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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晓兰抖手又翻出一包点心来,放在膝上,却迟迟没有打开,那老儿见状甚奇,开口问道:“小娃娃怎么不吃了?难道小气起来了?”
文晓兰望了望河对岸的高台,轻叹口气,终于还是伸手解开了这油纸包,赫然竟是一包油炸鲜花果子,她轻声道:“这是最后一包了。”
那老儿闻言脸色大变,如丧考妣。文晓兰默默地把纸包放到了他手里,翻出算盘,握在掌心,又望了望对面高台,站起身来,脸上坚定异常。
那老儿后知后觉地看出点门道来,他指着对面高台问道:“你喜欢那个大理世子?”
文晓兰抿紧下唇,脸上显出了势在必得的决心,她清脆地道:“那是我的厨子。”
那老儿恍然大悟,他指了指掌中的油炸鲜花果子,问道:“这些都是他做的?”见文晓兰肯定地点了点头,老儿脸上竟然露出了和文晓兰一样势在必得的决心。
在两个人的沉默中,一包油炸鲜花果子被无情地消灭掉了,塞歌大会也终于决出了结果,大理段王爷亲自宣布:“这两个少女聪颖明慧,歌喉不分上下,一起过关,待本王和王妃考校过她们的其他才艺,再做评判。”
话音刚落,掌声雷动,文晓兰迈起步子,向江岸行去,那老儿见她手握算盘,突道:“你可是姓文?”
文晓兰愕然,转过头来,问道:“你怎知道?”
那老儿嘿嘿一笑,避而不答,又问道:“你算盘打得如何?”
文晓兰扬起手中算盘,傲然道:“五岁开始学习此技,如今熟能生巧,足可左右开弓,同时计较。”
那老儿闻言大喜,催促她解下腰间的金镶玉,和手里的铁算盘摆在了一起,方道:“你看我手上动作,你可学的来?”
却见他双手在空中虚弹,指速快捷无比,空中留下了无数残影,文晓兰凝神望去,口中念念有词:“五上六进一,八去二剩六……”随后纤纤十指效法那老儿开始在算盘之上舞动起来。
那老儿的指法确有过人之处,文晓兰学着他的样子拨动算珠,算盘竟然发出了异常尖锐的啸声。
随着文晓兰十指的舞动,手中的铁算盘和金镶玉骤然发出了金玉相撞之声,清脆醒耳,铿锵有力,顺着清河流水传遍了清河两岸。
本欲离去的大理王和王妃同时停下了脚步,场上渐渐散去的少女们也停下脚步,侧耳倾听,一片金戈铁马之音传来,有如千军万马阵前鏖战,马鸣之声,利箭离弦之声,以及枪尖挑破敌人胸膛的声音俱都清晰可辨。
无数热血男儿奔赴沙场,口中响起悲壮的军歌,为我河山,洒吾热血,为我河山,勿惜吾命!
残骸满地,哀号遍野,鲜血,漫过了将士们的身体,一杆大旗迎风招展,最后一人死死握住旗杆,人死,旗方倒!
这乐曲悲壮到了极点,所有的人都热泪盈眶,世间,竟有此神曲!
文晓兰最后一下两个算盘砰然相撞,她猛然清醒,见十指指尖皆冒出血来,那老儿却不知何处去了。
远处一群侍卫飞奔而来,又有无数少女从河岸奔来,到了文晓兰面前,侍卫们俱都恭敬地低下头来,“王爷请大家一见。”竟然尊称她为大家,文晓兰一愣,她方才弹奏那曲已经达到了世间大家的水准么?!
