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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去……去哪里找?”我问道。
“抢。”库洛洛言简意赅。
“哎?”我诧异地看着他,保育院的小孩子都是当场就用盛水的杯子喝了啊,想抢也没机会。不过我很快反应过来,但还是难以置信:“从那些领到水的大孩子那里?可是……我们怎么抢得过啊!”
“跟我来就是了。”库洛洛胸有成竹。
第5章 你死,我活
流星街的幼崽都集中在五区,而五区又分为东南西北四部分,每部分都有不同规模的保育所收养幼崽。我们所在的保育所位于北区,因为建在废弃的教堂里,所以江湖人称“教堂”。话说库洛洛就是从东区的保育所转来的。
现在我跟着库洛洛一路越走越远,早已超出我们往常游荡的范围。其实我毫无方向感可言,但借助天上明晃晃愈升愈高的太阳,我也能分辨出我们大概已经走出了北区的范围,跑到东区去了。
顶着大太阳赶路,体力消耗的格外夸张。我想张大嘴喘气,却怕嘴里的水分流失,只好紧闭上嘴,喉咙发出“呼哧呼哧”的声音。以前早上醒来也觉得口渴,但马上就会分到一杯水,虽然不多,也算解了渴。今天少了这一顿,才真正体会到口渴的感觉,百爪挠心一样,让人觉得生命都熬干了一样可怕。我突然有了一个可怕的猜测:要是今天找不到水喝,在直到晚上发水之前的这段时间里,我们真的不会渴死吗?
绕过一座又一座的垃圾山,我们遇到了很多寻找垃圾的大孩子,不过对于我们两个明显还没被保育所扫地出门的小小号幼崽,那些大孩子看也懒得看我们一眼——只要不是饿的丧心病狂想拿我们开荤,没有人会伤害还没到六岁的幼崽,因为流星街“可持续发展”的铁律,也因为完全没有必要——不能换吃不能换喝,那还是垃圾比较重要。
库洛洛的方向感简直绝了。当我隔着垃圾山远远看到东区保育所的轮廓,我崇拜地问他是怎么绕过七拐八拐的垃圾山,还能找到这里的?虽然库洛洛是从东区来的,可我记得他说过他呆的那个保育所已经被废弃了,所以他才被重新分配到了教堂。
库洛洛的回答是:找得到东区就行了,东区的保育所又不止一个,随便走走总会遇到的。
……不愧是库洛洛啊,说得好有道理,我竟无言以对。
不管怎样,看着眼前一排平顶的简易房,和其中一栋前面聚集的拿着各色垃圾的大孩子们,我们总算找到有水的地方了。看着一个个周身透着和保育所幼崽完全不一样的剽悍气场的大孩子拎着装有水的瓶子和各种食物从我们藏身的垃圾山前面离开,我很怂的咽了咽口水,库洛洛眼中却放出势在必得的光芒。
“要不,还是算了吧。”我扯扯库洛洛衣袖,犹豫道:“只是一天不喝水而已,忍到晚上就好了。和这些大家伙抢,太危险了!万一……”
库洛洛都懒得跟我费口水。他任由我扯着他的袖子,目不转睛的盯着前方排队换水的大孩子们,另一只手竖起食指指了指天上。
我抬头,此时已近正午,毒辣的太阳有磨盘那么大,大喇喇挂在天上,散发着炽热的光芒。我被晃得一阵眩晕,眼前一黑,低下头甩甩脑袋半天才缓过劲儿来。我已经明白库洛洛的意思。
现在正好是流星街的夏天,一年中最热的时候。流星街也不知地处那里,冬夏分明,冬天时常下雪,冻死人无数,夏天却干燥闷热,热死人无数。天气炎热,蒸发就旺盛,我们这些脆弱的幼崽只有早晚两杯水的供应,已经处于失水的状态,勉强维持生机罢了。本身就在悬崖的边缘,要是一顿不喝水,脆弱的平衡就会被打破,身体但凡虚弱一点的孩子都很有可能因此失水死去。我……可不敢赌自己到底是不是熬得住的那个。
……那句话怎么说来着?
撑死胆大的,饿死胆小的!
