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胥络讪笑,“我在那儿等了你半晌也不见人影,想着你这么笨准又是迷路了,就过来寻你了。”说着伸出手准备揉揉茵陈的头发,见茵陈梳好地头发又不忍心破坏,手停在半空又不好收回来,顺势捏了捏茵陈此时在霞光映衬下红扑扑的脸。
茵陈嘟囔着嘴刚欲反驳什么,结果被胥络突兀地亲昵举动给吓着了,流连在唇齿的话在嘴里打了几个滚又给生生吓得咽回去了,她一脸受宠若惊地盯着胥络。
胥络不以为然地上下扫了她几眼,双手抱胸:“怎么换了舞衣,之前绿萝姑姑选的那套不是挺好的吗?”
“哦,刚刚有个小宫娥给我送来的,说是之前那套不知怎么弄得,竟有个口子,在这节骨眼上也来不及缝好,就让她给送过来这套备用的。诺,就是她……”转身指着方才过来的方向,却发现空无一人,“咦?刚刚还在这的啊……”
胥络眯着眼睛看向茵陈指的方向,十里桃林中却没瞧见一个人影,勾起一抹不易察觉地微笑。隐匿在桃林中的一棵平凡的桃树,在对上胥络那双冷淡的眼神后,明显地颤了颤。
老天君等了良久才看到茵陈一身薄纱,袅娜地走了过来。茵陈心情忐忑地走到台上,欠了欠身,道了几句客套话,便准备起舞。
茵陈心里拿捏不准待会儿琴声响起时,自己还会不会像那晚一般跟着曲调跳出那支舞。但看胥络神情从容,优雅娴熟地落座时,她也不似之前那般紧张了。
琴声淙淙,那么熟悉的基调,似乎闭上眼也能看到那些自琴弦间流出的跳动的音符。身体逐渐不受控制,周身也能感受到那些音符在操控自己的身体一般。
在老天君和台下的人看来,茵陈有如断翼的蝴蝶一般,在台上轻盈地翩翩起舞。曼妙的舞姿,在漫天霞光下,整个人都熠熠生辉,与天地浑然自成。
由心中油然而生的熟悉感让茵陈诧异,这支舞像是自己曾经舞过上千遍一般。直到很多年以后,她才忆起这支舞还有个名字,叫《隔岸花》。名字是胥络起的,这支舞她也只跳给他一人看过。
胥络明眸含笑,指法娴熟地在四十八种指法之间任意转变。众仙们赞不绝口,对琴师高超的琴技表示折服,同样也佩服茵陈居然能在如此繁杂的基调掌控好步伐,不愧是抱蛋而生的龙胎。
台下远远的地方,夙妺冷笑着,头也不抬,看也不看台上被众神仙称赞的茵陈。倒是坐在一边抚琴的胥络,引得她几分关注。只因他的身形像极了桑淮……
茵陈渐渐的觉得身体乏力,眼前发晕,偏着头往胥络的方向看了看,却发现眼前有三四个胥络在弹琴,她不知道哪个才是真正的他。就连天君的夸赞也听不真切,她想着,自己怕是又要给阿爹丢脸了……
突兀地,身体有如断了翼的蝴蝶一般下坠。在最后一丝意识被抽走之际,她突然想起了许久未见的桑淮,若是他在,就好了……
琴声戛然而止,众仙尚未回过神,一道人影迅速的从眼前飘过,就连天君也没看清是什么。等定下神,才发现原来是一旁抚琴的琴师接住了即将摔倒在地上的茵陈。
茵陈莫名地晕倒引起了不大不小的躁动,在座的上神上仙们像是猜测到了什么,开始交头接耳,却没有多少神仙关心茵陈的生死。
坐在主位的天君关切地问:“她身体可有不适?”
“无碍,不过是中了鹤清碧逸,有劳天君担忧了。”胥络语气淡然,但无形地充满了威慑力,低着头看不清他此时的神情。
胥络语毕,台下倒抽了一口凉气,唏嘘这鹤清碧逸乃是上古奇毒,这殿下怎会好端端地中了此毒?
