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孟景想扶他上马,可一想刚才岳书昀的举动,只好轻问,“书昀,你可是不愿与我同骑一匹马。”
岳书昀不吭声,可就站在马边不动。
孟景不曾想两人会变成做什么都这样。想前几日刚进霂州的时候,虽遇大雨,可柔情蜜意。现在,徒有这晴空万里的好天气,二人却心似寒冬,各怀愁绪。
可孟景仍不放心他,只好言劝道,“现在你身子虚,我担心你。”
岳书昀面朝一边,只低言道,“没事,我又不是不会骑马。”
孟景拗不过他,让漾露跪下,好使岳书昀上马。漾露有灵性,孟景能略放心些儿。
而后又去牵了一匹马来,跟教徒们交代了几句,就带着岳书昀上路了。
此番孟景决定依旧南下,只是不回那江南水乡的故地,而是直接再往南走,朝南疆去。
孟景略行于岳书昀之前,引着漾露跟着她,却频频回首去看岳书昀。
刚行了一段路还好,孟景想起初遇岳书昀时,他便是骑着一匹小白马,像个精致的小瓷人儿似的出现在自己面前。孟景嘴角不禁微笑起来,可眼前的景象又慢慢的把这丝微笑拉成苦涩。
可过了一个时辰,孟景看到岳书昀额头上渗出一层细细汗珠,脸色又煞白了几分,心焦的问道,“书昀,你要紧吗?”
岳书昀紧紧拽着缰绳,方才他便已经感到疲累,这日头晒着,更加让他有些头晕,可仍旧嘴硬的说,“我没事。”
孟景看他这哪儿是没事儿的样子,可现在是知道他的倔了,便也不再多说什么,只是放慢马速,让她和岳书昀并排。
岳书昀一夜没睡,又没进食,心里又沉压着各种情绪,本来身子底就弱,这么一颠簸,愈发感到提不起劲儿来。手里的缰绳渐渐握不紧了,眼前一阵一阵的发黑。
孟景看他在马上摇摇晃晃的样子,心提到了嗓子眼。
眼看岳书昀终于手一松,一头往前载去,孟景腾空而起,越到漾露身上,牢牢的接住岳书昀的身子,将他抱在怀里,同时,左肩处传来一阵尖锐的烈痛。
岳书昀昏过去的那一刹,隐约感受到一阵熟悉和温暖笼罩在自己周围,竟觉得格外安心。
孟景骤然扯到伤口,岳书昀昏迷中不觉,头恰好压在孟景的伤口处,左肩又麻又疼,可孟景扔不敢挪动岳书昀,就这么紧紧的抱着他。恍惚的一想,只有这种时候,她才抱得到他。
等到了最近的镇子,已是黄昏时分了。
见到一个客栈,孟景跨下马,抱着岳书昀急急往里走,边走边对小二道,“要一间房,快带路。”
小二看着孟景肩头隐隐露出血迹,又抱着人着急的样子,心下有些害怕,却也忙引着孟景往二楼去,“姑娘,是要双床还是要单床。”
孟景想了想,答道,“双床。”
当孟景把岳书昀放到床上的时候,她的肩头已经疼到麻木了。
岳书昀这时睡得并不是很沉,突然离了那温暖的来源,眉头皱起来,伸出手凭空的抓了一把。
孟景并未多想,只当他是不舒服,便帮他盖好被子,将手放进去。
可当孟景正要起身的时候,却听得岳书昀喃喃道,“景姐姐……姐姐……”,一连唤了她几声。
孟景以为他醒了,可岳书昀眼睛闭着,只是不安稳的在被子里动了动。孟景凄凄的想,这几天岳书昀都不这么叫自己了。
岳书昀醒来的时候有些恍惚,屋子里点着油灯,他怔怔的看着床帐,辨出自己应该是在客栈里,过了半晌才想起白天自己骑着骑着马就突然昏了过去。动了动身子,除了疲累之外,并没发现哪里不舒服。忽的猛然记起那让人安心的温暖的感觉,才想,定是孟景过来接住了自己,岳书昀难受,却又感到一丝丝甜意。以前孟景对自己好,照顾自己的时候,自己心里总感觉天天的。现在自己这么对孟景,她却依然对自己那么好……
