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得了命令的媳妇丫鬟们开始行动起来,一个个争先恐后动作麻利,有几个大概跪的久了,起身时手晃了晃,洒了点水出来,惊恐的看向文梅,却发现文梅的注意力都在妹妹们身上了,顿时松了口大气。
文竹微微后悔,都怪自己无中生有,制了这么一场祸端。
看文梅面色阴沉的样子,文竹轻咬着食指尖,打死都不敢承认那一声走水了是自己所喊,只是,为何文梅的眼神总向自己瞄来呢?
正心虚时,听见文富家的来报,将军夫人来访。
文梅本就沉着的脸又阴上三分,连文兰也止了笑,俩人互望一眼,文兰问道:“她此时来此做甚?”文梅摇了摇头:“不知,她已经回段家居住多日了。”
文兰叹了口气:“段青烟,实为当世第一奇女子。”
文梅沉默半晌,无奈地点了点头,无论如何,这个女人的出色是任何人都无法抹煞的。
文竹大奇,难道还有比文梅更出色的女子么?
第十六章 青烟
记得年幼时,爹爹很少在家,娘亲一边督促自己练字,一边忙着针线活,给爹爹做衣服,做了一套又一套,每做好一套,娘亲都很欢喜,却又隐隐带着一丝忧伤,至今仍记得娘亲的低声吟唱:“欲送君衣,君不还,不送君衣,君又寒,送与不送间,妾身千万难。”
爹爹每次回家,总能哄得娘亲高兴万分,娘亲最爱听爹爹弹琴,其中一曲《十面埋伏》是爹爹弹的最多的,铿锵有力,激昂雄迈,似有千军万马于眼前鏖战,让人热血沸腾。
当时自己年纪尚幼,偎在娘亲脚边,央着爹爹教自己弹曲子,爹爹不在时,便弹给娘亲听,娘亲搂着自己亲了又亲,“青烟真是娘的贴心小棉袄。”
刚学会说话的青澜被爹爹抱在怀中,也跟着喊:“我也要,我也要。”爹爹问,“要什么啊?”青澜只会答:“要,要。”引的爹娘一阵笑。
七岁那年,听闻爹爹回府,开心的央了夫子早早下课,跑到书房,却撞见祖父在大骂爹爹——不孝子,不肯纳妾以至段家后继无人,娘亲在一旁低泣。
青烟冲回自己的房间,拿起剪刀,落下一地秀发,抱起爹爹的红缨头盔,跑到祖父和爹爹面前,大喊:“今日起,我便是爹爹的儿子!”
爹爹心中大慰,至此,真儿个把青烟当成了儿子养。教以兵法,习以武艺,乃至年长,成为爹爹的亲兵队长,千军万马之中,铸成铜墙铁壁,护卫主帅。
后领兵斥候小队,与北楚军狭路相逢,激战百次未尝一败,因喜着白袍,人称白龙小将,外人只道段家有虎子,却不知青烟本为女儿身。
后来,爹爹收了燕弟为义子,倚重万分。青烟视之为弟,手把手地教之以兵法,习之以武艺,可笑燕弟一直未能看出青烟的女儿身。
青烟本已抱定决心,此生不嫁,奈何七年前,太皇太后欲将公主下嫁,父亲无奈上了罪己折,朝堂一片哗然。
青烟重拾女儿妆,着我女儿衫,退回闺阁,此时年已双十。母亲日日为青烟婚事焦虑,爹爹便做主将自己许给了燕弟。
燕弟待青烟,尊长多于朋友,朋友多于夫妻。新婚前俩年,青烟隐身幕后,随燕弟南征北战,出谋划策,黄河边摆下长蛇盘龙阵,大败北楚军神蓝止戈,实为生平快事,似乎,嫁人也不是那么难过罢。
搬师回朝,本以为相敬如宾至今生终老,却不料自己的亲妹竟向燕弟自荐了枕席。
父母亲妹一起哀求,娘说:“青澜闺誉已毁,你就容了她吧!”爹说:“青烟青澜,手心手背,都是爹的心头肉哇!”青澜哭的上气不接下气:“姐姐直到双十方出阁,妹妹如今也二十了啊!”
