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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听孟瑶继续道,“你说你知道?你知道还留着他!你忘了爹娘是怎么死的了?他是你仇人的儿子!”
孟景有些嘶哑的挺高声音说道,“我知道!我什么都知道!姐姐,可是我们别再这样下去了好吗?”
这时门被人猛的拉开,一个身着玄衣,跟孟景眉目之间有几分相似的女子走了出来,眉间满是煞气,看见岳书昀愣了一下,之后冷笑了一声,“呵,阿沁,你说的与你生死相依的人就是他吗?”
孟景担忧的急忙站在孟瑶身前,“姐姐,你别为难他……”
“我再说一次,他是你的仇人!阿沁,你是等着十年后他挥着剑再来取你我的性命吗?是,他现在做不到,可你真的知道他心里怎么想的吗?”孟瑶的语气依旧咄咄逼人,“你觉得他是真心的他就是吗?妹妹,我们自己不就是最典型的吗?斩草不除根,后患无穷啊!你下不了这个狠心,姐姐帮你下!”说着,突然抽出腰间的佩剑就要朝岳书昀刺过去。
岳书昀没有反应过来,呆站在原地。孟景一步挡在岳书昀面前,孟瑶的剑堪堪停在她胸前,“阿沁,你让开,你们认识才多久,趁着现在就绝了这个心思!”言罢,抬手要挥开孟景,可孟景却一手抓在了剑尖上,血瞬间渗了出来。
孟景痛苦的皱着眉,“姐姐!虽然我与书昀相识不久,可他是救过我的人,他不顾自己的安危救我……我们对彼此都是真心实意的……这我还能不明白吗?”
孟瑶心急,“阿沁,你快放开手。”
岳书昀看到血一滴一滴滴落在地上,心中一阵绞痛,忙扑到孟景身边,想要掰开他的手,嘴里喃喃道,“姐姐,姐姐……”
孟景摇摇头,“姐,我也是活到现在才明白了,什么仇恨,世人总是现在它的泥藻中,一代一代纠缠下去。我孟景是对不起爹娘,没能将仇人家赶尽杀绝!可是,书昀就该死吗,岳石峰的所以子女都该死吗?虽然他是杀害了父母兄长,可他们父亲犯的错,就一定要子女都偿吗,他们都不曾知道父亲做过这样的事?那此后呢?岳家除了就算除了岳书昀,其他的亲友就不会来找我们寻仇吗……姐姐,这样下去何时是个头,书昀都放下了,为什么么我们不能放下呢?”血一直顺着剑滴落,孟景将剑拉近自己,“姐姐,是孟景不孝,可妹妹不想再这样循环往复的走下去了,我心中已有书昀,如果你非要取他的命,我用自己来抵上。我不能看着他在我眼前死去,我……真的做不到,姐姐……”说着,孟景的泪水落下,与血融在一起。
孟瑶看着孟景这样,只深深的叹了口气,摇了摇头,什么也没说,松开手里的剑,转身向屋里走去,孟景分明也看到她的眼眶湿润了。
孟瑶走后,孟景亦呼出一口气,手一松,剑“咣”一声落到地上。
岳书昀只捧着孟景的手,眼泪再也止不住,“姐姐,你何必这样呢……为了我……”
孟景抬起另一只手,抚了抚岳书昀的脸,“我只是不愿你受伤害,你看,我说的做到了吧,总会有办法的,让姐姐再静一静,她……本也是心善通明的人……”
岳书昀将脸埋在孟景身前,心里一片沉寂的痛。
第二十三章
《尽相离》
孟瑶根本没想到会发生这样的变故,虽然她知道孟景自小便是个倔强的孩子,认定了什么事儿,便坚持到底。可这次,她不知该怎样去接受她的坚持。
