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水神愣了愣,正道,何为正道?随意捡了把椅子坐下,抬眼已看向别处,“那他,还会回来吗?”
老道士终是心一软,告知她当年之事:“小仙虽散了他魂魄,但敌不过二十年师徒情分,偷偷替他聚了一魂,此有违天道,遂遭了天谴。小仙历经五百年轮回饱尽尘世风霜才飞升得道,吾徒石清不同,若他向道之心依旧,凭借那份信仰支撑,再过百年,魂魄能重新聚集也是不无可能,那时候,他就回来了。”瞧见水神稍显喜色的眼睛,又道:“不过,情字一事,上一世,困了他许久,小仙私自去了他半根情思。若回来,也再难专注于情爱。是以小仙奉劝水神一句:同是仙家,何苦执着过往,许石清一个前程,也还自己一个清心。”
水神拂袖离去,抬脚前只留下一句:“这执念,本神是放不下了。”
作者有话要说: 请多多关照!
☆、第 6 章
有些事情真是忒蹊跷。
八百年前,偶得一紫珊瑚,初看霎时讨喜,便一道带走。日日以仙力浇注,不日竟成了人形,就是疏枉,只是那张面孔……水神有一瞬间真以为石清回来了。冷静下来,不觉连连懊悔,灌输给他的灵力中还夹杂着一份执念,对石清的执念。
水神无法,想尽一切补偿疏枉,无奈过分地纵容竟使疏枉产生错觉,对自己生了些不该有的念头,水神只好刻意疏离。这种情况一直到玉绾成年初遇疏枉时才有所改变。玉绾年幼,见水边一美人,惊为天人,芳心暗许。
水神想也许这会是个转机,于是大力撮合玉绾疏枉,因玉绾有眼疾,水神便命疏枉时时保护她,寸步不离。她以为,一时兴起的疏枉总归抵挡不了心悦自己的女子的一片痴心,届时,三人又回归初始,这样多好。
然而她小看了疏枉的情念,不但没有因之感动,反而最后间接伤了玉绾,这大概也是水神对玉绾一直存着愧疚清洁的缘由吧。
三百年前的隔阂,三百年后并不会愈合,只是那缝缝补补的疮口太过脆弱。玉绾的无知,疏枉的执着,而水神,她的一厢情愿、自作主张,她的自私,随时都有可能摧毁三人间那看上去坚不可摧实则不堪一击的关系,但玉绾,她的表妹,她是无辜的。所以若是有人胆敢对她不利或是假意投城,水神她定当千倍百倍地讨回来,就算是疏枉,玉绾爱着的疏枉,也是一样。
“喂,河妖,我总觉得刚才那不是幻听,珊瑚这是染了瘟症?”
水神收回视线,看向石道长,或许他会记起来,淡淡道:“道长,可愿听个故事。”
道长见水神一副明明心事重重却还若无其事的样子,心下一阵酸楚,点点头:“嗯,我听着。”
于是水神将八百年前的如何得道珊瑚以及玉绾如何对待珊瑚的事娓娓道了一遍,只是中间略过了疏枉长相那一段。听得道长云里雾里,但所幸抓住了主线。“然后呢?珊瑚痴心未改,玉绾仙君情思难收,你一狠心,就将他赶了出去?”
水神见道长坦直的语气,不免好笑,“原来在道长眼中,竟是可以这般简单。
其实三百年前,并不是我不念旧情,是他自己,他自己执意离开,我想他是对的。三百年前的那个下午……”
如那鲤鱼精所说,竹笺本是送去沁桐殿的,然而他似乎忘记了自己中途碰着个新开盘的赌局,想着不过是例行事议,二话不说就转交给了身边的小精,不想这小精是刚刚当差,还不熟悉方位。
玉绾仙君恰恰到处寻找疏枉身影无果,偶遇这小精,热心如她,自告奋勇亲自送去,精怪自不敢推脱。而玉绾本欲送信时再向水神表姐讨个赏玩,没成想疏枉额笔迹,玉绾是比他自己还熟悉不过,例会不该在这种时候进行,心中一时疑虑,决定等表姐回来央求一同前往。可左等右等也见不到本尊,子时已过,疏枉定会着急情急之下便化成水神模样,前去赴约,虽知自己的法术不及疏枉,但疏枉从不敢怀疑水神表姐,瞒一时是一时。
等到了水草园,并不见疏枉,只是青石圆台上,一盏琉璃灯灯火通明,凡间的画纸卷轴随着灯芯摇曳旋转,画上人物栩栩如生,乍一看,不正是水神与疏枉么。
即使再迟钝,也能看出疏枉对待水神的不同,只是玉绾的迟疑与对水神的信任才招致今日地步。其实细细回想,疏枉果真是用情至深,除了自己,水神表姐怕是也早知晓的,那为什么口口声声说要当个搭线人,促成桩好事,是想看个笑话吗?
