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论正直与白痴-第91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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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本来还想绑他,但我将他手从被窝里的手拿了出来时,看着他纤细到过分的手腕上可见白骨的槽口,不知经过多少年月的无数次绑缚和悬吊,实在是有些下不了手。而且只是拿出来这样小小的动作,也让他在昏迷中轻轻痛“唔”了一声。我还是放弃绑他了,一是因为心疼,二是因为他还没有到痒的阶段。一般烧伤,需要一天左右才会开始痒,最开始只是痛。应该暂时不用绑。
  他的表情十分痛苦,一张满是黑痂的脸微微皱着,似乎在睡梦中也在继续受刑。干涸被烫焦的嘴唇微微地张着,轻轻吐着几个字:“阿星,阿星……”
  我当时抓住他的手,像安慰小孩一般安慰道:“阿星他现在很安全,一切都很好,你不要担心,”我又魔障似地加了一句,“你就知道关心阿星,白真真呢?你不关心她吗?”
  他忽而抽搐了一下,迷迷糊糊说了一句:“白真真害得我毁容,我恨透了她。”
  我愣了一下,这么说,昨天你说的什么我爱你都是逗我玩的?我心中一阵子不平,你毁容又不完全是我的错,虽然我要付这么一小点责任,但明明是赵世德太变态了造成的。而且,你身为男人,这么小肚鸡肠乱怪女人真是没气度。
  正这样想着,阿正模模糊糊加了一句:“阿星的下落,我死都不会说一个字,你们死心吧。”
  我恍然大悟。原来他以为自己还在王府受刑。刚刚那样说是为了不让任何人怀疑到我身上。想来也是,若他真恨我,又怎么会自己去撞火把救我?明明全身受伤,却拼足力气打翻了赵世德,对于一个奴隶来说需要多大的勇气?
  有些东西能装,有些东西是装不出来的。
  我伸出手去,轻轻揉按开他皱起的眉头,慢慢跟他说:“阿正,我是真真啊,你现在已经离开王府,很安全了。”
  阿正继而又结结巴巴一句:“真真,我好……喜欢你……当我老婆,好不好?”
  我忽而觉得面红如烧,居然有人会喜欢我这个傻愣呆?阿正对我的喜欢,不是迫于奴隶对主人的尊重,而是真的喜欢。他能突破王爷的强压,自己撞了火把跑过来救我。突破生死,忽略了身体的剧痛,就是为了救我。这样的人,我还要担心他什么?他永远不会害我,怎么样都不会害我。
  我魔障似答了一句:“好啊。”
  然后,他又迷糊了过去。
  作者有话要说:

☆、  【番外】不爱之爱(3) 
  血控术是耗元气的法术,我那天迷迷糊糊看着阿正,不知不觉靠着床沿睡了过去。从来和男人共处一室我就是警惕的,可是和阿正在一起的感觉真的不一样。我很安心,莫名其妙的安心,他睡得像个婴儿,我也睡得像个婴儿。
  后来他醒了,把熟睡中的我抱在床上,就算是重伤的情况下也没有把我弄醒,我虽然不知道过程,但他定然是付尽了全部的力气和毅力。我们后来也不曾提起这事,或许是因为这种事情太多了,被我忽略了。但是,他总是会在不知不觉中把我照顾得很好,即使他会痛的境况下,也从来不向我抱怨或是邀功。阿正表面上是个很淡漠的人,他总是把内心世界深深埋在平静的外表下,导致我永远猜不透他。
  很讽刺的是,他不过是只有二十年记忆的人类,却比号称几千年记忆的郑大人更看不透。阿正到底是怎样做到这一点的,我也猜不中其中的玄妙。他的感情的表达方式,就像是清晨的雾岚中透出的薄薄曦光,你只能看到微微泛出的光芒,却参不透其光的原型。那种感觉,只是莫名其妙地感觉到贴身的温暖,却道不出个所以然来。
