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憾川女人听憾川一叫,一惊,吓一跳。她忙转身来到憾川床边向憾川问道:“你说什么?你说什么?”
憾川这时却又什么也不说了,只是用眼睛一会儿瞄着女人手里的钱,一会儿瞄着那几个来探望他的亲戚。憾川女人见憾川这样的望着自己和那几个亲戚。她感到很奇怪。她也重新打量了一下这几个亲戚。她并不认识他们,但也不觉得他们有什么特别。但自然憾川不让收他们的钱,憾川女人也只好当着憾川的面把钱退给了他们,只收了他们的一些礼物。
送走那些亲戚,憾川女人回到憾川病房时,憾川已经睡了,脸上很平静。但憾川女人的心里却已有了一个结:她怎么也想不起来刚才送走的亲戚是那里的亲戚;她怎么也猜不出为什么憾川偏偏不让她收这些人的钱。她想不通;但偏要想。从送走那些亲戚一直想到第二天;弄得一夜没睡好;还是没想明白。直到第二天;憾川的六弟来看憾川时她才问清楚。
憾川的六弟家住在城里;是那年他女人躲二胎时去城里先租房住;后来熟悉了城里生活;二胎生下来也就在城里找个事做就在城里待了下来。
憾川的六弟是几个弟兄中来看憾川跑得最勤的。这天憾川六弟又一次来看憾川时;憾川女人就把先一天来看憾川的几个自己不认识的亲戚的事讲给憾川的六弟听;问他是什么亲戚。憾川六弟就告诉了她。原来那些亲戚都是憾川以前女人那边的娘家人。这些亲戚也已有几十年没来往了;。除了憾川的几个兄弟还记得外几乎没有人再记得了。
憾川女人是知道憾川以前有个女人的。憾川以前的女人活着时她也常见到;但她从未见过那女人的娘家人。她一直认为那个女人一直是孤独的一个人。孤独的跟着憾川;然后孤独的死去。现在看到这个女人的娘家人来看憾川;她的心里很不是滋味。让她觉得憾川似乎几十年来都未与他以前的女人断了来往。他与她娘家的人有联系;他心里也一定一直装着她。憾川女人又想:我并不算小气的人;我并不是没有了憾川就不能活的女人。但我就是觉得那女人在憾川心里还存在我就觉得不舒服。但还好;憾川快不行了;还好;那些来看他的人都给了钱。憾川已经不能吃了;钱对他来说也没有什么用了。但钱对我;对我儿子还有用。憾川女人想到这几天收到的钱财心里终于平衡多了。
憾川自从进了医院后就一直躺在病床上;只在前面女人娘家来人时说过一次话;之后也一直没开口说话。只是用眼睛静静的看着医院里来往的护士和那些探望他的亲戚乡邻。憾川知道自己可能得的病;也知道活在这世上的时间也许不会太长了。因此他对能来看他的亲戚乡邻内心充满了感激。几十年的人生自己就这样昏昏浊浊的过了。亲戚和乡邻几十年来就这么普普通通的相处着。曾经感觉就应这样;没有什么。等到自己进入医院查出这个重病;整日的躺在床上;看到那些隔三差五的有亲戚乡邻来看自己时;才感到曾经的日子一个个都是不寻常。正是一个个不寻常的日子才聚集了今天这些亲戚乡邻的深情。尽管憾川不能动;不能说;但那份内心的感激之情是无限的是真实的。只不知那些来看他的亲戚乡邻是否能感受得到。
而在探望憾川的这些人中让他内心起了很大漩旎的就是前妻那边的娘家人。前妻娘家的那边人自从前妻去世过了三年后;已经有几十年没有好好的与他们交往了。这似乎是很久以前的事;再经过了几十年岁月的流逝;按说也已没了痕迹。但人家还是来了。几十年后的今天;当自己得了重病也许不久就离开人世的时候;人家还是来了。来的人是前妻的哥哥;姐姐;妹妹们。憾川从他们的眼神中能够感受到他们的情感。那眼神仿佛就是在告诉他:不管你几十年经历了什么;变成了什么样子;但你在我们的眼中永远是我们姐姐或是妹妹的丈夫。憾川能看懂他们的眼神;自然也就明白他们的那一份情感。
