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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念头令贺之洲无端的不悦了起来,口中就毫不留情的嘲讽道,“长乐还真是女中豪杰,如此不拘小节,倒是少见得很。”
明月抬眼朝他假假一笑:“多谢王爷夸奖。”
贺之洲:“……”
他那是在夸她吗?这女人脸皮厚成这样,到底是怎么长的?
很快就将贺之洲的衣裳扒了下来,他肩线平直,宽而平坦的胸膛,与脸上皮肤一般白皙的肌理紧实而漂亮,精瘦的腰腹细致结实。这讨人厌的男人,有一副非常漂亮的身材,漂亮的明月都觉得自己没办法直视,多看一眼都有种胸口碎大石的错觉。
她连忙别开视线,将染满了鸡血的绷带胡乱往他胸口缠,指尖不可避免的碰触到贺之洲微凉的肌肤。
她细腻的指尖无意的划过他的胸口,触电般的感觉让贺之洲忍不住轻微的战栗了下。这种感觉虽然陌生,倒也并不太让人讨厌。
他低下头,看着明珠奋力往他胸膛上缠绕绷带,小脸一如既往绷的紧紧地,一副十分平静的模样,然耳尖却在他的注视下越来越红,那殷红缀在她白皙的几乎透明的耳垂上,似要滴落下来的血珠子一般。
原来她也不是他以为的那么厚脸皮嘛。
这景象,便令贺之洲莫名觉得舒坦了起来。
总算将他胸膛上都缠满了沾满鸡血的绷带,咋一看,还真跟受了重伤流了不少血一样。明月悄悄吁口气,总算完事了。
“叫太医过来吧。”贺之洲也很满意自己眼下这个模样,让贺默去领人。
明月心里却有些不以为然,“这扮相很是那么回事,不过只要太医一把脉,王爷你是真伤还是假伤,还能瞒的过去?”
弄这么多血伪装出一副重伤不治的样子,就能瞒得过太医的眼睛?人家厉害的太医只要一搭脉,是真是假立刻就能真相大白。
“你过来摸摸。”贺之洲志得意满的将自己的手腕递给明月,“本王说自己重伤不治,太医能诊出来的,定然就是重伤不治的脉像。”
他这么大方的让她摸,明月很是愣了下,“你不是很讨厌被人碰触?”
话一出口就想起来,刚才给他又是撒鸡血又是缠绷带的,再怎么小心翼翼,也碰了好多下了。他半点也没有露出被她碰了之后的不适与不悦来,难不成是她以前判断错误了?
贺之洲亦有些诧异的挑眉看向明月,“你怎么知道?”
他以为他掩饰的很好,不意她竟知道。忽然想起之前两人不约而同装相时,她似不经意的碰过他好几次,难不成那时候她已经知道,并且不动声色的戏弄过他?
这胆大包天的女人!
☆、033 他生她生
明月睨着贺之洲,那模样跟看傻瓜也没两样了,“但凡长了眼睛的,谁又看不出来?”
“你这意思是只有你长的是眼睛,别人长的都不是眼睛了?”若不是确定府上别的女人都没发现这个事实,贺之洲真要疑心自己演技是不是太差了。
明月懒得跟他抬杠,刚将造假工具收拾好,贺默便领着太医到了外间,“王爷,公主,太医到了。”
明月看一眼脸色苍白一副虚弱模样仿佛随时都会归西去的贺之洲,一边腹诽这为什么不是真的一边平静道:“请太医进来吧。”
贺之洲对她的平静表示不满,压低声音道:“本王都要死了,你这么平静合适吗?”
明月飞快的回嘴,“如果王爷真的要死了,我肯定能表现的非常悲痛欲绝!”关键你现在能死吗?
