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现来了许多位官宦家的小姐齐齐聚在太后身边,没一会儿,据说因为王后丧礼操劳而病倒的栗妃也来了,身边跟着栗薇姮,平日里爱说爱笑的她今日显得有些安静,两位妃子到太后面前行了礼,卫林下和栗薇姮就被留下了。
栗薇姮淡淡叫她一声“沉璧姐姐”便低着头绞手帕,无精打采的样子,卫林下问她是否不舒服她也不言语。
登船游湖快至湖对岸的芳华园才见霍王率一众年轻后生伫立岸头,千金小姐们开始窃窃私语,禁不住好奇又不敢大方地看,于是便都目光躲躲闪闪地看向岸边。卫林下也抬头看了一眼,一眼看见了两个人,一个是她父亲的门生穆非云,另外一个她虽不认识,但那人张狂的气度以及俊朗如画的脸却让人想不注意都难,果然,小姐们开始对他议论纷纷了。
离船登岸,卫林下一直都是略低着头目不斜视,真是不懂太后是受了谁的撺掇安排了这么一场盛大的相亲宴。
游湖赏花么,湖游完了自然是赏花,面对着一片锦绣自然也要做得几首诗来赞美才相得益彰。大约这些个年轻男子们也深知太后老人家的意图,为了抱得美娇娘自然也都是竭力施展才华。
卫林下冷眼瞧着,看太后与霍王满面笑容地将那些诗一篇篇翻过,时而还要小声交谈两句,不知说了些什么,后来,太后选了一篇最佳的,命那名为王龄的来见,待至前来,竟是那张狂男子,听他自报门第,卫林下释然,难怪张狂,原来是琅峫王家子弟。
太后狠夸了他几句,这王龄嘴上谦虚,面上却一副老神在在的神色。但很快,他那一脸的悠哉就变成了诧异,不只是他,在场所有人,除了霍王所有人都变了脸色,卫林下直觉地看向栗妃和栗薇姮,栗妃眼睛几乎要喷出火来,栗薇姮委屈着一张脸,泫然欲泣。
太后说,栗妃的女侄秀外慧中贤良淑德,与王状元乃是天作之合,故她老人家就做一回月老替他们结这一段好姻缘。
卫林下明白了,原来,这么大一个排场只是为了给栗薇姮赐婚的。
因把这在场最俊秀的男子赐了婚,在场的小姐们显见都没了兴致,这赏花会自然也就草草结束了。
回了宫,才下午,就听说栗妃病得更重了。
任妃去探病了,卫林下坐在任妃宫里,想笑,很想笑。
栗家啊,偷鸡不成蚀把米,可真是得不偿失呢。
任妃回来的时候身后跟着一个小太监,卫林下认得,那是东宫时常跟在奚照庭身边的那个。
“喝醉了?怎么好好的喝酒呢?”任妃问道。
小太监愁眉苦脸小声道:“这,奴才就……殿下是听说太后将栗小姐赐婚之后才……”
任妃吩咐他别惊扰了太子,好生看护别出了岔子就让他回去了。这一晚,卫林下也失眠了……却不是全为了奚照庭。
太后说,后宫不可无主,提了几次之后,霍王及群臣相议之后发布王谕,册妃任氏为后,典礼盛大而隆重,将沈王后离世残留的一点悲哀悉数扫尽,昔日的任妃,今日的任王后,脸上仍旧是端庄的笑,却不复见了往日的温柔,就连风痛也一下子连根拔除了似的,于是,卫林下自然可以自请出宫。
回了府,卫夫人为女儿办了热热闹闹的及笄之礼,卫林下虽搬出礼法说自己还未许配,当于许配之年再束发戴簪,卫夫人却笑说那怕什么,爹娘今年就把你许配一个良人就好了。于是,亲自为女儿束发戴簪,露出光滑而宽厚的额头,一边还赞叹,天庭饱满地阁方圆,女儿一定会嫁个如意郎君白头偕老的,见母亲如此高兴,卫林下也不反驳,任母亲打理自己的头发。
因为怕爹娘将穆非云又再提起,卫林下赶紧打着惧热的旗号带着大小丫鬟一众奴仆去了别院,住了两日想起许久未见太清,于是趁着一个还算凉爽的早晨亲去凤首山接她,太清仍旧无所事事地在山上闲逛,还带了两只小鹤玩儿,说是今年新下生的,卫林下见鹤可爱,加之自己拿放鹤亭里不过是两只几年前的鹤终觉孤单,于是死缠烂打又把这两只要了来,与太清一并接回。
太清不喜欢那满院子的花说熏得她头晕,那气味也熏得她头疼,于是搬到旁边栽满了绿叶子植物的院子去住了,两人每天吵吵闹闹日子过得很是舒坦。直到有一天,卫林下记得,那是六月末,天气正热,太清有些中暑,卫林下给她扎了两针待回到房中却见丫环们都不在,想是去睡了,卫林下也不介意,正把针袋放在桌上只觉身后一阵风袭来,下意识地回头却正撞进一个怀抱里,是谁她都没看清楚。
“你……”刚出口一个字便不能再言语了。
“你不是喜欢本宫么,为何还害怕若此?欲擒故纵的把戏吗?”
