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分明是戏谑的意味。我赶忙低下头,耳根后边发热。
“啊……陛下这是什么话?”我的窘迫中增添了一丝不快。不知为什么,我特别不希望有人在我面前提起王泰。而现在,这个名字自皇帝的口中说出,我尤觉刺耳。
“恨我吧,没让你做成王公子的如夫人。”
……
“我……陛下,你……这是什么意思?我……”
我猛地抬起头来,又低下头去,因为眼泪已经流了下来。
“抬起头来!”是命令。
我只好抬起头,拼命地把头抬高。我看到,那轮月亮现在已经圆了,玉盘一样悬在深蓝的天空中……几颗小星眨呀眨的,仿佛在看着我。
“头抬起来,眼泪就不会掉下么?”
皇帝的声音开始柔和,然而又带着一丝责备。
我无语,眼泪却止不住地滑下来。
“我就知道,你在想那王泰!”
“不……才不是呢,我……我和王泰什么也没有,我也没有想过他……”
我噙着眼泪,满含怨愤地重重说出这句话,倒不是要和王泰撇清关系,而是我觉得皇帝分明在诬蔑我。生平我最恨被人诬蔑!
“你……真的不想王公子?”
我从这个问句里听出了惊喜的味道。这有什么好欢喜的?
“我不想他,我也不恨……陛下你。”我哽咽着说。
“哦!果真如此,那你哭什么?”
“我……陛下可不可以不要这样?我……我想去睡觉了。”觉察到那只搭在我肩上的手开始向脸颊滑动,我的心又跳起来。
“那……也好,你早些睡去吧,不要再哭了,眼睛肿了可不好看。”
呸,色狼关心的只是我的脸。
“那……谢过陛下,我……我……先告退了。”得了这句话,如同遇着恩赦一般,拔起脚就往回跑。
“真是没规矩……哎,小心点,结冰了,雪有些滑。”
远远的,身后传来那叫什么“俊”的皇帝的声音。
我的心却蓦地一热:没想到,这皇帝居然还告诫我要小心路滑。看样子,这家伙不像是我想象中的那种毫无人情味的封建统治者。
乱糟糟地想着,就走到了住处,远远地看见似有一些人影在门口晃动,揉揉眼睛走近了一看,着实吃了一惊。
众星捧月般,一位年约二十六七的贵妇端坐在走廊下,手中捧着一个小手炉,两旁各有一个宫女垂手侍立。
这是谁?
就在我疑惑时,那人妖孙长发突地冒了出来,像是变戏法似的。
“大胆叶飘飘,见了皇后娘娘还不快施礼?”
啊?原来这贵气逼人的女子是皇后!
“御前侍卫……微臣叶飘飘参见皇后娘娘!”
我赶紧上前行礼,还不及看清皇后的相貌就把头低下去了。心道真倒霉:前有狼后有虎,刚摆脱了老公,又遭遇了老婆。
“叶侍卫,本宫问你:陛下现在哪里?” 冷到骨髓的声音。
“回娘娘,微臣不知。” 我毕恭毕敬。皇后几乎是拍案而起。
“大胆!一个小小的侍卫居然敢如此无礼!”
“叶飘飘,还不快跪下!”一边的孙长发火上浇油。
“微臣确实不知陛下现在哪里?”我无视那孙长发的喝令。一个太监,休想让我低头。
“你……陛下不是和你在一起么?”皇后的声音开始颤抖。
“回娘娘,微臣刚才确曾在得月池伴驾,但陛下令微臣先行回来,微臣就回来了,至于陛下现在哪里,微臣确实不知。”我拱手道,强压住心里的怨气。我知道,我非宫中女眷,这后宫之主暂时不能将我这个“外臣”怎样。
“什么?你……居然和陛下在得月池?好你个叶飘飘啊……你以为就凭你那狐媚样儿就能把陛下迷住么?”
这个皇后,还真是把她娘的最显著品德——妒忌给继承了下来。
“回皇后娘娘,叶飘飘是何等人,怎敢有那非分之想?适才只不过是皇上下旨令微臣伴驾的,当时孙公公也在……咦,孙公公,陛下不是令你在得月楼后伺候的么?”我抬起头转身看着那狐假虎威的人妖说道。
“娘娘,老奴劝您还是不要和这……和她多费唇舌了,还是先找到陛下要紧。”人妖避开我的话,假意劝那高高在上的妒妇。
“不要找了,朕在此。”
一道清朗的声音传来,所有人都回过头去:皇帝正大步走来。
一霎时,所有的人都跪倒在地口称“万岁”,除了我。
“臣妾见过陛下,陛下……”看到皇帝,皇后的声音又变了,仿佛是焦急万分。
“皇后免礼,这么晚了,急急地找朕有何要事啊?”
天啦,这分明是和大臣说话的口吻,哪像是夫妻,对比起傍晚在长春宫里和云贵妃调笑的场景,这……真的是相敬如宾,不,简直是君臣之间的客套。
“陛下,郑美人她……她小产了!”
“啊?速往流光殿。”
一阵风似的,一干人马随着皇帝走了,眨眼间就没了影子,仿佛是从空气中蒸发了。只有我还呆呆地站在风里,不相信刚才的这一切。
我不相信:这么短的时间,我就成了皇后盯上的目标。我不相信:我仅仅是一个御前侍卫,我怎么就妄想勾引皇帝了。我不相信……我来到这个世界才两、三个月就要被卷进了深宫里的旋涡……
躺在床上,我无法入睡。我觉得有一个巨大的笼子正从天而降!