这么想着,岳书昀却没见到孟景,他爬起身来,自己睡得床在里间,床的东面有张要桌子,桌子过去一些是一道圆拱门,上面拉着一道帘子,想那就是外间了吧。
岳书昀慢慢的走到帘子边上,刚醒来头还有点儿晕,隐约听到帘子那头穿来窸窸窣窣的声音。
岳书昀轻轻撩开帘子,却看到触目惊心的一幕。
孟景背对着他,身前放着一桶水,她解了半边的衣服,正在拆着伤口上的纱布,而纱布已经被血染得鲜红了,外衫上都能看到血红色。岳书昀心急的忙走过去,那天不是血都止住了吗,这一刻他什么都没想,心里只有对孟景的担忧。
岳书昀刚下床的时候孟景就听到了,她本想趁岳书昀昏睡的时候就把伤口处理好,可没想到他醒得那么快。
“姐姐!你怎么了?”岳书昀急道,手轻轻的扶着孟景另一边肩膀,接过孟景手里的纱布,帮她拆起来。
孟景失血,也有些虚弱,便由着他帮自己,轻轻的说道,“我没事。”
岳书昀看着那又裂开的伤口,觉得那些血像是从自己身上流下,也疼在自己身上。他忽然反应过来,“这是不是今天白天接我的时候又弄伤的?”人们常说伤筋动骨一百天,孟景虽是习武之人,可刚受伤几天就大幅行动,定会拉扯到伤口。
孟景顿了顿,才道,“是我自己不小心。”
岳书昀听她这么说,愧疚充满心中,是自己太逞强了,若是当时跟孟景一起骑马,想必也不会变成这搬,自己晕倒了还要连累她。而她还一点都没有怪自己的意思。
“姐姐……”岳书昀呜咽着唤了孟景。
孟景听得岳书昀的哭腔,忙转过身,用另一只手臂轻轻揽住他,“怎么了,我不是说了我没事儿吗,这点伤真的不算什么。”
岳书昀从孟景怀里退出来,去包袱里去了伤药来,帮孟景清洗过伤口,撒了药,又拿干净的纱布重新包起来。
期间,岳书昀看到孟景只是柔柔的看着自己,她眼里竟还有淡淡欣然的笑意,心里更加愧疚。只拽起孟景的右手,将脸埋在她手心里,再也止不住泪水滚滚而下。
孟景当然有些高兴,看到岳书昀还这么紧张自己,帮自己包扎伤口。
至少,他心里自己有点份量的吧,孟景默默的想。伸出手,将那个痛哭的孩子拉到自己怀里,“别哭了,书昀。”
岳书昀惊呼道,“姐姐,你的伤……”
孟景不管他,直接封住了他的唇,外伤算什么,心伤才最痛。
岳书昀挣扎了两下,却抵不住唇上传来的浓浓感情和心底的渴望,终于也反手抱住孟景与她痴缠。
第十四章
《尽相离》
两人都湮没在唇齿之间深深帝眷恋里,孟景有些发狠的轻轻咬着岳书昀的唇,手指更是紧紧抓着他的背。
岳书昀最后是软在孟景怀里的,揽着他越来越下沉的身子,孟景一把捞在岳书昀腰上,看着他脸上的泪痕,脸颊被吻得飞上两朵红云,终于是有了些血色,喃喃的唤他,“书昀……”
岳书昀眼带雾气的抬头看着近在咫尺的孟景,低低道,“对不起……”
“对不起什么?”孟景问他。
可岳书昀只是再说了一遍,“对不起……”
孟景叹一口气,将岳书昀的头靠向自己胸前,轻声说道,“你有什么对不起的,对不起的人是我,书昀,我只希望你能想清楚了,我就什么都好。”
言罢,孟景记起岳书昀才刚醒不久,便拉着他坐到外间桌子旁,“先吃点东西吧。”然后便出了屋去楼下要了两碗粥来。
等粥的间隙,孟景与岳书昀对坐,她执起岳书昀的放在桌上的手,轻轻摩挲,“书昀,以后心里再难受都得紧要自己的身子。”她的目光温柔中透着一丝无奈,“看你不吃又休息不好,脸色那么差,我都要心疼死了。”
岳书昀觉得自己快融在这样的目光中了,反手也紧紧的握住孟景的手。
不一会儿,小二送上粥来,孟景给岳书昀倒了一杯热水,“先喝点热水,暖暖胃。”
岳书昀默默接过。
孟景又端起粥碗,轻轻地吹着,等觉得冷热差不多了,才递给岳书昀,“今天喝粥,让肠胃适应一下,明天再吃饭菜好吗?”