玉绾突然记起前不久自己向疏枉索要凡间的走马灯,疏枉还这样问过自己:“你们女孩子都是喜欢这些物什的吗?”现在想想,自己当真愚蠢至极……
“你来了。”
“水神”强撑着以手扶台,缓缓转身,映入疏枉眼底的是早已泪眼婆娑而不自知的女子。以为“水神”颇为感动,惊喜之余不免存了自责,自己早该挑明一切,面前女子虽坚强清冷了些,但总归只是个女子,放下身段,做不来。不过现在还好不晚。
“我该来吗?”因流泪过多而沙哑的嗓音绝望地响起。
疏枉上前,搭上“水神”双肩,将自己的下颔轻轻搁在她的发顶,察觉怀中女子微微一颤,自觉失礼,刚要松手,女子的一双素手已小心翼翼地抬起,攀上自己的背脊,心中顿时一暖,拥紧“水神”。玉绾想:就要自己沉沦这么一会儿,一会儿就好。
疏枉用及其温柔摄人的声音说道:“除了你,谁也不该来。”察觉胸口慢慢渗开的湿润,又继续说:“对不起,是我的瞻前顾后,害了你。”
玉绾想是再也受不了疏枉的深情告白,利索一把推开这个正在酝酿情绪的男子,惹得他一脸茫然,询问道:“伊鹤?”
“那玉绾呢,你考虑过她吗?”终于忍不住强涌而出的眼泪,似是多年的委屈隐忍都在这一刻发泄出来,如洪水猛兽一般,伤害自己。“她一直在意着你,你看不出来吗?还是说像其他人一样,只当作一个笑话!”
疏枉见“水神”此般,也无措起来,“我……我……”了半天也憋不出其他字眼,这令玉绾越发伤心绝望,看呀,这么喜爱的男子,可从来没把你放在心上哪怕最角落的位置也吝啬地留给了水神。她一把夺过疏枉腰间的竹叶青,困兽般连吞带咽地灌下一整壶清酒。
竹叶青是疏枉见水神常常酌饮才搜来想送给她,虽说终是要如水神之口,此时不饮日后也会饮下,但总觉得不是这样的。
“欸,酒量再好也不是这么个喝法,伊鹤你怎么了?”疏枉在一旁干着急。
殊不知玉绾仙君可是个滴酒不沾的好仙家,刚入几口已觉不适,然碍着面子,架子都摆出来了,不将其喝完再狠狠砸一台子碎玻璃渣子誓不罢休。果然急急灌下后头晕目眩,瘫软在了石台旁。
只剩下疏枉满目怜惜与愧疚。
水神知晓了石道长的消息便回宫,遇上送信小精前来问候:玉绾仙君可准时送信,例会可准时召开?
水神一时不解,,小精连忙将方才之事一五一十交待了出来。她心想:坏了,不知玉绾是否有做傻事,千万别去水草园啊。
匆匆行至,园内已空无一人,台子上碎渣子悄悄滚落于地,发出悠远空灵的一声闷响,琉璃盏还不徐不疾地转着。水神悄然回身,却撞上了闲步而来疏枉。
“伊鹤,才将你送回房,怎么又着急出来了。”见水神双目清明,丝毫没有刚才醉酒的痕迹,疑虑之余,转念一想也对,伊鹤的酒量自己都敌不过,千杯不倒何况区区一壶竹叶青,想是借故推脱,这样想着自嘲地轻笑一声。
“送回房?我几时需你送我回房。”
疏枉索性笑出了声:“是是是,你这死要面子的脾气,我顾着。”
“玉绾呢?”水神忽略他的胡语。
“玉绾啊,我已许久未见到她了,应该是拉着水水去人界玩耍啦吧。何事如此慌张?”