少女们奔到前来,毫不吝啬地洒出手中的花瓣,那些侍卫呆呆地看着眼前一切,喃喃道:“头一次啊,头一次会向着女子身上扬起花瓣……”
鲜花开路,铁骑拱卫,文晓兰风光地来到了大理王一家面前,见先前两个歌喉出众的少女已然先到一步。
段佑一双眼睛死死地粘在了她身上,心道,她终于来了,果然拴住了她的胃了。
大理王亲自下了御座,迎上前来,后面的王妃一脸温煦和蔼的笑,文晓兰看了两眼,只觉甚为眼熟。
大理王和段佑父子长的颇为相像,俱都高眉深目,鼻梁高挺,只不过大理王鬓角斑白,更添几许成熟魅力,他哈哈大笑两声,热情地道:“请问大家高姓大名?既然来到我大理,就叫本王好生款待一番。”
文晓兰不动声色地退了一步,沉着道:“小女姓文,来此却是为了他。”她右手食指伸出,毫不犹豫地指向段佑。
大理王和王妃面面相觑,他打了个哈哈道:“这个,本国习俗却是不可破,文大家弹奏出众,这第一关倒也可以算是通过了,为了公平起见,还请和这两位姑娘一起秀下技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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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四十二章 秀艺
话罢,他伸手指向方才塞歌大会之中胜出的两个少女,其中之一弯眉细目,很是秀气,穿着小衣筒裙;另外一个高挑些的眼睛大大,一笑两个梨涡,蓝布缠头,上身一件敞袖的蓝布斜襟褂子,下身一条黑色绣了大花的百褶裙,胸前挂满了银饰。
这两个少女方才俱都听到了文晓兰惊艳一曲,同时上前,小臂交叉于胸前,大大方方地行了个礼,文晓兰膝盖微屈,身子缓缓矮下,两只手交叠在身体右侧,却是还了个万福。
大理王妃瞳孔微缩,心道,好标准的大家闺秀做派。
三个少女互报了年龄,秀气的玉皎年纪最长,高个的索玛次之,文晓兰却是最幼。
按照长幼的顺序,玉皎最先表演,她从身后的背篓里抽出一把细蔑,五指插入其中,分成四束,另外一只手又抓了把细蔑飞快地穿插起来,两手上下纷飞,有如两只玉蝶上下飞舞,顷刻间,她手里出现了一个小巧细致的腰篓。
那腰篓不过巴掌大小,两头鼓起,中间渐细,却是个葫芦模样,玉皎在腰篓中间系上了五彩丝线,捧在手中,献到了大理王妃面前,大理王妃拎起那五彩丝线,打开两端篓口却又掉下两个小篓来,悬在空中,恰如一只蝴蝶。
一旁的侍女们俱都惊叹不已,王妃笑着把手里的腰篓交给了她们传阅,又唤人来打赏于玉皎,玉皎领了赏,面露喜色地退到了一边。下一个轮到索玛,玉皎珠玉在前,她却丝毫不见慌乱之色,一副胸有成竹的架势。
索玛从腕上卸下一串木珠,举在手里,向着众人展示了一下,那串木珠约莫鸽蛋大小,木质原色,表面光滑,除了一般大小外,并没有甚么出奇之处。
她接着从怀里摸出一个木盒,打开,却是一盒颜料,唤人取了水研开,用笔蘸了在那木珠之上细细涂画。
索玛这一画,却是足足耗了两个时辰,她几乎一动也不动,手里的笔尖微不可见地在木珠之上移动,唯有滴滴汗珠自她额上滑落,那专心致志地样子,就算同为女子的文晓兰,也觉得十分吸引人。
眼见最后一个木珠了,索玛手里的笔尖轻挑,终于大功告成,旁边的众人莫不呼出一口长气,索玛举起手臂,用袖子揩了把额头上的汗,脸上疲态尽显。
大理王妃见状,对身边的侍女轻轻吩咐了声,片刻后,那侍女回转了来,把手里的托盘在索玛面前轻轻放下,轻笑道:“这是王妃赏你的胭脂,是娘娘平日里惯用的。”
索玛很欢喜地接过去了,面上却是显出了几分天真的样子,她把晾干了的珠串递给了侍女,那侍女回身交到了王妃手上。
大理王妃把珠串举起,凑在眼前,见那珠串黑漆为底,用黄色和红色绘出了日月星辰,山河树木,颜色明快艳丽,一股子的大气扑面而来。
王妃把这巧夺天工的珠串递给了夫君和儿子,大理王亦是连连称奇,段佑担忧地看向了文晓兰,心道,这个除了吃还是吃的丫头有什么本事啊啊。
场上众人皆把目光转向了文晓兰,见她一派落落大方,不禁对她都起了几分期待,自古歌舞不分家,方才那神曲之后,众人莫不想到这来自中原的大家还有甚么曲艺,是一展歌喉?还是一舞翩然?
