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接连三日,榻上的人儿滴水未进,若不是那微微起伏的心口,怕是任谁都会以为那一日她的苏醒不过如梦一场。
接连三日,从日出至日落,楼寐日日守在她的榻前。虽是不曾说过有一句话,但是他能感受到从她周身所弥漫出的死寂,一点、一点吞噬着那仅存的一丝生气。
第四日一早,他如往常般行至她的榻前,缓缓坐了下来。六月的天,自那一场莫名的雪之后便出奇的热了起来。他依塌而坐,却硬生生地带起了些许寒凉之意。
“将军府一夜覆亡,将军与夫人的尸身我着人运回萧山,葬在了萧山脚下。”他的声音平静无波,却在每一个字说出之后震的她的心脏一阵阵的抽搐,疼痛难当。
她不应,他亦不急。
那原本了无生气的眸子一点一点地颤抖起来,仿似在极力隐忍着什么。他伸手拉过一旁的锦衾,轻柔地覆在她的身上,复又说道“我以你的名义,在坟前立了一座墓碑!”
她的身体,没来由的一颤。
“你若想去看看,便命朱雀领路!”他如深谷寒潭般的眸子静静地望向她陡然睁开的双眸,似是一个毫无生机的木偶瞬间被灌进了些许生气,只是那生气带着浓浓的哀伤,自她的周身浅浅地散发开来。
56。第五十五章:入葬宫
她仍旧不发一言,任那蚀骨的伤痛一遍又一遍鲜血淋漓地呈现在她的面前,到最后无力的麻木……
她终究是没有去那座新添的坟前,是害怕,亦是无脸去见!那一夜,她做了一个梦。()说是梦,却更像是一场如坠炼狱般的回忆。回忆里,她拼命的哭喊,她求他,放过吟雪,放过她们的孩子,放过爹和娘,放过将军府……喊到声音嘶哑,喊到声嘶力竭。
她恨他!那股子恨意蓄积在心,熊熊燃烧,几欲将她焚烧殆尽。她不能死!不能死!她要报仇,她要让他付出十倍甚至百倍于此的代价!她不能让吟雪让爹和娘让她腹中的孩子就这般不明不白的死去,就这般屈辱的死去!她不能!
“我要进葬宫!”当季宛秋不顾一切地站于楼寐的跟前时,那种发自心肺的冷漠与眼前的男子如出一辙。或者,她之于他,更多了一种不顾一切的决绝。那种气势,那种魄力,令人闻之惊骇。
缓缓收起摊于桌上的画卷,他,眸光轻抬“从你嫁给我的那天起,你便已经是这葬宫的女主人!你若有何吩咐,无人敢不从!”他看似淡漠无情,却被那一双情深若海的双眸出卖了此刻的心情。
“你……知道,我不是她!”她不是姬姒!不是那个他爱至若狂的女子!她是季宛秋,是一抹独剩恨意的幽魂,她的世界,从此便只剩——仇恨!她要让他萧肃尝到什么叫做——生不如死、悔不当初!
视线两相对持,他的眼中是冷意千尺,她的眸中是恨意决绝。是她亲手葬送了这一切,那么,就用这双手,来了结这一切!
“如果,我不答应呢?”他眸光渐深,似要穿透她的身体看进那虚无的灵魂深处。
她毫不闪躲“你可以让她生……我,就可以让她……死!”
那一个死字方一出口,便见他眸中杀意迸现,直迫的人血液骤冷,瞳孔急缩。可是即便这样,也不能改变她丝毫的决心。她已经死过一次,就不会畏惧再死一次!
时间仿佛被冻结凝固,那一分一秒都变得异常的漫长。或许是她的坚持太过决绝,他眸光轻瞥便敛下了所有的戾气与杀意。“入葬宫?你可知代价为何?”
“再大的代价又如何?”她轻笑一声,似要将所有的伤痛都吃拆入腹,不露半分。
那般强烈的痛意深深地刺痛了他的双眼,面对那一张早已深入骨髓的容颜,终是他放缓了语气“进了葬宫,自此你的命便不再属于自己。葬宫可以允你一事,但你所要付出的便是你的一辈子!”
