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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姐,这事您不能插手”赵嬷嬷说得很急,语气中难掩失望。
“嬷嬷,我知道自己的处境,可是我不能看着她送死,她还只是一个孩子……”
“小姐,她已经十六岁了,如果嫁得早,此时已经是孩子的娘了。”
宋舞霞摇头,不再说话。在她的观念中,十六岁正是花季,按现代的标准,她才初三而已,人生才刚刚开始。
“小姐”
“嬷嬷不必再说了,此事我自有分寸。”宋舞霞一副主意已定,不愿再谈的模样。
大约过了一盏茶时间,绿桑回来了,在门外回禀,宋绣屏已经回了秋水阁,回屋换了衣裳就过来。又过了一盏茶时间,宋绣屏终于姗姗来迟,脸上并无跪了一天一夜的疲样,反而显得精神奕奕的。
“姑妈,您的伤没事了吧?”她笑盈盈地问,却并没道歉。似炫耀般,她在屋里转了半个圈,又抬手晃了晃手腕。
宋舞霞这才注意到,宋绣屏的手上多了一个碧绿的镯子,而她的那身衣服,她记自己也有一套差不多款式的。当日去皇觉寺上香她穿的就是那身,粉绿色的襦裙,白色碎花。那时候丁文长还批评她那身衣服太难看。
注意到宋舞霞的目光,宋绣屏笑得有些得意,轻快地说:“姑妈,您瞧我这身衣裳如何?这是母亲命针线房为我赶制的,没想到才一天的时间,她们就做出来。”她轻轻抚摸着衣袖,显得十分高兴,“听母亲说,这是宫里的贵妃娘娘最喜欢的料子,既轻薄透风,又显得庄重。”
屋里除了赵嬷嬷并没其他人伺候,宋舞霞也无心与宋绣屏兜圈子,直接说:“有些事情我也不为难你,所以我不问,但你真的想清楚了?宫门一入,你……”
“小姐”赵嬷嬷对着宋舞霞摇头。
“姑妈想说什么?如今不过是母亲为我做了一件新衣裳而已。”
宋舞霞知道,即便她想救宋绣屏,有些话她也不能直说。她对赵嬷嬷使了一个你且安心的眼神,语重心长地说:“绣屏,这里也没有旁人,我只想对你说,皇宫并不像你想象的那样,况且,人生并不只有漂亮衣裳……”
“当然,我是宋家的女儿,如果我入宫,当然不是为了衣服、首饰,我为的是昌平王府,为的是父亲的爵位,哥哥、弟弟的将来。我和姑妈不同,我知道自己的责任是什么。”
“你真以为自己有如此大的作用?”
“也许我没有,但是——”宋绣屏低头,抿嘴轻轻一笑。
宋舞霞看着她望着自己的小腹,摇摇头,“难道你真的想沦为替别人生孩子的工具?”
