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突见她说话,诸人的笑也渐渐停了。奴仆中的一个见她姿色不错,抬着下巴调侃道:“我们这手里拿着的都是木棍子石头,小娘子觉得我们是要干什么的呀!”
计软脸色发白,她一眼扫过去,来了足有十二三个身强力壮的奴仆,别说十二三个,就是两三个,他们也未必打得过。
若要求救,他家住的是村头,离村里还有一段距离,即便挨着,那些村民未必便会救他们。因为在名义上他们是不占理的,众人都以为计秀才是真的偷了张员外家的银子。况不关己事,高高挂起,哪个不怕惹上了有权有势的?
那奴仆头子眼滑过厉色:“大爷也不跟你们拐弯抹角,兄弟们还等着交差,我只问你们,欠张员外家的一百两银子,可拿的出来?”
说到这,三人都默声不语,一百两银子,不是计软自贬,在她家搜,现今能搜出来一两银子,计软便服他,何用说一百两银子?
奴仆头子一看他们表情便知道他们是没了,眉宇间凶气一窜,手一招,叫道:“砸!”
话一落,那群子土匪一般的人便撞着他们冲了进来,曲进才要拦,却一脚被踹到那门上,头碰着门锁砸了个包,计软要关门,却一把被推倒,一起子人跟流氓一般的进到院子里东砸西踹,好不张狂,直把这里当作了武打场,见什么都摔,见什么都打。
计氏当即便慌了,跨过门槛,趔趔趄趄的到那奴仆头子跟前,从怀里掏出来只包了铜钱的手帕呈到他面前,口里慌不择言的求道:“大爷,这是妇人家中所有的余钱了,全部在这儿了一分不少,大爷大人大量,余下的您且缓些时日,妇人一定能全部凑齐,,您若能宽容些时日,妇人下辈子便是做牛做马也要报答你……?”
奴仆头子眼往那帕子上一扫,一扫眼凝了冰冷,不过可怜巴巴的几十个钱,连个酒都不够他们兄弟吃一顿,也敢拿出来?!岂不是给他难看?大手不屑的一挥,却直接把铜钱连带着人都给打倒在地:“这么点钱,你打发叫花子呢!都给砸狠点,所有的东西一样不留!”
回应他的是噼里啪啦、扑扑通通比刚才响了三倍的碎裂声、砸毁声、瓷盆声,接二连三,此起彼伏,没个停歇。砸到那计氏的心尖上。
计氏被推倒,头发散乱,也不爬起来,不甘心不懈怠的跪在地上跪了几步抱着那奴仆头子的腿,哭着求道:“大爷,求求您让他们别砸了,你让我们这孤儿寡母可怎么活啊!妇人日后连我那孩子都喂养不起啊……作孽啊!您就不能宽限些时日,妇人下半辈子拼了命我不吃不喝我都给您攒齐,只求求您别砸了……”
然后是一脚踹。
计软像呆了的木偶一样僵立在原地,身体微微抖,寒到了骨子里,来到这个世界接二连三的祸事,她没想到人都被逼死了还要上门来欺辱……她第一次亲身体会到了在这个封建时期,什么是欺压和被欺压……想她前世一个安安顺顺忙着自己人生的良民,哪里能亲眼目睹恶霸光明正大的欺负人的景象?大鱼吃小鱼,小鱼吃虾米,虾米吃泥土。在这暗无天日的社会,你的地位最低,那便等着被吃的份儿。被轻视的份儿。被毁灭的份儿。
而可巧,她不但穿成一个平民百姓,还原封不动的是一个没有地位,被当成物件的女性,直到此时,她好像才真切的感受到自己的确是穿了。不是梦境。
这真实让她起了畏惧……
不知道过了多久,只听到计母的哭泣声、曲进才的阻拦声、砸东西声都渐渐停了,大概是砸的已没什么可砸了,一群人终于先后走了出来,每个人手里竟拿着一两件值钱的物什,其中不少是首饰和布匹。
计氏一看见,竟是惶然大惊,这次也不求情,竟疯了一样往上抢,可想那起子人的力气可不胜她几倍,骂了一句疯婆娘,一脚踹到心窝上把她踹的起不来。
计软赶紧抢上去扶,计氏已捂住胸口哭倒在地,不断的拍打着地,嘴里咒骂道:“那可是我儿的嫁妆啊!你们这些杀千刀的,不得好死!连女儿家的嫁妆都抢,迟早会遭报应!死了也要下那阿鼻地狱……”
到此时,计软也不免心里发酸,泪凝于睫,计氏在计生死时也没想着要动计软的嫁妆来作钱办葬礼,可见天下父母心,计软鼻头微酸,只有一个劲儿的劝道:“便让他们拿去吧,我不要那嫁妆了,大不了我这一辈子便不嫁了。”
那厢那奴仆头子不屑的嗤了一声,见没什么可再砸了,好处也得了,便招呼着收工,临走时又对着他们趾高气扬的威胁并警告道:“限你们一个月的时间把银子给还清,还不清的话,哼哼,这小娘子倒生的标致,卖到那烟柳巷也能卖一两个钱,还有这房子,虽然不够一百两也勉强值两个钱,就你这老寡妇没什么用处,到时别怪我们心狠,把你丢在那荒郊野外喂狼!我们走!”
