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方向盘。
他还要去看望老师。
乔靳宸到沈家的时,沈老夫人正在客厅哄三岁大的小外孙。
沈寿康要比乔老爷子小上十来岁,和其夫人一生也只有一个女儿,取名沈扬灵,取自《九歌·湘君》里的“横大江兮扬灵”,言明,纵是女儿也可以有不输男儿的气韵。
因是老来得女,沈扬灵和他是同岁,要是从乔老爷子那辈儿论,还比他高出一个辈分。可后来乔靳宸拜沈寿康为老师,两家人也就不管辈分不辈分的了,早些年甚至撮合他们两个在一起,可惜彼此都不来电,硬是没成。
刚进门,小家伙就从沈老夫人怀里蹦下来,欢脱地迎他,“乔舅舅乔舅舅……”
因为他和沈扬灵也算师姐弟,沈扬灵从小就教他这么叫。
乔靳宸手里带着礼,不方便抱他,就蹲下身子和他说话,眉目温和,“宝儿乖,有没有想乔舅舅?”
宝儿是小家伙的小名,因为父亲是军人,大名起得很响亮,叫丛安澜,安澜,太平之意也。
“想——”小家伙瞪大眼睛回答,然后在他身上找,“舅舅舅舅,我的大坦克呢?”
乔靳宸失笑,小孩子就是这么单纯,心思总是藏不了几秒。
他从礼盒中间选出一个,递给他,“呶,你的坦克。”
然后小家伙就大叫一声,捧着礼品盒往回跑,献宝似的给沈老夫人看。
沈老夫人也是哭笑不得,把孩子推给保姆,过来迎他,“经常来还带什么礼,光是能来,你老师和我就很开心了。”
沈老夫人年近古稀,风韵犹存,女儿出嫁后,两位老人就守着这座房子,平常看书下棋,闲来再品品茶香,陶冶情操,任沈寿康的哪一个学生来,都要更加尊敬这位师母几分。
乔靳宸谦和地应了几声,沈寿康就听到动静下了楼,手上还拿着一盘棋,乔靳宸见了,忙上前接过。
“正巧扬灵今晚上会在,你也留下吃饭吧。”
乔靳宸自然说好。
每次来,沈寿康都要和他下两盘棋,以观他近况,乔靳宸颇觉得有两分好笑,却还是配合。
今日下棋,他格外用了心思。
棋局过半,沈寿康突然开口,“工作上遇到对手了吗?”
乔靳宸一惊,手上执着的黑子差点落下去。
他稳了稳神,将黑子放到刚才思量的位置,才开口,“没有,都挺好的。”
沈寿康随之也落了一子,再开口,“那就是生活中出现什么意外的人了。”
乔靳宸突然觉得这棋不能再下了,他抬头看向自己的老师,有几分无辜,“您……怎么会这么说?”
沈寿康笑,“今日下棋,你过于小心了,神经绷这么紧,不是怕我发现什么?”
乔靳宸:“……”
他有些哭笑不得,到最终,倒是他自己把自己卖了。
被点明,再次落子时他真就放松不少,也坦然道:“嗯,我也不知道算不算意外的人,有几分特别倒是真的。”
“特别到,让你都有了几分小心翼翼?”
被老师打趣,乔靳宸脸上就露出了两分苦笑,摸了摸鼻子,不知道该怎么回答。
老人这么大岁数了,什么没经历过,笑笑也就罢了,却在黑棋败局时不急不缓地道:“君子立于世,当不骄不躁,不卑不亢,不气不馁;凡事徐徐图之,谋后而定,行且坚毅,可也。”
乔靳宸细细听完,应声而笑。
有些道理我们都懂,可往往只有在长者的淳淳教导之下,才觉振聋发聩。
回去之后,乔靳宸接到乔小桥的电话,原本以为她是来探听后续,满足八卦心理的,没成想,却是来告诉他另一件事的。
“哥,你知道今天杜可扔给我的礼盒里是什么吗?”