文晓兰自信的一笑,掏出怀中算盘扬了扬,横在手中轻巧一拨,脆生生地道:“我只打的一手好算盘,做的了帐本罢了……”
众皆哗然,却听得文晓兰指了指那腰篓,又指了指那珠串,眉峰一挑道:“随便开家铺子,这一年的收益买上几千竹篓数百珠串,还是不成问题的。”
大理王和大理王妃面面相觑,场上的其他人却是露出了不以为然的神情,居然是个商人!大理王一扬长袖,沉声道:“这商之一途,终究小道耳,何况若是做了我大理的世子妃,又何须靠着开商铺维生?!”
自幼便由父亲把手教导的,日复一日,年复一年,刻到了骨髓里的东西竟然被贬的一无是处,这话,无疑是生生打了文晓兰一个巴掌!
段佑脸色一变,他目不转睛地盯着文晓兰,这些日子相处下来,他已经知道这小妞诡计多端,真是半点亏也不肯吃的。若是她咽不下这口气,口出狂言顶撞了父王只怕再无转圜余地。
文晓兰默然半响,罢了,不过就是一个厨子,一个商铺一年的收益定然连御厨也请得到了。
转眼间风淡云轻,文晓兰恭身行了个礼,转身就要下了这高台,却听见一个沙哑地大笑声由远及近而来:“大理世子妃不需要开商铺,就需要编这腰篓?就需要做这珠串?”
台上众人脸色齐齐一变,一起向下望去,清河边上一个少年迎风而立,长袍广袖却无飘逸之感,瘦削见骨,人如一把锋芒四射的宝刀,又如陡崖之上的一块悬石,顷刻之间,就要粉身碎骨。
他沿着阶梯缓缓上了高台,一脸倨傲,这世间的王侯在他眼中,竟然似乎一文不名。
文晓兰一见这少年,立刻迎了上去,毫不避嫌地偎依在他身边,轻轻唤了声:“表兄!”
文竹摸了摸她的头,见她比离家时依稀还胖了些,悬了一路的心终于放了下来,转过身,对着大理王一拱手,嗓音沙哑,却散发着独特的魅力,让人过耳难忘:“请问王上,天下若是无人行商,物产如何流通?米粮丰收坐等烂于仓房之中不成?内陆缺盐,海边海盐却又泛滥成灾,就让一方百姓无盐可吃,另一方每日食盐下饭?”
她顿了一顿,指了指王妃身上的衣服,又指了指索玛手里的胭脂,不以为然地道:“若非商人长途跋涉,王妃可穿得上这南地特产的香云纱?可用的上这千金难求的红颜坊的胭脂?”
连续几个问话,问的大理王无言以对,脸上显出了些许不快,王妃依然笑意盈盈,心中却忖道,这少年好大的口气,天下间的商人之中,姓文,蓦地一惊,莫非是那家?
回想文晓兰的一派大家闺秀作风,大理王妃越发肯定了心中猜测,将手按在了行将发作的大理王手上,看向文家姐妹,柔声问道:“你们可是来自大宁的文家?”
文竹和文晓兰一起扬起了头,脸上写满了骄傲,有如君临天下,俯视着大理王妃,傲然答道:“正是文家。”
大理王妃了然地点了点头,转过头对着大理王温柔地笑道:“王爷忘了么?我的两个表姐,一个嫁入了大宁皇宫,一个却是嫁了文大儒家做了儿媳。”
大理王一脸困惑,皱眉思索半天,一拍椅子扶手,豁然开朗地道:“就是把女儿嫁给了徐家外甥的那个表姐吧?”
一旁的段佑忍不住出声补充道:“她家大姐嫁给了大将燕凌云,二姐是开钱庄的那个严家家主的夫人,三姐嫁给了表哥,五妹又是新晋大儒的结发妻子……”
每说一个,大理王的眼睛就睁大一分,吃惊不已:“这文家的女儿嫁的还真是显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