宋绣屏没有搭腔,想起了别人对她说的话:“如果你生的是儿子,只要养在贵妃娘娘名下,将来可能就是太子,你也可以母以子为贵,有享之不尽的荣华富贵……那时候别说是你的父亲,就是你的叔公,伯父都会对你另眼相看。以后见了你都要行跪拜礼的……陆公子再好也不过是个世家子弟,哪比得上皇帝?……入宫之后你也不用担心,贵妃娘娘最得皇上的宠爱,你又是娘娘的亲侄女。别说是那些太监宫女,就算是皇后娘娘也要高看你几分……”
想着,想着,她把目光移向了宋舞霞手腕,心中不禁懊恼:昨晚我不该犹豫的,如果能伤了她的手,让她永远不能弹琴、画画……
宋舞霞看着脸色阴晴不定的宋绣屏,轻轻按了一下自己的伤口。她暗自提醒自己,不该太圣母,可看着她年轻的脸庞,她又不忍心让她自寻死路。
“绣屏,你也知道,在皇宫中,养孩子是要看身份的,除了中宫皇后,还有贵妃娘娘。”
“这点我当然知道。”宋绣屏的笑容更大了。
宋舞霞一直在懊恼自己错过了丁立轩的童年,她以为所有的女人都和她一样,希望能亲自抚育孩子,看着他们一天天长大,所以试图警告宋绣屏,即便她生了孩子,也会失去抚养他的机会。她哪里知道,宋绣屏打的如意算盘就是让宋墨黛养她的孩子,万一将来不小心成了太子……她已经做起了“太妃”的春秋大梦,仿佛看到自己的儿子成了下一任的皇帝。
看宋绣屏的神态,宋舞霞知道这些理由劝服不了她。她又急又气,脱口而出:“绣屏,你不要忘了,你是贵妃娘娘的侄女,你根本没可能……”
赵嬷嬷急忙按住了她。有些话她若说出口,无论宋绣屏信不信,倘若被她传出去,再被有心人士加油添醋一番,到时候谁都吃罪不起。
宋绣屏哪里明白宋舞霞主仆间的眼神交流是为了什么,她早已被人洗了脑,认定宋舞霞见不得她好,想阻拦她的荣华富贵。她不高兴地站了起来,行了一个半礼,用不高不低的声音说:“如果姑妈不是一心念着陆公子,不愿为家里出一分力,哪里轮得到绣屏进宫伺候皇上?姑妈,侄女累了,先行告退。”说完头也不回走了出去。
宋舞霞被她噎得说不出话。“嬷嬷,她”此刻她终于知道什么是狗咬吕洞宾,什么是有苦说不出,什么是自作孽不可活
赵嬷嬷从容的关上房门,不紧不慢地说:“小姐,每个人想要的都不同。您觉得碧琰山庄的日子是最舒心的,但在绣屏小姐眼中,她看到的是你的郡主封号,是你的华衣美服……”
“她想过更好的日子我能理解……”
赵嬷嬷摇摇头,“小姐,她要的不是更好,是最好,而且是不择手段想得到。我们进府当日,她一边扮乖巧讨好您,一边又利用您讨好夫人……”
“虽然我不认同她的行为,但她的婚事掌握在大嫂手中,她想嫁得好,本身没有错……”
“可是她一转身却去找了皇上。小姐,她可是未出阁的姑娘,她这么做哪里是想找一户好人家?”
宋舞霞默然。虽然她一直说服自己,宋绣屏只是想努力改变自己不受宠的庶女命运,可事实上她心里十分清楚。从一开始嫁个殷实的小户人家,到进入名门世家为妾,再到如今的入宫为妃,宋绣屏的初衷早已改变。短短两个月,她的“胃口”变得越来越大,对自己的期望也越来越高。
“原来富贵荣华,金钱权势真的能迷花一个人的眼,改变人的一生。”宋舞霞悠悠感叹,苦笑着问:“嬷嬷,如果她生在普通人家,如果她从没见过我,也没见过皇帝……”
“小姐,子非鱼焉知鱼之乐。”
“是啊,子非鱼……”宋舞霞突然想到了宋铭与陆平,还有陆家的两任皇后,她过世的父亲,以及如今位高权重的宋维德、镇国大将军冯继凯。
史书上,有多少开国功臣是有好下场的?又有多少权倾朝野,功高盖主的重臣是死在皇帝的刀下的?伴君如伴虎的道理很多人都懂,可面对权势,又有多少人懂得激流勇退?
第一卷 碧琰山庄 第223章
第223章
宋舞霞一直想知道,大楚建国的这五十多年来,郑,陆,宋三家到底发生了些什么事。可别说是皇家和陆家的内幕,就算是她自己家,她知道的也不过是一些道听途说,或者是明面上能让人知道的事。
宋铭与宋维善都是读书人,理应有些日记,随想什么的,可昌平王府是新建的,原来的书房早已不复存在,而她名义上的大哥宋修文是宋维善死后才过继的,若是去问他,“不知道”三个字回答起来更是理所当然。
赵嬷嬷告诉宋舞霞,大户人家都有族谱,记录家族中发生的大事。就此事宋舞霞曾隐晦地询问过宋维德,也向他的妻子打探过,可得到的答案,据说上面只记录了各房的人何时生,何时故,且族谱是由身在永平的宋家族长保管,不是什么人都能看的。
当下,宋绣屏的一意孤行让宋舞霞的心情更加低落。怏怏地过了一晚上,第二天一早,她刚用过早膳,林妈妈就来了。打起精神,宋舞霞如往日一样微微笑着,淡淡地问:“妈妈这么早过来,可是有什么事?”