彼时他正在书房看第二天会议的相关材料,手边放着一杯已经凉了的咖啡。
听她语气里不似往日的欢脱,隐隐觉察到什么,便放开鼠标,细细听着。
“是一块质地上乘的暖玉,白如脂,透如璃,色泽均匀,虽然小,价值却不低。”乔小桥顿了顿,才把后头的重点说出来,“我从没问过杜可的家世,只知这几年间她都是一个人,经济上并不富裕,还是个财迷,就白天还为一百块的打车费嚎叫……可她却送小韩乔这么重的礼,最主要的是……我问过她,这玉还是她母亲留下的。”
她在那边喏喏着,显然是有些愧疚,“……她母亲,早几年就去世了呢。”
她白天还怕她难做,没有当面打开礼物来看。
乔靳宸一直静静听着,什么声音都没发出,乔小桥回过神就注意到了,有些不安地开口,“……哥?”
“嗯。”乔靳宸坐在书房里,眼睛忽明忽暗,有些情绪他自己也没有摸透,却安抚小桥,“我知道了,你也别难受,你们既然是朋友,她自然理解你的想法。”
“噢,那这块暖玉……”
乔靳宸声音里染上几分温和,“既然是她送给小韩乔的,你就先帮着保管吧,别辜负她的一番心意。”
于是乔小桥心里就轻松起来,“嗯,我知道了哥。”还笑眯眯地开玩笑,“我还把天底下最好的男人介绍给她了呢。”
乔靳宸失笑,“又贫。”
挂断电话他却忍不住想,几年间都是一个人,母亲又早逝,这个女孩子是怎样活成现在这般随性洒脱的呢。
☆、圣诞的礼物
圣诞节前夕又下了一场雪,大学纷纷扬扬的落了一地,足有几厘米厚,却为圣诞节添了几分节日特有的气息。
别人都赶在这一天和情。人约会,杜可是赶在这一天去面试。乔小桥吐糟,面试人一定是性生活极不协调又嫉妒小年轻恩爱性福的欧巴桑。
杜可比较认同她的说法,因而面试这天她故意把眼镜的黑色框边擦了又擦,力争不去惹这位欧巴桑敏感的神经。
但事实告诉她,过于暴躁的人会因对方任何一个突出的优点而变得更加暴躁。
“留过学?”对面欧巴桑带着一副和她同款的厚眼镜,脸放得又长又冰,严肃得像展览馆里放着的蜡像,说出的话尖酸又刻薄,“现在的年轻人总觉得出过国就比别人高一等,可谁不知,现在的小姑娘,留过学就流过产,就算镀了一层金又怎样,里面也全是黑的。”
最后把她的简历往桌上一撇,推了推无比厚重的眼镜高傲对她道:“说说既然留过学,为什么想来我们这家小型的律师事务所工作。”
是的,A市叫得出名来的律师事务所确有几家,杜可来面试的这家却是很名不见经传,选择这家的理由很简单,越是水深的地方宫心计上演的越厉害,她刚回国,一切以休养生息为主,于是乎,挑了这么一家小型的律师事务所。却不曾想,即使是宅斗,“攻”的也是心。
杜可看着被扔到一边的简历,突然什么低调的心情都没有了。
笑眯眯地推了推鼻梁上的眼镜,顺便翘起二郎腿,气场全开地回视眼前这个实际上还没到四十岁的欧巴桑,玩闹似的,“因为我镀了一层金啊,就想来这种小地方找找存在感。”
暴躁阿姨面相开始抽搐。杜可见着怪于心不忍的,走之前把乔小桥当笑话说给她听的一个秘方送给了她,“像我这样的里面黑透了镀层金就搞定了,但看您这年纪,镀金不是最好的方法,送您一秘方,珍珠粉、蜂蜜再加少量柠檬汁,注意哦,不是服用的,是敷用的。”然后意有所指地朝她下。身瞅瞅;笑得略带邪恶,“保您性生活提升两个挡。”
然后在暴躁阿姨越来越抽搐的面容下潇洒走人。
出了写字楼,发现外面不知什么时候又下雪了,很小,飘飘洒洒的,雪花落在脸上,触感微凉却温和,心情一下子好了不少,就沿着商业街一点点走。
乔靳宸今天去见了一位合作方,回来时,因为大雪未清,车子在路上走得很慢,他便靠在车后座上闭目养神。恍恍惚惚间虚闭的双眼里摄入一抹熟悉的大红,睁眼就看到车窗外对街的街道上,杜可一个人站在一家商场外的圣诞树前仰着脖子看着什么。
思绪未达心底,话就脱口而出,“停一下。”
不只司机懵了,坐在副驾的卜薇也有点意外。
正巧碰上红灯,司机把车停下。
透过车内后视镜她注意到乔靳宸的视线落在车窗外,便跟着转头看过去,却没看到什么特别的人,不由开口,“怎么了?”
