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穿越为官的可行性报告-第23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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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徐景点点头,又说道:“你此番路途辛苦,受惊又受伤,何不在家将养一阵子再来上朝呢?”
  
  余庆元此时最怕自己被放假,忙道:“谢大人体恤,下官的身体早已不要紧。受伤受惊都乃小事,只因下官不才,以致办差不力,未能完成大人的嘱托,才是下官心头大患。如今下官不求别的,只愿将该写的文书写好,也就不枉此行了。”
  
  徐景闻言沉吟不语,过了片刻方开口道:“也好,只是这写文书本不是你职责,你如今可做得啊?”
  
  余庆元闻言拜倒,低下头,不想让徐景看见自己眼中泪水,一字一顿的缓缓道:“下官只求大人相助,从那大理寺中将苏大人之前的笔记誊抄出来,便能将此文书完成了。”
  
  徐景长叹一声,扶她起来,心道蔺程果然没看错人,这位如今弱不禁风的小翰林,在公事上是绝不肯含糊半分的。他转过头去不看她擦泪,只开口说道:“且等我发封公函请大理寺通融,明日你便去问问吧。”
  
  余庆元闻言十分欣喜,心知若是徐景发话,大理寺决计没有不准的道理,于是忙万般感谢了一番。徐景也不耐烦听她客套,手一挥又说道:“蔺太傅那里你最近也去拜见一次吧,将要禀报的想好了再去。不必我多说,你也知他最喜真知灼见的。”
  
  余庆元点头称诺,徐景就遣她今日不必做事,让她回家休息,明日再来。她想着要给大能去买几本开蒙的读物,也不推辞,出了翰林院就往隆福寺书店去了。在书店挑了《三字经》、《千字文》这些,翻到《女四书》,又放下了,反而再买了本《山海经》,叫掌柜结帐。掌柜为她包装书本的时候,她向四周望了望,想起这本是她第一次见到魏忠和陈正荃,以及晋王的地方,心中只感叹不知晋王这把头顶巨剑何时落下。可想也是白想,就劝自己很快放下了。
                      
作者有话要说:  




☆、分道

  翌日,余庆元一早就去了大理寺,早得人家还未来点卯,她就缩着脖子在一边站着等。好不容易等来了,还未等接待的人坐实,她就上去问苏大人案子的卷宗。那人被她问得一愣,请她等着,他去请示上级。她又等了一会儿,接待他的人和魏忠一起出来了。原来徐大学士的话确实已经传到,只是刚才的小吏不知,大理寺卿派魏忠来带她去查阅。
  
  魏忠见到她又惊又喜,连忙寒暄问候。他看见她的样子确实是遭了罪的,问话间带了十分同情唏嘘,又高兴她得以平安归来,只把她的肩膀拍了又拍。余庆元觉得自己何其幸运,虽然相处时间不长,但魏忠的友情格外真挚,是她如今少有的温暖牵挂。余庆元又问起陈正荃,魏忠也未多言,直说还好,就带着她径直去了架阁库。
  
  苏大人案子的卷宗还很新,所以很快就找到了,她发现自己拿着那些文件的手略有些颤抖。魏忠指给她看誊抄用的桌椅和文具,又聊了两句家常,就回去办差了,留余庆元自己在库内抄写那些票号运营相关的笔记。
  
  架阁库里很静,恍然间好似回到了一个人编书的那段日子。余庆元极认真的,一字一句的抄着,觉得自己在完成一项很重要的使命。苏大人的习惯很好,将对事实的观察、反思和引用都分别记在簿子的不同栏目里,一一对应,数据翔实。加上一手漂亮的蝇头小楷,让读笔记的人不仅对内容一目了然,还能获得智力和视觉上的享受。这笔记越是好,余庆元抄得越难过,一滴眼泪掉下来洇湿了宣纸,她拿袖子去抹,全抹花了,只得重新来过。她抄得认真,笔记又多,除去中午草草吃饭的时间,一天下来,居然还没有抄完,她便跟看守库房的小吏说好了明日再来。
  
