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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岸一下子跳了起来,回身就往总坛跑去,哪还想的起辞别的那会事,只远远的丢下一句:“御香斋。”
皇帝叹了口气,侧脸转过,却见月夜下,湖水波光粼粼,皇帝不禁悠然出神,仿佛看到那一个小小的孩童独自坐在这里伤心垂泪,才让自己挨过了那一个又一个的孤苦漫长炼狱般的日子。
渐渐的一个个侍卫们都回来说道:“禀皇上,四周都查过了,什么异常也没有。”
皇帝看了看天上的星辰,想了想说道:“那就回城吧,再不走,只怕撞到上朝的朝臣们了。”
一个个无精打精勉力支撑的侍卫们齐声称:“是。”
皇帝伸手拔出了身旁一名侍卫的长刀,这一下不但众侍卫们惊的齐齐跪下,便是树上的火莲,都险些要从树上掉了下来。
却见皇帝只是用刀把帽上垂下的缨绳割下一段来,而后把那截缨绳放在了展颢的碑上,然后用那刀压住了缨绳,说声:“走吧!”便头也不回的离了开来。
火莲眼见众人上马走远,这才跃下树来,握起了那截明黄的缨绳,看着皇上离去的方向默默的说:“你是说,如果你没有做到对爹说的那样,让这天下不再有展氏一族的冤屈,你就要我用手中现在这把护卫你的刀,来取你的项上人头吗?”转而又想:“可是,明明自己对他不是应该是满腔被愚弄的恨吗,可为什么在刚才他拔出那把刀时,自己竟然会那么的紧张,好端端的,自己在担心什么呢。”
却说鬼手载着方离并未走出多远,方离便已悠悠转醒,她一经醒转,发觉自己在马车之中,揭帘一看外面的情景,立时对鬼手说道:“火莲呢?”说完就要出来。
鬼手懒洋洋的说道:“我要是你,就绝不会在这个时候回去的。”
方离立时说道:“为什么?”
鬼手长吐了口气说道:“如果你觉得挨训的余火莲比较可爱,那就回去看吧。”
方离一下子呆住,说道:“发生什么事了?”
鬼手一笑道:“你说呢?”
方离想了一下,还是摇头说道:“我想不出,有谁可以阻拦火莲认定的事。更别说让他挨训了。”
鬼手的挑着八字眉说道:“那夫人就好好的睡上一觉,什么也别想。”
方离不解的问道:“你怎么会在哪里?”
鬼手贼笑道:“因为跟驼爷下了盘棋,姑娘们就都有客了,我没事可干,就出城溜圈去了。”
方离虽然不信,但也为之语结,接不下去话来,只能闷不做声。
两人一路无话的回到春山书寓。
小芳早等的六神无主,见方离回来这才放下心来。
见了鬼手确也不由的惊奇:“小姐,你怎么碰上这个煞星的?”
鬼手嘴角一扯说道:“因为跟驼爷下了盘棋,姑娘们都有客了,我没事可干,就出城溜圈,结果碰上了你家小姐,就把她捎回来了。”
小芳瞪着眼睛说:“不可能的,你天天住御香斋,跟你相熟的姑娘,自然不会再接其他的客啊!”
鬼手闻言忍俊不禁:“你这小丫头倒是懂行,可我每天换一个姑娘,谁会等我啊!”
小芳惊诧的半天才说道:“每天换一个姑娘?!”
鬼手一甩马鞭扬长而去,只气得小芳在哪埋怨:“这都什么人啊!”