曲进才狠狠往他们后背啐了一口。那奴才们得了财物打得爽了也不计较,昂着头得意洋洋的离去不提。
而徒留的这地却是一片伤心,计软和曲进才都不停的劝慰计氏,她哭了良久方才渐渐缓过来。
几人回转了屋去收拾那破屋烂器,推开门,起视院子,砸的一个彻底,除了被褥等砸不烂的物,连件完好的容器都难找着,那柜子上的锁也被砸开,藏的被面绣帕等被拽出来扔了一地,踩的都是脚印子,庆幸的是没有被拿走,不然又要赔钱。
看到这番场景,计氏心中更是凄凉,但还是忍了悲痛一样样的收拾。
曲进才从厨房出来,道:“厨房里的锅也被砸坏了,也做不成饭了。我看计姨计妹妹先别收拾了,到我家用饭。我方才对那起子人说得也不是谎话,家母的确备了饭菜在家中等候,等吃罢饭,进才叫上小厮一起再过来收拾,那样岂不快些。”
计氏叹道:“我还哪有心情吃饭,让你计妹妹到你家吃罢,麻烦你了。”
计软心下也不愿意去:“我也不去了,西厢房还有糕点,我吃些垫垫就行了。”
曲进才哪里肯,只道:“这怎么行?家母已准备一天了,计姨计妹妹怎忍心辜负她的心意?且一旦让家父知道进才连这点小事都办不成,可不又要怪罪我了?说我礼数不周,辜负了圣人教诲。”
如此两次三番劝说,两人也只好去了。
☆、秀才家用饭
几人去了曲家。曲家家主生的豪壮,在农活上不落人后,因此比她家要过的富庶些,家中尚有两个丫头小厮使唤。
曲家果已在正厅备了酒席,他们到时客套了几句说了会子话,谈到了屋子被砸,孤儿寡母被欺,不免又将那恶人骂了一通,将她两人安慰着劝了一阵。说着把她们迎到了桌前坐着,饭菜一碟碟的罗列而上。
看着那菜、果子越端越多,计软不知为何,总有种鸿门宴的感觉,若真是家常便饭的话,上几样小菜一家人和和气气的吃了便罢了。倒是这样,让计软有些不安,心下也后悔不该来。
看那曲家家主的性子跟他那身形不匹配,有些噤言少语。倒是曲氏是个活络热心的,上了桌话就说个没停。
但唠的也都是家常里短的小事,一切都在正常轨道运行,渐渐地,计软也略略放下了心,怀疑自己是不是多想了。
“曲妹妹尝尝这个,这是今年新结的莲子,吃来倒是清爽。”容不得计软想那么多,曲进才又把一个盘子推到她面前。
计软少不得拿了两个,静静的剥开吃了,曲进才只灼灼的看着她,满眼掩饰不住的情意,他生平见的女人又不多,少不得觉得那邻家的计软跟个天仙一样,先时还觉得她有些刁蛮任性、不过也算可爱。但近来却见她越发温婉,便如那诗经中说得“野有蔓草,零露潯狻S忻酪蝗耍逖锿褓狻e忮讼嘤觯饰以纲狻!辈坏溃疑平馊艘猓闳绱幽鞘橹凶叱隼吹娜宋铮唤闹杏鹄础
此刻计软被她看的脸红,但倒真不是她害羞,任谁众目睽睽之下被一个男子那样直白的眼光看着都不自在。
倒是那曲氏一串儿调笑:“看这两人儿,柔情蜜意的,这还没成亲呢,要是成亲了,还不知怎样亲密呢。”
计氏的愁苦经这么多人一闹,倒散了些去,听言应和着微微笑了笑。
