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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不出一句完整的话来。
“宛儿……宛儿,不要离开我!该死的是我……是我!”泪水翻涌而出,沿着鬓角的发丝悄然滑落而下,滴在她紧闭的眸上,灼热一片,却怎么也暖不了她苍白冰凉的脸颊。
凛冽的寒风呼啸作响,卷起两人的衣袂交缠相依。他就那么抱着她,朝着那万丈高崖缓步而去,一步一步,坚定沉稳。胸前的伤口被力道拉扯,鲜血汹涌而出,沿着那一路走来的脚步留下了一道雍长的血色,鲜红刺目。
121。第一百二十章 血流成河
“宛儿,你死,我陪你!”纵身一跃,衣袂翻飞,如墨的发丝凌空舞动,交缠纠葛,生生不断。()
皑皑天地,大雪纷飞,那鲜红泥泞一地狼藉转眼间便重又被覆上了一层又一层,直至最后,苍茫一片。
…………
传闻,璃王王后与东启新皇同时消失不见,遍寻不得,生死不明。璃王冲冠一怒为红颜,领兵杀进边城,形若癫狂,见人便杀,霎时间,一片血流成河,尸横遍野,不过一天的时间,边城俨然成了一座毫无人息的死城。
“皇上情况如何?”见太医撤案落脉,楚静急忙出声问道,眸中满是担忧与焦急。那褶皱不平的衣裙上,犹带着一路赶来尚未褪去的寒凉与风尘。
自听到他出事的那一刻起,她便连夜拉了宫中御医策马而来,看到他一动不动地躺在塌上的那一刻,她的心,也几乎停止了跳动。
太医弯腰退至塌前,恭声回道“娘娘放心,皇上并无大碍,只不过是一时急火攻心,气血供应不足,外加精力损耗过度,方才晕了过去。老臣这便去开些去热散火的方子,等皇上喝过,自然便会醒来。”
楚静沉默颔首,待太医退出营帐之后方才一手抚上那令她朝思暮想的脸“急火攻心?精力损耗过度?为了她,你竟能做到如此地步!只是一个下落不明,你便能要了这满城性命,若是她真的死了,你……又当如何?”她的声音中满是心疼与苦涩,却又带着一股坚韧的不甘与狠戾“凭什么?她到底是凭什么能让你如此对她?除了一次次的让你失望伤心,她到底给过你什么?”
她忽地垂下眼睑,遮了那满眼的戾气“可是,她现在不是生死不明吗?若是她死了……若是她死了,你便能像以前那样只对我一个人好了,对吗?”这一念头一出,她紧皱的眉心也渐渐的松了开来,只喃喃低语道“是啊,她已经死了,已经死了的!”
一个已经死了的人,又怎么会对她再有任何的威胁呢?
恒水河提尽头的破庙内,一男子身裹披风,一张脸悉数遮在了帷帽之中,让人窥探不得。“找我何事?”声音亦平淡无波。
女子本是背身而立,这时方才回转过身,幽幽出口“我知道,你想做什么,我帮你!你做得到的,我助你一臂之力,你做不到的,我替你做!”
男子依旧不动声色,只沉声反问道“我凭什么相信你?”
“凭我们拥有一个共同的敌人!一个非除不可的人!而你,绝对不是她的对手,我可以帮你!”这无疑是凭空多出的一道助力,对他百利而无一害。
“好,我信你!”
…………
祁连山,回峰谷。
风若一手攥紧手中的纸笺,喉中一阵腥甜,却被他死命的压制下去,只不住的呛咳出声。
“公子!”听到声响,流云闪身进了屋内,却见公子手中递来一纸书信,纸面上的墨迹尚未干透,散发着一股浓浓的墨香。
122。第一百二十一章 云娘阿宝
“你亲自下山……一趟,将这封信送往揽月山庄,我要尽快知道她的消息!”