事实上憾川也一直没有忘记前妻。那是他今生最投入的一份情感;他的心为此狂跳;心喜;激动;幸福;悲伤过。后来前妻去了;那份情感被他埋到了心里尘封了起来。他的情感也不再有所波动。但那份情感必定还在;还会在某个夜深人静的时候进入他的内心让他感慨万千。
因此;当憾川前妻娘家人来看过憾川走后;憾川就想起了前妻。是的;是妻子而不是女人。在憾川的心目中只承认前妻是他的妻子;而前妻去世之后与他有牵连的这个女人;那只是他的女人。
憾川与前妻认识的那年;憾川二十五岁;前妻二十二岁。
☆、相亲
憾川至今还记得自己去玉春家相亲的那天,第一次与玉春见面的那次,自己穿的是二哥的衣服。憾川家自从父母相继去世;大哥二十三岁也去世后;兄弟们就由二哥照顾着。
二哥的那套衣服原本是二哥用来结婚穿的;但后来没用上。二哥看上的那个女子在快要和二哥结婚时突然和他的父母找了个憾川家兄弟多;嫁过去将来日子一定会很苦,这个不是理由的理由回掉了二哥。二哥后来就对婚姻失望了;也就不打算再找了。也就把那原本用来结婚的衣服压在了箱底。
憾川要去相亲时找不到合身的没有补丁的衣服;就向二哥说了这事。二哥也就把这套衣服给了他。不然放在那里也是浪费。
憾川去女方家时是由一个媒人带着去的。去时媒人在路上一个劲的教憾川规矩。也就是到女方家后要注意什么;要怎么做。说的都是做媒的经验:什么见了女方家里人嘴要甜啊;要多叫人啊;看到吃烟的要给烟啊;吃菜要吃自己面前的;不要整个碗里乱翻……等等。全是一些繁杂的注意事项。憾川也就一一的点头应允。
憾川和媒人一道走了十几里路才到女方家。他们到女方家后;不一会儿女方家就围上了一群人。这些人中有女方家的伯叔们;姐妹们;还有来凑热闹的乡邻们。女方的父母很热情的为憾川、媒人和来凑热闹的这些人倒茶。憾川因为太喝了,就大口大口的喝茶。媒人在一旁见了直向他挤眼。但憾川没能看见;依然一口气把茶杯里的茶喝了个底朝天。等到茶喝完了;憾川见围着的人都用异样的目光看着他;憾川这才想起相亲时喝茶是要留底的。但已经喝了;吐也吐不出来;只好在心里叹叹气了。
喝过茶后;媒人与女方家人就聊起了一些闲话;憾川就在一旁听着。很快就到了中午;女方家又留他们吃饭。也就在吃饭时憾川才第一次见到了那个女孩。女孩长长的脸;瘦瘦的身体;有的弱不禁风的样子;但也看上去很清爽很温柔;憾川很满意。心想不知人家会不会看上自己。于是憾川看在自己还算满意的女孩面上;记着喝茶时的教训开始慢嚼慢咽的吃起饭来。但随即他又想开了:自己那样喝茶时说不定就已让人家看不上了;还不如大吃大喝一顿呢;再加上他又的确太饿了;也就呼啦呼啦的吃起来。他一连吃了三碗饭。吃过饭;他看了一眼女方的父母没看出什么;却看见媒人看着他一副恨铁不成钢的绝望神情。憾川心想;也该走了;就当来玩一趟吧。
吃过午饭后;邻居们一个个的回去了。屋里女方的家人们却在议论纷纷;大部分都不同意把女孩子嫁给憾川。只有女方的父母对媒人说;等看看再说。媒人认为这事可能没指望了;就只好叫上憾川一道回去。
“你是饿死鬼投的胎啊!”媒人刚出女方家们没走远就忍不住向憾川骂道;“你是饿死鬼是不是?喝个茶吃个饭好像有好几年没喝没吃过似的。就是真的很饿也要忍住这顿啊!你这是找婆娘找老婆吗?简直就是在找机会混吃混喝。”
