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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就先不去了,你们和我先把话讲清楚。我是不怎么聪明,但是主次还是分得清的。只有确定她是我的同伴,才有那个必要。”
“也好,有些事情我也没想的明白,夜魅,我们下去聊吧。”茫雪指指院中仅有的一个凉亭,询问道。
“恩,那我们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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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明是清凉微暖的春日,明明身处丛林之内,可是难以忍受的闷热,还是无处可躲地侵蚀着每个人。
失去了粮食,失去了军心,水源殆尽,他该如何是好?
“父亲,我们进入丛林已经半个月,断水断粮五天了,情况很糟。”刺目的日光下,玄衣负甲的少年顶着一头微乱的发,镇静地看着站立在前方的男人。
“老大,不能再前进了,队员们已经精疲力竭了。”青年的长发凌乱,肩上负着比自己小上一号的男子,那人秀气的脸苍白如雪,一看便是脱水的症状。
禹临峰沉默地回头看着倒了一地的战友,心在一点点地下沉。一向沉稳的自己在进入迷踪森林的时候居然会一时求快误入陷阱。
他猛地想起某个笑容甜美的孩子,如果自己一意孤行去了夜啼的话,那么现在恐怕已经全军覆没了吧。他忽的有些庆幸,可是心情却好不起来。
他们全员都在,可若是再出不去,他们都得死在这里。
没有时间犹豫了!
红色的烟火在天空炸响,向驻守外围的同伴传递前锋军的危机状况。禹临峰收回手,沉沉地看所有人一眼,最后定在儿子的身上。“老四会马上开始准备救治的材料,所有人沿着我标记的方向回程。”
第三天的时候,他就已经开始准备退路了,不能让他们陪着他一起冒险。
“老大?”李付宇接过标着清晰路线的地图,不知所措起来。虽然森林的外围有不少人闯过,逃出的也不在少数,地图他们一开始就有。可是,路上误入歧路,应该已经丢失了自己的方向。
“这两天我测试了许久,我们确实是在双角阵之内,如今路线已经找回来了。”
男人的一句话,在场的一百余人俱是一震,那干涸模糊的眼望向首领的方向,无来由地湿润起来,他们怎么会忘了,这个男人带着他们何止闯过一次绝境?
“大家打起精神,只要沿途返回,两天之内一定能出去,而且,沿途会有一个地涌泉,你们一定能做到的。”
“是!”这一声,震天撼地。所有人从地上坚强地站起,哪里还有一丝的颓唐。
“老大,‘你们’是什么意思?你不准备出去吗?”挂在付宇身上的钟儒抬起头,定定地看着重新点燃希望的男人,一点也不高兴。
“既然进来了,怎么可以就这样放弃,我们此行的目的是要一探迷踪林的虚实,我必须要进去一趟,哪怕是比别人多行一步,都比一无所获来得强。”
“父亲!”“老大!”“禹哥!”
“别说了,这几天大家的水都攒给了我,我的身体还相当好。既然是因为我的失误才到了如此田地,那么,就应该由我来挽回。”男人大手一挥,再不听任何异议。他从怀中抽出另一张备用的地图,朝着对面的出口一指,沉下声去。“如果你们还想看着我好好地出现在你们面前,就不该再耽误一丝一毫的时间,立马出去!”
“父亲。”禹知行往前一步,受了老爹严厉的一记怒瞪,岿然不动地看回他。“一直喝着大家挤出来的水的人还有我,我自然也该跟你一起去。”
禹临峰一滞,久久地望着自己的孩子。那双眼里满是坚毅,是让人无法拒绝的坚持,他心里一转,看看满是担忧的同伴,缓缓地点了头。“那就这样吧,剩下的人,听付宇的指挥,打起十二分的精神。”
“等我出去的时候,我要看到你们每一个人威武活力的模样,听见了没有?”
“好!”