我该怎么办?
是继续这“侍卫”的职业,在这夹缝里谋得那一份可怜的生活,还是有别的什么法子,逃离这里……辞职?估计不太可能,我本来就是皇帝“开恩”从奴婢变成“公务员”的,才做了几天就要辞职,皇帝会准许么?悄悄逃走?万一被发现,我的下场会不会比当初“没入掖庭”更糟,而且,要逃走,也得先找对了路……
思来想去,我觉得只有秘密“弃官”这条路值得考虑。
辗转了大半夜,我终于想出逃走的行动步骤:首先是要获得皇帝的信任,这样可以在宫里自由行走,借此打探出宫的门路:其次,得积攒点钱财,留待逃出去后用:还有,我得坚持锻炼身体,最好能找个懂剑术的人学点剑法,以防万一,在这个冷兵器时代,刀、剑可是最管用的……还有,差点忘了,得学会骑马,骑马可是这个时代最便捷和最快速的交通方式!最后,得找机会熟悉这个国家的地图,清楚了地形后,就可以远离京城……最好是能逃得远远的。
不过,怎样才能获得皇帝的信任呢?想起晚上的那一幕,我几乎可以确定皇帝现在想“占便宜”,也许是看到我是一张新面孔吧,也许……在他眼里我真的是极其美丽的。想到这里,女孩子的虚荣心立刻及时地跑了出来,不由得拿下午的那位宠妃——云飞燕和自己比较了一下。比来比去,我确信自己除了打扮不如她奢华,声音不如她嗲外……相貌完全在那“燕儿”之上。至于皇后么,就不用比了,云飞燕是柳如风的表妹,家族基因问题,相貌还相当不错,王泰的这个异母姐姐除了继承她母亲的性格外,还继承了一张平平无奇的脸,所以,皇帝只有和她“相敬如宾”了。
可是,我究竟要怎样才能获取皇帝的信任?
思来想去,也只有一条路可以走了——让他喜欢我。可是,怎样才能既守身如玉,又骗得他的信任?这真是个难题啊,也许……我可以唱歌给他听,也许……我可以弹琵琶引诱他,也许……
天哪,那样就成了真正的“勾引”了。
昏沉沉想了一通后,我沉重的眼皮终于支撑不住了。
谁料,第二天下午,就有人上门宣告了一件我意料不到的事情,这件全然没有想过的事情,将我苦思半夜的计划彻底打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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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七章 又见兰娘
“兰娘……”
当那个和颜悦色的太监把兰娘领到我面前的时候,我以为是在梦里。
太监走后,我赶紧上去拉住兰娘的手,努力使自己相信这是真的。
“姐姐……”
“兰娘……”
我们几乎要抱头痛哭,我很难过:我一个人被弄到这里来就够受罪了,为什么兰娘也会来到这里。
“是皇帝陛下召我进来的,说是要我陪伴你。”兰娘居然还有些惊喜。
我细看看她,还是那副眉眼儿,身子单薄,但眼角眉梢透着股机灵劲儿,不像我,总是呆头呆脑的。
“对了姐姐,我把你的包裹也带进来了。”
说着,兰娘从廊下提起我那个21世纪的背包。
看到这个鼓鼓囊囊的东西,不禁有些伤感:21世纪啊,只怕今生再回不去了!
略略察看了一下,我发现我的背包在我走后没有动过:因为我设定的密码锁无人能够打开。谢天谢地!能够暴露我可疑身份的外套、内衣和太阳能手电筒、望远镜、手表、手机、瑞士军刀……所有我当初旅行时带的一切都安好!
带了兰娘进屋,我才知道:原来,兰娘真的是被皇帝召进来的!
“我一个人在这里,就够悲惨的了,你也被弄进来了……”我看着她,毫不掩饰悲伤。
“哪里像姐姐说的那样惨?他们都说姐姐要受宠了,皇上怕姐姐孤单,特意召我进来陪伴姐姐的……”
“这都是什么话?我哪里受宠了,我只不过是一个侍卫而意,几天前我还是掖庭宫的一个丫头呢。这些人……这些人为什么要这么说呐。”
我站了起来,有些激动。
“姐姐,不是我说的,是府里那些人说的,而且……我听说……皇上早就看上姐姐了!”
兰娘激动又神秘。
“你听谁说的?”我问。
“是二少奶奶说的,二少奶奶是听二少爷说的。”
“哦……”我颓然地坐下。
我知道:王家二少爷王宇是真真正正的“御前侍卫”,又是皇后的同母弟,如果真是他说的,这种谣言就多半不是谣言了。
“还有……还有,听说您进来是因为打了皇上?”
“是啊!不仅打了,前几天我还用雪球砸过一次呢。”我故作轻松地说,心里暗骂自己:若不是因为这个,我何尝能到这个地方来?
“啊,姐姐,看样子,皇上是真的看上你啦,说不定你就要当娘娘了。”
我看到这丫头亮晶晶的眼睛里闪着兴奋的火花。
“什么呀!我现在是侍卫,我永远也不会当什么‘娘娘’的!”光是想到皇宫里妃嫔的等级制度,我就觉得恶心!同是陪皇帝睡觉的女人,还分出三六九等来,官本位的最好体现啊!罪恶的君权和后宫制度!
“姐姐,你现在是皇……不,是宫里的人了,说话可要仔细啊。”
“谢谢你的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