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难怪不穿我寄给你的裙子。”阮默怀垂下眼睫,仰头又是一杯,“亏我那天还专门估量了一下你的尺码。怎么样,裙子合身吧?”
林琅立刻想起去影棚拍片的那天,阮默怀光着上身停在她面前低下头的样子,脸颊不禁温度飙高。原来他那时在打这个主意……那么这场发布会……她猛地抬起头,正好对上他那双似笑非笑的眼睛。
“我和主办方有些交情,是我邀请的。”
阮默怀空腹喝了两杯酒,眼睛布上一层朦胧的雾气,把他先前的凛冽和疏离冲淡了不少,眉间泛起温存。
他甚至抿唇笑了笑,开口叫一声:“林琅。”
低低的声音传来,在林琅心里滚过一道惊雷。
这……这……这不就是,不就是那天停电的时候她听到的声音吗?
他这是在耍她吗?
刚想发作,她扫了一圈周围言笑晏晏的身影,强忍怒火,克制道:“阮先生,我们素不相识,我有什么不小心得罪你的地方,还请手下留情。”
她的话很明白:大家圈子不同,别没事找她寻开心。
像是没听到她说什么,阮默怀放下酒杯欺身上前,林琅惊惧地后退一步。刚要出声,只见他抓起她的一束长发扫过脸颊、下巴,然后用鼻子嗅了嗅,“我要是不呢?”
林琅没有一丁点和这种“无赖”缠斗的经验,两个回合下来早已底气不足,只能用反复的“可是我们无冤无仇”做徒劳的抵抗。
“阮先生?素不相识?无冤无仇?”他把每个字都咬出重音,笑得更盛了。上扫的眼尾里,带着明显的挑衅。
第六章
“林琅,你怎么了?不舒服吗?”正餐的圆桌边,梁澈见林琅神情紧张,一边轻抚她的后背,一边关切询问。
“没……我没事。”她撑出一个勉强的笑容,低头喝汤。
梁澈的手没有放下来,反而搂紧她的肩膀,为她夹菜,“来,尝尝这个。”
“谢谢。”
不习惯在公众场合与人亲昵,林琅低了下肩膀,梁澈的手滑下来。他立时会意,笑着收回去。但他的关心让她缓和了一些,没有之前那么害怕。她真是无奈,不是已经习惯孑然一身了么,为什么当有状况发生,还是会不自觉地渴望并依赖“有人在身边”。
不,关键是为什么会有状况发生。
这些年她每走一步都思虑再三,不惹事,不招摇,被人讥笑缩头缩尾也不以为意,只求平安度日。
她恨不得化作漠漠市声中的一抷黄尘。
低调至此,怎么就惹上这个从天而降的阮默怀?
“林琅,你脸色很不好,没事吧?”坐在梁澈身旁的元可凑过来低声问。
“没事没事,不好意思,让你们担心了。”林琅抬眼看去的时候,视线越过元可的肩头,径直落在两张桌子之外——阮默怀铁青着一张脸也看过来。
反正我清者自清,什么也做过。这么一想,她释然了,对于阮默怀只能用“神经病”解释。
酒过三巡,菜过五味,林琅停下筷子用纸巾擦嘴,注意到伴奏的钢琴停下了。因为曾经拉过几年小提琴,她对音乐很敏感。想起之前用来佐餐的那几首曲子无不轻快优美,她暗暗赞叹这场发布会的主办方真是面面俱到。
忽然身后不知哪里起了喧嚣,林琅扭头看去,几乎所有人的脑袋统一转向不远处的舞台。白色的三角钢琴边,阮默怀正和伴奏的钢琴师小声说些什么。他手持小提琴和琴弓,大有献奏一曲的架势。
没由来的,林琅脑子里一根弦忽地绷紧了。
很快阮默怀接过一支话筒,说:“这是我向主办方恳请再三才被批准增加的节目,他们怕我扫了大家吃饭的兴致,所以我只有等你们都差不多吃好了才敢上来。”