她的话音刚落,林妈妈已经跪下了,哀求:“郡主,求您……大少爷……”转眼她已经哭了起来。
“妈妈这是干什么”宋舞霞一边问,一边给赵嬷嬷使了一个眼色。
赵嬷嬷上前扶起她,翠羽已经搬来了一张锦杌,合两人之力请她坐下了,宋舞霞这才继续问道:“妈妈可是有什么为难的事?”
“郡主,昨日绿柳斋烧死了三人……”
宋舞霞并没做出正面回应,只是看着她,等着下文。关于焦尸,她一早就知道了,昨晚的火只烧毁了一间耳房,火熄灭了之后,耳房中就拖出了三具面目全非的尸体。至于被绿萍带走的那些人,今早天没亮都被送去郊外的庄子。
林妈妈擦擦眼泪,看了看敞开着的大门。宋舞霞对翠羽点点头。待翠羽上前关上了房门,林妈妈说道:“郡主,我听说耳房的门是锁上的,里面还有酒坛子……”
“怎么可能”宋舞霞有些惊讶。她知道是纵火,但林妈妈理应不知道才对,更何况苏四娘不可能留下这么明显的证据。
“郡主”林妈妈滑下锦杌,对着宋舞霞磕了一个头,戚戚然地说:“如果如意堂的房门也是这么锁着……”(如意堂是宋允琪的住处。)
“胡说”宋舞霞轻轻一拍桌子,“林妈妈,允琪是王府的嫡长子,这些话你以后可别再说了。绿柳斋失火只是意外,是放在耳房中的烟火不小心走了火,那几个妈妈也是因为救火才……”
“郡主,可府里的马车……”
宋舞霞侧目,看了一眼时间。就算出城的马车在城门口侯着,一开城门马上走,一来一回也不可能这么快就回府。
赵嬷嬷和翠羽同样十分惊讶。早上翠羽和绿荷分别去打听了消息,得到的讯息差不多,府里也没什么特别的谣言,大多数人都以为苏四娘借着失火处置府里的下人。
三人正诧异何以一向沉稳的林妈妈突然如此慌张,就听她说:“郡主,昨日只烧死了三个人,可马车拉出去的尸体却有四具”
“什么你听谁说的?”
“是我男人说的,他还说,去庄子的马车,那些人全都喂了哑药,好些都是原来府里的人,根本和绿柳斋无关。”说到这她又哭了起来,一连磕了几个头,哀求:“郡主,如今二少爷渐渐大了,王爷从不管内宅的事,而夫人又是这般,这般……大少爷,大少爷他……”她已经泣不成声。
宋舞霞知道林妈妈一心为了宋允琪,也知道她一直害怕苏四娘为了自己的儿子谋害宋允琪,可当下的事她一时闹不明白,不知道说什么好。幸好绿桑在外面回禀,宋修远的夫人姜氏如约来访。这是前天派人去送梅子汤的时候就约好的。宋舞霞借口有客人来,让赵嬷嬷扶着林妈妈退下了,又让翠羽找几个机灵的小丫鬟去打听打听是否有其他谣言。
换了衣裳,宋舞霞正奇怪姜氏为何还未到秋水阁,隐约听到绿柳在院子里说:“绿桑姐姐,麻烦你禀告郡主,夫人留了宋太太在清晖堂的偏厅说话,请郡主一起过去。”绿柳的这声“太太”,清楚地道出了苏四娘与姜氏的关系。
大楚历来有些执行得不怎么严格的规矩,比如“夫人”这个称呼,正式来说,只有正二品以上的诰命才可以称“夫人”,其余只能称“太太”或者“奶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