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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图腾我记不清楚,或许是少了这一魂一魄的缘故罢,白芨的记忆也有些混乱,连感情……不,也不算是……”林西凛忽地沉浸在她自己思绪里,“战神醒来就说了一句话。”
“什么话?”
我怕极了,怕这句话和白芨有什么相关,就听林西凛冷了声音,好似还原了当时战神的样子一般,肃身而立地开了口。
“我杀了我的族人。”
我无法表达我听到这一句话时内心的感觉。
没有和白芨相关,我安了心。
但她的族人,竟然是神兽一族。
她还亲手帮助凡人剥夺了原本属于它们的权利,尸骨难存,只余了一缕幽魂不安定地飘荡在这天地间。
“战神她是神兽一族?”我还是需要林西凛来印证这一点。
“你知晓么?神兽本无男女之分,后经凡人男女阴阳之分的影响,才会有了一个界定,一旦遇到喜欢的,想为之繁衍亲近的,便可以自行界定男女阴阳之身,此也称之为‘生相’考验。只有经历过‘生相’之劫,才会有男女之分,从次以这种存在一直继续下去,永不能改。故而,大部分神兽还是愿意以不分之身存在,少有的想要经历‘生相’的,皆是喜欢了凡人的神兽,依存喜欢了的凡人阴阳之分从而衍化了自己的身份区别。”
“那你是说,战神……她,并不喜欢白芨……而是,太清……所以才会化了女相?所以我才会有着那些与慕清纠葛的画面?”我想透此处,心头轰然被什么砸了一般地木顿顿地毫无感觉,良久才生出些许痛觉来,紧张地攥着胸口死死地盯着林西凛的唇,生怕那里迸出了一个会令我万般绝望的答案来。
“是。所以白芨才会在被太皓禁锢在这冰川之海的。”她说着话,人往后一步一步地退着,在那扇紧闭的冰封大门下,就显得格外地渺小了。
“你知晓什么是喜欢么?”她人一步踏尽,张开了双臂撑在了冰封门上,黛眉高高挑起,一反常态地大声道,“你就好好看看这所谓的喜欢罢!”
她反手一按,像是一直张开羽翼的蓝叶之蝶,缓缓地推开了冰封之门。
卷一贪字卷之第四十二章:真相
随着冰封之门的缓缓打开,幽白的光散射出来,林西凛身后的空间里,是一座简陋的冰宫穹殿,一列列的冰雕人影交错,栩栩如生地眼眉里情绪迸现,除却了一身冰骨,几乎与真人一般无二。
一路走进去,这些冰雕竟是从小到大的战神模样,一颦一笑,就连毛发须长形似人猿的雕像都有。
这一只羽翼张扬的蓝叶之蝶释放了所有记忆依存的画面。
我屏息而走,轻手拂过那些冰雕的容颜,那些与自己占据的战神身体一般模样的容颜,此时就在我掌下变幻着喜怒哀乐,一喜一悲,或嗔或恼……虽然是同一张脸,但是战神的眼眉表情是截然和我不同的威严尊贵。
我停驻在一幅冰雕面前,是战神斜持窄剑静立的模样。
这副样子我见过,就是在我祭出厚土缚魂阵的时候,脑子里浮现出那一幅画面,对上林西凛方才说过的话,心下里不知如何作想。
疼是必然的,可是除了疼,我还能有什么呢?
世上还有这么一处,还有这么一人,记着她所有的模样,所有的欢喜悲哀,所有的事实经历……连我,甚至连我占据了她的身体之下,以一幅枯骨行下人间都记得分分明明,行销神似。
这般深刻的沉重压得我喘不过气来。
“果真,那些散碎的画面都是真实发生过的。”我自嘲地笑道,眼眉所及之处,是战神与慕清数世纠缠的冰雕群像。
“是。这些都是真实存在过的,你觉得你还有资格去搏论白芨对战神的这一份欢喜之情么?”林西凛步履轻踏,一步一步地走过无声的群像,向着最里处的九龙兽首守护的巨大冰雕之处行去。
“那你呢?”好似蓝叶之蝶收起了那一瞬华丽的羽翼,林西凛一路渐远的背影让我忍不住想要问清楚她的心思到底是如何作想的。
“我啊,很简单。”林西凛话语未尽,人已踏上了冰雕之下的圆形方阵里,抬头仰起颈项,轻描悠然地长吸了口气道,“我没那么多想法,不像你啊,秦时欢,算计这么多,到最后又能得到什么呢?”