方离说道:“关你什么事,回去吧。”
火莲来至总坛,却见月夜下,小岸正在那里晃荡,听得夜空中有衣袂过风之声,立时一惊,手中飞刀已是握在手中,抬头一看来人却是余火莲,手里还拎着一把明晃晃的刀,在月夜中闪着亮光。不由得吸了口冷气,心中暗道:“香香说自老宗主归天后他就从没来过总坛,他怎么早不来,晚不来,偏这会来啊。而且他手中的这刀,分明是宫中侍卫的刀,难道小峄撞上了他。可他好端端的又夺小峄的刀干嘛。”心中千头万绪的乱转,却还是面色平静的单膝跪下说道:“树英堂教习小岸拜见宗主。”
余火莲淡然的说了声:“起来吧!”而后就往里面走去。
小岸不由得一呆,她不是总坛的人,怎么说,这二半夜出现在总坛里,于情于理都是不合,虽然她心中已是编好了对答,可没想到余火莲竟是连问也不问她为何出现在这里,倒叫她编的说辞没法开口了。可若是不说,以余火莲素来的精明,又岂会不在心中起疑。
看着余火莲就要离去的背影,小岸思之再三还是说道:“宗主不问属下为何深夜在此?”
火莲转过头来问道:“是来找我的吗?”
小岸低声道:“不是。”
火莲脸色淡然的说道:“既不是来找我的,那我又何必要问呢。”说罢头也不回的便走了开去。
只气的小岸伸出五指再一根根的握了起来,在心中恨声暗骂:“怎么还跟以前一样,还是一个什么都不管的甩手少主。”
但他手中拿的那把也,着实让小岸放不下心来,于是又叫了声:“宗主。”
火莲再次转过身来,却见小岸低头不语,于是问道:“又怎么了?”
小岸心如电转,几十个念头从心中转过,却都不得要领,最后只得“好心”的提醒道:“刀上无鞘,宗主要不要属下帮您配上一把刀鞘。”
火莲心中一省,这才明白过来,她是怕自己伤了张峄,拿了他的刀。当下另有深意的说道:“这把刀的刀鞘,可不是你能配的上的。必需要为他打造专用的刀鞘,不过你若肯帮我,那自是最好。”
小岸笑道:“宗主吩咐,属下岂敢推托,只是也得让属下看清是什么样的刀,才能尽心帮助宗主,为他打上合适的刀鞘啊。”
余火莲唇边挂起一抹笑意说道:“这可是你说的。”而后把刀递给了小岸。
小岸看的心头直发毛,通常余火莲这样笑的时候,总没好事等着自己的。
小岸接过了那刀,立时看到刀柄上刻着一个陆成的名字,心提了许久的石头,放下了三分,双手把刀还给了余火莲,说道:“只是一柄寻常的侍卫用刀,要配刀鞘想也不难,只是这刀好像不值得这么为他费事。”
余火莲说道:“我觉得他值得。”说罢转身离开。
小岸思索半晌也想不出这究竟是怎么回事。
火莲一路来至展颢的卧室内,打开床侧原本放着巨阙的暗格,把手中的那把钢刀放入其中,又把展颢那两封信取出看了一眼,也一并入放入暗格之中。再无比留恋的看一眼房中诸物,这才转身离开。
☆、度已身铁中丞咸口
火莲回至春山书寓,已是天色将明,推门进来,见方离仍在桌前坐着等他。心中又是怜爱又是愧疚的说道:“怎么还不睡,不累吗?”
方离起身淡淡一笑说道:“是你累了吧,我熬的稀粥还在火上热着,这就给你去拿。喝了就好好的去睡一觉。”
火莲心中忍不住的发毛,说道:“小离,你听我说。”
方离淡淡的说道:“你累了,我也累了,有什么事,就明天再说吧。”而后起身就往厨房走去。
方离来至火旁,拿了碗正要去盛粥,火莲已是接过去说道:“我来吧!”而后盛了一碗热粥,就喝了起来。
方离转身又从柜子里取出一盘新鲜水灵的淹黄瓜,默不作声的给摆在了桌上。
火莲连忙取了筷子,端着稀粥,凑到桌边去。
方离退了开去说道:“那你自己吃吧,我去睡了。”
火莲的一口粥噎在喉中,再难下咽,当既放下粥碗,赶了过来。
方离眼看着前方,看也不看火莲冷冷的说:“不吃了吗?”