“一辈子?”她笑,笑的眼泪都不可抑制地落满了鬓角“我还有一辈子可言吗?我的一辈子早已被萧肃毁的一干二净,再有来生,我也定是为他生、要他死!”一段话,她却是要分成几段来说,她怕控制不住心中滔天的恨意。她要忍,也必须忍!在她还没有变的足够强大之前,她要保持最后的一丝清醒,待得她重归之时,她要他生死不能!
57。第五十六章:血的教训
“我可以答应你。 ”是她的眸色太过决绝,决绝到他终须退却的地步“但是,你必须清楚,一入葬宫,你便是葬宫的一员,任何命令你都必须无条件的服从,不得擅自做主行动。否则……你休想活着踏出葬宫一步!”那深若寒潭的双眸深深地望进她的眼里,带着掌控一切的力道和警告。
他可以允许她在他的范围之类翻天入地,但绝不允许任何一件事情超出他的掌控之外。包括她!
“我答应你!”她回答的干脆利落,不带丝毫的犹豫。
这一场力量悬殊的较量终是他落了下风。不是他不够强大,不是他不够狠绝,终究是因为那个人是她吧……因为是她,所以他妥协的毫无依据。
当宛秋踏出幽冥阁的那瞬间,一抹暗黑色的身影闪身而入,单膝跪地“属下知罪!”
“罪从何来?”楼寐眸色半阖,声调清浅,却让人感觉到一种彻骨的冷冽,直冷的人瑟缩难安。
呼吸渐促,几次起伏之后朱雀终是开口“属下不该未经同意便私自将葬宫的事说于小姐听。”
“既知不该,为何要说?”
“是小姐问起……”话至一半,却又猛地收口。“属下知罪,求宫主责罚!”冷冽的女声夹杂着些许的颤抖,那是一种源于心底深处的恐惧和不安。
“去刑宫领罚,五十鞭!”声线依旧平和无波,道出的却是一道足以攸关生死的责令。
“是!”朱雀领命而去,转瞬便消失不见。
…………
萧山脚下,一座偌大的石洞中参差不齐地站着百来个衣衫褴褛的少男少女,皆是十五六的年纪,却已是满脸的沧桑绝望之感。这些人中有走投无路只求一线生机的,有甘愿以一己之力换得全家饱腹安康的,此刻沧桑绝望的脸上亦带着对未知的恐惧和不安。
姬姒静静地伫立在人群中央,一身黑色束腰装在整个人群中显得格外的突出,亦是格外的冷漠疏离。饶是如此,却有一只小手缓缓地攥上了她的衣袖,轻轻了晃了一晃。
沿着袖摆的方向看去,却见一个十三四岁的女孩一脸虔诚的说道“姐姐,你好漂亮啊!”那明晃晃的笑容在一众死寂沉沉的对比前尤为的鲜明和活力。
她怔怔地看着眼前的面容,仿佛想起了那再也回不去的曾经。却在这怔愣的空隙,一条长鞭破空而来“啪”地一声落在女孩的肩背上,伴随着女孩的惊叫声响彻在整个空旷的石洞中。
姬姒想也没想便徒手接住了这接踵而来的第二鞭,皮质的硬鞭摩挲在掌心,像是攥着一块灼热的烙铁,撕裂般的疼痛……可是即便这样,也不见她有丝毫松动,冷厉的双眸直直地对视上执鞭的女子,里面燃烧的是不计一切的毅然。
便是知道对面女子的实力,却仍然被这份凌厉的气势惊怵到。葵今一震掌心收回了长鞭,冷冷的训斥道:“有些人不要自持着身份的不同就妄想要格外的待遇,在我葵今的面前只有有用和无用人之分。既入了我葬宫自此便要守我葬宫的规矩,这便是不守规矩的下场!”