没有我在一边患得患失的拖后腿,库洛洛效率很高。
他很快选定了一个目标:一个又瘦又矮的孩子,看上去撑死了七八岁,大概刚被踢出保育所不久,很没有经验的样子。别的大孩子都是一拿到食物就马上把水尽可能都喝掉,把食物都塞进嘴里,只有他傻乎乎的把分到的半瓶矿泉水揣进衣服里,带着就走了。这不是叫人来抢么!我们不抢也会有别人盯上吧……
那孩子没换到食物,只带着大半瓶水,猫着腰一溜烟地向垃圾山跑来。看来他也知道自己这样容易被别人盯上,就不知道他为什么不进保育所躲一躲了。按理说,保育所里禁止打架,怎么也会相对安全一点。
不过他向外跑当然方便了我们。怕夜长梦多被别人劫了胡,库洛洛敏捷的从观望的垃圾山上跳下来,边跑边示意我:你正面拦截诱敌,我后面包抄偷袭!
我:……保证完成任务!
我就说库洛洛方向感极好的嘛,他也不知怎么兜了个圈子,居然真的在一座垃圾山的拐角处正面拦住了那个孩子。他在我背后一推,我还来不及酝酿一二,跌跌撞撞地扑出去正好和那个孩子撞了个满怀。“哎呦!”“哎呦!”两声,我们两个都跌坐在地上。我的脑袋正好撞在对方胸口上,这个疼啊!
那家伙还没反应过来这不是个意外,我已经麻溜地爬起来,英勇无比的合身扑了上去,一屁股坐在他腰上,双手按着他两肩,使出吃奶的劲儿,不让他爬起来。可是对方毕竟是个比我高大了不少的大孩子,我的力气又小,很快就要被他挣脱出来。
可是……你们没忘了库洛洛吧?
说时迟那时快,就在我即将被掀翻在地的当儿,库洛洛不知道从哪儿捡了一块大石头,趁着那个大孩子挣扎着对付我的时候,从后面冒出来,稳准狠地砸在了他的后脑勺上。那孩子都来不及叫一声,翻着白眼晕了过去。
我喘着粗气一屁股坐在地上。这……这就成了?
我不敢置信的看着库洛洛丢掉手上的“凶器”,泰然自若的从那个倒霉的大孩子怀里掏出半瓶矿泉水,满意地摇了摇,抬头踹了我一脚,道:“快起来,等什么呢?还不快跑!”
我从地上跳起来,跟在库洛洛身后,一溜烟地跑进迷宫似的垃圾山,逃离案发现场。
绕过几个弯,跑了快有一千米,库洛洛停下来,双手撑着膝盖喘两口气,掏出那瓶“战利品”,仰起脖子“咕嘟咕嘟”喝了一半。他喝的有点急,一些水珠从瓶口漏了下来,流过他的嘴角,从下颌滴到地上,在褐色的土地上晕开深色的水印。这可真是流星街都罕见的奢侈的喝法!
库洛洛喝了一半,停下来,舒服地长出一口气,擦擦嘴角,将手上的矿泉水瓶递给我。
我一夜加一个上午没有喝水,顶着炎炎烈日从北区一路走到东区,又经过方才的剧烈运动,早已渴的喉咙冒烟,眼犯金星。如果说之前还有“抢别人劳动果实”的负罪感的话,现在就是什么都无所谓了,快让我喝水啊!
我抖着手接过库洛洛递给我的水瓶,颤颤巍巍地举到嘴边就灌下去,这真是我喝过的最好喝的水啦!说琼浆玉液也毫不夸张,只觉得随着清凉的液体划过喉咙,身体从上到下的每个细胞都幸福的舒展开来,又重新充满了生机和活力!
