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为吃力,黄金长枪已是守多攻少。
拓拔野传音道;“侯爷,再多撑片刻。”
六侯爷哈哈大笑道:“放心放心,瞧我怎么戳他十七、八个大窟窿。”话音未落,“哎哟”一声,腿上已被于儿神掌刀扫中,鲜血长流。
拓拔野哂然一笑,但瞧这光景,六侯爷仍可支持一段时间,心下稍稍放心。踏浪腾空,御风急电穿行,直往山上奔去。
真珠满脸担忧神色,见他完好奔来,悬挂了半天的心方自落了下来。洛姬雅坐在树枝上,双腿一荡一荡,满脸甜笑,似乎正瞧得有趣。“格格”一笑道:“拓拔大侠,打不过就跑了吗?”
拓拔野来不及说话,一把提住御风之狼的衣领,腾云驾雾直往洞庭湖上冲去,口中叫道:“狼兄,眼下是你大出风头的时刻到啦!”
御风之狼眼见湖水波光,粼粼扑面,早吓得魂飞魄散,叫道:“拓拔爷爷,你就饶了我吧!刀山火海都去得,就是这水里我是万万不去。”
拓拔野笑道:“性命攸关,今日喊我祖宗也没用。”
断剑飞舞,顺手砍下山上四杆长竹扛于肩上;插剑回鞘,真气积聚左掌,如电挥闪,转瞬间,那四杆长竹已被他以长生真气结合得天衣无缝,化为长及十六、七丈的竹子。
身影如飞,刹那已到湖上。水气清寒,波涛扑面而来,御风之狼叫苦不迭,暗呼:“我命休矣!”还未来得及深吸一口气,“扑通”一声已经冲入洞庭湖中。
御风之狼只觉当面被水浪劈中,一片晕眩之中,鼻中、口里、双耳之内齐齐灌入冰冷的湖水,登时胸滞气岔,惊慌失措,胡乱扑腾。
突然背后一掌拍到,一阵浩荡真气如暖流四溢,瞬息间将灌入的湖水猛地逼退出去。
耳旁听见拓拔野笑道:“狼兄放心,拓拔野在此岂能让你有所闪失?”鼻上一紧,突然一股清凉新鲜的空气滔滔不绝的涌将进来。心中登时大宽,睁眼望去,只见拓拔野在他身旁,一手托住他的后背,翩翩如鱼,朝洞庭湖底游去。
自己鼻脸之间,不知何时套上了一杆长竹,直破水面之外,湖上的空气便由这竹子源源不断地吸入鼻中。
御风之狼又惊又喜,向来畏水的他,此刻竟能宛如游鱼一般在水底深处这般自在穿行,实是犹如做梦一般。淡蓝透澈的水中,鱼群川流不息,碧绿水草在湖底白石黑岩的缝隙飘摇。耳边寂然无声,宁静得仿佛沉淀于午夜的梦中。原来水底竟是这般的美丽,足以让人将一切忘记。
御风之狼正心神迷醉,忽听拓拔野道:“狼兄,咱们到了。”御风之狼转头望去,见数百人被铁链串联,缚锁湖底,“啊”地张嘴惊呼,湖水登时灌了进来。连忙将嘴闭上。
拓拔野拉着他到了一根直径逾丈的玄冰铁柱旁,指着那铁柱上七支硕大的混金铜锁,道:“只需将这七道锁打开,他们就可以出来了。普天之下,除了第一神偷狼兄之外,没有第二人能将这七道锁撬开。这七百多人的性命,就全看狼兄了!”
御风之狼被他这么一吹一捧,登时飘飘然忘乎所以,得意地拍拍胸脯,满脸傲然之色。
拓拔野大喜,道:“多谢了!狼兄请!”
御风之狼正要动手,突然想起一事,心道:“稀泥奶奶的,此时再不敲上一竹杠,岂不是大傻蛋吗?”徐徐转身,望着拓拔野嘿嘿而笑。
拓拔野见他目光贼忒兮兮的,突然明白,笑道:“放心吧!只要撬开这锁,我定然让侯爷将你体内的海蝎蛊取出来。”御风之狼点点头,又摇摇头,笑容更为奸诈。拓拔野笑骂道:“他奶奶的紫菜鱼皮,你倒会乘火打劫。好啦!将那些宝贝也一道送还给你。
这总成了吧?”
