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想到刚才的情景,还是不安,便又小声的问他:“喂,你真的没事吧?”
慕容白侧过头来看我:“上一次受伤,都是几个月以前的事了。”
也是……
石牛镇在慕容家的管制下渐有威名,敢来骚扰的妖物并不多见。
然而近来几次,慕容白却多多少少都受了一些伤。
他也算是天资卓绝,幼时降妖,都未见失手,何以长大以后,却频频受伤。
是妖物越来越强大了吗?
并不是。
这缘由我当然清楚,降魔者年龄越大,那诅咒也就越强,身体也……逐渐的难以负荷。
“慕容白,”我看着他,虽是例行一问,每次问,心里却都会慌张,“你的心魔……出现了吗?”
作者有话要说: 我不知道说什么了……
你们有什么想说的吗?
☆、第五章
“没有。”慕容白回答我。
目光之坦然,语气之笃定叫我安下心来。
“没有就好。”我松了一口气,“那吃饼吧。小美叫我给你带了饼。”
“又吃饼?”慕容白皱起眉来。
“别挑食。”我把背后竹筐放在案上,将里头的食物一件一件的拿了出来,“还有乡亲父老给水果,饭后可以补充一点维C。”
“……”慕容白乖乖的拿起烧饼。
是夜,我做梦梦见了两个妖怪。
女妖有犄角,男妖有獠牙。
我梦见他们俩到镇上来,掠夺了不少的果蔬和肉类。
我从梦中惊醒,坐起身子,大口喘着粗气。
年幼时父亲总说我没有天分,卜卦不灵,画符十张也成不了一张。
可秦氏历代,能在妖怪到来之前便做梦预测,百人之中,未必有一。
今夜令我惊醒的,不是妖怪,而是这越来越清晰的梦境。
早年我在梦境之中只能窥见一个两个模糊的影子,眼下却是连那妖怪要做什么也能看的一清二楚。
慕容白日渐衰落,我却日益精进。
此消彼长,也不知当中又有什么渊源联系。
我擦了擦额头上的汗,想起今日石台上的慕容白,又不安起来。
心魔……
我不知道慕容白是否会向我隐瞒。
然,若真有心魔作祟,他来向我坦诚,我大概也只能眼睁睁的看着他被心魔折磨至死……
诅咒太强,不能违抗。
秦家守护慕容家,其实也是看守。
倘若降魔者堕入魔道,为避免大祸,守护人需将其亲手斩杀。
我手脚愈加的冰冷。
不由的去设想最坏的局面,假若有一天慕容白堕入魔道,我是否真能遵从祖训,亲手结束他的性命。
我,下得去那个手吗?
为了天下苍生……
我咬了咬牙,就算再不舍得,也须得遵从祖训才是。
想到这里,心中有些酸涩。
想我和慕容白,或许他有意瞒我,我也有意心安,两个人都在欺骗对方罢了。
这个念头一冒出来,我又有些不甘。
不可能,慕容白是不可能有心魔的。
这些年来我日日陪伴,悉心照顾,纵然没有把他培养成一个乐观向上的温暖少年,也总归不会是个人格分裂吧。
一个人坐着就是容易胡思乱想。
我干脆掀了被,朝楼下走去。
慕容白有他的桌案,我自然也有我的。
我的桌案,就在那株桃花树下。
石洞阴冷,我平时会让王大锤变些鲜花来装饰。
众花之中,我最爱桃花,因此干脆找来树干,又让王大锤令花盛开,再辅以符咒,这些桃花,便可以绽放三个月而不散。
三月之期将之,树上桃花已经散了大半,桌案之上,满是粉色的桃花花瓣。
我拂开花瓣,在案前坐下。
取了案上黄纸,又拿笔蘸了蘸朱砂。
心想慕容白法力渐弱,须得多制些符咒助他一臂之力才是。
我心中默念咒语,任笔尖在黄纸上游走。
制符甚费灵力,我感觉周身有汗冒出,却不敢中断拭汗,悬着手臂下笔描出最后一步,黄纸上一道白光转瞬即逝。
我心中一喜,这张符咒,便算是完成了。
将符咒提在手里,我心中不免有些得意。
倘若父亲见我如今这般,也不知会不会转口夸上几句。
我早不是先前那个画符十张也成不了一张的幼女了。
得意了一阵,我将制好的火咒放在一边,重新拿了一张黄纸,这一回,打算制一张定身咒。
冷不防耳边却传来了慕容白的声音:“明天……会有妖物来犯吗?”
“啊!”我被他吓了一大跳,手一抖朱砂也洒在黄纸上。
“你什么时候来的?”我扭头瞪他。
“刚来……”他见我这般,竟笑了。
“吓死我了,”我翻了个白眼,摸了摸胸口,“你走路都没有声音的?”
“我轻功好。”
我没忍住,又翻了个白眼,见他仍旧一身白衣,头发也未束,当真如同一个鬼魅一般。
他抬起手,摆了摆,意思是让我给腾个座位。
我又翻了个白眼,往一旁挪了挪。
“眼珠子要掉出来了。”慕容白说。
我懒得理他,重新拿笔蘸了蘸朱砂,又换了张黄纸:“你这大晚上的,干嘛不睡觉?”
“你不是也不睡?”
“你没看我在干正事。”
“你做梦了?”慕容白又问我,“明天会有妖怪来吗?”
!