孟瑶将自己关在屋子里,孟景的话一直在耳边回响,她诉说着与岳书昀的遭遇,他们之间的感情,还有最后她那最后声泪俱下的一番话。可孟瑶毕竟没有参与整个过程,孟景言语中的一些感情是她无法体会的,她所能体会的只是与她朝夕相伴的妹妹的痛苦心情。是的,她知道她痛苦,却仍旧难以理解她。
父母兄长就葬于自家后院中,孟景来不及包扎伤口,就带着岳书昀去了后院。
坟前放着新鲜的疏果,酒杯和点心,烧过纸钱的灰烬还没被风吹散尽。
她在坟前跪了很久,脸埋在手上,那一刻深深的思念漫过心头,已经那么久了,但在与孟瑶相依为命这些年后,一回到这里,那种无处可依的漂浮感又出现了,继而想到亲人的死状,更是心底烈痛。
岳书昀静静跪在她身旁,他知道孟景现下心里难受。
眼泪又从指缝中流出,孟景喃喃道,“爹,娘……哥哥,姐姐,弟弟,是知沁不孝,未能将仇人一家赶尽杀绝。知沁……对不起你们……”孟景终于哭出声音,“但女儿和书昀是真心的,女儿真的厌倦了活在仇恨中的生活,这辈子我对不起你们,但我不想再让恶事循环续写,书昀亦与我心意相通。”这时,她抬起头,将岳书昀与自己拉近,“来,书昀,我们再给爹娘磕个头。”说着岳书昀便与她一起伏下身子,“女儿不求你们原谅,只愿此般悲剧能就此为止,不再延续。”
岳书昀在磕下头的那一刻,亦轻轻的说了句,“对不起。”两行泪从眼中滑落。
二人回到堂屋的时候,孟景的心情仍然没有平复,从来孟景都是冷若自持的,岳书昀很少能看到她崩塌的情绪,他轻轻握住孟景的手,给她端上一杯热茶,“姐姐,别难过了,对不起,是我让你为难了,你能为我做这些,书昀已经很满足了。”
孟景已经停止了哭泣,可眼神仍然有些空洞,她感受到来自岳书昀的有些笨拙生疏的安慰,勉强咧开一丝微笑,反手我祝他的手,“没事,我们现在还有甚么谁对不起谁的吗?”
听到这句话岳书昀突然受不了了,他别过头去,深吸一口气,紧紧闭住眼睛才没让泪流下来,这样,他能得孟景如此,还有什么可求呢?
晚饭时分,孟瑶仍没有出门。孟景晃了晃被岳书昀包得像粽子一样的手,有些好笑的说,“书昀的手艺真是越来越好了,包什么像什么……”
岳书昀撇撇嘴,“姐姐就爱说笑。”
而后便跟着孟景出门买晚饭。
回到家时天色已近暗,孟景敲了敲孟瑶的房门,“姐,先出来吃饭吧。”
过了半晌,都没听到回应,孟景又再敲了敲,才听得孟瑶说了一句,“我不饿,你们吃吧。”
孟景无奈,她知道现在亦不能多打扰孟瑶,只将食盒子放下,“我买了点东西,先放门口了,姐姐饿了便先吃吧,若是凉了我再去帮你热。”
之后,孟景就拉着岳书昀到另一间厢房,那是以前孟景住的屋子,孟瑶已经提前替她打扫过,家居虽然陈旧,却干净整洁。
孟景手不方便,岳书昀便打了水,帮着孟景梳洗,等二人终于收拾好躺在床上时,都已觉十分疲惫。
岳书昀怕压到孟景的手,并没有与她挨得很近,只抱着被子的一角静静的躺着。
孟景虽然很累,却并不是很困,距离上一次回来已经很久了。从踏进家门的第一步起,往事就如浪潮一般向她扑来,尘封多年的记忆又被唤起,她静静的回想着往事,又回想着与岳书昀的点点滴滴,有时候人生就是这么出人所料的,根本没想过的事情会发生在自己身上。这样,也许也是人生的美丽之处,总有一些意外的悲痛,也有一些意外的惊喜。我们要做的,便是慢慢抚平那些伤口,好好把握住这些欢愉。这么想着,孟景才慢慢入眠。