  从架阁库往外走的路上,余庆元瞧见陈正荃从对面走过来,连忙热情的上去打招呼。陈正荃见到她先是一愣,接着也是客气的问候,没多聊什么,只说要急着办差,就继续走了。余庆元也没觉得有什么异样,就赶着回家教王大能识字去了。昨天她第一次上课,惊喜的发现那丫头极聪明,几乎是一教就会,过目不忘,让她这个做老师的特别有成就感。后来她哥哥王大牛下学回家,她也捎带着看了看他的功课,以他十来岁的年纪,也做得相当不错,于是大大的夸奖了兄妹二人一番。她教了不到一个时辰,王婶就执意留她吃饭,她也不好推辞,于是又和他们一家人一起用了晚饭。她心想以后要是总来教孩子,就免不了总蹭饭,怕是要给他们添不少麻烦,在回去的路上就买了点熟食点心当作加菜,果然家里的大人孩子都是极喜欢的。
  
  第二日她又去架阁库抄笔记,最后几页她抄得格外认真,心想当初跟苏大人最后说句话的机会都没有,这就算作我对他的告别吧。等把文书写出来了,再誊一份,就连同这些笔记一起烧给他,当是同事一场的情谊。虽然谈不上有什么深厚感情,余庆元对苏大人至少是怀有敬意和亲切的,加上他的死太冤枉,也太突然,她总感到一种深深的遗憾,如果不做点什么,是决不能排遣的。
  
  衙门下班的时候她也刚好抄完了,收拾好纸张文具,把原件还给管库房存档的小吏,她就要往外走,正撞上气喘吁吁跑过来的魏忠。
  
  “还好赶上了,走,我差使也办完了,咱们吃饭喝酒去。”魏忠说着就拉住余庆元的袍袖往外走。
  
  余庆元也不拒绝,一边跟着他走,一边问:“正荃兄呢?不叫他一起来?”
  
  魏忠顿了一顿,说:“他今天有事不来了……走吧,咱们吃上了再说。”
  
  余庆元被他拉得直趔趄:“哎哟,魏兄你别急,咱们就在我家附近吃吧,我有话要带给邻居,叫他们别等我。”
  
  “你在邻居家搭伙?唉,我就说嘛,你不娶亲就算了,连个小厮都没有,身边没个知冷知热的,谁照顾你啊!一个堂堂的状元郎,跟邻居搭伙成什么体统!”
  
  “不是不是。”余庆元好不容易摆脱他走直了,忙摆手道:“我闲来无事教他们家里孩子识几个字而已。”
  
  “原来如此。真别说,你性子活泼,学问好,教书应该不错!”
  
  两人一路说笑,就到了余庆元家附近,她走进王家去说今日饭前教不了,让两个孩子饭后带着功课到她家里去。王婶应了,她就跟魏忠在附近找了个馆子坐下,点了酒菜。
  
  “魏兄,陈兄最近家里是不是有什么事啊?怎么看着有点不对劲?我昨日遇见了他,也没说上两句话。”余庆元第一件事就是问陈正荃的近况。
  
  魏忠喝了一口酒,欲言又止的半天,还是开口说道:“唉,庆元贤弟,下面我要说的话你可别往心里去啊。”
  
  余庆元心里更好奇,忙请他继续说。
  
  “你知道,正荃是个迂腐的……”魏忠指指脑袋。“这次你去晋地办差,不是一直住在晋王府上嘛,出了事之后又是晋王得了利,正荃就觉得你是晋王那党的。”
  
  余庆元哭笑不得,心说我是被晋王死盯着那党的还差不多,又不好表现出来,只得惶恐的说:“我一个从六品小官,怎么就能成了哪一党的了呢?”
  