“然后买上许多烟花炮竹来庆祝终于逃离魔爪脱离苦海吗?”他觉得这样的事她肯定能做得出来。
“王爷英明。”魔爪苦海?他还真有自知之明。
“很遗憾,要叫你失望了。”贺之洲表示很遗憾。
“祸害遗千年,我懂的。”明月表示很淡定。
两人你来我往的飞快斗了几句嘴,当然也没忘拿眼神交锋一场。不过太医已经进来了,意犹未尽的两人都只得先闭上了嘴。
这太医显然也非常害怕贺之洲,躬身垂首的进来,眼神都不敢乱飘一下,跪下磕头请安道:“微臣给王爷请安,王爷千岁千岁千千岁。”
贺之洲看着明月,表示他现在“虚弱”的说不出话来。
明月接收到了贺之洲的眼神暗示,这时候她可不能跟他打擂台对着来,不过仍是不满兼不忿的瞪了贺之洲一眼,方才以帕子掩了面嘤嘤假哭起来,“太医快快请起,昨儿也不知打哪儿来的刺客,三两下将王爷重伤后便逃走了,我一个妇道人家也不知该怎么办,只得请了外头的大夫来瞧。可王爷直到如今也还没醒过来,这可如何是好啊?”
他还真是一点都不担心自己不配合他这戏要怎么唱。不过也是,私底下他会纵容她跟他顶两句嘴,可若真的在这样的时候坏了他的大事,他定不会轻饶了她,说不得有什么样的惩罚就等着她呢。
明月不是傻瓜,识时务者为俊杰嘛。她现在帮了他,说不定还能从他这里得点好处什么的。
她自觉自己的表现已足够完美,贺之洲却听得眼皮一跳——哪个刺客能三两下就将他重伤了?她一时不贬低自己,心里头就不舒服不成?
恼怒的瞪一眼明月,这才闭上眼睛装昏迷。
太医听得一惊,他奉命前来,为的就是查探贺之洲如今到底是个什么情形,听了明月的话,简直有些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如雷贯耳手段残忍的摄政王,当真被人三两下就重伤还昏迷不醒了?他又是兴奋又是不敢置信,只要将这消息回禀给陛下,陛下龙颜大悦之余,他丰厚的赏赐是少不了的。
于是愈发想要确定床上躺着之人是不是真的不行了,忙就道:“公主无需担心。外头的大夫医术不精也是有的,待微臣先与王爷瞧一瞧。”
一边又陪着笑说道:“王爷吉人天相,定不会有事的,公主大可安心。”
明月眨巴着眼,一脸信任的看着他:“若王爷有事,太医又当如何是好?”
连病患都还没有看就夸口不会有事,这样的太医如何能不让人怀疑他的医术医德?明月就忍不住起了捉弄的心思。
太医一噎,被明月全心信任的目光注视着,竟莫名红了脸,吭哧回道:“便是王爷真有什么事情,公主也不必忧心,还有陛下呢,陛下定会为您做主的。”
那年纪不小色心也不小的太医竟忍不住抬起头来看向明月,他早听说过夏国来的和亲公主美貌非常,一直可惜自己无缘亲见,如今得了这样的机会,哪里还能忍得住?
就见眼前一个身着五色锦盘金彩绣绫裙的女子正站在床边掩了面嘤嘤在哭,虽瞧不见她的容貌,但仅仅露出的那一双黑白分明水光盈盈的杏眸,便叫他忍不住呆了呆。只一双眼睛就能美成这般,帕子底下的容貌只怕真是倾城绝色了。太医一边遗憾不能瞧见帕子底下的的绝色容颜,一边想着摄政王真的死了的话,这绝色只怕也轮不到自己这样的小角色,定是要被皇帝收进后宫的。
明月暗暗翻了个白眼,她可不敢指望那被酒色掏空了身体的小皇帝给她做主。指望他还真不如指望贺之洲呢,不过贺之洲也不是那么好指望的。明月早就明白一个道理,这世上最靠得住的人,只有自己。
“太医还是赶紧瞧瞧王爷吧。”这太医看她的眼神让她十分不喜,先时他进来,连眼睛都不敢乱看,听了贺之洲重伤不行了,连检查都还没检查,那眼睛就开始放肆了起来。啧,小皇帝是真的没人可用还是怎么的,竟派了这样不谨慎的人前来,就他那点智商城府,也妄想斗倒老狐狸贺之洲?
