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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以他的大学比高中还要忙碌。吴维以没什么钱,不可能在穿着打扮上花力气,但总是衣着整洁,衣服洗得非常干净,走到哪里都让人觉得清爽而阳光。如果说他继承了他母亲罕见的美貌,那么也可以说他继承了他父亲的身高,他个子很高,略微偏瘦,身材修长;至于眉目五官,那更是无可挑剔。男生钦佩他努力学习,女生更是很喜欢他,他放下笔,从图纸上抬起头的时候,总能发现有女生悄悄盯着他看。
稍微胆子大一点的女生会跟他表白,他总是婉拒。谈恋爱对他来说,是太奢侈的行为。他没有那个钱,更耗不起那个精神。
生活中的一切都走上正轨的时候,他遇到了温晓。
那是在大三上学期十一月份发生的事情。他上完自习准备回宿舍,骑着车从湖边路过时,却看到一个女孩站在阴暗的角落,扶着树吐的一塌糊涂,隔老远都能闻到浓郁得要命的酒精味道。
吴维以稍微一愣,就看到女孩的身体就像一节节断掉的竹竿那样瘫软了下去,眼看着就要顺着树瘫到地上,甚至滚到湖里去。
吴维以向来不是看到别人有苦有难熟视无睹的人,心里一紧,立刻过去扶起她。女孩身体软的跟棉花一样,根本站不稳,呼吸都是酒精的味道。这时候已经很晚了,除了他们,这里没有旁人,连找个帮忙的都看不到。他略一思考,半扶半抱带着那个女孩去了最近的教学楼。
他扶着她去了水房,让她一口气吐了个干净。然后才扶她起来。此时才终于看清楚她的脸,愕然发现,她竟然满脸泪痕。
吴维以心下怜悯,找到纸巾沾了凉水小心翼翼擦干净她的脸,擦掉她头发和衣服上的污迹;扶着她找到了间无人的通宵自习室,让她在最后一排靠近暖气旁的凳子上躺下。毕竟是北方的十一月,再怎么靠近暖气,可睡下了到底很冷,她慢慢蜷缩了身体,吴维以脱下外套搭在她身上,自己则坐到一旁看书做题,等着她醒过来。
身上盖了件衣服,女孩觉得暖和多了。眉目微微一动,睡得更沉了。吴维以估计她这个晚上大概是不会醒了,困意弥漫上来,他渐渐熬得受不了,也打起盹来。
醒过来时大概是半夜,侧头发现那个女生也醒了,披着他的衣服,一只手支着头,一眨不眨地盯着他看。
吴维以可算松了口气,问她:“你好点没?”
看女生的表情似乎头痛得厉害,手指都在抽筋,脸色惨白地一点血色都没有,好像随时可以再次昏过去。
她抱着头想了一会,又问:“你带我来教室的?我怎么了?”
“你喝醉了,在路边差点晕倒,”吴维以和颜悦色,又说,“你住哪栋宿舍?我送你回去。”
“现在这个时间,也回去不了了,”女生虚弱地开口,“教室睡着太不舒服,你送我去学校的宾馆。”
吴维以扶着她离开教室,又去取了车,扶着她坐上来,骑车去了东门外的招待所,一路上都能感觉女生紧紧抱着他的腰。
等到了地方才想到他根本没有那么多钱,于是无奈地回头,去看那个站都站不稳的女生:“你有钱没有?”