御风之狼这才点头不已,笑容可掬地转身摩挲着那混金铜锁,仔细端详。
拓拔野想起先前那流囚所说,那神秘的“赤老爷子”被压在南恻洞庭山下,心中一动:“那人本事之强,与雷神不相上下。倘若能将他先救出来,那秃头鱼乾必定不是他的对手。”
当下与御风之狼嘱咐几句,迳自朝南侧湖底游去。御风之狼此时已对那鬼斧神工的混金铜锁构造大感兴趣,浑然忘我,丝毫没有听见他所说之话;直到拓拔野游出百丈之外,才突然想起自己孤身一人被他丢在这洞庭湖底。惊慌失措,见那数百大汉目光灼灼地望着自己,事关一世英名,唯有硬着头皮,强自镇定,继续寻思那混金铜锁的破解之法。
南侧湖底的湖水远比湖心浑浊,阴冷异常。灰蓝混沌中,拓拔野瞧见一道紫色金属长链和一道黑色金属链在湖底拉得笔直,直指南侧湖底。正是之前捆缚赤虬的两道链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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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下顺着那紫火赤晶链,飞速朝前游去。
湖水阴寒彻骨,道道奇异的湖底水浪一波一波地涌将而来;鱼群渐少,连水草也逐渐稀少。再游了数十丈,湖底已是一片荒凉景象,灰蒙蒙的一片,空空荡荡。
突然两道汹涌的水波夹击而来,扭头扫望,只见一左一右,两只紫色怪兽咆哮着猛扑而至。怪兽似龙非龙,狮髯鱼鳞,六爪飞舞,长尾似蛇,血盆大口獠牙交错,“呼”
地一声,喷出幽蓝色的火焰,穿透湖水,似箭电射。
拓拔野翩然辗转,避开那两道火焰,泥鳅似的从那两只怪兽中间窜了过去。拔出断剑,默念解印诀,白龙鹿登时从断剑之中猛扑而出,狂吼着回身朝那两只紫色怪兽冲去。
拓拔野微微一笑,迳直前游。
忽然听见一人嘿然笑道:“小子,这里可不是让你游泳玩儿的。快快走吧!别平白丢了性命。”正是那赤虬的声音。
拓拔野微笑道:“东海龙神太子拓拔野,见过赤老爷子。”蓝灰迷蒙中,看见那条赤色虬龙被紫火赤晶链紧紧缠绕,弓身盘旋。大半个身体被压在湖底洞庭山下,动弹不得。
赤虬龙须飘舞,哈哈笑道:“龙神太子?你识得我吗?拜见我做甚么?”
拓拔野不以为忤,微笑道:“拓拔野不知前辈是谁,只是经过此处,见于老妖暴虐凶残,心中义愤。恰好我又专爱和水妖捣乱,所以特地来此,看看能不能帮上前辈什么忙。”
赤虬狂笑不止,喘息道:“有趣有趣!小子你不明究底,不问青红皂白,就因看着水妖不顺眼,便要救我出去吗?”
拓拔野道:“正是。”
赤虬嘿然道:“你知道老子是谁吗?如果不是犯了十恶不赦的罪过,又怎会被这些狗屁铁链缠住,压在这鸟屎山下一百多年?你就不怕老子出来第一个宰了你喂饱肚子?”
拓拔野被他这么一说,倒也微微楞住。不错,这赤虬究竟是什么人物,为何被压在山下,他尚且一无所知。倘若他当真是十恶不赦的凶徒,自己这般放他出来,岂不是太过轻率了吗?但他自幼以来,便有一种奇异的感觉,无论好恶善良,总能一眼识辨。这种直觉相伴已久,从未出错。先前在山腰,见赤虬为数十冤死的大汉,愤怒咆哮,雷霆一击,便觉此人定是正直勇烈的血性汉子。盖因此故,才会毫不犹豫地挺身而出,要将他解救出来。
当下直望那赤虬双眼,见那双火眼坦荡无畏,带着一丝调侃与嘲弄之意注视着自己,于是微微一笑道:“忠奸善恶,从眼中一望可知;如果前辈当真是一个凶残暴虐的奸恶之人,那么拓拔野拼着性命不要,也要将前辈碎尸万段。”
赤虬微微一楞,仰天狂笑不已,喃喃道:“想不到老子在这五色石下呆了一百多年,大荒中竟出了这样的人物,妙极妙极!”突然叹息一声,摇头道:“山河易色,故人不再;我就算出去了,又有什么趣味?小子,你走吧!当今天下是你们的天下,老子在这里呆了一百多年,也已不想挪窝啦!”