师傅?
我讶然地顺着林西凛的目光看去,秦时欢的身影不知何时就落在了九龙兽首的一条龙头上。
“师傅?”我讶然地轻开了口。
秦时欢出现在此地,据林西凛所言的话,那么此处就该是厚土缚魂阵所在了,那么慕清呢?
“阿宁。”
秦时欢笑了笑,温顾的眼眸里隐约有着一丝颇为自得的神气,这种神气让我心生了警觉,试探性的问道,“师傅,你怎会在此?”
“地势卷在慕清体内,需要用厚土缚魂阵来复苏其被封禁的力量。”
他好整以暇的地语气让我更加疑惑,“是么?慕清呢,他不是随着不见书他们走了么,你又怎会知晓地势卷的消息?”
“说起乾坤六道,你冥道之身,比起仙界的白芨,你可是更具有吸引力来。趁着不见书他们与白芨相斗,阿宁,你随师傅来罢。”秦时欢祭起掌中玉尺,身形落下九龙兽首的图腾冰雕座下。
“呵。”林西凛忽地莫名地笑了一声,诡异地看了我一眼,“还不去?”
“你?”林西凛愈是这般表现,我心下里愈发惶惑不定。
“你还有相信的人么?”
林西凛沉静的语气不啻于在我心底轰然投了一块巨石,心下里闪过一些人的面孔,最终落在了师傅和战神身上,安定地抿了抿唇,“我不信。”
我不信就没有一个我不能去相信的人。
“那就好好的坚持这份相信罢。”林西凛不欲再说地转了身,立在那方图腾之下,素蓝如水,静如深潭。
“无论如何,即便相信自己,也是好的。”我轻叹了一口气,莫名的忧心着她这般态度。
我抬步走过了林西凛的身侧,转过九龙兽首冰雕之后,就瞧见了秦时欢和慕清。
慕清换了一身灰衣素袍,俨然是在乾坤门中明白了自己的身份。
他盘坐在阵法中心,清明着一双眸看着我,我亦迎上了他的眼,一时间,我们两人都好似说不出什么,奇怪的安静在场中泛滥开来。
“师傅,不管你要做什么,我只希望,不要伤害战神。”我紧张地开了口,不管眼前的秦时欢是不是真的是师傅,还是颜良,或者解浮生,能够如此一步一步算计下来,定然是无论如何都要达到自己的目的,面对这样的人,不论怎么去阻挡,总会有人受伤的。到了最后,我所能求的,便是把伤害降到最低了。
“怎么会?”秦时欢笑了笑,随眼看了紧张的慕清道,“慕清也是这般条件,更何况我有伤害她的理由么?你就这般不信你的师傅我?”
“不是我不相信师傅你,是我太在意她罢了。”我看了眼慕清道,“当年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战神如此之强,又怎么会轻易被师傅控制?”
“是我不好,”慕清苦笑了下,“太皓的目的性太强,失却战神驯服一事就让他觉得不甘,再加上战神发现了最后的神之子,他便更加想重新掌控这种力量,故而对外宣称我进行了反叛□□,想利用战神对我的喜欢之情,迫使她带着神之子回来换取我的性命。”
“神之子?”我第二次从别人口中得知这个名字,一时心下难以忍耐地问了出来。
“是。”慕清神色一凛,“就天地洪荒以来,目前只出现了三人。一就是当年的神兽一族的首领,命运。二就是战神,三就是你。”
“神之子不似其他神兽,是掌管有形的神力,他们掌控的是本质的存在。命运之所以掌控命运,就是它通透知晓着万物所有的命运始终之相,知其何时生,何时死,何时欢喜,何时悲切,唯一不可知的,就是战神所掌控的因果之力。”秦时欢眉间沉重,微微叹气道,“当你知其自己的生死时,你会怎么做?”
