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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
晚膳时分,八姐姐很低调地宣布了她的婚讯,顺便简单介绍了一下新郎——我的义父胡一统先生。
我的下巴几乎摔到地上。
那么,我下午是亲眼、亲耳见证了义父的求婚?
果真是雷厉风行的作派,让我等穿越人汗颜!
八姐姐的婚礼是在胡家马场大办的。
义父不是擅于言谈之人,在我等伶牙俐齿之人咄咄相逼之下,羞涩而坦诚发表爱的宣言,“我会对阿绮好一辈子!”
八姐姐轻笑颔首,面颊上飞起一片绯红。
宴席上仍是热热闹闹,我哄着黎黎去睡觉,却在看到二姐姐静静站在一边。
几位姐姐中,二姐姐虽不是我最亲近的,却绝对是我最敬爱的。
可是自我带着黎黎回到五味楼后,她却与我生疏起来。
我料想她本是心中顾念将军的遗愿,意欲把我和秦慕凑成一对,奈何我“未婚产子”,自甘堕落,她自然痛心疾首,心生失望。
我静步上前,低低唤了声二姐姐。
二姐姐转头看向我,微微叹了一口气,又看向远方。
我心口一凉,生出几分委屈,只道,“天气凉,二姐姐当心身子”。
二姐姐又是长长一声叹息,随后转过身,伸出双臂,“我抱抱黎黎。”
我心中大喜,忙将黎黎送上。
二姐姐轻轻接过。
黎黎睡得不深,咕哝了一声,我心中暗道这小子不争气。
二姐姐却轻轻晃了起来,动作极为轻柔,连面色也柔和起来。
“他和慕儿小时候好像,一哄就睡。”
我咧起嘴角,“黎黎夜里从不吵闹,省心得很。”
“也不知慕儿在徐州过得好不好。”
“有十一姐姐和十二姐姐照看,”我顿了顿,“况且还有齐李两位副将呢,二姐姐不必太挂心。”
二姐姐微微点头,将黎黎抱还给我,又从怀中取出两枚同心结放在我掌心,“婉儿和贞儿的生辰就要到了,这是我的贺礼。”
我合上掌心,心里突然暖洋洋的。
春节前,我入宫去看碧鹭。
她一身宫装,行走间已有了体统,人却清减了几分。
我心有担忧,她却笑得淡然,反过来安慰我。
道,吴珍年纪小,身子弱,后宫琐事难免要担待几分,费些心力。
我将梅姨欲进宫的意思告诉她。
她连连摇头,只道自己一切都好,梅姨入宫反而多有不便。
我便只得作罢了。
春节一转眼便到了。
五味楼里的热闹更胜往年,只年货就装满了一整间房。
延陵云泽被临时征调去帮忙整理,黎黎便在院子里走来走去。
我坐在小椅上被午时的太阳晒得昏昏欲睡,左摇右晃,小家伙却是越动越精神。
正是迷迷蒙蒙之时,一双黑靴落在眼前。
我举头向上看去。
来人的笑容胜过三月春光,一口小白牙甚是整齐。
哦,原来是大儿子回来过年了。
延陵云泽怀抱木盆从楼梯走下,侧目看来。
秦慕漫不经心看了过去。
四目相对,基情四射。
我忽然间想起件事来,这二位貌似是不共戴天的仇人外加情敌关系。
然而秦慕只看了一瞬便转过头,朝向我微微挑了挑眉头。
我心中略定,料他未见过延陵云泽真容,便伸手指向延陵云泽,道了声,“黎黎的奶娘,红娘。”
黎黎这时跑了过来,他对新鲜的事物总是充满了好奇,仰着头,一眼不眨地看秦慕。
秦慕勾了勾唇角,弯身欲将黎黎抱起。
“黎黎。”
延陵云泽的声音传来。
黎黎闻声,咧开嘴角向楼梯跑去。
延陵云泽放下木盆,抱起黎黎,头亦不回地走开了。
秦慕的手只微微一顿,便顺势扶正了一旁的木凳,随性坐了下来。
看到秦慕在黎黎那吃瘪,我心中畅然,坐正身子,闲闲问了句,“这次打算多久回徐州?”