太医这才将目光看向床上双眼紧闭的贺之洲,乍见贺之洲赤裸着的上半身缠满了绷带,且绷带上头全是斑斑血迹时,太医先就信了一半。又观贺之洲脸色苍白,显是失血过多所致,太医心里就忍不住点了点头,“王爷自受伤后,可是一次都没醒过?”
他一边问明月,一边伸手搭上了贺之洲的手腕,手指探了半天,方才探到了那一缕似有似无的虚弱的仿佛随时都会消失的脉象。
明月在一旁抽抽搭搭的回道:“可不是一次都没醒么,太医,王爷的情况究竟如何了?他什么时候能醒过来?”
为着谨慎起见,太医又诊了一次,方才放下手来。一脸遗憾又惋惜的摇了摇头,“王爷失血过多,脉象十分虚弱,只怕是不好的预兆。”
确定了脉象后,太医也懒得去看伤口的情形。他顿了顿,又道:“微臣还要回宫复命,就不久留了,微臣告退。”
说着就要急着离开,明月连忙追了两步,“太医,王爷他真的……呜呜,这可如何是好啊?”
那太医便用一种意味深长的目光瞧着明月:“公主也该为自己多做打算了。”
说罢,再不停留,急急忙忙往外走去。
“太医留步啊,你倒是开个方子给王爷用啊……太医,太医!”明月哭哭啼啼的追在太医身后喊道,眼见着那太医头也不回的出了蘅芜苑,她才瘪瘪嘴,一甩帕子折身回到屋里。
一进去就见贺之洲正自己坐起身来,忍不住脱口道:“只怕这会儿王爷在某些人心里俨然已经是个死人了,王爷就不怕有人趁着这时候大肆清理你的势力?”
“长乐这是在担心本王?”见明月站没站像的靠着门帘似笑非笑的模样,贺之洲挑眉笑问道。
他心情看起来很不错,大概是因为明月方才十分配合,没给他出漏子的缘故。
“王爷脸可真大。”明月毫不客气的白他一眼,“我这是在担心我自己,没听见人太医都劝我要为自己多做打算么。”
想到方才那色胆包天的东西竟敢用那种眼神看她,贺之洲眼神猛地一冷,既如此不知死活,那就去死好了。
“还有什么可打算的,你是本王的女人,自然是本王生,你生,本王死,你死!”贺之洲眼神犀利的盯着明月,当真如看着自家私有物品一样的理直气壮。
明月懒得与他争辩,他还真当他是她的主宰,还他生就生他死就死的。他爱死自个儿死去,她可完全没有要奉陪的意思。
“我的任务算是完成了吧?”明月甚是粗鲁的打了个呵欠,“看在我将才立了一功的份上,王爷可否准许我下去歇息一会?”
见明月难得的没有反驳他那话,贺之洲心情愈发愉悦起来,竟也不挑剔明月的粗鲁,笑微微的一摆手:“去歇着吧,只别出了蘅芜苑去。把贺默给本王叫进来,还有,午膳本王想吃桂花鸭肉茄子。”
尽职尽责的小保姆暗暗翻了个白眼,拖着声调应了声是,忙不迭的走了出去。
妈蛋,总算能暂时松一口气了。
……
贺之洲重伤不治的消息很快就传了出去,会引起什么样的混乱明月懒得去想,她美美的睡了一觉后,这才有精力思考借着这个东风溜出王府离开大梁的可能性是多少。在确定了其成功的可能性连一半都没有后,她就打消了借东风的念头。
不说王府守卫森严她如何溜得出去,就说现在她是唯一一个知道贺之洲所有内情的人,贺之洲就不会轻易放过她。与其到时候被他追杀,还不如省点力气先看看事情会发展成什么模样再说。
“公主,贺默来请您过去了。”小檀见她醒了,方才将床幔挂了起来,“公主,府里都在说王爷伤的不行了,这是真的还是假的啊?”
“别人怎么议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