  后来他向老太太坦白他的身份,然后我和他就被老太太邀请吃早饭。早饭是一碗碗素面,老太太放在桌上,热情地劝我们快吃。从昨天起就没吃过东西,我饿坏了,大大咧咧坐下,拿起筷子就忙往嘴里塞。阿正就可能饿得更久了,但他却没有急于吃面。我看到他有些不安地慢慢坐在凳子上,低低垂着头,手也不知道该往哪里摆放,似乎是没坐过板凳的样子。他呆呆地看着自己面前那碗面,却迟迟不拿筷子。老太太催促了几次,他大概也是招架不住她的热情,有些犹豫地去拿筷子。拿起筷子的手有些颤抖,再极慢地将筷子伸向自己的碗,夹起一簇面。忽而,面从筷子中间溜走,溅起一点面汤,撒在的碗边。阿正瞬间有些惊恐,忙将筷子放在一边,跪下道:“阿正不懂用餐礼仪,请恕罪……”
  老太太忙去扶他:“哎呀,莫跪,小心闪着伤口。不懂的东西可以慢慢学,不要像这样。先起来吃……”
  他低着头坚持不敢起来:“下奴低贱肮脏,不配享用如此美食。请婆婆赐我糠饼就好。”
  我向来说话歹毒,而且不经过大脑:“说什么鬼话,你上次吃刀削面不吃得好好的,现在又犯什么毛病了?以后你都不是奴隶了,还吃什么糠饼?是不是想让人发现你的身份,然后牵连我们啊?”
  老太太向我使使眼色,似乎警告我说话不要太刺耳,要考虑阿正情绪。但阿正从小不是被骂大的吗?真要这点话都受不了,他早自杀几百次了。
  阿正的头垂得更低了,似乎有些颤抖着回答:“不能吃糠饼,我只要一些粗粮,杂面就好。”
  我知道我们北方人是比较喜欢吃馍馍等面食。但能给他吃就不错了,一个奴隶居然挑食?还选这选那的。我忽然发现他说的食物似乎都用不到筷子。而且他的手指似乎一直在颤抖。莫非?
  我走上前去,蹲在阿正身边,命令道:“把你的手伸出来给我看!”
  他把手下意识地往后一缩,像个做错事的孩子般执拗。
  我凶道:“把手给我!”
  他乖乖把右手伸了出来,却似乎咬着牙,不敢吭气,像是等待着被判死刑般的紧张。
  我托住他的右手掌,细细端详起来,即使隔着密集的烧伤和割伤,也能看出这是一双受过多少劳累的手。手掌比寻常人大很多,茧子起了一层层,指甲残缺不全,确是皮包骨的瘦。不知道每天干过多少粗活才能形成这样。那弯曲的手指关节和残缺不齐的指甲,似乎是有人用长年累月刑罚故意为之。拶子不知用过多少次,似乎还插过竹签,拔过指甲。上次吃刀削面的时候,我就观察出他的手指有点问题,但是我也没好指出来。现在有时间,该是要好好治疗,再不管是真要废了。
  仔细看着他的手,我想试试他的手骨头的痛点在哪里,然后才好对症下药。他的指关节处嶙峋突出,有些不自然的弯曲。我试着用了些力气捏了捏他的关节处,他大概是没有料想我会捏他,匆匆无准备地咽下一声哑叫,又忙咬住嘴唇将痛楚忍了下去,他有些想把手抽回去,只有很不明显的一个动作,却自行滞住行动,没有进行下去。我又捏了一下他受伤其他几个关节,又将他手指扳动了几下,他似乎吃痛皱眉,呼吸变得急促起来,却没有吐出一个字来。
  我看到他似乎有点绝望的表情,刚刚又看了看他的手部骨骼,我叹了叹气。他的手指骨被王爷敲碎了,我用血控术为他修正了个大概,却还是会有遗留问题。手指不灵活到连筷子也用不了,以后做很多事情都有限制,这样想来,算是轻度残废了。他心里难过,却又不想让我们知道,他这种心情,我能理解几分。想起以前行医的时候有遇到过残废的病人,才残废的那段时间才叫痛不欲生。平时血气方刚的大小伙子,也在那里乱发脾气,又哭又叫的,毫无男子形象。越是男人越是如此,因为承受不起成为“废物”的事实,寻死觅活的都有,还有在自卑的悲怒中殴打家人的。阿正不哭闹出来,不等于他不难过,我放低声音安慰道:“阿正,你相信我,给我几天时间,我治得好的……”