能让公子如此紧张的?流云瞳孔一缩,急忙问道“是姬姒那丫头出了什么事情吗?”他虽恨着她的不告而别,也恨她怎么转眼间便成了西璃的王后。()但是她救了公子,在那样生死相关的时刻,所以,他原谅她。
“她……不会有事的!”呼吸一窒,胸腔处一阵闷痛。她,不会有事的,他也绝对不会让她有事!
青山绿水,白云悠悠。简陋的茅草屋前,一五六岁的小儿双手费力的捧着手中的竹简,对着那池中嘎嘎直叫的鸭群朗声念道“鹅鹅鹅,曲项向天歌。白毛浮绿水,红掌拨清波。”
姬姒普一清醒便听得这一声青涩稚嫩的诵读声,伴着泠泠水声和成群的嘎叫声,令人莫名的心神一松。缓缓地睁开眼来,却觉得眸中一片刺痛,眼前漆黑一片,似是有什么绑缚其上,她伸手便去扯,却被一双手紧紧地按在身侧,不得动弹。
“云娘说你心脉受损,累及眼疾,短时间内会……”那失明二字,他却是怎么也说不出口来。
这声音……姬姒心神一凛,所有的思绪瞬间收归回笼。反手挣开他的钳制,以肘抵上他的脖颈,这一番动作牵扯着胸口处的伤口一阵撕裂般的疼痛,她却浑然不觉,只臂间狠狠用力“这是哪里?你想做什么?”
那力道之大勒的他脖颈处一片紫红,他却不闪不躲,任她动作“你的伤口才……包扎好,若……不小心,再裂开……”
“呀,这是做什么?”一声突兀的叫喊打断了两人的对话,一妇人装扮的女子急急将手中的药碗放在了桌上,一手拉在姬姒的腕上“小两口斗气动动口就好了,可不能动手,多伤感情的事儿啊。”
“姐姐,你醒啦?”妇人身后,一孩童半探出身来,朝着两人呵呵一笑,煞是天真可爱。
见姬姒力道微松,萧肃方才开口说道“是云娘和阿宝救了我们。”她虽看不到,却也能感受到眼前的女子并无恶意,再思及那一声童音,姬姒缓缓撤了手,扶撑在塌上。
见萧肃如此说,云娘憨厚一笑“昨日正好赶上市集,我和阿宝拉了药材去镇上卖时,才在路上发现了你们。也是你们命大,被河水冲到了岸上,才得以保了这条命。”说罢,一声叹息“这歹徒也忒狠了些,抢了你们的钱财还不够,还下这么重的手!”
姬姒只沉默听完,知道这只是他编来的一个借口!
“姐姐,你的伤口还疼吗?”一只柔软的小手忽地攀上了她的臂间,却极是小心翼翼,生怕弄疼了她似的。“若是还疼的话,阿宝给你呼呼吧,呼呼就不疼了!”
“阿宝莫闹!”云娘一把拉过正准备爬上塌的阿宝“姐姐的伤还没好,经不住吵闹,咱们先出去,让姐姐好好休息。”朝着萧肃的方向轻睨一眼,再对姬姒一挑下颚“药放在桌子上了,冷了便也差了药效,公子还是赶紧喂姑娘喝了吧!”那撮合的意思再明显不过,萧肃却也顺从地端过了药碗。
123。第一百二十二章 奢侈的安逸
“别以为你救了我,我就会感激你。()萧肃,是你自己舍了这次的机会,等出了这里,该做的事,我一件也不会少!”