拓拔野笑道:“眼下大荒中有趣的事情,有趣的人物越来越多,前辈在这里呆着不寂寞吗?况且大丈夫死当死于高山之颠,沧海之上,困死这混沌湖底岂不是太窝囊了吗?”
赤虬眼中闪过一道霸冽之色,嘿嘿一笑,又突然转为怅惘。沉吟道:“小子,你从何处走来?”
拓拔野道:“从空桑山一路朝西南到此。”
赤虬道:“那你没有经过瑶碧山了?”见拓拔野摇头,眼中登时露出失望的神色,低声道:“此时瑶碧山上香草茂密,山谷中的紫情花想必已经开满山坡了吧?”声音低沉惆怅,与他先前迥然两异。
拓拔野正要说话,忽听“当唧”脆响,紫火赤晶链与支冰冷玉索突然齐齐束紧,朝右绞缠。赤虬全身一震,又被收缩了几分,从茫然中惊醒,火目红光,哈哈笑道:“那小鱼乾又在替老子搔痒啦!”
拓拔野蓦地一惊,难道六侯爷已经支撑不住了吗?叫道:“前辈稍候!我去去就来。”
刚一转身,白龙鹿恰好扑到,摇头晃脑满脸得意神态。目光扫处,那两只紫色怪兽已经遍体鳞伤,连浓密狮髯亦只剩下稀稀拉拉的几绺。见白龙鹿望来,吓得掉头就跑,转眼不知西东。
拓拔野笑道:“鹿兄果然了得!”骑上鹿背,冲上洞庭湖面。
相隔不过一盏热茶的工夫,湖面的形势竟然又已大为改变。哥澜椎、班照两人虽然遍身是伤,却越战越勇,刀光及处不断有怪鸟悲啼摔落。湖面上血光翻腾,漂了许多羽毛,引来无数鱼群争相夺食。
眺望湖心混金铜柱,六侯爷身上几处伤口鲜血淋漓,左腿似乎受了重伤,一瘸一拐,但口上谈笑依旧。黄金长枪金光眩舞,只是力量与气势已经大大不如。于儿神狞笑不语,右手紧握那长刀刀柄急速奔行,带动铜柱快速转动,绞扭紫火赤晶链。左手随意挥洒,掌刀光芒电舞,轻而易举将六侯爷的黄金长枪化解开来;偶一反击,便攻得六侯爷颇为狼狈。
拓拔野心道:“糟糕,六侯爷只怕撑不了多久了。就算能撑得住,由得那秃头鱼乾这般转动铜柱,只怕不消一会儿,那赤老爷子就要形神俱灭了。”当下便要驾御白龙鹿踏浪奔去。
忽觉阴冷妖魅之气随风袭来,扭头望去,却是流沙仙子洛姬雅飘然乘风而至,嘟个嘴摇头叹息道:“你们这群呆子,没有本事却又偏生打肿脸充胖子。若由你们胡闹,仙子何时才能到得灵山?”手如兰花,接连绽放。道道银光急电飞舞,朝于儿神怒射而去。
拓拔野大喜,六侯爷笑道:“仙子果然疼我,瞧不得我受欺负。”嘴上讨便宜,却又忌惮这妖女着恼之下反戈相击,连忙又加了一句道:“咱们同舟共济,患难与共,早日赶到灵山去!”
洛姬雅哼了一声,子母蜂针接连不断,回旋穿射,登时逼得于儿神停下身来,拔出奇形长刀,凝神抵挡。
拓拔野笑道:“这秃头鱼乾就交给你们啦!”
六侯爷笑道:“放心吧!我们携手对敌,心有灵犀,相敬如宾,相濡以沫……”突然“哎呀”一声,受伤左腿被洛姬雅一脚踢中,险些掉下水去。
拓拔野哈哈大笑,紧贴白龙鹿背脊,在空中划过一个圆弧,直没水中。洛姬雅既已出手,拓拔野心中登时大定,心想:“这妖女除了好毒、出手稍稍毒辣之外,也不见如何凶残,比之这秃头鱼乾不知可爱了多少。”
冲到湖底之时,御风之狼正拿着混金铜锁,抓头挠耳,满脸沮丧之色,显是尚未找出破解之法。见拓拔野到来,连忙一扫颓唐,枯黄的瘦脸喜气洋洋,做出胸有成竹之态。
拓拔野此时已不如先前那般着急,微笑道:“狼兄,多想想那一大袋的宝贝。只要打开这几把小锁,你就可以带着那袋宝贝远走高飞了。这样是不是觉得心情激动,脑袋灵光得多了?”
御风之狼眼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