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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走,我们挤进去看。”奚临轩一边笑着对她说一边轻挥了下手,几名护院打扮的侍卫立刻做了急先锋稳稳挤开人群护送两人至最前。
那两个卖艺的正在以矛对剑激战正酣,人群不时鼓掌发出喝彩声,可是,待到两人收势人群却疏忽散去,完全只图白看人家热闹。
“这些人怎么如此没有道义。”卫林下小声嘀咕,一边摸着袖子想找铜钱,没找到才想起自己下午换了衣裳了。
一小块碎银递到她眼前,卫林下低头看看,奚临轩正笑着看她:“拿去。”
卫林下也不客气接过碎银全部都放在卖艺人的浅浅的铜盘里。
回东宫的路上,小夫妻俩乘一辆马车,卫林下还在回味刚才卖艺人那潇洒的剑式。
“这么大的夜市居然连个小东西都没得卖。”奚临轩道。
“嗯?您要买什么?刚才怎么没说?”卫林下问道。
“买几个响铃,声音还怪好听。”奚临轩说道。
他一提这个,卫林下就开始不自在,这件让自己懊恼了许久的蠢事……偏偏奚临轩还不饶她,“你这回带几个来没有?”
“没有。”卫林下硬邦邦回绝。
“呵呵,也是,你那几个不是全都送我了么?你们霍地人发明的这小玩意还真有趣,名字也好,寓意也好……”
“不就是两个陶做的响铃么?”卫林下有些底气不足地反驳。
“哦?你不知道么?王宫里的太监跟我说这东西也叫陶绣球,霍地的年轻人最爱买来送给心上人的。”奚临轩说道。
“哪有,明明就是个铃铛……铃铛而已。”头都要垂到胸口了。好在奚临轩没再说什么让她窘迫的话来。
第二日奚临轩果然忙起来了,一天里常没有多少时刻陪在卫林□边,她倒不计较,自有排解的办法,外头忙着,内宫里也有几位皇子妃来拜见卫林下,言谈之间便可瞧出,厚道的少看热闹的多。
栗薇姮也来求见过,还是女儿家的装扮,而且看起来似乎并不怎样开心。卫林下以为她想家了便劝慰她两句,她便无可奈何地笑笑,后来邀卫林下去城外的庙里上香,待在东宫里也没事,出去还能避一避那些来看热闹的女人,于是两人便微服带了侍卫往城外的庙里来了。
据栗薇姮所听说的这座祈祷灵验的庙宇并没有什么奇特之处,就连大殿也不过两座,供了如来和观世音,香客并不如织,两人请了香拜了拜,下山之时在山脚碰见一个衣衫褴褛头发乱草一般的浪人翘着双腿横在石阶上,一手拿着酒葫芦正往嘴里灌酒,洒出的酒顺着唇边淌到了脖颈里。
他这样横着就把本不甚宽的石阶都给拦住了,若想过,要么从旁边的土路走要么从他身上跨过去,跟随的侍卫上前两步弯了腰揪起那浪人的衣领,卫林下忙喝止了:“从旁边绕过去吧。”
侍卫小心翼翼护在两人前后,待经过那人身边,却听那他开了口,反反复复念叨着:“秋来雁北飞,三春得返归。春来冰消尽,雁化凤凰回。”
栗薇姮说,这个疯子不知道胡念叨些什么,秋天北雁南飞才对啊。
卫林下虽觉得这人有些奇怪但总归也不用往心里去,天下之大,何等奇人异事都有,不足为奇。
回到东宫,难得奚临轩竟在内宫,手里正摆弄两个铃铛,通体洁白光润,竟是用白玉做的。
“上香去了?求了什么?”奚临轩问道,用手托着两个铃铛放到她面前,“玉匠碾了两个月才成,带着吧。”
卫林下疑他有诈,不大想接,奚临轩便笑:“那年皇上过寿我得了一块玉碾了长寿翁给他,还下剩这么两快儿,做什么都不得,扔了又可惜,就让玉匠做了两个铃铛,不是特意为你做的。”
洁白的玉握在手里温润得很,卫林下拿到眼前细细端详,果然极其精致。
“妾身谢殿下赏。难得这些日子操劳之中殿下还记得哄妾身开心。”卫林下笑着说道。
“本来打算给外头那两只黑猫带上的,怕被人见财起意捉了去,想来不能便宜外人才给你。”奚临轩拿走两个铃铛晃了晃,“还不快去铺床,本宫累了。”
卫林下去铺好了床扶他到床边坐下,看看他的腿颇有些疑惑地问道:“这一年来殿下定是手懒没有诊治是不是?”