卫林下摇头,虽不能言,好在身还能动。灯光映着的这张脸有些扭曲,有些恶狠狠,这让卫林下心生了惧意。
下巴被狠狠捏了起来,迫使她抬起头与他四目相对,无法忽视掉他眼中的怒火。
“你想做太子妃是不是?你以为用几个香囊的把戏把姮儿除掉这位子就非你莫属了是不是?你以为有王祖母为你撑腰就可以为所欲为了是不是?”奚照庭的口气,恨不得是把她吃生吞活剥了。
可惜,口不能言,卫林下只能摇头。
“你以为给本宫缝几个香囊借姮儿的手传给我我就会感动?你以为本宫会因为姮儿这小小的欺骗会恼怒于她?”
卫林下仍旧也只能摇头,身体抵在桌边,卫林下想起她刚刚放下的针袋,也许,可以派上用场,对这红着眼睛满身酒气的奚照庭看来是说不通道理只能以暴。制。暴了。
一边听着奚照庭无数个“是不是?”卫林下小心翼翼挪动双手想去拿针袋,手指已经碰到针袋的时候她只觉眼前景物旋转起来。
“砰”的一声,是她自己砸在了铺着凉席的床上,硬床砸得她生疼,但是更让她心惊胆颤的是立在床边的奚照庭,他笑着,很是邪恶,让卫林下想起了那些江湖书中所写的浪荡子和采花贼。
卫林下忍着疼爬起来想跳到床下却被奚照庭一把抓住扔回床上。
“你不是喜欢本宫么,本宫今天成全你啊!”
卫林下手到处乱摸着,但床上只有枕头和凉被,她丝毫没有犹豫死死抓着枕头砸向奚照庭的脸,枕头被他一把扯住,然后带着嘲笑说道:“本宫好意你怎么又做这副样子?你若成了本宫的人自然可以到王祖母那里去说,太子妃之位就板上钉钉了。”
我不要做太子妃。卫林下张着嘴,无奈一点声音都没有。
奚照庭动作快得像狼一样,卫林下死死抓着的枕头就在手腕一麻的情况下被抽走扔在了地上,发出沉闷的声响,她自己也如同小鸡一般被他再次抓在怀里,他的笑容越来越近,卫林下狠狠咬着嘴唇脑中迅速想着应对的办法,她不愿意,死也不愿意把清白毁在太子手里,他曾经是她的梦想,可她现在梦醒了,她不愿意了。
奚照庭的滚烫的嘴唇终于落在了卫林下紧咬着的唇上,那近在咫尺的酒气令她作呕,他的手也开始不自觉在她背上抚摩起来,夏天本就穿的少,他手的热度清晰地传到她身上,这也令卫林下怒火喷发。
看着眼前这张脸,卫林下不再顾忌他王太子的身份,狠狠心伸出食指稳稳地点在他的神庭穴上。
奚照庭软软地倒下去了,被床边拦了一下继而跌落在床踏上,双眼微张,表情痛苦,显然是还有意识。
卫林下整理下衣服狠狠地擦了擦嘴唇然后跳下床先是左右看看是否有人,然后小心关了窗户熄灭了烛火,这才小心翼翼走回床边蹲□探了探奚照庭的鼻息。
她很生气,可她觉得有必要把话跟奚照庭说清楚,她知道他听得见,书上说,神庭穴被攻击只会让他头晕脑胀,神智还是清醒的。
卫林下想了想穴位,照着刚才点奚照庭的力道为自己解开了哑穴。