岳书昀却是听着孟景已渐渐规律沉稳的呼吸,仍没有睡着。他看见后院那整齐的几座坟头的时候,一瞬间想到了自己的父母,虽然王叔已说表兄家已经将父母都安葬了,可自己到现在还没有回去祭拜过,更加讽刺的是,他竟还先祭拜了自己的仇家。虽然今天白日,他感受到的是孟景的痛楚,也知道躺在那几座坟下的人死于父亲之手,可他心中的折磨和愧疚并不比孟景少一分。岳书昀只觉孟景给他的感动和自己愧对于父母的感情快要将他撕裂了。他绞紧被子,皱着眉头,无法入眠。
孟瑶在屋子里沉思了一天,终于推开门的时候屋外已经月朗星稀的光景,她踏出一步,脚踢到什么东西,蹲下身来一看才想起是孟景白日给她买的食物,打开食盒子一看,里面尽是二人小时候爱吃的点心和小吃,孟瑶苦涩的笑笑,将食盒子拿进屋,这么多年陪着自己的亲人,毕竟只有这一个妹妹,她再不接受,再生他气,亦是爱自己的妹妹的。
这一夜,在这个枯旧的院子里,三个人各怀心事,而天上的月儿像是一只神来之眼,静静的窥探着他们的内心。
第二十四章
《尽相离》
人们常说,人生如戏,人生如梦。
人们又常说日有所思,夜有所梦。
孟景是在一个美梦中醒来的,梦中是个艳阳天。姐姐与自己坐在凌教山后潭边的小亭中煮茶闲对,想某个练罢剑的午后。不一会儿,岳书昀端着点心过来,与二人说说笑笑。后来居然出现了父亲母亲,他们容颜未改,笑容依稀。孟景探出头看向那苍翠的青山,刺眼的阳光迷了眼睛。
孟景这人生虽不如梦境般美好,确实当真如戏。
醒来的时候孟景居然有些反应不过来,今朝何朝,身在何处。
有的时候是这样的,紧张的撑着走了好一段路,终于可以歇一歇的时候,甚至会有些茫然。
虽然事情尚未解决,可最难的那一坎已经垮了,最难开口说的话也说出去了,确实轻松不少。而且孟景本就一直相信姐姐不会为难自己。
直到岳书昀无意识的往自己身边蹭,孟景才缓过神来。她轻轻的隔着被子拍了拍岳书昀的背,满足感突如其来的占满全身。
岳书昀是临近晨时才睡着的,可眠了一会儿却又醒了,他睁开眼的时候恰好看到孟景带着浅笑看着自己,突然十分渴望的吻了上去。
孟景有些猝不及防的抱住岳书昀与他痴缠,可岳书昀像是什么都不够似的,直到二人都有些喘息时才抬起头,看了孟景一眼,又将头埋在孟景颈间。
孟景抓住他的手,轻声问他,“怎么了?”
岳书昀深吸几口气,闭了闭眼睛才将心中汹涌而起的情绪压下去,笑出一声,方道,“没什么,与姐姐亲热亲热罢了。”
孟景怎会看不出他有心事,只是他不愿说她亦不想问,只试探了一句,“我们起床去看看姐姐吧?”
“好。”岳书昀直起身来,似乎没什么不快,孟景放下些心来,看来不是姐姐的事情。
二人穿戴好打开屋门的时候,没想到孟瑶已经站在院中,有些出神的看着满院的杂草。
孟景不知如何反应,孟瑶抬起头看了她一眼就转过身去了。
这时候岳书昀反倒拉了拉孟景的衣服,轻声说,“姐姐,我们去买点早饭回来吧。”
孟景这才迈开步子,点点头,走过孟瑶身边的时候问她,“姐姐想吃什么?”
孟瑶没有回答她,孟景顿了一顿,又在说,“要不,我带路口张大娘的捞面回来吧?昨儿出门的时候看到她家小圆子已经长成个大姑娘了,说张大娘还在卖捞面呢。”孟景尽量让自己的语气显得轻松。
孟瑶听到妹妹说了这么多,也有些动容,方回了一句,“好吧。”
孟景笑起来,拉着岳书昀出门了。
等二人回来是,孟瑶已经把餐桌收拾出来了,孟景把面和买的小吃放到桌上。三个人只坐了桌子的一角,可却突然觉得有了点回家的感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