,他不敢不从,道:“这连日下雨,不好种在外头。”他搬来一个花盆,选了最好的土填满盆子,捧着已经坏掉的青芽种到土里,洒了些水。
这一套工夫下来,龙九直觉这小玩意儿还是活不了,挥手让花农走开:“你去吧,我不会对人说你的事。”
得到龙九的应承,花农松了口气,不敢在多嘴,走远了去。
花农弄来的这盆子,比龙九用术法做的水球大上许多。龙少爷蹲在花盆前,看着那蔫了的芽,咬破了食指。
龙血滴在叶子上,滴到泥土里,藏在土里的根吮了血,茎挺了起来,叶子又恢复了青色,原本奄奄一息的芽儿,又活了过来。
钱小凤午睡醒来,就发现房里多了一个花盆。乍一看她以为那盆里只有泥土,细看之下才知道,花盆中央,有一株小得可怜的青芽儿。
第三十九章
钱小凤这两日闲得心发慌,可劲儿给自己找些事做。带着龙少爷逛茶馆儿,听说书,走街串巷,有一日还看了一下午的皮影。龙少爷倒也由着她,偶尔还会说说那糖画、泥塑的龙丑得没法儿看。
他们大街小巷闲逛,遇见钱姑娘与她新郎君的人,有的还会吆喝她,打一声招呼。盘龙镇的人都以为钱姑娘福大命大,说笑着要沾她的喜气。这会儿有两种人躲着她走,一是欠着钱家债的,另一种就是钱小凤这两日满心牵挂的——媒婆。
钱姑娘十五岁接手钱家生意,为了弟弟为了钱家劳心劳力。盘龙镇上的媒婆那会儿稀罕她跟个什么似的,三天两头往钱家去要与钱姑娘说这家的公子,那家的少爷。钱小凤一开始还以礼相待,后来干脆一棒子打死,甭管有脸没脸,上门的媒婆统统被打出去。盘龙镇的媒婆见她心肠比石头还硬,暗地里啐这姑娘,指定老死嫁不出去。
从前她们在街上遇见钱姑娘,趾高气昂。这样的姿态,随着钱大姑娘年龄不断增长愈演愈烈,老娘们儿私下议论,钱姑娘这货,不行销了。不过这一个个老婆娘都打着如意算盘:再不久钱姑娘自个儿心急了,摆架子的就是她们了。要是能把钱姑娘这辣货攥在手心配好人家,声名何止远扬盘龙镇。
可是,钱姑娘嫁出去了。
媒婆手里,有张员外李员外,赵老板的儿子,周老板的孙子,如今全没了用场。她们整日里捶胸顿足,再不敢在钱小凤面前趾高气扬,一个个老远瞅见她,能躲多远躲多远。
不过,钱小凤正值用人之际,怎会轻易让这些婆娘跑了。
她老远看见那头上戴着大红花的王媒婆,给龙少爷使了个眼色。龙少爷会意,往一边儿走。钱小凤气定神闲,三两口吃掉手中的煎饼,素帕擦了擦手,往那王媒婆躲的偏巷走去。
钱小凤不知龙少爷使了什么手段。那王媒婆老鼠吓得见了猫似的,缩在墙角里。
“王婆怎么见了我就跑?”钱小凤知道自己风评不好,声音温和,不愿吓了她。
“钱姑娘,不不不,龙、龙夫人,老身没、没跑。”
钱小凤经这老婆子一提醒,乍得想起自己已经不是姑娘了。
呀呀,这两天还不要脸地自称姑娘呢。龙少爷被那声“龙夫人”哄得心花怒放,对钱小凤道:“早些与她说完,咱们回去。”
钱小凤记起正事,脸上又堆起笑容,将王媒婆扶起来:“王婆不必怕,今日钱小凤找你,是有要事。”
王婆诧异地抬起脸。
钱小凤笑眯眯道:“你也知道,我与程巳年轻,头上没有宗族长辈,家里大小事都是我与巳儿管,只是这一样,还需问您这行家方可。我身边两个丫鬟,跟在我身边恁多年,全被我耽搁了,如今她们正是好年纪,我就想问问你那里可有合适的人才?”