秦慕轻笑,眼中却是一点狡黠,“十三娘希望我留多久?”
我心中啧啧生叹,这小子人品就是有问题,刚刚丢了场子,就来找麻烦。
“只要有银子,慕儿在五味楼自然随意。”
秦慕仍是笑着,笑中却带着几分了然,“私以为十三娘是希望我多留几日的,宫中的那位恐怕不太好过吧。”
见他说破,我亦不再避忌,直言道,“上有太后、皇后,下有眼线、探子,一举一动皆被人瞧着,偏她心性隐忍坚毅,只怕受了委屈也不肯向我抱怨一句。”见秦慕低头沉吟不语,我咬咬牙,“说起来,云妃入宫已经一年多了。”
秦慕闻言黑眸一闪,促狭地看向我。
我不禁生出懊恼,知他必要揶揄我一番,遂利落起身欲走,以免遭受他的“毒舌”荼毒。
秦慕却一把扣住我的手腕,嘴唇微启,正欲说话,就瞧见六姐姐翩翩然走了过来。
见到眼前景象,六姐姐神情一怔,旋即会心一笑。
我顿觉眼前一片乌鸦飞过,连忙挣开秦慕的束缚,顺便狠狠瞪了他一眼。
傍晚时分,我那素来善解人意、心思玲珑的六姐姐果然登门拜访。
寒暄客套了两句后,六姐姐就开始感慨时光如水,生命如梭,红颜易逝,要好好把握。接着又一鼓作气引出秦慕的话头,叹他年少有为,极有担当,前途不可限量。
我不断赞同地点头,时不时委婉地暗示我亲爱的六姐姐,虽然肥水不流外人田是正理,但也不能坑自家实在亲戚,把一个二手货外加一个小拖油瓶硬塞给人家不是?
六姐姐思索良久,似是被我说动,满怀心事地离开了。
我送她至门外见她径直回了房间方才放心,正欲合门,就见木窗前梅树下立着一个人,倚在墙上,唇边挂着似有似无的笑意。
我重重一声将门关上。
不多时,窗前了传来有节奏地轻叩声。
我置之不理。
他亦颇有耐心,敲完了一曲又换一曲,似是乐在其中。
我忍无可忍一把推开窗子。
秦慕唇角轻扬,“今夜月色很好,不如赏上一赏?”
我仰头看去,夜空中,一轮圆月悬挂,其色皎皎,让人观之心生平和,于是回身搬了椅子,抱臂压着窗沿坐了下来。
秦慕一声轻笑,靠着窗棱,看向天边,一只手随意搭靠着,带出一股闲适风流,漫不经心的话自他嘴边而出,“子嗣的事,雪影比任何人都急。”
我侧头向他看去。
月光下,他平素略嫌英挺的侧脸生出几分柔和,一张一合的唇角也似乎不若往日凌厉,微风浮动,有淡淡地梅香缭绕,我心中忽生出一股岁月静好般地满足。
见我半晌无语,秦慕凑近看来,眸中淡淡的光华似乎要溢出,低沉地声音带出一缕温柔,“怎么,困了?”
我向后缩了缩身子,“没有,你接着说。”
秦慕又压低了声音,却字字清晰地传入我耳中,“谢芸熙如今已是贵妃之尊,如果她抢先诞下皇长子,此前一直在观望的中立派会渐渐向雪影靠拢,朝中风向势必一转,打破如今险险维持地平衡,吴氏一族必不会坐视不管。”
我心中一凛,“难道吴氏?她们给芸熙……”
“我猜是雪影,而且云妃也定然是知情的。”秦慕及其平淡地接着说道。
我的心中五味丛生,有震惊,有委屈,更多的却是心寒。
“这只是一个开始而已,朝中情势的复杂,各方实力的角逐,并非我最初所想象的那般简单。”秦慕言语中带出几分不甘与落寞。
“你留下来吧。”我一声叹息。
秦慕抿起唇角,极轻地摇了摇头。
我心中莫名生出一分失落。
一时间,他无言我无语,黑夜越发静默了。
可我却未觉得有一丝一毫地违和之感,仿佛再自然不过。
不远处传来了脚步声,我侧头看去,原是延陵云泽和黎黎散步回来了。
我忙起身迎了出去。
黎黎躺在延陵云泽怀里,双手勾着他的脖颈,一双黑亮的眼睛眨来眨去。
我伸手要将他抱过。
黎黎鼓鼓小嘴,不肯松手,软软地咕哝着,“我要和奶娘睡……”
延陵云泽静默不语,唇边却隐含笑意。
我双手微微一顿,气由心生——好个吃里扒外的小白眼狼!
