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到了俘虏营里,高野发愁:“主子,他还是不吃不喝。”
慕湛一脚踹开挡在面前的桌子,木桌无情砸向被铁链束住手脚的俘虏。那人也不吭声,灵魂出窍,只剩躯壳。
慕湛见他没甚反应,不怒反笑,蹲在他身前,用鞭子抬起那张面目模糊的脸:“你是不肯写信给慕沂,是怕他救你,还是怕他不救你?”
“不写就不写。过两日正好是我那大哥生辰,高野,砍他右手,给北平王府送去。”
“呵。。。”一直沉溺在死寂中的男人这才出了声,“慕湛,你丧尽天良,可顾终有一日遭报应?”
“我等你化鬼前来报仇。”
纸笔仍在面前,那人右手拇指无法弯曲,只能拿左手来写。
离开营帐,他心事重重,身后高野不解:“即便慕沂有龙阳之癖,他与贺笙近八年不见,贺笙如今不过是个废人,可还能在他心里占一席之地?”
慕湛无声,回到自己屋内,卫泱正抱着赫连家的小奶娃一勺一勺给他喂羊奶。她一双笑眼弯弯,时时都是明媚春光。
将她从泥土里挖出,他也在场,那模样他丝毫不愿回忆起来,未比他摧残下的亡魂境地好。
为保护她这一刻笑颜,他唯有踩着所有人的尸体站在最高处。
赫连嫂子见慕湛来,抱着小儿子告辞,卫泱闻他一身血腥味,去给他拿新袍子,可还没起身就被人带到木床上,剥去所有遮蔽。
突如其来的暴虐向她示威,她回忆起刚刚嫁去武威城的日与夜,无不是在这样的惶恐中度过。
她试图叫他的名字,唤起他半点理智。
除了无情还是无情。
耳光落在他脸上,他望着眼下狼藉,她几乎体无完肤,浑身都是红紫的勒痕。
道歉说不出口,抱着她细腻吻尽她脸颊泪痕,一双小手反攀上他的背:“我好疼的。”
他发了狠,白森森的牙咬在她肩头:“乖乖听我话,哪儿都不准去。”
她苦涩,还能去哪?天大地大,无她容身处。
回到青原郡,惠城将领姜丰年携麾下万人与娇妻归降。
姜丰年擅守不擅攻,慕湛正需这样的人才,又难得是个审时度势的,能委以重任。
夜里设宴款待,又以美女相赠。
国色天香的雏儿怎的都招人喜欢,姜丰年撇下妻子,径直奔向厢房。
慕湛举杯敬那“大度”贤妻:“嘉运公主好气量。”
“年老色衰,留人不住了。”那女子浅笑,谁说年老色衰?分明风华正茂,举手投足皆是贵气,舍此佳人拥它人而去,才是庸人。
“公主自谦了。”
“嘉炎小表妹可好?”
秦宫出来的人,各个都是旧识。
慕湛道:“她不爱这种热闹,在屋里歇着。”
总不能直说她今夜出去看唱戏了,等她长大太难。
同是秦宫出来的,命怎如此不同。嘉运的笑容比酒苦涩,却看痴一帮百八十年没见过女人的光棍兵。
“嘉炎从小好福气,有姑母那样的好母亲,又有父皇和姑父宠,我们这帮亲生的帝姬从未得到的,她总能轻而易举拥有。望王爷好生对待嘉炎。”
嫉妒从一开始便生出,只到今日,才悔恨是天意不公。
当年听闻她被许给北陵侯慕湛,那人又是乌桓余孽,哪个受冷落的帝姬不曾感激上苍?可如今,半壁江山于她唾手可得,另半壁江山又是她娘家的人,怎能不妒恨?