震撼的回复声中,李付宇身子一颤,不禁想起当年那个走在最前面的男人。他总是能燃起所有人的希望,而后大刀阔斧地斩开前路荆棘,成功归来。可是,上一次的代价那么惨重,这一次……
他久久地看着对面的男人,他明明知道可能的后果,却一句阻止的话也说不出。肩上的人动了动,他和钟儒对视一眼,终于在对方眼睛中看到了相同的心痛和无可奈何。
知道前因后果的他们,却什么都做不了。
“付宇,把他们给我好好地带回去!”还是那双熟悉的眼,带着熟悉的眼神。
李付宇垂下头,只能咬紧牙关狠狠地回答“是!”,而后转身带头离开。
“知行,我们走。”所有人的身后,一大一小两个身影回转身躯,背对自己出生入死的同伴,朝着更深的地方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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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以,你的意思是,那个小鬼没有用药,而是通过净化之阵一直撑到了我们回去的时候?”
“我们用了药尚且被扰乱了心神,她的情况肯定比我们更严重,你应该可以想象得到的吧。”
“我知道,我知道中了瘴气之毒会成什么样子。”蓝雨沉着面色,回忆起年幼时曾经见过的场景,当年禹临峰那一群人闯入夜啼的时候,那些发狂甚至妖化的人,她不是没见过。
“但是,并不能说那不是出自她的本心,若是她一点也没有想过,也不会被你说的那什么蛊毒利用。”蓝雨眸子一转,盯紧明显一缩的夜魅,难得的犀利起来。
“夜魅,你的意思是说,丫头一开始就准备将药剂留给我,所以把你的玉镯留了下来,那么蓝雨呢?”他们两个确实受到的影响不大,可是那个时候的蓝雨已经中毒颇深。
“是啊,夜魅,你是不是也太偏袒她了?”遭受过一次背叛,她再也不敢轻易地将戒心放下,她的身后还有一整个被奴役的家族。
“她相信着。”
“她相信着我们,相信我们不会同时出事,茫雪的强大,我的防范,你的熟悉。至少在她的记忆里,是这么打算的。”夜魅黑眸动了动,忽的对自己失望起来。“是我们自己搞砸了。”
茫雪秀眉一扬,想起当时所见的场景,夜魅虚弱不堪,蓝雨近乎疯魔,他那时心中也开始产生一些负面的情绪,若不是被撞上转弯处的石墙,被芒刺扎醒,恐怕就是四个人的乱斗了,哪里还会让紫玲有准备的机会。
“即便如此,后面她是真的想要杀掉我们。”蓝雨心中一颤,想起自己在夜啼之内的一再失误,头猛地低下去。
“蓝雨,别忘了,之前我们的封印未除,那些除妖师怎么对待被舍弃的御兽的,我想你也清楚吧。”
启动血印的锁魂咒,焚魂化骨。
想起流浪时看见的一些场景,少女的身子一抖,闭上眼睛。心中已经开始动摇,却不肯就此作罢。“就算那样,你们俩都没什么损伤,为什么是我经受净化之术的折磨。”
夜魅一滞,望着环抱自己双腿缩作一团的少女,心中一松,笑起来。“你还好意思问,若不是你当时中毒颇深,她何必再耗费法力帮你净化。蓝雨,你可知道夜啼外围那些终日徘徊的凶兽是从何而来?”
蓝雨猛地抬起头,直直地望进他的眼里,那些没有灵魂被人操控的怪物……她心中一寒,再不说话。
“夜魅,你之前说丫头解除咒印是想要我们离开,她……怎么会想要轻生?”话说到一半,茫雪顿了顿,声音低下去。那个女孩一直那么开怀恣意,她是狂神的后人啊,怎么会呢?
“这个我也不清楚。她那一段的回忆太过混乱,我只能感觉到,浓烈的绝望和伤痛。会不会是蛊惑之毒在作祟?”老实说,他也无法相信,那样的她会放弃自己的生命。不是说好了,一辈子在一起的吗?