他知道,从他清醒过来的那一刻,他便知道。可是,有些事,他能做第一次,却再也做不了这第二次。正如有些痛,他既已尝过,便再也无力重尝一次。
胸前的伤口阵阵作痛,那端着药碗的手便也跟着微微的颤抖起来,连带着洒下了些许的褐色药汁在那粗布衣裳上却不甚明显。一把按在伤口的位置,他将药放在塌前的矮桌上,临近桌面的时候,他特意加重了力道,让她听的更清楚些“药,我放在这里,你若想要报仇,就早点将伤养好!”语毕,转身便出了屋内。
伤口处一阵猛似一阵的抽疼,才出门口,他便忍不住地大口喘息出声。
“这是怎么了?”云娘远远地看到靠坐在门边的他,忙放下了手中的簸箕,匆忙赶来,见他的胸口处已透出了一片血红,方才狠一跺脚怨怪道“瞧我这糊涂的,你跟她伤的也差不多,怎就留你一个人在那儿给她喂药来着?糊涂糊涂,真是糊涂了!”说着一边扶着萧肃坐倒在院中的矮凳上,一边招呼阿宝送来药瓶。
当阿宝将药送来,云娘却望着手中的药一时犯了难。瞅了瞅眼前人越发严重的伤口,那眉头便皱的越紧。这昏睡时她替他上药包扎,那是无可奈何,毕竟人命当前,她不得不那么做。可这人,现在却是实实在在的清醒着,这让她……
萧肃本就被人伺候习惯了,心中根本就没有男女大防这一概念,见此刻云娘的神色,才突然惊觉不妥。他深吸一口气,努力地压制住那翻涌的痛意,方才开口说道“救命之恩,少陵没齿难忘。此刻既已醒来,便再没劳烦云娘的道理。”
云娘尴尬一笑,却仍不放心道“这伤口看起来更严重了,公子一个人行吗?”
“无妨,以前……”以前在军中,再重的伤他也受过。只是这话,显然不适合在此刻说来,只能转了话语说道“以前也看人处理过这类的伤口。”
看他如此说,云娘方才嘱咐了一声,有事再唤她,便也进了厨房,没再出来。前方池水边,阿宝重又捧了那厚重的竹简,对着满池鸭群朗声念道“鹅鹅鹅,去项向天歌……”
这样的日子安静且美好,很容易便让人忘了这世间的纷争与困扰,在这一方天地中渐于安逸。
只是这样的安逸却每每在他出现在她的身边之时便瞬间破碎殆尽,那蛰伏潜藏在体内的仇恨叫嚣涌动着,仿佛随时都会破体而出。
一阵深浅不一的脚步声由远及近,姬姒敛下眸光,遮了那满眼戾气,朝门口轻唤出声“是阿宝吗?”
“姐姐。”前方门帘处钻进来一个小人儿,甜甜地唤道“姐姐,娘亲喊你们去吃饭了,阿宝扶你过去吧。”说着,便来一手握住姬姒垂落的右手朝前走去。
124。第一百二十三章 和他一样的人
“嘶~”像是中途踩到了一块石头,阿宝一声痛呼垫脚跳了起来,连带着身边的姬姒也跟着退了好几步。
“阿宝,你怎么了?”一直觉得阿宝的脚步声深浅不一,本以为是天生如此,现在看来,却并不是。
阿宝的手还攥在姬姒的手中,听到她问时仰头朝她笑道“没事的姐姐,就是脚上的水泡才破,这会儿磕着了,疼了点。”那一口小白牙在阳光下闪烁发光。
尽管她看不见,却仍能想象到此刻他的模样,那小小的坚强撞的她心头微暖,不禁出声问道“怎么磨得水泡?”
“那一日跟娘亲坐着牛车去镇上赶集的时候遇见了睡在河里的姐姐和大哥哥,我就把牛车让了你们睡了。”
“所以,你是一路走回来的?脚上才会磨起了水泡的对吗?”姬姒心头微颤,一股暖流自心底流淌而出,途径四肢百骸,灼热非常。
“嗯!”阿宝一个点头,走起路来龇牙咧嘴,却仍旧强忍着笑道“姐姐你放心,阿宝不疼的,娘亲说等水泡破了结了疤就能好了。”
他以为他已经隐藏的很好了,却不知道,他的呼吸他的动作,都能让她清楚明白地感受到他强忍的疼痛。
“娘亲,你明明说等我背会了那竹简上的诗,爹爹便回来了。可是现在那竹简上的诗我差不多都会背了,爹爹怎么还没回来?”阿宝一边往嘴里扒着饭,一边不无怨念的问道。
饭桌上的两人同时放缓了手中的动作,这些时日确实没有见过阿宝的爹,也不曾听她们说起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