奚临轩胳膊揽着她的肩带着躺倒拉过被子盖住两人:“睡吧。”对她的问题并不回答。
他倒像是睡了,卫林下却睡不着,轻轻推推他见他没甚反应便小心起身,到箱子里去翻玄针,那些东西卫府里的丫环们收拾了一遍,到了东宫,宫女们又归置了一遍,乱的很,她都不知道在哪里,只得乱翻。
翻着翻着,一个熟悉的红木盒子入了眼,正是虚真送她又被奚临轩“鬼鬼祟祟”不令人翻看的东西,回头望向床榻,奚临轩正睡得香甜,卫林下拿出木盒,小心翼翼打开,心跳得有点快,不知道是什么秘密……
盒子打开了,还是一个蜡人,不同的是——不再是通红的直板板的身体,它变成了一件精雕细琢的红白蜡人,白色的皮肤、红色的衣衫,头上一朵栩栩如生的红花,还有两个精致的耳环,再看那张脸,这不是那看来简单的画儿,如同那朵花,这张脸也是栩栩如生的,卫林下觉得自己就像在照一个能把人缩小了的镜子。
手指轻轻抚过雕像,生怕把它惊醒似的,卫林下想起以前两次看奚临轩那样小心翼翼宝贝这盒子的样子,不禁暗自猜想,难道那时候他就是在雕琢她?越想心里越像注入了蜂蜜,丝丝的甜。
嘴黑的家伙居然还会这样,哼,还说不想娶她?
再回头望一眼床榻,卫林下笑弯了眼睛红透了脸庞,轻轻关上盒子再放回原处然后继续找自己的玄针,因想得开心,手无意中碰到了旁边放着的凳子,咔哒一声。
“卫林下,不许吵。”床上的人说道,似是不悦。
“哦,知道了。”卫林下敷衍道。终于,在翻了几个箱子之后找到了她那宝贝玄针,捧在怀里跑回床边居高临下看着奚临轩。
不信看不醒你。
“卫林下,不许用那种盯着猎物的眼神盯着本宫。否则治你罪。”奚临轩眼未睁,眉微皱。
“妾身好怕,您不要治妾身的罪好不好?”卫林下说道,声音里没有丝毫的害怕,当你发现一头雄狮其实是披着白羊的皮的时候,还会怕么?当然不会。
奚临轩终于舍得从好梦中睁开眼,两眼睁大了瞪着卫林下继而又皱眉:“你拿的什么?”
卫林下笑笑:“殿下不要怕,不疼的,我下手很准很轻的。”边说着边在床边坐下,笑盈盈看着奚临轩。
虽然她一直都是态度温和的样子,可今天明显不一样,笑得让奚临轩有点后背发凉,瞧瞧,她还眨眼睛,力争做出无辜的样子,可他总觉得哪里不一样,那无辜的后面不知道藏着什么心思呢。
39
一刻钟之后,落下的床幔里传来这样的声音。
“都说了不要动,不会疼的。”
“本宫说了,不要。”
“殿下,您要听话,您瞧,我下手比您轻柔多了。”
“卫林下!”有点恶狠狠。
“好了,很舒服吧?”
“哼!”