她实在喝是太多,觉得天旋地转,晕晕倒到的,从伸手去衣兜里摸了摸,什么都没摸出来,表情越发焦躁,喃喃念“在哪里”;吴维以看着她颠三倒四的动作,好心的提醒她:“这是我的衣服。”
“哦。”
她慢慢反应过来,费力睁开眼睛看了看四周,又从衣兜里掏出张银行卡塞到他手里,又说了密码。这个简单的动作耗费了她全部的力气;站都站不稳,身体的重量一下子朝吴维以压过来。吴维以扶着她去几步外的取款机取钱,也只剩下苦笑的力气,这姑娘实在醉得过头了,居然连银行卡密码都敢告诉不认识的人。
然后就去宾馆登记,工作人员起初迟疑了一下。但最后看吴维以的模样也实在不像个坏人,还是同意了。吴维以给她要了一个单人间,因为不知道她的名字,就拿自己的学生证登记了。
吴维以算得上一个极有耐心的人,照顾她直到她睡下了才拿着自己的外套打算离开。临走还不放心,在床头柜上放了杯水才离开。
大半夜了也无处可去,他重新回到教室里,将就着在桌子上趴了一夜。
本以为这件事情只是一个小插曲,没想到几天后那个女孩找到了他。
她不喝醉的样子显然漂亮多了,脸色虽然苍白,精神头却慢慢回来了,跟吴维以前几天看到的那个醉倒在路边的女孩简直判若两人。她简明扼要地说:“我叫温晓,法学院,谢谢那天你帮我。你要什么谢礼?”
吴维以欣慰她恢复得快,“我不要什么谢礼,你没事就好。”他赶着去上课,不欲多说。
温晓显然却不这么想,她一把拉住他:“这是我人生中最尴尬的时候,你帮了我,不论如何我都要感谢你。”
“不用了。”吴维以看了看手表上,说了句“抱歉,我要上课了”就匆匆离开。
其实温晓对那天晚上的事情印象相当稀薄,她记得自己一气之下喝多了从酒店跑出来,慢慢的,酒的后劲涌上来,连头发尖都不舒服起来,肚子里更是翻江倒海,几乎以为自己都要死过去了;但有人扶住了她,给她洗了脸,带她去教室,把衣服披在她的身上。偶尔清醒的那几分钟看到有个异常俊美的男孩子坐在自己身边,支着头打盹。他侧脸有着薄薄辉光,温润如玉,她很少见过长得那么好看的年轻男生,一瞬间看呆了,还以为自己身在梦中。
剩下的事情跟梦境差不多。她坐在骑车后座,抱着他,把脸贴在他的后背上。他身上的衣服干燥,有着太阳的味道,异常温暖。
温晓第二天早上醒过来,发现自己身处宾馆,才知道这不是一个梦。她通过宾馆留下的信息知道他的名字,吴维以,水利系大三。
她很快打听到他,几乎不费吹灰之力。说来也巧,同宿舍女孩的高中同学万紫浅现在也在水利学院,时常来她们屋串门,对吴维以相当了解,很快就把他的事情一五一十全部交代。
说起吴维以,万紫浅两眼放光,“哈哈”笑了两声说:“那是我们系唯一拿得出手的男人啊。”
然后详详细细把他在读书上的丰功伟绩夸了一遍,又说:“我听辅导员说,他父母都不在了,靠奖学金上学,平时自己挣钱,有时候还帮老师画图。很自立自强的一个人,挺让人敬佩。他脾气也好,文质彬彬,不论做什么都很得体。那个黄院士,你知道吗?我们系的泰山北斗,可喜欢他了。唔,温晓,你怎么对他有兴趣了?”
温晓怎么能把自己喝醉的糗事告诉她,敷衍了一句:“没呢,忽然想问问。”
万紫浅知道她有男朋友,也没放在心上,半开玩笑的告诉她:“吴维以这人好像对女生没兴趣,据我所知,他拒绝了不下十个女生了。完全刀枪不入,大家都说他可真是富贵不能淫,威武不能屈,一点漏洞都找不到。”
听了这番话,温晓对他渐渐留心起来。第一次被拒绝后她根本不死心,又找上门去。她想吴维以家境贫寒,就带来一套昂贵的画图工具送给他。
吴维以简直不知道该露出什么表情,连连拒绝,“温晓,谢谢你的好意了。不会要的。那天晚上帮你,真的是小事一件,你千万别放在心上。我不会把这件事情告诉任何人,放心吧。”
“对你来说是小事,对我而言不是,”温晓异常坚持,“不是你的帮忙,我现在不知道成什么样子了。”
“我只是恰好在那里,就算在场的不是我,也会有别人帮忙的。”
温晓的脸色变了几变,吴维以觉得心惊胆寒,像是要把盒子砸在地上,终于还是忍住了,最后说:“那让我请你吃饭。”
那段时间吴维以忙得跟陀螺一样,自然是无暇去吃她的那顿饭,发挥出最大的耐心拒绝了。几次三番的约他失败后,温晓终于翻了脸,气势汹汹再次找上门去,在宿舍楼外抓住他:“我觉得你人不错,想跟你做个朋友而已。你连一顿饭都不肯赏脸?是看不起我还是什么的?我告诉你,别人倒贴上门我还不要!”