待我辛辛苦苦连蒙带骗把延陵小黎黎哄回小床上后,方才想起秦慕,再向窗边看去。
雕花木窗紧紧闭合,哪里还有人影。
☆、故识
作者有话要说: 自己挖的坑,早晚要埋的。
一曲笙歌春如海,千门灯火夜似昼。
以此来形容天州上元节的盛况,毫不为过。
放眼看去,东大街上灯月交辉,游人比肩接踵,热闹非凡,除了双臂有些麻木,一切都美好极了。
唉,我早不该把黎黎养在五味楼的。
他或许就没有这么重了。
黎黎在我怀里挥舞着小手,神采奕奕,我强打起精神,仍是落后秦慕半步。
我想秦慕此刻恐怕比我辛苦得多。
明明是十一人次的全家出游,一顿饭的功夫就病了整整九个。
我也终于明白六姐姐那日委婉劝说之后的一抹哀而不伤的振奋是缘何而来了。
她们竟明目张胆地逼着秦慕与我结伴夜游。
有些事,不摊开,那就叫和谐。
一旦摆到明面上了,就只剩下尴尬。
但我做人呢,惯素不愿委屈自己,倒不如趁此良辰美景,与秦慕好好说道说道。
于是亲亲切切地唤了一声“慕儿”。
秦慕回过头来,唇角的笑意尚不及淡去,眉宇间一片坦然,分明是徜徉在美景之中,何曾有一丝一毫的纠结?
原来我是想太多了。
我无谓一笑,如此,甚好。
秦慕放慢了脚步,与我并肩。
不远处叫好声声迭起,秧歌、高跷舞得正是热闹,我们跻身上前,鼓声震耳,心中却越发畅快。
耍大刀的,喷火龙的,走绳索的,花样不觉,黎黎的睁大眼,目不转睛地看着,不住拍手。
待看过了一巡,我转头,却不见了秦慕踪影。
我四下望去,终在花灯之下看到一个颀长的身影,于是快步上前,一手重重拍在他肩上。
对面之人转过身来,手中花灯骤然落地。
我讪讪退了半步,“公子,对不住,认错人了。”
那人仍是愣愣不动,灯光氤氲,只觉得他的表情百转千回,让人不好形容。
我低头看去,那花灯只是寻常样式,于是,心中隐约揣度。
面前这位玉面公子,难不成是风千遥的故人?
下一刻,我的猜想便得到证实。
“姐夫”,随着一声娇柔地呼声,吴太师的两位掌上明珠,吴姝,吴思和着月色灯光,款款踱来,落后他们一步的正是刚刚不见踪影的秦慕。
吴姝上前,声音越显娇柔,“姐夫怎么一晃眼就不见了,让我和思儿好找,还好看到了慕哥哥。”
慕哥哥???
我嘴角一抽,看向秦慕。
秦慕眼眸扫来,唇角勾起一抹浅淡的笑,似有似无。
素来沉静的吴思小步上前,正挡在了我身前,她拾起花灯,低低地唤了声“姐夫”,我就势又退了两步,淹没在人群之中。
不过小半盏茶的时间,秦慕就寻了过来。
手中拿着那盏落在地上的花灯。
他手心一转,花灯之上的灯谜显现出来。
“一点诺,三更绝,有口无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