守在寝宫门外的太监们面面相觑了一下,还有心照不宣地笑了笑。
帐内。卫林下箕坐于奚临轩身侧,他的两条裤管已被卫林下退至腿根,两条腿一览无余,上面扎了几排乌黑的针。
卫林下专注地盯着他的腿。
“不许看。”奚临轩又警告她。
卫林下摇摇头轻描淡写说道:“不看着些怎么知道有没有扎错,妾身好久没下过手了。”原来,他站不起来不是天生的,自膝盖以下蜿蜒整个小腿的疤痕,虽然年久,但那白生生的凸起看来仍旧让人觉得触目惊心,当年,得摔多惨才能留下这样的疤?流了多少血?疼得多少个晚上睡不着?
她是怕疼的,对着这伤疤想一想她都觉得浑身没一处不疼,尤其是心,抽成了一个小小的团。
卫林下想得入神,脸颊忽然被掐了一下,耳边还有温暖的气息用不怀好意的声音说着:“到时辰了,还不拔针?”
“咦,这么快?”卫林下不疑有他,小心将针拔下放进针袋,正要拍拍屁股走人让他自己放下裤管,冷不防被两只手臂困住,轻轻一个用力就把她推得歪倒在床上,一绺不属于她的头发垂在她脸颊边,还有一只手轻捏她的脸。
“殿、殿下……”那张凑得越来越近的脸上,不怀好意的笑容越来越明显。这情景让卫林下吞咽了下口水,自洞房花烛那让她疼了几天的……之后,奚临轩就没碰过她,她这才刚放下心来。
“殿下什么?”奚临轩眼睛眯着,一手挑散她的头发攥了一把在手里玩。
“不、不行……”卫林下有点结巴。
“乖,你要听话,你看,本宫下手比你温柔多了。”奚临轩笑眯眯说道,一边低下头在她脸上亲了一下、又一下。
“还、还没、用晚膳……”被他这样一亲卫林下觉得所有的血都冲到了头顶。
“本宫正在用。”微凉的唇挪到了她唇边却并不吻下去,只在周边逡巡,“舒服么?”
卫林下哪敢张嘴,生怕被吻个正着,因此只得用眼神怒视奚临轩,可惜,某人视而不见,反倒整个身子压了过来低低在她耳边说道:“本宫证明给你看本宫的腿已经好了,可以活、动、自、如。”
床幔遮不住所有的光,仍旧有顽强的橘红色光亮透了进来,映得整个幔帐里有些温暖的感觉,还有些热……
寝宫外头,有御膳房的小太监来问是否传晚膳,刚要张口就被以丰收为首的太监七手八脚捂住了嘴:“嘘,殿下和太子妃正相谈要事,晚膳待会再传。”
幔帐里终于没有了光亮,只有微微的喘息声。
卫林下攥着两个拳头放在自己胸前有些不甘心地被抱着。
“我、我要起了。”卫林下嗫嚅道。
这下子要被人笑了。
“下次还听不听话?”奚临轩的手在她光滑的背上画着一圈圈的涟漪。
点头。
“嗯?”不满她的应付。
“听话。”声音几不可闻。谁让他天天不离轮椅,她哪里知道他是好了,她也是一片好心来着。
“不许听话。”某人最惯会的反复无常嘴脸又摆了出来。
“啊?不是殿下让我听话的么。”卫林下指控。
“你若听话了我怎么找理由,这样,惩罚你。”奚临轩的嘴一直在她耳边,一说话总是送来让她起鸡皮疙瘩的气息。
多亏有黑暗的掩饰否则卫林下一定会脸红到爆炸,被他这样露骨的话刺激,卫林下一把推开他拖着被子掀了幔帐下床,借着外面的一点微光翻了一套衣裙往身上套,可巧外头就传来丰收的声音:“殿下,是否要传晚膳了?”
卫林下更加手忙脚乱,带子怎么也系不好,身后有蜡烛燃着了,卫林下忙一回身见奚临轩穿着一身里衣站着笑看她,她手里那两根带子还在纠缠不清。
“进来服侍。”他大声说完这句又对她招招手,用很温和的声音说道:“太子妃,来扶本宫一下。”
眼看着宫女太监鱼贯而入,卫林下虽不满他的奸诈也只得移了步子过去扶他。
“这两根带子系错了,过来。”奚临轩又道。
卫林下忍着站到他面前,低着头看他一双比自己大许多的手不怎么灵巧地解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