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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哥,你可有拿到银子?”
“没有,他娘的,他们死都不愿意交出来。”
远远地,丁文长听着两人的对话,他觉得那女人的声音里满是愤怒,对她兄长的愤怒。渐渐地,三个人的脚步声靠近了。他看到陈二狗急忙迎了上去,焦急地说:“霞姑娘,今日这事恐怕麻烦了。”
从绑匪一进门丁文长就发现,除了胡三,其他人都会下意识听陈二狗的指挥,所以他知道陈二狗才是主事的,现在听到他居然用求救的语气找一个女人商量,不禁对宋舞霞多了几分好奇,不由自主地转头向门口望去,淡淡地说:“连我这外行也知道,抢劫的时候不能唤同伴真名……”
“你留在门外,不要让别人看到你。”宋舞霞一边对碧玉说,一边跨入了门内。
丁文长与宋舞霞同时开口,两人皆是一怔。
近距离听宋舞霞的声音,丁文长吓到了。“怎么会这么像!”他打量着烛火下的女人,然后苦笑着摇摇头,暗自想着:我这是怎么了?她都已经死了,怎么还记着她的声音。虽然她的帽子遮住了脸,但她比那个她瘦了许多,个子也略高。
宋舞霞也被丁文长吓到了。醒来后的这两个月,她发现自己总会不由自主地在人群中寻找小男孩,看到三四岁的孩子会很激动,然后等她看清孩子的面貌后又会很伤心。
现在这种莫名其妙的感觉居然出现在她看到那个男人的那刻。不,严格地说,她现在的感觉是害怕而不是激动。虽然那个男人看起来并不暴戾,但她的身体在告诉她,她怕他。她突然想起了脑海中那些凌乱的画面……
“妹子,你怎么来了,银子的事哥会搞定的。”胡三的大嗓门把宋舞霞拉回了现实。
她深吸了一口气,驱赶掉那些奇怪的感觉,打量了一下屋子。屋子被翻得很乱,但还是能一眼就能看出,这里不过是古人的办公室。以时间来推断,胡三他们到达的时候应该已经过了二更,屋里怎么会有这么多人?
宋舞霞慢慢走到丁文长面前,屈身行了一个礼。“这位公子,家兄半夜来打扰公子,真是失礼了,这只怪兄长是一个急性子。其实是我想来找丁掌柜谈一笔买卖的,如果有什么令大家误会的地方,还请见谅。”
众人皆被宋舞霞的话弄糊涂了。丁文长笑了笑,顺着她的话问道:“不知姑娘想与我谈什么生意?又是怎么个谈法?”
“公子就是丁掌柜?”宋舞霞问。一路上她听碧玉说,丁七应该是一个五十多岁的老头,眼前的男人不过二十多岁。从衣饰判断,他应该是现场最有钱的那个。
见丁文长不否认,也不承认,宋舞霞看了一眼陈二狗寻求答案。
一旁的胡三刚想说话,被陈二狗拉住了。他对宋舞霞摇摇头,表示不知道。
胡三一把推来陈二狗,嚷嚷,“既然你不知道,拦着我干啥!妹子,他才是丁掌柜。”他手指瘫坐在地上的丁七,“我可是打听清楚了才来打劫的。”
宋舞霞压根就不想理他。她看了一眼丁七,又打量起眼前一派闲适的男人。用现代的标准,他也算是美男一枚了,古铜色的皮肤,似笑非笑的嘴角,高挺的鼻梁,虽然是单眼皮,但眼睛并不小。他的手指修长,稳稳端起茶杯,优雅地饮了一口,仿佛压根就没看到那些明晃晃的刀子。
“敢问公子和丁家是什么关系?”宋舞霞客气地问。
“不管我是谁,你们这么多人,又带着这么多刀子,哪像是谈生意的样子?”
