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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名太监,仍是说道:“凭你景泰宫天大的事,也等明天皇上下朝后再说吧!”
小拉心中又急又慌,哪有心思与他斗这闲气,当下高声呼道:“圣上,小拉有急事面禀圣上!圣上,圣上!小拉有急事面禀圣上。”
这宣仁宫总共也没多大,小拉这么一高呼,内里的皇帝自然听到了,门口那名承值太监可吓的脸都变了色,一面慌慌起身,口中叫道:“惊了圣驾,你吃罪的起吗!”
皇帝起身吩咐道:“叫小拉进来!”
宫内承值的太监虽说有诸多的不满,却不得不应了声是,出去带小拉了。
曹皇后心中极度不满,这个张贵妃实在太不像话了,本来宠冠后宫,皇上在她景泰宫的时间,占这后宫的一半还多。而今居然恃宠而骄到,深夜到她宣仁宫里来叫人的地步。但她并没有作声。因为皇上叫进了小拉,到底要怎生处置还不知道呢。于是和皇上一样披衣而起。
小拉进了宣仁宫内,对着床上的皇帝和皇后拜倒:“奴婢小拉拜见圣上,拜见皇后娘娘!”
皇帝问道:“出什么事了?”
小拉回道:“贵妃娘娘身子有恙。”
皇帝又问道:“太医怎么说?”
小拉颤声道:“还不曾宣太医!”
皇帝立时吩咐道:“快宣御医!”而后没有再说别的,蹬了靴子起身就走,因为他已然看到一身家常薄棉衣的小拉,竟在这刺骨的十月冬夜,顶着一脑门的汗珠。而小拉宁闯宣仁宫来找自己,也没有宣太医,那只能说明,张贵妃病的已经连宣太医都不能够了,而小拉则没有深夜宣诏太医的资格。
曹皇后也看到小拉的那一脑门的汗珠了,她心中虽是极度不满,但依然什么也没有说。
小拉跟着皇帝一路由宣仁宫紧紧赶往景泰宫,远远瞧见景泰宫一片黑暗,皇帝更是心焦不已的说道:“怎么连灯火也没有。”脚下的脚步则是更急。
小拉见已不能再拖,就这般毫无防备的进去,非把皇帝给吓着不可。急急说道:“圣上,奴婢还有下情回禀,请圣上屏退左右。”所有的人,不由得都是一怔,这时跟在皇帝身后的,都是皇帝的贴身内侍了。而小拉又一向不是个不知进退的人,否则她也不可能,小小年纪就成为张贵妃的贴身女官了。
皇帝站住了脚步,打量了一下,在寒风中,顶着一脑门的汗珠瑟瑟发抖的小拉,而后挥了一下手道:“你们退下!”
众内侍们,便只得退后开去。
小拉“扑通”一声跪倒在地哭道:“请皇上降罪,小拉欺君。贵妃娘娘已然归天了!”
皇帝身子晃了一晃道:“你说什么?”