岳书昀点点头,又默默的接过去。
孟景这么照顾他,他心里本就不坚定的地方摇摇欲坠,好想再扑到她怀里。
两人吃过粥,孟景让小二打水来梳洗。
等这些都忙完了,窗外的枝头上已经挂着那淡淡的孤月。
孟景叫岳书昀躺到里屋床上,“早点休息吧。”
说罢,顿了顿,往外间走去。虽然刚才自己情动之下吻了他,可孟景不想再过多刺激岳书昀,她怕自己往前一步,岳书昀就退后一步躲她。
岳书昀看着孟景去外间睡,心里闷闷的,抱紧被子,念着刚才那情浓的一吻,觉得周身犯冷,裹了裹被子却仍不觉暖和。
孟景决定还是过两日再走,让岳书昀再休息休息,自己的伤也能养养。
两人的话并不多,孟景依然处处为岳书昀考虑,而岳书昀也没有前几日那么抵触她,却也再无什么亲密的举动。
只是夜里,岳书昀仍然休息不好,他心乱。就算睡着了也总是做噩梦,梦里他看到父亲和哥哥倒在血泊之中,那个提着剑的背影分明是自己熟悉的,就在那人将要转过身来的时候,岳书昀满头大汗的惊醒,渴望与内疚结在心中。
屋子里一片漆黑,他不曾习武,孟景的动静本就轻,他再怎么静下心也听不到外间的一点声响。想起以前孟景抱着他睡的时候,那浅浅的在耳畔的呼吸。岳书昀会忽然的不安起来,蹑手蹑脚的爬下床,走到帘子边,轻轻拉开,只为了看看那个人是否在。
孟景见岳书昀脸色仍不见好转,尽捡着好东西买给岳书昀吃,还问他,“书昀要不要去看看郎中,抓点补身子的药。”
岳书昀只摇头,他打不起精神的原因只有自己知道。
这些日子孟景总是很顺着他,她总担心好不容易缓和一些的关系又僵回去。
孟景有时候会怔怔的看着岳书昀,自己都没有发觉已经将视线停留在他身上很久了。就那么静静的看着,什么也不想。这段时间她太累了,前面总是摆着一道一道的难题等她去解。原来还能盼着解完之后有令人向往的生活,可现在,她不愿去想结果了。只觉得,这么过,每一天都是宝贵的。
感受到孟景的视线,岳书昀觉得自己像是被她的目光烧着似的,虽然孟景的眼里其实只有平静和温柔,可岳书昀总被她看得浑身灼热。他怎么会不明白孟景想的是什么,想到以前两人的柔情蜜意,如今却是闲话都说不了几句。岳书昀感到就算二人共处一室,却仍像隔着千里远。
三天后,孟景和岳书昀又出发了,孟景站在马边问他,“书昀?要不还是跟我一起吧?”
岳书昀低着头,他不好意思点头,却又怕再连累孟景。
孟景看他不语,料想他必还是不肯,只好牵着漾露到他身前,说道,“那你小心一点,难受了要跟我说,我们慢慢走。”
岳书昀懊恼,可孟景这么说他只能应下来。
还好这几日岳书昀虽然休息不好,却也不至于似先前那般虚弱,二人缓缓而行,天黑的时候,终于到了临近的镇子。
岳书昀本就是易累的体质,等找到客栈住下,孟景已经能看出岳书昀的疲惫了。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