双十仍待字闺中便可以抢姐姐的夫婿吗?青澜,青澜,你真是好妹妹,我便成全了你又如何?!
新妇入门,青烟搬离主房,独居一院,刀枪剑戟,弹琴赏月,却也落个逍遥自在。听说燕弟从未去过二夫人房,听说燕弟偶遇文家女,执意娶其入门,听说文家已经应允了婚事……
青澜又上门苦苦哀求于我:“姐姐,我始终是你的亲妹妹啊,怎能让那文家女与我们平起平坐!”
青澜,你可知那次是我最后一次帮你了吗?提了自己的贴身丫鬟段香儿为三夫人,燕弟嘴上不说,心中必恼。
青澜,你好毒的心计,知那文梅有孕,却鼓惑了有名无实的段香儿去打骂于她,致其小产,我和燕弟夫妻的缘分终于到头了,青烟自搬回娘家长住,爹娘懊恼,却也无可奈何。
她今次回府,脸上偌大个巴掌印,再次哭求于我:“姐姐,我真的没打那贱人啊!求姐姐做主,等她孩子生下来,怕我姐妹更没地位了。”
青澜有今日,实是自取其辱。
段青烟轻叹一声,思绪拉了回来,看着眼前的文家一众姐妹,众星拱月般环绕在文梅身边,不由起了一丝嫉妒。
十年修得同船渡,百年修得共枕眠,这成为姐妹,莫不是修了千年万年?看来我和青澜,未曾修缘。
段青烟从袖中摸出一方小印,命身旁的红衣少妇递给了文梅,冷哼道:“贱婢,还不跪下!”文家姐妹立刻怒目而视,却见那红衣少妇立刻匍匐在地上,登时大奇,惟有文梅知其为何人,不肯受其拜礼,避了半个身去。
段青烟清冷的声音再次响起:“这贱婢曾谋害于你,今天我便代夫休了她,念其跟在我身边多年,饶其一命,我会令人送其入明月庵,长伴青灯古佛。”
顿了一顿,见文梅一脸的不以为然,又道:“而今以后,你不再是有实无名的四夫人,从此,将军府只有文三夫人,至于我那不成材的妹妹,你就看着办吧!”
文梅与文兰对视一眼,见对方都是满脸的困惑,文梅试探着问道:“夫人?“
段青烟微微一笑,那本平凡无奇的脸上瞬间升起了一个太阳,耀眼无比,“我会长居将军别府,长江南岸,此去经年,你们,多保重了。”
文家几女俱都愣住了,文竹脑中快速运转,唇边扬起一抹笑,高声问道:“既然如此,夫人何不干脆自求下堂,莫不是还眷恋这正室之位?”
段青烟看着文竹,突地大笑,“哈哈,文梅你何其有幸,能有妹如此。”伸手轻拭眼角,竟是笑的泪水都出来了,对文竹的问题却是避而不答。
文竹待要追问,却被文梅拽住了衣角,轻轻摇头,文竹乖觉地退下了。
段青烟不再言语,命左右拉起地上痛哭不已的红衣少妇,一拱手,大步离去。文梅见其就要踏出房门,终忍不住喝问道:“姐姐,对将军就没有一丝留恋吗?”