乔靳宸也意识到有些失态,借着揉按眉心的动作掩饰着不自在,两秒后淡淡笑笑,“有些闷,我下去走走,你们直接回公司。”
说罢便推开车门走下去。
“诶……”卜薇下意识想跟着下去,匆忙间忘记了解安全带,又被勒了回去。再贴在车窗上往后看时,乔靳宸已经把手放在大衣兜内,大跨步走远了。视线里只留下他修长的背影。
绿灯亮了,司机迟疑,“卜助理……”
“哦,”卜薇回过神,展露笑容,大方优雅,“老板还有事,我们先回去。”
“哎。”
许是见卜薇人很亲和,老板又不在,司机师傅有些话就压不住了,犹犹豫豫好一会,还是开口,“卜助理,您和老板私底下什么关系啊?”
卜薇一愣,转过头看他,“怎么这么问?”
司机笑得有些腼腆,显然对自己的八卦行为感到不好意思,“我没别的意思,就是吧……就是下面人都觉得您和老板很般配,老板一直也没有女朋友,就猜你们是不是男女朋友。”说完还嘿嘿笑了笑,很不好意思的样子。
卜薇也笑了,视线却转回去,“别瞎猜了,影响不好,老板就是老板,我们不是男女朋友。”
司机“哦”了声,颇为失望的样子。
卜薇却没有再同他说话,看着落在车挡风玻璃上的雪,目光渐渐飘忽。
乔靳宸走到杜可身边的时候,她还在专注地看着圣诞树,专注到没想过转头看一眼身边多出的人是谁。
他转而也去看这棵圣诞树,是比一般圣诞树高大,但也没什么特别,怎么会这么吸引她。
他站了一会,见她还是没有理他的意思,才开口,“在想什么?”
“卖火柴的小女孩。”她脱口答。
答完才发觉不对,收回仰着的脖子,转过头看他。
然后,蹙眉。
“你怎么在这?”
乔靳宸笑笑,想着你可总算看到是我在这了,却没有开口回答。
他又看了眼圣诞树,还是没觉出什么特别来,问她,“怎么会想到卖火柴的小女孩?”
许是她这会心情好,竟然没有在他这么问完后来呛他。
她看着这棵被挂满了小挂件的圣诞树,眉毛来回动了动,让整张脸都生动起来,然后以一种漫不经心的口吻说道:“我在想,如果有人在那晚买了小女孩的火柴,她是不是真的就不会死。”
这下换乔靳宸皱眉了。在他心里,明媚如她,应是不会想这种敏感又压抑的问题。
因而一时间,他没有开口。
杜可转回头看他,一脸不乐意,“喂,问你话呢。”
乔靳宸就又笑了,看着她的目光带了几分异于看别人时的温和。
看,就是这样,用这种态度对他,一种理所应当的样子。
在杜可落到他身上的目光转为怪异前,他转开视线再次看向这棵圣诞树,“我也不知道,但安徒生在写这篇童话的时候,反映的是一种社会现实,换一句话说,小女孩生活在当下的那个社会,就算那一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