天君愣了愣,下令将茵陈送往月华宫并命太上老君去解毒,想了想又命身边的老仆悄悄给西海神君捎个话,让他先稳定情绪再告诉他此事。
茵陈中毒是她中毒,他天君难得一次的寿宴还是得继续,况且这太上老君那儿什么灵丹妙药没有,还缺这鹤清碧逸的解药?
茵陈的事成了寿宴的插曲,安排好茵陈的事,天君又开始招呼众仙,毕竟他的君威是不容挑衅的。仿佛什么也没发生过一般,但众仙心里还是有数的,这毒怕是魔族为了扰乱天君寿宴而下的。可既然他的目的是如此,那更不能让他们得逞,越是要装出一副没事人一般,继续谈笑风生。
可也算是巧了,这毒已有许久未出现了,太上老君那儿也许久未炼这毒的解药了。准备开炉炼丹却发现发现前些日子刚用完了寒降草这味药引子,而这寒降草却又极其珍贵,四海八荒是最为难寻的,不禁扶额叹息。
看着茵陈已经煞白地脸庞,嘴唇开始逐渐发紫,胥络皱着眉头说:“小仙之前游历四方,偶得过寒降草,不过眼下它不在身上,不知老君可否待小仙去取下?”
有寒降草自然是好的,可是……老君捋了捋胡须,走近端详着茵陈,若有所思,怕是怕她中的不是鹤清碧逸。
若是鹤清碧逸,作为生来仙胎的神仙来说,不会中毒如此之深,那么快就蔓延到骨髓。下意识地欲用神识来探一探,看看究竟是不是中了鹤清碧逸。
神识还未触碰到茵陈,隔着一尺远的地方就被一股力量给弹了回来。老君被弹得晕乎了两下,摇了摇头,缓了好一会儿劲才回神。
兀地门一把被推开,一个小宫娥气喘吁吁地进来报:“仙君,仙君,不好了!方才在桃园里发现了一名宫娥,怕也中的鹤清碧逸。不过,不过发现的时候已经死了!”
胥络神色变了变,带着一丝诧异,立刻携着太上老君随着小宫娥一同前去。直到到了林中才发现,这里是之前他和茵陈相遇地地方,这个已死的小宫娥就这么吊在树上,远远的根本分辨不清是什么模样。
胥络用仙术将她给放了下来,等看清才发现这宫娥脸色已全黑,面部狰狞,像是死的极其痛苦。在昏暗的桃林中,手指尖,胳膊处还有怀中都发出淡淡的银光。
胥络沉思了半刻,突然明白了这鹤清碧逸被下到了哪里。
一旁的老君走近被这宫娥吓了一跳,给闪到一边:“方才远远的挂在树上还看不清,没想到还真是中了鹤清碧逸,究竟是谁如此毒辣?瞧这模样许是也死了好一阵了,那么远,方才那宫娥是怎么发现的?”
蓦地,胥络脸色一变,神色慌张。
“糟了!”
调虎离山。
☆、被虏
茵陈从未想过她一个小小的西海神君之女会卷入这场仙魔之争中,当醒来后身边的小宫女告诉她这里是魔族时,她着实是受宠若惊。
想来自己在凌霄殿上晕厥也是魔族使得法子,不过他们又是怎么把自己给抓过来呢?况且抓她过来又能怎样?
随手抓了桌边一只烧鸡腿放嘴里大口啃着,天君哪里会稀罕她这么一个小仙!抱蛋而生归抱蛋而生,抱蛋而生不过是生下来是颗蛋,比别的蛋稀有了些,生来仙胎,灵力旺盛了些。可自己这颗蛋灵力不仅比别的蛋灵力弱,就连普通的龙女也不如。
这魔族真不知道逮上她哪一点了,好吃好喝供着,还不给亏死!