媒人走一路说一路。憾川一路听着;嘴里不敢还口;心里却在想:看个亲要这么多臭规矩干嘛。
“我帮你这个媒;算是真霉了。”媒人抱怨过憾川在女方家的不合理行径接着又为自己的不幸委屈发出感叹;“做个媒能有多大好处?说成了也就嫌两顿饭吃一下,弄一条裤子穿穿。(媒人做媒成功后,男女双方在结婚时要各请媒人吃一顿,男方还要做条裤子给媒人作酬谢。这是当地风俗。)要是做不成功那可是要倒几年霉的。不是说霉一霉要三年;我看我这次真要倒三年霉了。”
媒人就这样一路念叨着;直到憾川家。憾川也就一直跟在她后面听着教训。
媒人到了憾川家一见憾川二哥就嚷:“憾明啊(憾明是憾川二哥的名字),你这弟弟的媒我是尽力了,可你弟弟不争气。我可把话说在前头,如果成不了你也要给我的好处让我冲冲霉气。”
“知道了媒人,不管成与不成我们家都请你吃一顿,来表表我们心意。”憾川二哥答复道。
“那好,那我先走了。我有时间还要到女方家去说说的,我可不想霉上三年。”媒人边说着话边走了出去。
媒人走后,二哥就向憾川问了一下相亲的经过。憾川就把相亲的过程和自己的想法一道告诉了二哥。憾川二哥听了也没说什么。是对是错都已经做了,成与不成看样子只有听天由命了。可第二天女方家那头就来人传话说同意了。女方家那头来的人说:女方的父母初步同意了,要憾川自己再过去和他们再谈谈。
第二天憾川又去了一趟女方家。这次是一个人去的。穿的还是二哥的那套衣服。
憾川到了女方家后,女方的母亲倒了一杯茶放在憾川面前的桌子上,然后就坐在了憾川的面前。憾川望着那热气腾腾的茶却不敢喝。
“喝吧,农村人那有那么多的规矩。”女方的母亲早看出了憾川的心事。
憾川听女方母亲说这话,也就端起茶杯放到嘴边轻轻喝了一口,接着又放到桌子上,等着女方母亲再次开口。
“憾川啊,”女方母亲终于开口谈正事了,“我们家玉春与你的事,我们全家已经商量过了。”
憾川此时才知道那女孩叫玉春。憾川向四周看了看,却没有看到那个叫玉春的女孩。
“我们全家已经同意了。”玉春母亲继续说,“我们也不图女儿能嫁个多富的人家。只要你对我女儿好点,能把日子过起来就行了。”
“这个你放心,我能做到,我有的是力气。”憾川向女方母亲保证道。
“我们玉春身子弱,人也老实,她有什么不好的你看在我的面上不要为难她。”
“嗯,我会的。”憾川答应了。
“好了,我也不多说什么。你待会再和玉春见个面谈谈。行了,就早的订下来,也让我们老两口少担一份心。”
“好的,”憾川说,“待我见过玉春后,回去就和家人商量。好了,就来回你话。”
接着玉春母亲就向房里叫了声:“玉春”叫过后就自己走了出去。
玉春听到母亲叫她;红着脸从自己的房间里走了出来;走到憾川旁边;坐到她母亲刚才坐的地方。
憾川看着玉春说:“你叫玉春?”
“嗯,”玉春点点头。
“你愿意和我过日子?”憾川又问。
“我妈,还有我家里的人,都看出你是一个有力气能干重活的人。”玉春答非所问的回答道。
憾川又说:“你同意啦?”
“嗯。”
接着憾川就没有话说了。两人又坐了一会儿,两个人都不说话。憾川逼得慌,只好说:“那我先回去了,以后再来。”
“那我送送你。”玉春说。
“好的。”
于是两个人都站起来走到屋外。玉春在门口大声的喊了一声:“妈,我送送人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