“我不知晓该怎么做。”我摇了摇头,确然如是。
“战神不知自己的命运,却有着改变命运的力量。”慕清接口道,“当年困兽之战,战神想起自己的身份,随即祭出万法因果阵,保存了神兽和人类的枯骨之身,创造了冥道一脉。战神喜欢我,我亦欢喜着她。可是她太过强大,又是觉醒了神兽的身份,太皓觉得再不能留下与她,遂利用了我将战神引了回来,将她困于厚土缚魂阵中,期以杀掉她。”
“你们简直太过分了!”我听到此处,对慕清他们的做法简直不能忍受,悲愤地瞪着他,怒吼道,“她那么喜欢你,甚至几生几世地追着你!”说到此处,我隐约觉得有些不对劲,几生几世的时间里,战神枯骨是被封禁的,而我又化了她的形貌,那么出现在乾坤门大师兄慕清身边的又会是谁?
师傅,是在说谎么?
“师傅?”我迟疑地看向了秦时欢,他却淡淡一笑,“听慕清说完罢。”
“厚土缚魂阵是洪荒万古之阵,是当年神兽用来圈养人类的阵法,经过战神之手,同样便具有了束缚天地万物,包括神兽的力量。她也是依据此阵而衍化了万法因果阵来掌控因果之力。”慕清眼眉灼灼,闪过一丝痛惜之色,“正因为这样,战神她才以为自己可以改变一切,可事实上,是不会有完美的因果存在的。因为果,果即因,是为,求不得,而所得。”
“求不得?”我恍然为惑,难以理解这句话。
“战神在得知一切都是太皓安排的假象时,疯了一般地想要求证我为什么会这样做,一念为深,更是深陷厚土缚魂阵中难以抽身。这时白芨率领半神之魔前来营救战神,我本以为太皓只是以我反叛之名来使战神带回神之子做交换,得战神困于阵中,我才发现他不仅是真的想杀掉战神,也想趁机除了我。于是我也加入了白芨行伍一同营救战神,此番行举使我和战神坐实了反叛的名头,太皓趁机招揽了原本忠心与我及战神的行伍,这一事态转变,让他迅速整合了一直三分的局势,彻底统一了局面。白芨和我很快便战败下来,白芨为了保护战神不惜答应了太皓的求亲,就在太皓以为一切皆在他的掌控之下的时候,战神竟从厚土缚魂阵中突破了出来,神之子在她怀中很是虚弱。面对她疯了一般的质问与我,而我又该怎么回答与她呢,我总归……是背叛了她。”
“你这样的人怎么还有颜面活下去呢?”慕清一番话说完,禁不住心生暗恼,我一声斥下,心下里不禁又猜测着如果战神怀中的那个孩子是我,那么后来到底又发生了什么事来呢,我才会在冷寂渊被师傅发现呢?
“我当然没有资格活下去,求死的时候被战神阻止了,反而累得她受了重伤,她求白芨保护我的画面我如何能忘!”慕清眼眶泛红,呜咽着声音道,“白芨让她走,带着你走,毕竟太皓当时是偷偷吸纳了当时神兽一族的神兽之力的,战神重伤之下,根本不是他的对手。战神大约也不愿你再经历她当初经历的一切,咬了牙带着你走了。再后来就是我被太皓封禁在各处的厚土缚魂阵里,而白芨也被牵扯在冰川之海的厚土缚魂阵中,永为难出。”
“这么说,那个孩子真的是我?”
“是,数万年来,陪你在冷寂渊底的人,就是你的师傅,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