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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生性善良?”云苓大笑,“那是因为我觉得我就和它们都一样,一样卑微可怜,能被别人随便就能毁掉。善良有什么用,人善被人欺马善被人骑,难道我还被你们欺负得不够吗?云阳,若不是你,我现在大概也能嫁个好人家过上安稳的日子,可都是你,我才落到现在这个地步!都是你逼的!都是你!”
殷无忧突然想起以前看过一句话,恨如杂草,若不举刀自理,必将遮天蔽日。
就是这个分神,云阳突然向前,就在同时右手结印,以一种诡异的姿势拍了下去,瞬间洞穿了云苓的胸膛。
“掌中剑!”唐惊弦道,只是云阳这一生终于领悟的时候,却也是自己将死的时候。
云阳咽喉断裂,一瞬间便倒在了地上。他挣扎着想要说话,血沫从断裂的咽喉中溢出,却无法发出任何字句。
混乱之间,殷无忧认出了他的口型:“可你一直是我的珍宝啊……”
云苓伏在地上,一口血便是喷了出来,她的眼中仍旧是仇恨满溢,说,“我就是死也不会原谅你!”
云阳看着她,有一滴泪落了下来,那一双眼中还尚有悲伤,便已然失去了呼吸。
云苓看他死去,也便像是得到了心安,安然闭上了眼睛。
“何苦呢……”殷无忧叹息。
唐惊弦站在她身边,没有说话。
魔教弟子下毒也算是自寻死路,将死之余却是将百姓全都放了出来,待正道弟子进入时,已然时一地死尸。洛无双像是失去了半条命,大家知道他其实是蛮喜欢云苓的,这一次却是她将他的计划全部打乱,又这样就死了。
殷无忧拍了拍他的肩膀,没有说话。
回到云延,已经是半月之后。李儒侠知道心爱弟子双双毙命后,便执意闭关再无消息。商量之下他们决定派遣弟子寻着云阳云苓祖籍去看望他们的父母,而这次任务,就落在了殷无忧和唐惊弦的身上。
他们的家乡在白荇洲月河乡,入秋之后满江荡着芦苇,有种远离世外的意境。他们的父母是一对矮小的男女,大概是因为实在贫苦瘦的皮包骨头,殷无忧上前去问,“请问你们是云阳云苓的父母吗?”
那妇人看起来像是年过半百,说,“你们认识我家俩孩子?他们在哪?”一瞬间已经是老泪纵横,“两个死孩子!就是爹娘实在没办法也是一念之差,怎么就能一声不吭就失踪了五年呢!”
那老汉也哭了起来,“可不是嘛!他娘……当初我就不该要把女娃卖给人家当小妾!那孩子我们从小就待她不好,这么做更是毁了她啊!”
殷无忧不知如何告知他们云阳云苓已死的消息,踌躇之间却是唐惊弦开口了,“大爷,大娘,我是云阳云苓的师弟,师父说了,云阳云苓仙骨奇佳,便留了他们在山中修仙,便是一刻也不能耽误,他们想您才叫我们来的,叫您二老不要担心,等他们修得正果,就回来看望二老。”说着从袖中摸出一袋银两,“这是他们靠自己的努力得来的,说是要孝敬你们,看到你们身体健康我也就安心了,这便上山去回禀去!”
那两人看说话弟子的确一身仙气,又低头看了看手中的银两,“诶呀!那可真好!谢谢你们了!这下我们也安心了,就叫他们好好练功吧!还有,告诉我那女儿,是我俩对不起她,叫她原谅我俩!”
“一定一定,”唐惊弦伸手去拉殷无忧,却发觉她全身颤抖,这才道,“那我们就不打搅二位了,山上催得紧,我们就先回去了!”