茵陈吐出嘴里地骨头,甚是打了个满意的饱嗝,摸了摸自己的小肚。不过这魔君自从她醒后也没来找过她的茬,只是一味地往这里送些好吃的好玩的,把她伺候得好好的,都给长胖了。
茵陈不禁感叹魔君这招收拢人心的招数使得好,她甚是中用。心里念着,等回去的时候顺便把这魔君的御厨给挖墙脚挖回去。
她这小日子在这过得甚是滋润,时不时魔君也会差人呈上几本人间的戏本子给她解解闷,打打趣。魔君虽使了众多法子欲收买她,她仍然知晓她是仙,他是魔,她还是要逃离这里的,哪怕眼下确实很安逸……
但人要往前看,更何况她是神仙,更不能鼠目寸光。如此想着,她默默地极具英雄气概地抱了抱拳。
她私以为采取任何措施反抗来表达她内心对魔君这个行为的抗议,也是无济于事,不过是以卵击石。于是她机智地认为作壁上观,等待着营救才是最适宜的方法。
茵陈感觉被方才的烧鸡腿给噎着了,想喝水倒了倒发现茶壶里只缓慢的流出几滴水,索性又拿起盘里的李子咬了一口。
她不知道自己是在等谁,兴许是桑淮吧……毕竟以她阿爹的脾气,没把她给找着,倒先把这魔宫的宫顶给掀了。不是阿爹的话,也或许是胥络呢……
茵陈莫名的觉得心里酸酸的,扔了手里剩下的半个李子,揉了揉鼻子,喃喃自语:“这李子真酸。”
又过了好几日,连续吃了好些日子的烧鸡腿有些发腻,招来听茶叮嘱她让后厨那边下次烧点其它花样。听茶是一直在她身边伺候的贴身宫娥,这些天才记着她的名字。
虽说魔君对她的照顾可谓是无微不至,但唯独一点就是不给她出了这个院子,四周设的尽是结界。没得魔君的令牌,外边的人进不来,里面的人出不去,她也落得清闲。
然而这难得的清闲却被突如其来的一封信给打破了。
这日,突兀的进来一个书生装扮的面生的魔使,送来一封信。信封是藕色的,上面歪歪斜斜地写着茵陈仙者亲启。
茵陈一脸疑惑,迟疑地接过,撕开。扑面一股浓郁地熏香,呛得她忍不住咳了好几声。铺开信纸,手抖了抖,越看手越抖得厉害,废了好大的劲终于看完了这封信。落款处,谢苏洲。看完后,她的心也不平静了。
一旁的听茶终于看不下去了,忍不住一把茵陈颤着像是筛筛子的双手,一脸沉重地问:“仙子,你莫要再抖了,难不成这信上有什么毒不成?”说着,就要拿过来看。
结果被茵陈迅速地折起来,收入袖中。干咳一声,硬生生地扯出一个难看地笑:“是魔君的信。”
茵陈倚靠在门框上,仔细地端看着谢苏洲的信。一字一句尽是表达他对自己的相思之情,解释了这段时间自己因公务繁忙而没有时间来找过她,希望她能海涵。他之所以虏她来,只因某日有缘幸得见她一面便日日相思,茶不能思,饭不能想,才想出这个法子。并且希望仙魔能够一起治理三界四海六合八荒,欲与她共结连理,推动仙魔和平相处的步伐。
茵陈扶额,不知晓这魔君又是唱得哪出。她可能又要让他失望了,哪怕自己与他共结连理也推不动这仙魔关系大齿轮的发展。更别框论能与天君平起平坐,顶多啊,是与她阿爹一起共治西海。
茵陈深思,这安稳日子怕是过不了了,等他人相救,不如自救为先。毕竟现在她为鱼肉,那谢苏洲是刀俎,要杀要剐还不是随他心情。哪天他不吃欲擒故纵这招,一个不开心,小暴脾气一发,把她给强娶了那还得了。
茵陈寻思着当初自己是怎么被抓过来的,遂招来听茶向她打听。哪知这小蹄子一脸天真满是骄傲的说:“是我把仙者带回来的。”
茵陈端着茶杯的手抖了抖,洒了几滴茶水落在桌上,她不易察觉地用手帕给抹了抹。没想到啊,这些日子与自己最为亲近,朝夕相处的人儿居然才是深藏不露的罪魁祸首。啧啧啧……可见其城府之深,颇有心机。
茵陈谄媚一笑,赶紧上前,抓住听茶的手,领着她坐下,又满是欢欣地给她倒了杯水,“你倒是和我说说看,你是怎么个法子把我劫过来的?”
听茶接过茵陈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