段青烟转身,一双眼直如天上的星辰,熠熠发光,坦然道:“还未及爱,便觉得痛,于是,放弃了。”
话罢,大笑而去,口中长歌响起:“我将行兮山河悲,山河悲兮壮我色……”
文竹只看得心旷神怡,世间竟有此等奇女子,“还未及爱,便觉得痛?”喃喃地重复了几遍,顿时痴了。
第十七章 七夕
目送段青烟走的远了,文梅拉过文竹,道:“好妹妹,刚才的话切不可对外人道,姐姐对现今的状况已十分满意了。”
见文竹不解,文梅叹气道:“你却不知,段燕两家必不可交恶,段家姐姐也是身不由己。”
语毕,一手拉着文兰,将文竹,文菊,文晓梅留下,打发了好奇的双胞胎,令大丫鬟把几个小小姐各自送回房不提。
文梅看着面露困惑的几个妹妹,对文兰笑道:“二妹也忘了么?今儿个是七夕啊,西子湖七夕宴可就在今晚了。”
除了文竹依然一头雾水,其他几女均露出了恍然大悟的表情,文菊兴奋的拉着文晓梅的手,道:“五妹今年也满十五了,咱们一起去。”
许是想起文竹的“失魂之症”,文梅主动为她解起惑来,“七夕宴一年一次,只有年满十五方可参加,赛诗赛琴赛书画,女子三项夺魁会得‘绝艳’之才名,男子则为‘惊才’,已经有百多年的历史了。”
眼看天色不早,文梅拉着文兰,带着一众丫鬟媳妇,对着三个妹妹忙忙碌碌,待到日薄西山时,文梅取过丫鬟手捧的轻纱,逐一为三个妹妹戴上,又接过文兰手中绣着“文”字的香囊,亲为三个妹妹挂上,和文兰相互一击掌,大功告成。
文竹仔细打量着身边的文菊和晓梅,三个人打扮的一模一样,均着水蓝长裙,拖曳至地,腰间一缕银链半垂至膝,头挽双笤髻,若非文晓梅高上半头,看上去还真象三胞胎。
文梅和文兰看着三个如花似玉的妹妹,难掩得意,文兰略带遗憾地道:“三妹去年在诗词上不敌敏郡主,与‘绝艳’桂冠失之交臂,今年初,敏郡主下嫁沧州许氏,本以为三妹可为我文家夺得第一个‘绝艳’之名……”
见几个妹妹神色黯然,文梅拍拍手,笑道:“你们只当去玩耍便是了,待到出阁以后,怕没有机会了。”
文梅挥挥手,自有那仆妇抬了小轿过来,把三个妹妹一一扶上轿子,文梅对文竹道:“三妹,照顾好四妹五妹,我和你二姐还有事情与爹爹商议,就不远送了。”
文竹点了点头,照顾妹妹,已是天经地义之事。
小轿行到门口,便换了马车,那马车看上去也不甚打眼,双马拉就,驾位上坐着个小厮,年方十五六,甚为机灵的样子。
待仆妇放好踏脚凳,文竹学着文晓梅脱了鞋,上了车,丫鬟放下车帘,见车厢甚为宽敞,脚下铺有碧玉竹凉垫,中间一小巧圆桌,上立一八宝玲珑灯。四壁挂有竹帘,上绘有四仕女图,或挽袖,或拢衣,神态不一而足,皆妙态横生。
文菊自伸了个懒腰,道:“乏的很,我先睡会儿了。”说罢,看也不看文竹一眼,以文晓梅的玉腿为枕,面朝车壁躺下了。
看到文晓梅饱含歉意的一笑,文竹嘴角微扬,好奇地打量起车中摆设,见那小桌四脚牢牢钉死在了车上,圆形桌面中有一圆形凹台,放着笔墨纸砚文房四宝,文竹若有所思。
轻声对文晓梅道:“妹妹是否也乏了?不妨小息一会儿,为姐自会唤你们起来。”
晓梅不由打了个呵欠,笑道:“还真有些乏了,我先困会觉,姐姐待会儿唤晓梅,且轮换休息吧。”说罢,斜靠在了车厢中,闭上了双眼。
文竹静坐片刻,见二女均已微眠,解下自己脸上面纱,拿起毛笔,沾了墨,小心地在眼睛下方的脸上甩了几甩,待墨迹干涸,方戴回面纱,心中暗忖,万一出了甚么丑可也不怕了。
转头看到俩个妹妹真如海棠春睡一般,肤如凝脂,香气袭人,与车壁上的仕女相映成辉,美的不可方物。怪不得人人都喜欢年轻貌美的少女,单只如此看着,已是一重享受。
文竹怔怔地看着俩个妹妹,直到外面传来了仆妇的唤声:“小姐,已到西湖边,”方如梦初醒。
文菊和文晓梅双双睁开眼睛,已然醒来。
三人一起下了车,文竹抬眼望去,远处青山影影绰绰,弯月辉星,映得湖水波光粼粼,耳边传来蝉鸣蛙叫之声,不由深深地吸了一口气。
再看那西子湖之上,相距百丈,起了俩个高台,中间连以吊桥,各有白色沙堤通向岸边,文氏三姐妹正在其中一个高台的沙堤入口处。
堤边俩妙龄少女,皆着青衫,一青衫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