他便一路扯着她走,直到看不到那两个老人,殷无忧才留下两行泪来。
“想哭就哭出来,别憋着。”唐惊弦道。
她几乎是放声大哭,“你为什么不告诉他们,他们的两个孩子已经死了?”她伸手去打他,眼泪决堤而下。这几乎是母妃去世后,她第一次这样哭了。
唐惊弦自觉贡献出一只肩膀,她也不拒绝,鼻涕眼泪都往上擦,那泪水泛滥又滚烫,就像她的性子一般……只是这人间疾苦,有时候一个谎言,或许要比事实要好得多。
许久哭累,殷无忧红着眼睛看他,说,“云阳云苓原本手足情深,却难逃脱自相残杀……是不是这世间的情感,都经不起一个背叛。”
唐惊弦说,“或许吧。”
殷无忧抬头看着他,“若是有一天你背叛我……”
“你会怎样?”唐惊弦看着她,眼中是一片静默。
“那我定叫你尸骨无存!”她看着他,似乎是想到了什么,眼泪哗得又流了下来。
唐惊弦笑出了声,“怕死了怕死了,以后死都不会背叛你了。”
那是唐惊弦第一次开玩笑,也是最后一次。
之后回山便有人开始开他们的玩笑,殷无忧被说得脸红,唐惊弦却是沉稳制止,道:“我们是知己,也是最好的朋友,请你们不要误会。”
“无关风月?”
“无关风月。”
说完便扯着殷无忧上山抚琴,那音律,是只有殷无忧才能听到的音律。
魔教势力在那几年里几乎被连根拔出,等云延门下弟子取得名单冲上山来时,殷无忧正在和唐惊弦对弈。
那一步棋逢死局,殷无忧正想和解,却是众人手中执剑,将白鹤山崖围了起来。
“你们这是干什么?”殷无忧惊异,问。
“无忧师姐,吾等奉掌门之命,前来捉拿魔教左护法,刑雨川。”落眼之处,正是身后的唐惊弦。“事到如今,你还有什么想说的?”
“无忧,过来。”他向她招手,“陪我下完这最后一盘棋。”
殷无忧说好,坐下之时,却见棋盘变动,自己的死局,已然变成他的死局。
“我输了。”唐惊弦道,“无忧,不要恨我。”
殷无忧闭了眼,许久都呼不出一口气,待睁眼之时,却是问他,“你还记得当时我们说过的话吗。”
唐惊弦道,“任你处置。”
怎么就没想到呢?为什么没有端倪的事情他来提醒她小心?在放馥郁河中的时候扯住她的手一路到了河岸上,到最后找到云苓是奸细时,雪莲之水也并未落在他的手上。
那事到如今,她该是笑他关心则乱,还是该恨他言不由衷?
酒是残酒,棋是残局,殷无忧伸手,拔出了斩思剑。唐惊弦未动,却是她在动,那一式名曰“灯火阑珊”,出自《剑传》第四章的最后一式,剑至胸口,却是蓦地停住。
唐惊弦不语,只是抬头看着她。
“哦我忘了,我是要将你碎尸万段来着。”手中剑势一转,却是《剑器行》中的一招“羿射九日”。下手的时候她闭了眼,剑光吞吐,唐惊弦已然是喷出一口血来。
那九剑洞穿两腕两肘两肩两肋,最后那剑本该洞穿心脏,却是从胸口正中穿出。
“世间知己少有,无忧,我此生无憾。”他噙着一口的血,道。
斩思剑在她手中辗转,又乘着这一刺逼近——那剑终于贯穿心脏,有血溅在她脸上。
“可我有憾。”她贴近他耳畔,轻柔地说,“此生相逢,你无关风月,而我有关。”
这一杀使得云延上下一时对她各有所见,只是殷无忧也并不关心,只是时常去白鹤山崖发呆,一待就是几日。
次年冬日,盛衍夏将殷无忧送离了云延。她得了一种奇怪的病,每到月圆之时,便如万箭穿心,生不如死。盛衍夏也请了许多名医来看,却是连连摇头,束手无策。之后殷无忧自己请命,说要返回落霞洲尽孝。盛衍夏无力挽留,只道唐惊弦之死对她打击实在是大,若是离开云延,想必能慢慢淡忘。