吴维以抱着图纸,无奈地说,没有的事情,你不要想得太多了,我真的很忙。
温晓哪里肯信,指着他的鼻子冷笑一声,吴维以,从小到大,你是第一个不给我面子的,我算是记住你了。
吴维以摇摇头苦笑,他觉得自己怎么都解释不通,干脆不说。
那段时间,温晓追他的事情搞得两个学院的人无人不知无人不晓都知道了。只有吴维以知道不是那么回事,但他也懒得费心去解释。
宿舍那帮人诸多感慨,卧谈时就说:“吴维以你这次拒绝倒是做得聪明,虽然温晓是真正的大小姐,家里不是一般的有钱有权,不过怎么说,长得还不错,但三天两头的换男朋友,在外面名声也不好听不说,脾气也没人受得了。”
吴维以许久没有说话。
二十七
实际上,温晓如果那么容易被打发,那也不是温晓了。她这个人向来不怕闲言碎语,铁了心跟吴维以耗到底。
她请万紫浅吃了顿大餐,花了几天把他每天的作息弄明白,然后才在某个周末找到他自习的教室。那是水利学院的大教室,桌子比一般自习室大得多,作图方便,大家都守着自己的一亩三分地,没有谁会去留心别人。
吴维以自然想不到温晓的计划,他伸手去拿三角尺时发现有人把尺递到了他手心;抬头一看,面前的正是温晓。他忙碌不堪,露出个笑脸,算是跟她打了个招呼,然后继续作图。
温晓到也很平静站在他身边,不像上一次见面的时候大发脾气。她找到张空凳子坐下,从书包里摸出本法律书慢慢读起来,等到吴维以再次放下笔活动手腕时才说:“你比我想象的还要忙碌。以前是我误会你了,对不起。”
吴维以知道她在计较上次的事情,就说:“没关系。”
温晓说:“今天是周末,不着急。我等你画完。然后我请你吃饭。”
说完异常平静地低下头去看书。她今天态度这么好,吴维以也只能答应。心底偶尔也掠过一丝无奈,真是盛情难消,好心好意的帮忙,居然帮出一个大麻烦。
画完图的时候差不多到晚上九点,两人也没有走远,在学校附近的小餐厅吃羊肉涮锅。温晓这次没有喝酒,简单的吃着菜,聊着天。
两个人心里都有事,偶尔才动一下筷子。温晓给他夹菜,说:“其实我不是要非要请你吃这顿饭而已。但我听说,除了吃饭的时候,恐怕也不会有什么时间跟我扯一些闲话。”
吴维以其实没有太多跟女孩子打交道的经验,通常是有人来了就躲,这次面对的温晓让他觉得不一样,他坦然地开口:“温晓,那你应该知道了我的情况。在这个大学念书,对我而言并不容易,我需要奖学金,有时也要打工做家教挣钱。我没有办法后退,也不会有太多时间去经营维系任何感情。”
温晓抬起眸子看他,他眼珠漆黑,两道眉毛也是,细长浓黑,仿佛画出来的一样。她停了停了,说:“这些我知道。但你可以不用那么辛苦,我能帮你。”
“我不需要,”吴维以礼貌地微笑,“谢谢你的好意。”
温晓冷静的说:“接受别人的帮助不是坏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