  “可不是嘛!”魏忠拍了一下桌子。“我也是这么跟他说的,说你肯定是身不由己,哪就够得上结党了呢?可他说他平生最看不惯这些朋党夺嫡的事情,纯属祸国殃民,还说圣上既立了太子,太子就是正统当拥,那些觊觎大宝的人,更罪加一等。”
  
  余庆元叹了口气,心说这格外正直的风格,确实是陈正荃无误了。
  
  “正荃兄说的也有理,只是他误会我了,回头我去跟他好好说说就是了。”
  
  “唉。”魏忠又郁闷的喝了口酒。“庆元你是有所不知,我还不懂他的心思吗?什么正统啊结党啊的,说到底,他是打心眼里认同太子那套治国方略罢了。君是君,臣是臣,以法为度,统的是天下,治的是顺民,其他的都是歪门邪道,这可不就是他嘛。这是轮不着他站队,要是问他往哪儿站的话,肯定是太子那边!到时候这些最看不惯之类的话也都当白说!”
  
  魏忠跟她也不避讳,当说的不当说的都说了一堆,直听得余庆元背后冷汗涔涔,心中感慨不已。虽然大部分他们这个层级的官员还参合不到利益斗争那一层,但光是凭观点,就已经隐约的站了队了。这种不图私利、只为维护个人信仰的站队,到了真刀真枪斗争的时候,肯定会比钻营的人更坚持,而结果也肯定更惨烈。
  
  “你也别跟我这儿忌讳,庆元,其实你心里也是认同晋王那套的吧?人家都说他是主张推行宽松富民政令的,我何尝不是呢?正荃这人也真绝,现在竟然是连我也远着了。”还没等余庆元想出来说什么,魏忠已经迫不及待的又说了下去。余庆元定神看他,见他连灌了自己几杯酒,样子竟已是要醉了。
                      
作者有话要说:  




☆、遗腹

  余庆元和魏忠两人的饭局并未持续多久,就以魏忠迅速的醉倒告终了。余庆元见他行路不稳,想要送他,也被他执意拒绝了。看着魏忠一边嘟囔着“人各有志”,一边歪歪扭扭的往西边家里走去。余庆元长叹口气,想起晚上还要给王家孩子上课,就连忙也回了自家小院。
  
  两个孩子都是第一次到余庆元家,在他们心目中状元是顶了不起的人物,想来家里大人也吩咐过不准淘气,所以刚上门的时候相当拘谨。然而余庆元家中简陋不生疏,对他们又一向和气,坐了只不过一盏茶的功夫,他们就习惯了周围的环境,院子里充满了孩子的欢声笑语。余庆元教大能简单的字的时候,大牛就在一旁温书。然后她再教两人算术,最后再给大牛讲讲文章,一个时辰就过去了。她把孩子送回家,才有心思去琢磨魏陈两位同科的选择,想来想去,只觉得可惜。魏忠说的没错,本来就是“人各有志”,为了各人理想各投其主无可厚非,余庆元是个身不由己的人,看到明明还可以安全站在岸边的人主动下水,难免有一番感慨罢了。
  
  第二日白天余庆元在翰林院里整理了一天的笔记,将那文书要如何写想了个大概,又草拟了提纲,一个工作日也就过去了。她出了鸿胪寺的门,略犹豫了一会儿,还是从袖袋里掏出了昨天从卷宗里抄到的苏大人家的地址,一路走到了西城。
  
  西城地贵,苏大人的宅子虽然在什刹海边,但只开了很小的一个门,一不留神就走过了。余庆元敲了半天,才出来一个看样子有六七十岁的老家人出来应门,说明了来意,家人又进去通传了半天,才请她进去。
  
  如果这座三进的小宅子在它平时的状态,余庆元会觉得它和主人很像——典型的小官员和典型的小官邸,富贵得有限度,在京城显得平淡无奇,但足够舒适。然而现在它除了气氛凄凉,实际上也空旷。许多房间都搬空了,零零碎碎的箱笼摆得遍地都是。余庆元被引到正房,里面只有三个人:一个年纪和苏大人差不多的妇人,想是他的结发妻子;一个十几岁的少年,想是他的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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