  他猛然将手抽了回去,嘴角淡淡一笑,忙回答:“阿正的手没关系的,就算残废也没关系,能活着,阿正已经充满感激。只是求你,别再割血给我治疗,对于我这样一个人,真的不值得。”他的话音,不管有多沙哑,总有一种很稳很实沉的感觉。
  他竟然反过来安慰我?原来他怕我再割血,所以才想方设法避开事实,不想让我知道手不好使了,就算残废也没关系吗?面前这个浑身是伤的瘦弱的人儿,我忽而觉得他有着我无法想象的坚强。他的心里,似乎永远装的是别人
  我对他安慰道:“我昨天血用得差不多了,想割也割不了了。你放心,不用割血也治得好,你这几天好好听我的话,接受治疗就好。” 
  阿正抬起头,眼神中充满了感激和愧疚,他哽咽道:“昨天你已经很累了,不用再担心我,我其实很好,这些伤,其实不用处理,也能好。”
  真是不大会说话的人,话语里不带多余的修饰,但是却莫名让人感觉到温暖,这样的阿正,并不像一个伤者,反而像是一个照顾伤者的医者。
  阿正,其实很想让人依靠。
  作者有话要说: 写得很流水账,没有正文的大起大伏,主要是写细节。不过这个番外有很多新的人物出现,写点小夫妻的甜蜜生活。

☆、  【番外】不爱之爱(4) 
  阿正跪在地上也痛得有点颤抖,我和老太太还是让他坐在床上。老太太拿了勺子来,我将面用筷子夹住,让其弯卷着落在勺子上盘成一团,再喂到阿正嘴里。阿正大概没有被这样喂过,显得有些羞涩不安。
  这个土方法似乎只是针对三岁以下的还不会用筷子的小孩,但我五岁的时候还在用。我从小流浪街头,不会用筷子,才被师父领上山修行的时候就是这样吃面的。吃面这种事说来很蹊跷,其他的食物似乎都可以用勺子代替,只有面不行。可老太太今天偏偏煮了面,也就只有这样让阿正吃下去了。
  阿正也是饿坏了,吃得很快,我喂人也没有什么经验,见他吃得快,也加了速度。后来连续几下喂食把他噎住了,他呛了一呛。老太太在一旁着急道:“姑娘,别这样,慢点,再慢点,让他吞下去再喂。”
  我不喜欢被人说做得不好,就算是善意的劝阻也让我不爽,但老太太毕竟好心收留我们,我不敢得罪,便把问题推到阿正身上:“看你,没被人喂过吧,吃东西都吃不好,吃得那么急,又不是不让你吃。”
  阿正眼神闪过一丝慌乱:“阿正知错,以后不敢了。”从而又把头低低垂下,“我给你们填麻烦了,对不起。”
  一个愿打一个愿捱?好吧,我后悔了,他愿意捱我也不愿打了。阿正是当真觉得我嫌弃他,或许是因为手残伤心了?我说出话又后悔,想起来,我一直是这种坏脾气。若不是遇到阿正,可能还真好不了。我忙缓和气氛打哈哈道:“这么点鸡毛蒜皮的小事道什么歉。好好吃就行了。”
  老太太忙心疼劝道:“乖孙子啊,你不要着急,隔两天就好了。这种事情不是你的错,你已经很坚强了。”继而又痛苦感叹道,“这么坚强的好孩子,是哪个丧尽天良的下这么毒的狠手啊?就算是奴隶也不能这么整啊,这亲生父母看到了,是要心疼死的。”
  老太太大概是昨天帮他穿衣服时看到他一身的伤,才能发出如此的感叹。想起来我真是个粗心的人,竟然让老太太去帮他换衣,这样不让她识破阿正是奴隶都不算数。可是,老太太提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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