喝完水,我和库洛洛都觉得活了过来,看着手上空空的矿泉水瓶,心里的大石头终于彻底落了地。拿在手上那就不是自己的,喝进肚子里才是最踏实的啊。
心怀感恩地将空瓶子扔到一旁的垃圾山脚下,我和库洛洛心情愉悦地踏上归途。
还没走出两步,身后传来凄厉的哀嚎声。我和库洛洛同时定住身形,做贼心虚的对视一眼。这声音正是从之前我们打劫的地方传来,却是个女声,而被我们打劫的无疑是个男的。
“过去看看。”库洛洛思考片刻,决定道。
“算了吧……多一事不如少一事。”我说道。
回去看看当然保险,我们特意跑到东区来打劫就是为了不留后患,现在似乎有受害人的同伙出现,不看看情况总是难以放心。库洛洛是对的。
可是我就是鸵鸟心态,做了坏事赶紧溜号多好,再折回去万一节外生枝,那可哭都没地方哭去。
库洛洛做事主意定得很,他已经掉头往回走去。我只好跟上。
我们俩小心翼翼的躲在一座垃圾山后面,从突出的垃圾背后探出头去看向下方抱着哭成一团的两个人。
其中一个就是之前被我们打劫的大孩子,另一个则是个瘦得骷髅一样的女生,比那个孩子稍微大几岁的样子,一条腿形状扭曲的拖在身后,显然已经瘸了。此时两个人抱在一起发出绝望的嚎叫,声音嘶哑而虚弱。
很显然,那个男孩就是为了这个瘸腿的女孩才冒险带着水走进垃圾堆的。因为瘸腿的同伴只能留在原地,所以宁可冒险也要把水带回来给她喝。现在救命的水没了,在这样闷热严酷的环境下,两个人的性命不知道什么时候就会被老天收走,难怪绝望成这个样子。
……要不是我们抢了他们的水,也许这两个人就能逃过这一劫了。我心里突然有点不是滋味。
可转念一想,不抢他们的水,也许我和库洛洛就要渴死了呀!想要活下去,不抢他们的水,也要去抢别人的水。而同样的,他们的水不被我们抢,也可能会被别人抢。
都说衣食足而知荣辱,现在衣食不足,也只好不知荣辱了。在流星街五区这个地方,还未长成的尸体每天流水一样的拉出去,是别人死还是自己死,这个问题,难道还用想吗?
“走吧。”库洛洛低声道。他还带着婴儿肥的脸上神情一如既往的冷酷。确定了下面的两个人不会对我们造成什么威胁,他招呼我转身离开。
他的觉悟一向比我高。
在流星街,像库洛洛这样的人才能活下去,活得好。
像库洛洛和我这样的人。
今天喝到的水居然比每天分配到的还多,也不枉我们甘冒风险顶着大太阳跑了这一遭。跟着库洛洛向教堂走去,我摸摸灌了水清清凉凉的肚皮,很快又高兴起来,脚步轻快地几乎要哼起歌来。
回到教堂,我们在走进院子的时候看到穿着醒目的白色防护服的流星街工作人员抬着一具新的尸体出去。尸体仰面朝上,那是扎克的尸体。
看样子,他死于脱水。
爱拼才会赢啊。
库洛洛神色莫测的看着扎克的尸体,不知道在想些什么。我拍拍库洛洛的肩膀,他转头看我,我对他露出一个大大的笑脸,龇出两颗尖尖的虎牙,眼睛眯成两条缝。他对我犯了个大大的白眼。我咯咯的笑了起来,心底的最后一丝不适也散去了。这样的活法老祖宗早都教过我们了,不就是你死我活嘛。
你死。
我活。
我拍拍被太阳炙烤得滚烫的脸颊,拽着库洛洛一溜烟的跑到教堂阴凉的回廊下,舒服的叹了口气。
第6章 一个苹果引发的血案
这一天,我和库洛洛和往常一样溜达出保育所的范围,游荡在五区的垃圾山里,想要寻找一个合适的角落进行我们例行的“日常锻炼”。
我们走到一座高矮适中,坡度和缓地垃圾山前停了下来,库洛洛准备在这里进行第一次爬坡练习。至于我?连路还走不利索的家伙只有坐在一边呐喊助威加围观的份。
库洛洛自去练习他的,我闲得没事干,跑到另一座垃圾山投下的阴影下面躲着,目光漫无目的地在被炙烤得蒸腾出热气的垃圾堆上梭巡。别看流星街全是垃圾空气差得很,天空一年里有三百天都是灰蒙蒙的,太阳倒是挺毒,往往热得人两眼发晕。
我依次扫过只剩下铁皮外壳的锈迹斑斑的汽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