☆、第六章
我点头:“有两只妖,一公一母的好像是一对。”
慕容白嗯了一声。
我握笔的手顿了顿,扭头去看他:“你别怕,还有我呢。”
慕容白看着我:“素素,万一有一天,我连诛邪都握不动了……”
诛邪是慕容家世代相传的宝剑。
我脱口而出:“怎么会……”
慕容白看着我,没有说话。
他已年过二十,上苍再垂怜,留给他的也就只剩三年多的时间。
我心里又难过起来,看着他,坚定道:“我会保护你。”
慕容白摇了摇头:“村民敬我爱我,只因为我是降魔者,假如有一天,我的手再也举不起那把剑……到了那个时候,不能再做降魔者,我就只是我,只是慕容白……”
他说的很慢,我却听不懂。
他就是降魔者,降魔者就是他,这二者如何能够分的开来。
慕容白见我茫然,又道:“你们秦家祖训,守护的是降魔者,却不是我慕容白。”
“不!”我反射性的摇头,“降魔者是你,慕容白也是你,我要守护的人,就只有你!”
慕容白一怔,笑着摸了摸我的头。
我方才起床,也未束发,此刻见他摸我,有点不好意思:“慕容白,我好几天没洗头了。”
慕容白又是一怔,收回手看了一眼:“果然……”
我:“……”
慕容白说了那些莫名其妙的话之后,仍然坐在我的身边。
制符需要凝神,他在我身边,倒也没有再开口打搅我。
然他坐在我的身边,已经是最大的打搅。
余光可以看见他白衣,鼻尖可以感受到他的气息。脑中偶尔就会显现出他方才摸我头时温柔的笑容,或者桃花花瓣洒落他肩头的美态……
是以,从他坐下开始,我连画四道符,却没有一道成功。
慕容白在一旁点评:“你这制符的技术,跟小时候也差不多。”
这四张符虽然没有成功,但在制符时,该用的灵力还是源源不断的散了出去。
我一身衣物已经被汗水浸湿,听他这话,立刻炸毛:“要不是你在这里干扰我……”
慕容白一脸无辜:“我又没动,也没说话……”
是了,心志不坚,扛不住诱惑的人是我。
我又心虚,又焦躁:“那什么,你赶紧回屋睡去吧,早睡早起身体好,明天打妖怪也有精神。”
“你呢。”
“我?”我握着笔,皱着眉,“画完符再说。”
“那我不打搅你了。”慕容白站起身来。
他语气凉凉的,我开始反省,刚刚是不是对他太凶了一点。
扭头看他,却看到他白衣衣摆上的一点红。
也不知道是什么时候不小心落上去的朱砂,刺目的很。
“待会脱了换掉。”我说。
慕容白顺着我的目光,低头看了一眼:“这么一点……”
芝麻粒般的一点,站远一点就看不见了。
可白色是这世间最干净的颜色,慕容白是我心中最干净的人,唯有白色最衬他,我哪里能容得他身上沾染一点点的不洁。
“换了吧换了吧,我看着不舒服。”
“处女座!”慕容白凉凉看我一眼,转身走了。
我对着他的背影磨牙,伦家才不是处女座!
慕容白走了以后,我效率大增,在天亮前终于完成两道定身咒,两道火咒和一道水咒。
我打着哈欠将符咒装好。
这一夜灵力消耗太多,整个人又累又乏。需得泡个热水澡,然后再好好的打坐修炼才是。
可我才站起身,慕容白案上的惊妖铃就响了。
“慕容……”我刚张开嘴想要叫他,便见他从上头直接跃了下来。
“来了。”
以我对他的了解,这句话完整的应该是妖怪来了。
“是……”我见他已经换了衣服,心中满意,一边朝他走去一边随意的把头发编成一束,“咱们走吧。”
慕容白握着诛邪,看了我一眼:“我自己去。”
我也低头看了看自己,看到自己的裙摆皱皱巴巴,上头还有零星的朱砂,好像是有点衣冠不整。
心里不由的有点郁闷,觉得那两只妖怪实在是讨嫌,竟然起的这么早,也不给本姑娘一个梳妆打扮的机会。
不睡懒觉的妖怪!不是好妖怪!
可对方有两只妖,我不能让慕容白一个人去。
“走啦走啦,虽然这么着是有点给你丢人,但,”我率先迈开步子朝外走去,“成大事者不拘小节……我这句话的意思其实是本姑娘天生丽质,什么样的发型什么样的装束那都不重要,主要是看气质……”
慕容白几步赶上我,走在我前头:“聒噪!”
……妈蛋!
我说我天生丽质,他竟敢不服气?
作者有话要说: 嗯 老生常谈 求收藏 求留言~~
☆、第七章
我们匆匆赶到的时候,那个长犄角的女妖怪正站在一个被掀翻的菜摊子前。
我看了眼摊主,只能在心中赞一句这妖怪你真的是好胆色。
这个菜摊的摊主乃是本村最睚眦必报,最小气,最泼辣,骂人时词汇量最丰富的蔡婆婆。
不过此刻这位婆婆远远的躲在柱子后面,一个字也不敢说。
好吧,这世间大部分人见到了妖怪都是这副模样的。
在我扭头看婆婆的时候,慕容白已经一个飞身杀了上去。
这里路面泥泞,慕容白在此间游走,却连半滴污水也没有沾到衣服和鞋面上。
我暗暗点头,身边传来了王大锤的声音:“这难道是传说中的妖界食神?”
然后苏小美问道:“妖界食神,那是什么?”
“嗯?”我诧异的扭过头去看他们两个,“你们俩怎么会在这个时间一起出现?”
一般情况下,王大锤起不了这么早啊。
“作为本镇最勤劳的妖怪,啊不,”王大锤一本正经的对我说,“作为本镇妖王……”
一铲子被小美拍飞。
“我看他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