火莲连忙说:“吃,我吃,可我吃了,你能别再生气吗?”
方离不答,一甩袖子出了房门。
火莲心急火燎,却又不敢不吃。急急的喝完碗里的粥,追了过去。却见房门已被方离反锁。只得无奈的叫声:“小离。”
方离冷冷的说道:“你今晚睡客房去。”
火莲立时回道:“不去。”
方离索性不再理他,可外面的火莲也悄无动静,倒叫方离心中不安起来,想来想去,心底越发的觉出不对来,于是便又起向悄悄的打开门来。
哪知一开门,火莲正立在门前,似笑非笑的看着她。心头气恼,就又要关门,火莲已是伸手搭在门边,方离见此,只得恼怒的放开门来转回身去。
火莲入得门来,回身把门关好。自背后抱着小离在她耳旁低声道:“还在生我的气啊?”
方离头也不回的冷冷说道:“我生不生气,开不开心,或者说我是生是死,跟你有关系吗?你在乎吗?你关心吗?”
火莲听了这话,放开了环抱着方离的双手说道:“那好,我睡客房,你也累了一夜了,好好休息吧!”说罢转身而出,反手给方离带上了门。
方离听了这话,知道是自己的这句话,伤了火莲的心,一时间心中柔肠千转,愁绪百结升起的雾气,都化作了眼中的冷泪滴落下来。
方离哭了好一会,却见火莲去而复返,又转了回来,用手帕给拭去眼泪说道:“你哭了这么久,告诉我,倒底要我怎么样,你才能原谅我,才能不用折磨自己的方法来惩罚我。”
方离摇头道:“我没想过要折磨自己,也没想过要惩罚你,我只是觉得自己太过无能,不能改变一丝你的偏执,我也不知道,如果你真的死了,将来我们的孩子问我他的父亲在哪里时,我又该怎么告诉他,告诉他,他的父亲是一个勇敢的人吗?勇敢的毫不畏惧死亡。告诉他,他的父亲是一个懦弱的人吗?懦弱的无法面对自己无法面对的事情。告诉他,他的父亲是一个有担当的人吗?他可以替皇帝,替整个皇室的人,担起没人能承担起的血债。告诉他,他的父亲是一个没有担当的人吗?只能留下我们母子相依为命吗?你说,我可以一碗红花送他下去见你,可是你想过没有,他还只是个还没及得看这个世上一眼的孩子啊!你怎么可以如此的残忍,如此的残忍。我甚至不知道,如果再有下次,我又该如何去做,才能让你有一丝想到我,想到我们的孩子。”
火莲握着方离的手说道:“再也不会有下一次了。”
方离看着火莲真挚的目光,这才放下心来,口中还是问道:“真的。”
火莲点头道:“真的,爹,他什么都知道的,可他还是说只要世上再无展氏一门的冤屈,余者皆已无谓。再说爹也从未想过要我陪他去死的,他还给我留下了杀霹雳雷王的办法,自然是从没想过要我陪他去死的,我想爹应该是早就知道皇帝跟本不会杀我。只是爹跟皇上都一样的知道,我的心结太重,不在生死关前走一遭,自己没法看的破放过自己。”
方离看他眼周尽是疲惫,伸手轻抚了上去,低声道:“几天没睡了?”言语之中,满溢着心痛怜爱。
火莲一脸无辜的说道:“三天了。”
方离说道:“还不快上床去睡。”
火莲这才放心除了外衣和方离一起上床睡去。
这一觉好甜,放下了心中一切的担心愧疚恼怒愤恨,只怀着爹对自己的关爱担心,小离对自己的理解依赖。
二十年不曾睡过的好觉,最终却在小芳的尖叫声中被打破。
见小离也醒了过来,火莲低头温声说道:“我去看看怎么回事,你再睡会。”
方离满心欢喜点了点头继续睡去。
火莲勿勿穿衣而起,睡眼朦胧的来到外面对小芳说道:“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