慕湛道是:“不劳嘉运公主费心。”
卫泱仍不知这位暗暗嫉妒自己的表姐已来了青原郡,只闻她自和亲前往羌地,西羌灭国后便没了踪迹。
一个好看的女人,在这乱世,要么做死物,要么做玩物。
她尤为新发觉的玩具开怀,一晚上捏了许多个泥人,卫兖在一旁耐心陪着。要说事事靠天赋,她擅丹青,捏泥人的功夫也不差,虽说不上惟妙惟肖,但神态像极。
照着卫兖的模样捏完赠他:“独一无二的,你可收好了。”
她玩的尽兴,溜着阿六敦的小狗崽子,一前一后,卫兖想起若干年为家犬奔波的小姑娘,竟是一种做父亲的心态,开怀却心酸。
她回头冲他笑,与记忆里小姑娘的模样重叠起来。
这些年时光,恍若虚置。
卫泱在回廊撞见谢芳晚,距上次会面已是五载的时光,谢芳晚还是五年前的模样,叫人一眼就认出,倒是卫泱,长成了大姑娘,谢芳晚在原地望了好久,才认出她:“嘉炎表妹?”
卫泱道:“表姐还是叫我卫泱罢。”
多年不见的姐妹在月下闲聊,谢芳晚不愿提近年事,卫泱便也不问。谈风论月,以无关乎自身的事掩盖疮痍满身。
谢芳晚突然问:“姑父身体可还好?”
卫泱不知该如何作答,“去南越前是很好的。”
没能再说几句,丫鬟已经来寻卫泱。卫泱回屋,见慕湛横躺在床上看书,位置都被他占尽,酒意熏人,她皱起眉:“真是不怕喝死你。”
他把书仍一旁,将这眉头深蹙成山高的姑娘抱入怀,放在膝上坐着:“你那表姐不是什么好人,往后少和她来往。”
天下一等一的恶人与她说这话,听来好可爱。
卫泱不和他争辩什么,反问:“那你是好人吗?”
当然不是,好人怎么能娶到这么美的娇妻?
以他生长的环境,若是好人,兴许这时早已投胎。
“羌王死后,你那表姐不知经了多少人的手才到了姜丰年身边,心计是你这金银屋里长大的小姑娘能比的?”
“你这话不对,若她不是舅舅的女儿,若她没有被送去和亲,若你们没有攻打羌国,她现在不会是这样的,时事造人,造了英雄枭雄,也造就了可怜人,由不得她。”
她感慨,一人之幸,是千万人不幸换来的。
慕湛不想和她谈论扫兴事,又问:“戏好看吗?”
“别提了,角儿还没上场戏台子就塌了,还好没伤着人,估计现在还在抢修戏台呢。我和二哥去逛夜市,捏了泥人。”
“有无我的份?”
卫泱一想,上街玩的时候确实忘了他。
“我重温童年旧梦,你是不在的。”
他咬上她的唇,发泄不满:“鬼灵精的丫头,小时候肯定皮的很。”
卫泱得意:“可不是么?青原郡换了三任郡守,没一个是我没整过的。”
他钳住她的纤腰,瞬时倒下,卫泱连忙抵制住他下一步动作:“我们就好好呆一晚上不行吗?”
听她说旧事,如一支婉转乐曲。
“阿娘身体不好,就叫三哥带我,他比我根本大不了多少,比我还要幼稚。我们好调皮的,小时候玩捉迷藏,我藏在阿爹的书柜里,结果打翻了阿爹最喜欢的龙凤瓶,吓坏了我,我一边哭一边说是三哥指使我躲那里的,他的屁股差点被阿爹打烂。”
她偷偷擦泪,“哥哥们都好疼我。”
“往后咱们也生三个,两男一女。”
想想又期待又头疼,小慕湛小卫泱都凑一块儿,也不知是什么样的。
作者有话要说: 存稿渐少了。。。。。。。
☆、王妃
又到年关,卫泱连同自己生辰一块儿过了,她未亲自准备过过年的东西,全是画扇操劳。
到了年底前来叨扰的人越来越多,卫泱不愿理也由不得自己,正好碰到刘尚领着一帮人来送礼,无非都谋者青原郡的好差事。卫泱猜不透慕湛为何久久不肯定下郡守一职,一帮人像馋嘴老鼠一样巴巴候了近三个月。
终于在年二十九这日一众人被卫泱锁在王府门外,夜里慕湛从军营归来,见门口阵仗吃了一惊,高野给他说明了详情,原是卫泱做的好事,他带头敲门,只听门里传来声道:“王爷,夫人说了只准你一个人进来的。”
一听是乌苏这小子的声,他瞬间来了气,敢情一个个都被收买了是吧?