王媒婆打死也没想到钱小凤竟为了两个丫鬟纡尊降贵到她这里讨嫌。钱小凤问到她最拿手的事,讲起来自是一个眉飞色舞,道:“是钱大姑娘,不对,龙夫人身边那两位大丫鬟,叫葡萄和梅子的?您是不知道,这些年到我跟前打听您那两位姑娘的人,把老婆子门槛儿都快踏烂了,可您看,您前些年……有些规矩,我们才没敢到龙夫人面前造次,也怕唐突了两位小姑娘。今日您既然这样问我了,我也不怕给您交底儿,葡萄梅子两个姑娘,放在盘龙镇许多人家都是个宝,你可劲儿放心,我这便帮您打听。”
她从怀里掏出两本书,递给钱小凤一本,“小姐您看,这是盘龙镇近两年的适龄青年,画了圈儿的是已经有了亲事的,还未画圈的,也都顶顶好,您先拿回去仔细验看,若有入眼的,我好为您探探风。”
钱小凤接过那本书,暗叹古代媒婆之专业,谢了王媒婆,与龙少爷家去了。
她挑灯夜战,为两个丫鬟挑拣盘龙镇的青年才俊。龙少爷怕她费眼睛,为她多点了两盏烛台,钱小凤屋子里,亮如白昼。
钱小凤还庆幸龙少爷不是接受古代传统教育的世家少爷,否则她这没皮没脸的翻看别家男子,定要被指犯了“七出”,休回娘家去也。
她倒忘了,龙少爷不通世俗伦理,不代表他不会不高兴。平日钱小凤看些话本儿他就不多言了,毕竟自己也要看的。那些人物小传,编的也有那么点儿意思。今日这算什么?大晚上的,钱小凤研究别家男人研究得津津有味。龙少爷把手里话本儿扔到一边,手指戳了戳放在房里的花盆,泥土里青芽儿晃了晃身子。
“小凤儿,你们这儿的男人比什么?”
钱小凤随口答道:“身份,地位,家世,才学,品德,若要选为那两个选得如意郎君,别的不说,挑一个品德好的是正经。”
“你知道我们那里比什么?”
这钱小凤还真不清楚,好奇看他:“比什么?”
龙少爷没答她,一个指头穿过花盆,戳进了厚厚的泥土里。
这是位“武力至上”环境下教养出的少爷。他们惯用的,就是把所有的雄性动物全部踩在脚底下,告诉他们什么是“弱肉强食”。
龙少爷慢腾腾道:“小凤儿,我可不管你是为谁找的。你再看那群男人,明儿我就把他们一个一个脱光了扔到大街上。”
钱小凤“呀”了一声,放下书走到床边,道:“看你,把手都弄脏了。”她抽出龙少爷的手指,用素帕给龙少爷擦那手指上的泥土。
她当然不会笨得再回头看那本书,这会儿转移龙少爷注意力,可惜地看着盛青芽的花盆,道:“盆子坏了,得换一个,否则一浇水便漏了。”
龙少爷“哼哼”两声,也不再继续方才不愉快的话题,道:“明儿本少爷亲自给它换。”
钱小凤这没皮没脸的姑娘,哦,不,如今是龙夫人了,咱们改称做“小妇人”罢。这小妇人,没皮没脸,滚到龙少爷怀里,脑袋抵着他的下巴,两个人侧躺着一同看那株芽,钱小凤感叹道:“这小东西不好养活,这么久了都不肯长些个子。”
龙少爷也拿这玩意儿没法,他日日拿龙血喂养它,顶天了就把它喂活,不知它还能怎么生长。
“龙少爷啊,”钱小凤道,“你可知道养孩子是什么样子的?我可直觉得,咱们养这小青芽就像养孩子一样。”
“孩子……”龙少爷皱眉。孩子有什么好的?他可记得,钱小凤当初还因为他们日后可能没有孩子要离开他呢。
这么一想,他突然觉得……这小青芽半点不可爱了。
钱小凤自然也想到这桩伤心事,她如今和龙少爷感情一日好过一日,自然不愿再想“孩子”这个伤人心的话题。她感叹着,在现代的时候,总见到那些女人养着阿猫阿狗叫着心肝儿乖儿子。可怜她天生怕了两辈子的狗,对猫也没甚感情,最后竟栽在了一颗核桃仁上。真是令人匪夷所思。
钱小凤脑子里转着这些奇奇怪怪的念头,不知不觉就在龙少爷怀里睡着了。龙少爷听她的呼吸声就知道她睡熟了,屋里烛火还跳着。
若是龙少爷法力还在,根本不需走下床做出“吹灯”这样简单的动作,他缓缓把手臂从钱小凤头下抽出来,换上枕头垫着,穿着亵衣走下床,走到桌旁,直想烧了钱小凤方才看的那本书。他手里拿着书,在火焰上悬了悬,还是放回了原位,吹灭了烛台。
次日葡萄按照钱小凤交待的,把青芽花盆抬到门外。她一双纤手托着拇指大的葫芦玉瓶倒转,一股细流倾斜至青芽叶儿上。青芽儿叶子沾上露珠,映着暖日光辉。
路过的小厮见葡萄姑娘蹲在石柱旁,问道:“葡萄姑娘,您在做什么呢?”