台下一阵哄笑。
“好了好了,闲话不多说。这是改编自一首俄罗斯民歌的《当我遇见你》,感谢李小姐赏脸为我伴奏。”
说罢,宴会厅的掌声响成一片。见他架好琴,大家都纷纷举起手机拍照,不少人还在录像。太稀奇了,从没听说阮默怀还会拉小提琴。毕竟在娱乐圈,他就像一阵无法捕捉的风,像一个深埋已久的秘密,没人知道他哪一句是真话,下一次会出现在哪里。
他从不惧怕缺乏曝光度,故而将自己藏得很好。每次抖露出一点什么,于大众都像是一场机会难觅的奇景。
于是在座的每个人都盯着舞台上的阮默怀。
包括梁澈和元可,没人察觉在听见他拉出第一个音后双手抖得不能自已的林琅。
她越是想要保持镇定就越是控制不住,抓起面前的红酒酒杯不慎洒出少许。趁人发现前,她一面不动声色地用纸巾拭去,一面仰头灌下。
***
琴声细腻婉转,令人动容。《当我遇见你》最初是大提琴独奏,后来改编到小提琴上。这曲子看似简单,6个降号的调性却很不容易掌握,对琴弓的要求极高。
不是以技巧取胜的乐曲,需要提琴手丰沛的感情投入。
阮默怀闭上眼睛时而咬紧下颌,时而低头蹙眉,整个人被裹挟到哀戚的旋律中,仿佛心脏正被看不见的刀子划割。
林琅也用拳头抵住了心口。
这首曲子是她和那个人的共同记忆。
还记得那时他在酒吧演奏打工,为了追求演出效果,他和弹钢琴的女生眉目传情,她在台下看着气得不行。可连她自己也不知道为什么。明明那个时候她是故意接近,对他没有感情。
又或许,就是从那一刻起她有了感情,只是从未承认。
后来为了哄她,那个人答应以后再也不拉这首曲子,除非她在场,而且拉琴的时候要么闭着眼,要么只看她一个人。
越来越多的人不再满足于聆听,起身围向舞台。他们的心弦被琴声牵引。阮默怀好像和小提琴化为了一体,他每一个表情的变换,每一处动作的调整都是这旋律带来的,泣血倾诉的一笔。
林琅也不由自主地站起来,缓慢走过去。
如果他是那个人。
如果他就是那个人。
舞台边缘围满了观众,大家静默站立。林琅停在距离舞台还有几米的前方,然后看见阮默怀睁开眼睛,目光定在她身上。
直到一曲奏毕,他的目光再没有转开。
“林琅?”
“林琅!你真的没事吗?”
林琅神情恍惚地坐回圆桌后,梁澈和元可一前一后地凑过来,两人表情俱是紧张。她这才意识到,刚才情不自禁地流泪了,此刻脸上还有未干的泪痕。
元可用随身携带的棉签蘸点水,拭去林琅下眼睑晕染的睫毛膏。却在摸出粉饼盒准备扑散粉的时候被林琅握住手,她说:“没事的,我只是被琴声感染了。谢谢你可可,不用补了,我一会儿就走。”
梁澈及时地靠过来,“我送你吧?”
林琅的大脑还没有从刚才的震惊中回过味来,依旧在持续感受着巨大的冲击。她想一个人静一静,又不好拂了他的好意,便抿嘴笑笑,没有回答。然后转身发一条微信给元可,
——可可,好人做到底,一会儿我想自己走。别担心,我就是想静一静。
元可翘起嘴角,即刻回复,
——明白。
***
陆陆续续有人离开,没走的多半还在继续人情和生意上的往来。
林琅对元可使了个眼色,她立即心领神会地凑向梁澈,“梁先生,刚才我看见你和沈先生在聊天,能不能帮忙引荐一下?他可是时装界的大牌设计师,我早就想采访他了,还想专门给他在我们杂志上做一期专题呢。拜托拜托!”