只是那九州暗流涌动,这一去,却是将自己也困进了下一场死局。
☆、三叶梅花劫
冬雨淅淅沥沥地下。
南方的冬季不似北方,湿冷的空气像是将人穿透,而后不知不觉便已深入骨髓。
顺着祚河一直往上,是一个鬼气森森的山庄,牌匾上题着暗金色的“闻刀山庄”四个大字。闻刀山庄曾经是清平国刀法名声最盛的余家所住的宅子,只是一夜之间突然没了生气,过了几日,有人路过之时突然闻到一种腐臭的气味,忍不住好奇去看,这才发现山庄之中,早已是一屋死尸。消息一经传出,霎时江湖大震,云延即刻派遣弟子下山调查事情真相。却只是查出死者应该是夜半被杀,一击毙命,根据面部表情只是一瞬间的惊讶便顷刻死去,至于杀人者的讯息,却是掩饰得恰到好处,完全看不出任何端倪。
当时事发突然,震动武林,仙界唯恐魔教造势,凤萧箫便即刻启程带着尚君墨去探查,不消几时,便发现了死者门前都有一朵只剩三瓣的干枯梅花,而全山庄一百三十六口尸体中,独独少了一个人。
“余家少奶奶,眉照寒。”尚君墨道。“找到她,就能找到线索。”
凤萧箫只是摇了摇头,道,“这少奶奶,不一定还活着。死生参半,若是死了,毁尸灭迹,是最坏的打算;但若是活着,她会去哪里躲藏?”她只顾向前走,那一步已然是迈出门厅,尚君墨突然一伸手,在她头顶结出一个结界来。
凤萧箫当时还以为是有什么人伺机杀她,转身便要迎战,只是回身却空空荡荡,那边尚君墨却是笑了出来。
“笑什么笑,闭嘴!”她不悦,白了他一眼。
“师父莫是忘了此时有雨,伞都不打,逆徒也只是伸手为您挡雨而已。”尚君墨忍了笑,刻意加重了“逆徒”二字。
“我想到一个地方。”凤萧箫却早已经是换了一个话题,“闻刀山庄例行所谓‘为公’之事,屡屡遭洲内官员偏袒抬爱,若是这般横生不测,若我是少奶奶,第一个想到的就是去落霞洲洲府求救。”
“徒儿也正是这般想。”尚君墨道,“不过不知师父有没有一个疑问?”
“第一,为何少奶奶在这些人中武功不算拔尖,却偏偏是逃生的那个?第二,三叶的残梅,又代表了什么?”凤萧箫笑问。
尚君墨不语,露出了一副“心照不宣”的神色。
十日前。夜。殷府。
大门突然被猛烈地扣了起来,值夜侍卫心有不快,便开门去看,却是发现了三个黑衣人。打头的是个壮硕的年轻人,而他身后站着的两个,一个胖而矮,一个瘦而高,皆是目露凶色,叫他不觉打了一个寒颤。僵持片刻,那个打头的黑衣人突然亮出一张内阁的腰牌,问他,“今日殷府可有什么人来过?”
侍卫想了想,说,“没有,殷府已经三天没有出入过陌生人了。”
三人面面相觑,最后还是那个打头的人说了一句,“打搅了。在下告退。”
“她竟然没来殷府?”稍走得远了先,矮胖子人突然问,“去他奶奶个腿儿!这个少奶奶而究竟跑去哪儿了?找不到她我们回头可如何交差?”
“三弟莫急。”却是那个瘦高个儿开口了,“她嫁入余家已然和碧翠楼断开了联系,除了殷府没地方可去,找到她也只是时间问题。”
殷府三小姐殷青蓝爱狗,尤其是爱极了她养的那只长毛犬,更是给它起了名字叫小白。府中人为了方便小白出入,便在后院处打了一个狗洞,而今这个狗洞,却成了她的逃命绝经。冬雨透骨,那人穿了一身黑衣,黑衣像是被什么兵器划破,露出了被雨浇得皮肉翻出来的伤口。殷青蓝正抱着小白往出走,看到这一幕,差点吓得坐在地上。
“小……小姐……”她声音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