“没错,我是喜欢过你,但我卫林下还不至于怂恿太后什么,我也不认为太后老人家会被人左右。你别当我真稀罕做你的太子妃,看看你母后,看看栗妃和任妃,我还想做太子妃就是一个傻子了。”卫林下站起身倒了杯茶来喝才继续说道,“还有,你太看重我卫林下了,我没那么大的影响力,即便有,也不过是各位贵人手中的棋子罢了,别说你不懂这里面的利害关系,就算没有我卫林下,栗薇姮她也做不成太子妃,屈家和沈家是绝对不会愿意将来的王后出在栗家的,王后去世,太后就更不会允许这种事情发生,你别忘了,栗妃还有一个儿子,你的弟弟,如果她成了王后,你的弟弟就是嫡子会与你争夺王位,如果栗薇姮做了你的妃子,那将来栗家仪仗王子与王后必将更加权势熏天,这些,你心里一定都明白吧?何必要把过错推在我一个不相干的人身上。即便这些都不考虑,你以为我还有做太子妃的机会么?难道你没有听到我与十三殿下有私情的传言么?你觉得委屈,我的冤屈呢?就因为太后厚爱就招致毁我一生的流言我又跟谁算账去?”
一口气说了那么多话,卫林下又倒了满满的一杯水,喝了一半,剩下一半倒在了奚照庭脸上,听到他一声呻。吟,大概是被突如其来的凉水浇懵了。
“一会儿清醒了就偷偷走吧,我知道,王后新丧、姮儿又被赐婚你心里不舒坦,但是,别疯了一样乱找人算账,今日之事你最好把它忘得干干净净,再有下次我就不会这么客气了。”卫林下说道。
轻手轻脚关了门,卫林下出去了,因是月末,天空有些晦暗。循着蛙鸣卫林下到了花园,放鹤亭外,几只鹤已然休息,闻得人脚步声便惊起,听卫林下的轻声细语才又安定下来,卫林下就坐在亭里靠着栏杆,一直到东方有了鱼肚白。作者有话要说:明天终于周末啦,哈哈哈,狂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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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清早起来看小鹤顺便练功的时候被卫林下的红眼睛给吓了一跳,问她她只说想起一件伤心事,闹得太清一头雾水。
卫林下与太清一同回房,丫环们个个神色自若,就仿佛昨天她们集体消失不在房中是相当平常的事。知是玉墨告诫过了卫林下也不多言。
她这里刚平静了,卫风致又逃到这里来,一脸的错愕,就像有人把他下巴弄得脱臼了一般。太清哈哈大笑,卫林下百般疑惑,在两人追问之下卫风致说:“他们要我娶燕郡主。”
话一出口,太清的笑僵了下,卫林下眼睛瞬时瞪圆。
“这话,从何说起啊?”卫林下问道。
卫风致便挠头做一脸痛苦状:“我哪里晓得上次王上派我去燕国是被相看啊,早知道,打死我也不去。”
卫林下觉得这件事真是很匪夷所思,霍王怎么忽然有了这一出儿……看卫风致抓耳挠腮状卫林下不由自主就看了眼太清。
“哼,豺狼虎豹,真是天作之合!恭喜恭喜。”太清一脸的不屑。
“仙姑,你就别添乱了行不?难道我看起来还不够可怜么?不够可怜么?”卫风致问道,样子十分窘迫。
太清撇撇嘴:“大大地不够,一个燕郡主哪里就让你可怜了。”
“是啊,她怎及你。”卫风致立刻回嘴。
他这话一出口,卫林下觉得怪怪的,偷看太清,她脸上一抹愠色:“你给我说清楚,什么意思?”
卫风致大概也觉得话有歧义讪讪解释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