“……”
“此番,我是认真的。伊鹤,如果你需要时间,我会等你。”他说完便抬脚离去,丝毫不给水神提问的工夫。
水神呢,只好郁闷地回沁桐殿,闻内室传来低低的呼唤声,推开石帘,看见“自己”竟躺在自己的水晶床上。惊吓过后快步上前,心下一时明了,撤了她的易容术,现出玉绾那一张形容忧郁憔悴的脸,哽咽隐忍,双眉紧缩,似是痛苦不堪。水神探身查看她的记忆,待了解当夜之事后,心中百味杂陈。
她没资格去责怪疏枉的冲动鲁莽,或是费尽心机,更密资格去指责玉绾的痴心一片。她自己不也是放不下执念,才找了老道长,而后才招来了这一切,这本不该由玉绾承受的一切。
水神怜惜地扶上玉绾的碎发,将之撇至耳后,察觉她有苏醒的迹象,不知为何,犹豫着撤回了手,也许她现在并不像见自己。
手刚撤到一半却被悬在空中,原是玉绾抓住了她,“表姐?”此刻玉绾还在半梦半醒之间,喜滋滋地讲着耳语:“时辰还早,表姐就迫不及待地送礼来了?”拍了拍这双手,似是宽慰道:“放心,玉绾早早另设了一桌酒席,就你、我、疏枉哥哥三个,我是寿星,他们还能不依我?”
水神对其感到疑惑,一边打着“好”一边摇摆不定地继续探其心脉,已虚弱至极,而玉绾的记忆也是活生生被断在了前不久她五百岁生辰的早晨。不知是该喜还是该忧,她尽力护住那稍不留神便会崩溃的心脉,连连哄道:“玉绾,你真是睡糊涂了。做生辰时贪杯喝多了些,又不拿蓬莱仙桃解酒,这一醉啊就醉了整整三十三日,好容易醒来了,还在犯浑呢。”
“嘿,嘿,都三十三日了,那我的梦可真够长的。表姐,我梦见疏枉哥哥了,他说带我去玩走马灯,会转的那种,还没去呢就醒了,好可惜啊!”
“傻孩子。”水神为她掖了掖被角,神情凝重地出了内室。
作者有话要说: 请多多关照!
☆、第 7 章
“痴儿啊痴儿,郁结过深,伤了心脉。”这是那日道长对玉绾之事的深切评论,很是中肯。“珊瑚这些年一直被瞒在鼓里,你对他若真狠得下心,还是早日讲明的好,省的他还抱有非分之想。”
“道长以为疏枉怎会不知?不过是借此事打消了玉绾的念头,这戏做得太足了,委实苦了玉绾。只是玉绾失了记忆,这却是他未曾料到的。”水神想到什么,嘴角梢抿,漾开一抹笑靥,缓缓走向道长,见道长只眼角一瞥,握着酒盏的手指却僵了一僵,还故作镇定地说:“河妖,你,我现在不想跟你动手。”
水神瞧这过激的反应,更觉欣喜,抬手取下石道长的酒盏,“向来是道长先同小女子动的手,小女子怎敢挑衅道长呢?不过是听道长方才之言,酸得很,原来这修道之人也会吃醋的。”语气尽显挑逗气息,一时间,二人的气氛竟暧昧了起来。
道长虽坐怀不乱,只是躲闪的双眼已悄悄出卖了他。然而下一瞬,道长已一把夺过酒盏,仰头豪气地饮下,其动作做得一气呵成,莞尔道:“你现在,就是在挑衅。”
拂袖,离开。
人间戏本上好戏轮番上场,才子配佳人,白衣自有千金爱,落难公主拾姻缘;哭哭啼啼如戏中人,痴痴迷迷是方外人。水神并不喜这些结局大多是远走高飞苦命鸳鸯或是阴阳两隔贫贱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