葡萄见那小厮是为小姐管院子的,对那小厮招招手,道:“你来。”小厮到了她跟前,葡萄指着那株青芽儿道:“这是小姐和姑爷的宝贝,据说不好生长,日后我见外头日头好了,就把它从房里端到这儿来,你仔细着,若是落了雨,千万记着抬到遮雨处去。这桩事,做好了是你的本分,若做不好,便回乡找你老子娘去。”
小厮点头,端详那小青芽儿,问道:“葡萄姑娘,若是小姐姑爷回来了,可要将这盆子端进房去?”
“小姐的屋子可以乱进吗?”葡萄断了他的妄言。
小厮自知失言,偏头到葡萄耳边,道:“葡萄姑娘,我听说,小姐今日为梅子姐姐说亲去了。”
葡萄摆出大丫鬟的样子,道:“这件事是你我私下能议论的?信不信我告诉小姐,撕烂你小子的嘴?”
小厮这才道不敢,跑得远了些,转身对葡萄笑道:“葡萄姑娘,如今是梅子姐姐,赶明儿,小姐也给你说一个。”
葡萄被他臊得慌,手上没有趁手的武器,没过脑子就把手中葫芦玉瓶儿扔了出去,慌得那小子赶紧接住:“好姐姐,这东西摔坏了我可赔不起。”
葡萄叉起腰,一副凶悍模样,道:“给我送过来。”
小厮不敢扔这玉瓶,不敢不从她的令,两手捧着玉瓶,念道:“葡萄姑娘大人有大量哎哟哟我的耳朵……”
第四十章
钱小凤忙活了几日,真个儿是猪八戒照镜子——里外不是人。
梅子一开始还听她的,跟着她大街小巷走,偷偷看了那几个小姐为她选好的人。见三两个人后,终于忍不住给钱小凤跪下哭了:“小姐,梅子真的不愿嫁人,梅子要一辈子侍候小姐。”
要是钱小凤如今还当家,要是龙九真的是钱家上门女婿,兴许钱小凤一心软就同意了。她是早晚要离开盘龙镇的人,梅子怎么跟着她?她要去的地方是龙宫,嫁的人是龙子,梅子怎么跟着她?
“可是我选的人不够好?”钱小凤疑惑道。
“不是的,小姐……”她说着不是,却又不说哪里不对。钱小凤为难。她不信梅子这辈子这辈子不嫁人,她也不许。至多就信梅子没遇见动心的,这会儿跟她犟呢。
钱小凤为了件八字还没一撇的事和梅子生分了,说好好好,咱们过些时日再看。
她想着,反正还有个小葡萄。
可是啊,那个小葡萄看着天真活泼,这件事半点不含糊,决不让钱小凤替她做主,非要自己找一个相亲相爱。钱小凤差点儿没被这小丫头气得吐血。
自己找?怎么找?上哪儿找?
小葡萄也不知道,笑嘻嘻的,回绝她时,干脆而利落。
不算上小秀儿和钱少爷,钱小凤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