“不,我想是真的。在克依的时候,虽然只有一瞬,但是那一瞬的她悲伤苍凉,就像……”
“就像被全世界舍弃一样。”夜魅眼色一沉,也想了起来。
茫雪正了正身子,掩下心上滑过的酸痛,望向沉默下来的两个人。“既然前因后果弄清楚了,我们之后要怎么办?”
“自然是要救醒她。”夜魅奇怪地看向茫雪,不知道他问这个做什么。
“我不知道。”蓝雨抬起头,蓝色的眸子里再没有了迷茫,却也没有波澜。
“你!茫雪,你也是这么想的?”夜魅一震,荒唐地看着他们,心中不忿起来。“你们……算了,即便只有我一个人,我也要让她变回原来那个活蹦乱跳的模样,你们要走就走吧。”
“谁说要走了。”蓝雨从座位上坐起,在夜魅的额间一弹,狠狠地还了他一个爆栗。她和茫雪对视一眼,而后郑重地点点头,看向夜魅,“留或是不留,我都得和小鬼说清楚。所以,她醒之前,我哪也不去。”
夜魅停住揉着额头的手,怔怔地看着蓝雨,而后看向笑得温和的茫雪,眨眨眼,终于神色一松,跟着笑起来。
是啊,怎么可以就这样放弃呢?
三十三 雪上加霜
“老爹,你有没有听到什么声音?”禹知行扫视着四周,一双眼睛精光闪闪,锐利而专注。
这家伙,一没人在就开始没大没小了,禹临峰没好气地瞥他一眼,静心听了片刻,却一无所获。“你听到了什么?”
“‘沙沙沙沙’的,还有冒泡泡的声音。”他停下脚步,想了想,而后答道。
“是沼泽吗?”某种程度上来说,知行完全继承了禹临峰的能力,包括他那古怪而直白的形容方式。“应该不会,我们之前已经越过了沼泽群,这前面的,应该是一片荆棘地。”
“可是……那声音越来越近了呢。”老成的少年奇怪地皱着眉,深沉起来。
“好了,往前走吧,既然预测不了,就到时候再说。”临峰扬手一把拍掉小子摸着下巴的手,无奈地斜他一眼,继续朝前走去。
而在远处,一团巨大的黑影,伴着沙沙的声响,一步步地朝着两人而来,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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另一边,行馆之内。
“我们收拾东西,立马出发。”匆匆用过午膳,夜魅开了口。
“可是去哪?”蓝雨皱着眉头,将蓝发蓝眸掩饰。
“去……”
话尚未尽,包间的门被猛地拉开。“客官,你们带来的那位姑娘出事了!”
旋风一般,三个身影冲出,进来通报的小厮呆呆地站在门口,忘了之前的惊慌失措,只觉得方才一瞬眼前见到的三个人,长得真是天仙一般。
“紫玲!”夜魅一下子冲进去,就看到床上原本安静休憩的女孩,已经痛苦地缩成了一团。
茫雪停在门口,看向门外朝着里面探视的老板,躬身一礼,“劳烦老板了,我家小玲旧症发作,多亏您通报。”
“啊,没什么,客官好好休息吧,那我等就先退下了。”胖胖的老板回上一礼,拉上刚刚奔过来的小厮,迅速地离开。
茫雪眉心一皱,转身进屋,严实地关上房门。
好痛!
被褥全部掉落地上,木床之上,女孩蜷曲着身子,一张脸皱着。纤细的右手紧紧地捂着左肩,指节已经青白。
“紫玲,这是怎么了?”之前还好好的。夜魅小心地扶起女孩,忽的,剧烈的疼痛直插入身体,他身体巨震,扶着她的手一下脱开。
“别碰我……”女孩的眼微微地睁开,左手虚撑,整个人靠在床头,大汗淋漓。“你会很痛……”
夜魅呆呆地望着自己的手,还沉浸在方才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