计软神情则是一顿,曲氏又拿了几个莲子予她,满眼的促狭:“不是我这个做娘的夸自己的儿子,我这个儿子实是个会疼人的,这些莲子便是他亲自跳到那莲坑里去采摘的,也不让那些小厮接手,我问他他却说是给计妹妹摘的,别人碰了怕弄脏弄坏了,你们瞧瞧他这个呆性,那莲子即便是脏了坏了洗洗或者扔掉也罢了。可他偏不听,死拗着,后来我算想明白了,那是他的一片心意,怎能允许别人碰呢?唉,这么个呆傻儿子,除了会疼人,也不知道他会干什么了?真真愁人……”
曲氏明明是自豪称赞的心情,却表面作出忧愁的模样,嗔怪的瞪着曲进才,不住的唉声叹气,计软知道是说给自己听的,脸皮微红。
计氏少不得去宽慰曲氏:“有个这般疼人的你还发愁,可不是不惜福了?我若是有这么疼人的儿子,只怕做梦也能笑醒了……”
曲氏接着道:“你瞧见的那只是他的好,你瞧他去岁都及冠了,可现今却只考了个秀才的功名,可见是个笨的,除了会疼人这一项也没其他好处了,不过若是成亲了,他倒必是个疼媳妇的,至于你说的可不是见外了?我们两家关系这般亲近,这俩孩子又是一块儿长大的,我的儿子难道就不是你的儿子了?”
计氏温婉一笑。诺诺点头。
这曲氏说得语气是自贬,其实不过是变着法子的夸自己的儿子,曲进才方及冠,便已考了秀才,听说那名次还名列前茅,殊不知多少头须皆白的人还只是个秀才呢。这种夸法真让计软汗颜,她是做不来这般厚颜的自夸。
曲氏看计软脸红,却是当她有情意,不免满意的看了他俩几眼,最后竟笑语盈盈的问她:“计软觉得你曲哥哥怎么样?”
计软的表情一僵,到了这时候,计软要是还不知道这顿饭是要干什么,便白活了前世二十几年了。曲家恐是等不及要计软同曲进才成亲了,计软这个身体虚岁是十七岁了,若是十九二十还不成亲便有成为剩女的嫌疑了。前两年两家虽知晓曲进才计软两人互通情意,但计父老来得女,自然想让女儿在家中多陪伴几年,如今空生了这么多事端,却也不能再拖了。
而这次吃饭想是要再确定一下计家的意愿,好去提亲。
计软瞟了曲进才一眼,见他坐在自己的位置上手紧握着,目光瞟着临近的菜盘,眼神有点闪烁,表情是绯红的“矜持”,脊背僵着,紧张的很久都没动了。他很期待计软的看法但有有点害怕她看不上他,毕竟这几日,他觉得计软的心思越发难琢磨了,也不像以前那般关心他。
计软收回视线,说实话,计软心中是不愿的,她对曲进才一是没什么感觉,更关键的是她万不能自己成亲跑了,留下计氏一人应对那起子恶霸。尤其是在刚才的事情发生后。
她这几日思前想后,觉得以计生那般清高的性子,是断不会做出那等偷鸡摸狗的下等事来。而张员外也没理由无缘无故便陷害他,况且没听说计生惹着张员外了。思来想去,却只能是赵大赖干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