小拉道:“娘娘已经归天了,我刚才去看的时候,才知道的,大床四周摆了一圈子的人头,把娘娘围在了中间。”
皇帝呆了一下,而后极快的向景泰宫中冲去,小拉急急跟上。
皇帝推开了卧房的门,身后的小拉立时点了蜡烛来,皇帝跄踉的过去,拂开床上的人头,扯过张贵妃来看,见她已成漆黑的右手无名指处的那枚近日常戴的戒指已明显异于往日。心里便已隐约猜出是怎么回事了。
对于这种暗藏毒针的戒指,皇帝并不陌生,在刑法严峻的秦汉,无论朝堂还是宫中显要,都不陌生,而有宋以来,虽也听见过有人戴这种暗藏毒针的首饰或朝珠,当真死于这毒针之下的,张贵妃还是皇帝所见到第一人。
看到相伴二十余年的爱妃身死,皇帝自是很伤心,可是眼下却没有他伤心的余地,因为此刻涌上他脑中的第一件事,是他该怎么对火莲说。告诉他实情吗?看着摆着满床的人头,昔儿分明是认为自己已经做完了最后一件该做的事,飘然远去了。还要告诉火莲,让火莲再去满天下的追杀她吗?对于火莲,对于无间道皇帝都相当了解,十分清楚的明白,如果是自己下圣旨捉什么人,这人如果够机警,够老实,够忍耐,荒无人迹的深山老林里一钻,再或者道观小庙里头发一剪,再或者远走他乡,离开宋土。就极有可能找不到这个犯人了。而对于无间道来说,却没这些去处可躲,无论辽,夏,大理,吐蕃,还是西南夷,到处都有无间道的分坛,出家在家,都在无间道的追缉。因为无间道本身就有许多曾经重罪在身,四处逃亡的人,在这方面,他们可以说是经验丰富。而火莲,他可以放过伤害他自己的人,却绝不会放过伤害他在意的亲人的人,更何况是杀母仇人。让火莲放过杀母仇人,皇帝十分清楚的明白,那无疑痴人说梦。瞒着火莲吗?可以火莲的机智和精乖,简直没有行的通的余地。光是张贵妃因何自尽就无法说的通,这种暗藏毒针的饰品,都是贵妇所用,做工极为精巧,而且安全系数也是极高,如果不是主人自行打开,根本不存在误伤之说。再说,烧掉这些人头,烧掉张贵妃此刻床上的一切毁之灭迹,又该引起一直暗潜宫中无间道门人的注意了。火莲的机智一直是皇帝喜欢的,可是此刻发现,火莲的机智此刻却是那么的让他难以应对。
皇帝思来想去,始终拿不定主意,直到听到外面脚步拖沓。
小拉回报道:“启禀皇上,御医们来了。”
皇帝一门心思都在想要怎么跟火莲说,此刻哪还顾得上什么御医。想都没工夫去想。
小拉见皇帝面色不善的一言不发。也不敢再说。
于是寒冬深夜里被从睡梦中叫来的御医们此刻,都站在了景泰宫的院子里喝起了西北风。
就在皇帝还没想出个所以然的时候,便听到外面的侍卫喝道:“什么人?”而后呼喝声,倒地声,响成一片。门帘一挑,一身白衣的火莲便闯了进来。外面的打斗声中还在继续。
皇帝失声道:“你怎么来了?!”
火莲却不理他,叫了声:“娘!”而后过去一把把张贵妃抱在了怀中。床边上的那些人头,被他随手一拂,顺势一踢都变做了滚地葫芦。看着几个时辰前还在与自己欢言笑语,捉弄自己的亲娘,此刻已变做了一具再无任何知觉的尸体,分别了二十年的母子,这才刚刚相聚几天,就这么天人永隔了。饶是火莲久经生离死别,也忍不住鼻子一酸,一颗颗泪珠如断了线的珠子一般,落了下来。
皇帝叫了声:“火莲!”
火莲不理。只是低头细细看着张贵妃漆黑的手上,那一枚已经启动了机关的毒戒指。耳边一声声回响着的都是爹曾经责备过自己的话:“你没用!”
好似爹没有离开,此刻就在自己的身后用他那冷彻人心的目光直视着自己一般,是啊,如果早点杀了小狼,不就没有这回事了吗?
这时外面的声音更乱,众侍卫高叫着:“捉刺客!”“保护皇上!”“保护娘娘!”
乱的犹如集市一样。
皇帝眉头微皱,这进来的是火莲,要真是刺客,自己就是有十条命也没有了。再听到外面的打斗声,越来越密知道必是火莲带来的人与宫中的侍卫起了冲突。虽说火莲不该带了无间道内的人来闯宫,可即已来了,若真是有了个死伤,就让火莲有些难以向无间道内的人交待了,而自己也更难跟火莲交待了。
皇帝当下一挑帘出屋中,只差点没把嘴给气歪了,却见院中横七竖八躺的都是宫中侍卫。两个黑衣人正守在宫门口,而十几名侍卫正在向两个黑衣人轮翻进攻,却直如羔羊围虎,真个是碰着倒,挨着翻。而附近巡视的侍卫,也正纷纷从外面涌入。
见他出来,几名离得近的侍卫纷纷叫道:“皇上,快走,刺客……”
皇帝沉着脸道:“都住手!”