元可双手作揖苦苦哀求,说着就要弯腰鞠躬。
见她要弯腰,梁澈赶紧扶住,“行行行,我们都是老熟人了,举手之劳。”说罢回头转向林琅,“等我一下,马上回来。”
待他们起身,林琅像是为平复心情一般倒了杯白兰地。
喝完才想起,这好像是今晚的第……三种酒?不管了。站起来时步子有些凌乱,她定了定神,想赶在梁澈发现前离开。
另一边的梁澈正和沈先生寒暄,元可在一旁笑得心不在焉,不时扫向林琅。她惊异地看见在她走出宴会厅后,阮默怀跟了过去。
他们认识?
酒店的宴会厅在三楼,不止一个出口。林琅生怕被梁澈发现,特意挑了个陌生的出口,谁知一出门就懵住了。
该往哪里走?
头越来越重,错过电梯的林琅扶墙休息,时刻都在担心找不到她的梁澈会随时随地从那扇门冲出来。于是决定改走安全通道。
指示灯在楼道里散发幽绿的光芒,还好,不算太幽暗,比她想象中的亮。但她还是想找到墙壁上的触摸式感应灯开关。
摸了半天找不到,算了。林琅摇摇晃晃地走下两级台阶,坐下后抱着腿,脸搭在膝盖上。
她后悔今晚喝酒。
后悔来参加这个发布会。
后悔接下阮默怀的拍片任务。
她伸手在地板上先一笔一划地写一个“阮”字。停顿半晌,又接着写一个“杜”字。
然而没等她写完,门开了,外面的光线涌进来。林琅下意识虚起眼睛,看见一双白色休闲鞋停在她斜后方。
她此时的内心倒是一反常态的平静,大概先前太过震惊,眼下只剩些回荡的余波。她斜斜地伸出一根手指指向那双鞋,大叫:“阮默怀!”
对方默不作声。
林琅一下就泄了气,像个被针戳破的气球。
两分钟过去,他们在昏暗的光线中无声地对峙。林琅知道,他在逼她开口。
这样的压抑让她窒息。又过去两分钟,她终于忍无可忍地缴械投降,颤抖着出声:“你是……杜燃。”
暌违十年的名字从舌尖送出,钩子一般拉出记忆的卷轴,往事的洪流一股脑冲出,她承受不住,开始小声地啜泣。她多希望他否认。然而这一次,对方没有丝毫迟疑,痛快应道,
“我是。”
***
林琅抱着腿哭了很久。期间两次有人闯入,看到眼前的情景都纷纷愣住,但很快当作是普通情侣在解决矛盾而匆匆下楼。
没人打扰,阮默怀一声不吭地坐在她身旁。
真的不一样了,曾经他总是揣着一团火急切地要把自己点燃。眼下他弓着背一动不动,像一块温润的翡翠,让人看不透。
正当林琅自以为掩饰地很好,不住地偷偷打量,不想迎上阮默怀转头看来的目光。
看着这张几乎是完全陌生的脸,比想要闪躲来得更快的是震颤,林琅伸手触摸他的下巴,“你的脸……”
身后指示灯的灯光只照亮他半边脸,他微微耸眉,是个哀伤的表情。林琅看着这张脸触目惊心,想抽回手,不料被他按住。像是帮她完成确认,他握着她的手指从下巴沿颌骨慢慢往上移动到眼睛,然后是眉毛、鼻子和嘴。
“当时烧伤严重,不能看。在日本做的手术,还算成功。”
林琅靠近了瞪大眼睛仔细辨认,试图找到一点她熟悉的痕迹。还凝视着,阮默怀突然猛地扑过来,带着不由分说的力道压上她的唇,在她的头撞上墙壁之前伸手垫住。
不及她多作反应,他蛮横地撬开她的齿列,两条舌头交缠,迅速填满了口腔。他喉结滚动了一下,紧紧抱住她,像是要把她揉碎在身体里。
林琅没有多做挣扎,只感到全身要融化在这个吻中,不禁也抱紧了他。
像是得到鼓励的回应,阮默怀一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