垂落的双手紧握成拳,姬姒努力地压制住那油然而生的无力感,内心想要变得强大的欲望越发明显地叫嚣起来。一次又一次用生命换来的教训,她该记住的!在没有绝对的实力前,她又有什么可以反抗对立的资本?
58。第五十七章:上善若水
“今天能够站在这里的,都是经过了第一轮的资格挑选的。()既然你们今天依旧选择站在这里,入了我葬宫,那么从今天起,你的这条命就再也不是属于你自己的了。在今后的一年里,我们会派人分别教授你们武功、暗器、毒术和藏心术!而在这一年的训练期后,你们最终能够活着走出这里的只能有二十人!”
“嘶~”尽管事先已经得知了情况,但真正听人说出来仍是吓了众人一跳,百来个孩子你看看我、我看看你,眼底纷纷露出了些许的防备和压迫感。
“我葬宫只留有用之人,而你们三百八十二人到最后留下的究竟是哪二十个人就要看你们今后一年的努力。想要活着,就得用心去学,用命去博!听到了没有?”陡然拔高的音调像一记重锤狠狠地敲击在众人的心上,震颤难平!
“听到了没有?”见众人不曾回答,葵今的声音又猛地拔高了一个音调。
惊得众人纷纷应声作答“听到了!”
…………
“姐姐,没想到我们竟可以分做一个房间,那以后不管是练功习武或是吃饭睡觉都可以一起去了。方才真是谢谢姐姐你救了我,瞅着那葵今姑姑的样子,我差点就以为今天就得把命丢在这儿了呢!呀,说了这么多,我还不知道姐姐你的名字呢,我叫若水,上善若水任方圆的若水!”
轻瞥一眼每动一下都疼的龇牙咧嘴却仍旧说个不停的女孩,一把推开紧闭的窗门,任清风徐来,吹走那一室的湿闷。
似是突然想到了什么,若水不好意思的笑了笑“姐姐,你定是觉得这个名字和我一点儿也不配吧?其实我爹娘都唤我叫做六丫的,若水这个名字还是易青哥哥帮我取的呢,易青哥哥读过书,取的名字也很好听,可是除了易青哥哥也再没有人叫过我这个名字了呢!”
“你不怕死?”似是终于被若水的喋喋不休所牵动了些许表情,姬姒出口,却是问出了一个完全不相干的问题。
若水先是愣了一愣,转而似乎突然明白了过来“姐姐是说今天葵今姑姑说的话吗?其实进了这里,以后爹娘和七个哥哥姐姐弟弟妹妹们都能够吃饱喝暖了,我就已经很高兴了。不管是能活着出去还是不能,我都觉得很值得了!”若水一副心满意足的表情,全然没有对死亡的恐惧和担忧,只是到后来却渐渐落了心神“我只怕……会伤了易青哥哥的心。易青哥哥待我那么好,教我读书写字,还常常给我带好吃的。可是现在……是我对不起易青哥哥!”说到后来竟似有着微微的哽咽。
“你怎知他不会转眼忘了你再对其他的姑娘这般好?”姬姒的逼问带着些许的凌厉和嘲讽。若是她也能够做到和萧肃一般绝情,一切又怎么会变成如今这样?
“真的吗?我倒是希望易青哥哥可以早日忘了我呢,这样我就不用再担心他伤心难过了!”
没再答她,姬姒静静地蜷缩在床的一角。攥紧的掌心已经凝了一层薄薄的血痂,稍一动作,便撕裂开来。可是对比起这样的疼痛,她更害怕这样安静的夜,总有无数种纷沓而来的恶梦一遍又一遍的侵蚀着她的心,疼的她几近疯狂。
59。第五十八章:不惜一切代价的活着
是夜,寂静无风。 静的连片落叶坠地的声音都如此清晰可闻。
落叶坠地?姬姒猛地睁开双眼,细细思量起这较之以往的不同。才入秋的天,满世界仍残留着炎夏的影子,窗外的虫鸣蛙叫依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