他踹门道:“给爷开门!”
“夫人说不行的,刘大人他们天天来,已经打扰了夫人的清修。”
乌苏虽觉得卫泱的主意馊了点儿,但他也烦死了这帮三天两头上门来的人,整个府上的人与卫泱同心协力,出卖主子,共抗敌人。
刘尚等人面面相觑,最后刘尚带头先说:“我等还是改日再来拜访吧。。。”
慕湛一天在军营里练兵,回到房里见罪魁祸首正在吃汤圆,气不打一处来,但她一瞪眼,气焰瞬时弱了三分。
乌苏被罚洗了三天茅房。
“我帮你铲除麻烦,你要如何谢我?”
她洋洋得意的模样,小人得志,嚣张万分。慕湛道:“以后不准再将我锁在门外面。”
卫泱盛了碗汤圆给他:“青原郡郡守一职你到底是什么打算?”
他一顿:“心里早有人选,只是不知请不请的来。”
“可还有你北陵王爷请不来的人?这对你而言有什么难办?好东西砸他他不收的话,就抢他妻儿,拿他妻儿之命要挟,再不成杀他全家,看他敢不来。”
“你倒与我想到一块儿去了。”
“但若是真有气节的人,只怕会适得其反。”
卫泱没深究这人是谁,过年她也有许多需要准备的,温家的亲戚还需她照拂,先前叫卫仪送生活必需品过去他们不收,这几日倒是态度软了许多,送去的东西都收下了。
白天去拜过温家的祠堂,回程时见因北风吹榻农户屋棚,又自己出钱给他们修缮。
慕湛在外作恶,她能积善多一分是一分。
城门口看见王府马车出城,她心生好奇,叫卫仪跟着去查,随后又去徐胜的粮铺坐了一阵。
一到寒冬各地储粮都吃紧,徐胜粮铺里的也已经支撑不住军队的用度。
徐胜近日打算去南边买粮,各项事都准备好了,只差跟卫泱报备一声。卫泱见他行走时强忍右腿的痛楚,有愧于他,自责道:“我这做主子的没能护好你。”
“公主这又是哪里的话?若公主真对奴才好,照顾好自己奴才才安心。”
“你们跟着我向来只有受苦的份。。。寒冬腊月的,你这腿可受的住么?”
“公主不必记挂奴才这条腿,如今王爷带我横竖不赖,且为奴的命哪能自主?奴才有幸跟了公主,不必在宫里终老,反倒趁年轻时有机会走遍大江南北,没了这条腿也是值的。公主万万不要将此事再放到心上,反与王爷又生了嫌隙。”
话没说两句,遇到慕湛路过,顺便将她捎带了回去。卫泱痛心没能吃到城东的卤猪脚,慕湛又领着她去买了一回。
两个人在街上嬉嬉闹闹,累了去酒楼休息,遇到出门买首饰的刘其华,刘其华朝二人福了福身,唤了句王爷王妃。
卫泱先未反应过来是在叫谁,而后才想到,那王妃是在叫她。
王爷王妃,真是好生分的称呼呢。
慕湛多问了刘其华几句,便惹得娘子大人不快,是不是刘其华更美,是不是刘其华更温柔,是不是刘其华更讨人欢心。
女人胡搅蛮缠起来鬼神都惧怕。
吓得慕湛匆匆把刘家安排到了徽郡。
寒冬腊月天,地牢里阴冷如同地狱般催人死,贺笙一身弱骨没能熬住,慕湛派人替他医治。
命救得回,但十年前那个意气飞扬的少年郎早已死在北风凌冽的西北营。慕湛的鞭打在他断腿的伤口处,他嘶声而叫。
“慕沂决心做缩头乌龟,看来你是没什么用了。不如放你回去?我倒想看看你对他情深意重,能否一路爬到武威。”
那半死的人挣扎起来啐他一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