几名侍卫面面相觑,纷纷住手,眼见方才刺客身手太快,阻挡不及,被一名刺客进了宫中,正在担心皇上的安全时,这时见皇帝完好无事,这才稍稍放心。但眼见皇上和张贵妃这下是全都落入了刺客的手中了,心下却又是乱如一团麻。
小岸收手回身行了大礼拜倒:“微臣叩请圣安!”一旁的鬼手却是昂然而立,如电双目毫不畏惧的直视着皇帝。
皇帝问道:“你们怎么来了?”
小岸脑中急转尽量的措词委婉,缓缓说道:“火莲少爷原是让我们和他一起到宫中等他的妹妹的,到了宫里,却见景泰宫中异常,便过来瞧一瞧。又怕外人不便擅入,他便自己进去,让我们在外面等着。”一翻话说的又让皇帝听懂了是怎么回事,又让宫中的侍卫听的云山雾绕。
皇帝长长的叹了口气道:“你进去再见一面你家娘娘吧!”
小岸头皮发麻,她对自己这个富贵通天的姑姑除了幽怨外没半点感情,从瞧见满院的太医外,他们三个都知道大事不妙,从皇帝的话里,更知道此刻的余火莲毫不亚于一个处于火星乱崩里的火药桶,那是碰得的吗?!可是这话又没法直说,只得瞟了一眼鬼手,向皇帝问道:“我一个人进去?”言下之意分明是,留下这么一个杀星,你不害怕吗?
皇帝面无表情的“嗯”了一声不再说话。
小岸只得乍着胆子进了屋去。
皇帝上下打量了鬼手一眼,瘦削的有些单薄的身上一身黑衣,青白的脸,背上一把还未出鞘的长剑。
小岸进了屋后,见火莲呆呆的抱着张贵妃满脸是泪。
火莲见小岸进来,木然的说道:“鬼手进来。”
门里门外不过一帘之隔,鬼手听见了,立时进了卧房内,见到屋内诡异的情景,饶是鬼手一生杀人无数,却也觉得骸然。
火莲看着地上的人头缓缓说道:“这些人一般也都是为了我娘出生入死的,你把这些都给右使送过去,全部送回家中,与他们的尸身一起安葬,每家再送三百两银子。”
鬼手应了声:“是!”想了想外面那么多人,提着这么多的死人脑袋出去,必竟不好,瞟了一眼,这屋里的窗帘,床单,都能包的下,可是瞧着余火莲的那样子,他也不敢去触这霉头,一转眼望着小岸的披风说道:“把你披风给我!”
小岸知道他是要用来包人头,狠狠的瞪了他一眼后,还是解了下来扔给了他。
鬼手用披风匆匆包了人头正要离去,火莲又道:“下追魂令!着幽冥中使门下全力追查小狼下落!另将上次左右二使上交的名单中人,也悉数拨入中使门下!”
小岸十分清楚的明白,那次的名单是余火莲让钱富和喜鹊将京师两总堂四分舵内所有参与叛乱的人,按反叛时间早晚,和其激烈程度,将内里响应最早,表现最为热血的激进弟子另行造册。他们虽不是武功最高的,但却都是最为骁勇强悍的杀手。因此小岸饶是城府极深,却也着实吃惊,这由鬼手负责的追魂令一下,依鬼手的性子,那是上穷碧落下黄泉,也非把小狼给挖出来不可。而这后面所牵连的诸般各方,任是天皇老子也得为之棘手。当下说道:“宗主三思!”一边说,一边给皇帝递眼色。
鬼手应了声:“是!”立时领命转身而去。
火莲面色平静的说道:“本宗决定的事,何时更改过?!又有谁拦的住过?”可他这平淡的声音里,更透着让人无可抗拒劝说的决心。
皇帝心中更如打翻的百味瓶一般,诸般滋味一应俱全,却又终是什么也没有说。
。小岸小心的说道:“那属下先去湖边看看。”
火莲看着张贵妃眼皮也不抬一下的说道:“迟了!一步之差,满盘皆输。小狼这当估计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