“谁和你谈生意……”
胡三的声音在宋舞霞的怒视下渐渐弱了下去,他从没见过小姨子这么凶恶的表情。
“这位公子,这都怪家兄是一个粗人,到哪都要带着他的宝贝。因为衙门也没规定出门不能带着刀子,所以我们也就没有拦着他。”
见丁文长眼睛扫过那满地的狼藉,宋舞霞对陈二狗说:“这里怎么这么乱?还不帮忙整理一下。还有那些银子,不是说财不露白吗?是谁搁在那的,还不拿走。”
陈二狗与丁文长已经明白了,宋舞霞是想抹去打劫的痕迹。陈二狗急忙让大家把屋子恢复原样。丁文长好整以暇地看着。他很想知道宋舞霞用什么办法堵他们这群证人的嘴。
众人虽然懵懂,但他们一向听陈二狗的话,很快就把屋子整理好了。
“大哥,你女儿等着你回去哄他们睡觉,你带着两个人先走吧,这刀子……”宋舞霞拿过胡三手中的大刀,打了一个趔趄,她从不知道胡三的刀子那么重,只得扔在一旁,“刀子就给妹子防身。”看到胡三一脸迷茫与不情愿,宋舞霞怕他遇到巡夜的衙役,只得让陈二狗先陪着他去客栈,然后再折回来处理这里的事。
这些话当然不能当着丁文长的面说,于是宋舞霞让陈二狗与胡三跟着她去了院子。她告诉陈二狗,这么多人一起走在街上肯定会招人怀疑,所以他们必须三四个人一波,分几波走。至于刀子,她让陈二狗找个车子,用麻袋装起来,然后再假装货物,城门一开就运出城去。在刀子出城前,决不能惊动官府的任何人。
胡三还惦记着他的十万两银子,又担心宋舞霞的安危,要不是宋舞霞说,不想带着雁翎,雀翎劫法场,他是一定不会走的。
陈二狗虽然担心,但他懂得大局为重,吩咐留下的人要听宋舞霞的命令,说了句他很快就会回来,拉着不情不愿的胡三走了。
他们刚走一会,翠羽拿着食盒回来了。宋舞霞把翠羽留在了身边,让碧玉回去照顾双胞胎,拎着东西进了屋子,笑着对丁文长说:“公子,我想与你谈的是这桂花糕的生意。”
第一卷 碧琰山庄 第29章 强卖
听到“桂花糕”三个字,丁七再也忍不住了,不屑地说:“姑娘以为丁家皇商的身份是假的吗?这种贱物怎配在我们的店铺中售卖!”
“皇商”的称谓让宋舞霞微微愣了一下,她记得按照胡三打听回来的消息,她的长姐宋墨黛就是嫁给了丁家的长子,难道眼前的人……她犹豫了一下,放弃攀关系,走后门的想法,毕竟事实的真相是什么她还不知道,小心些总是好的。
她打开食盒,顿时屋中溢满了桂花的香气。“食物无贵贱,只在别人如何看而已。”她一边说,一边拿出一块软乎乎,还冒着热气的糕点,递到丁文长面前。见他假装没看到,宋舞霞掰下半块放入自己嘴里,把剩下的半块又放在了丁文长面前。
丁文长下午才到,忙着查账,晚饭还没吃,此时闻着香味,突然发现自己早已饿得前胸贴后背。他接过宋舞霞手中的半块桂花糕,似笑非笑地说:“小姐这是与我分甘同味吗?”
好歹在这个时代呆了两个月,宋舞霞知道这话分明就是赤裸裸的调戏,不客气地回道:“小女子怕公子以为我下毒,这不给公子试毒嘛。”
看宋舞霞的穿着,说话的气质,丁文长觉得她不是大家闺秀,至少也是个小家碧玉,听到这句反呛,他放弃了试探,把半块桂花糕放入了嘴里。才咀嚼了两人,他惊异地转头,用不可思议的表情看着眼前的女人。
正如丁七所言,在一般的观念中,桂花糕是平民百姓吃的东西,根本上不了台面,但他现在一试,不得不承认这东西比御厨做得糕点更好吃。
这块桂花糕光用鼻子闻着,虽然很香,但也只属于普通,样貌也不起眼,但放入嘴里,桂花的香气,糖水的甜味,稻谷的清香很好地融合在了一起。难得的是,糕点中没有一丝桂花原本的苦味,还有一种他从未试过的爽滑口感。
“丁掌柜,你也来试一试。”宋舞霞给地上的丁七递上了一块。
见丁文长微微点头,丁七从地上爬了起来,不客气地接过。可能他也饿了,三下五除二就咽了下去,然后才发现有些不对劲。宋舞霞又递上一块。这次他仔细尝了尝,“咦”了一声;点头道:“甜而不腻,松软可口,不过,不管怎么样,这不过是一块桂花糕而已。姑娘如果想做生意,大可以盘下一个铺子……”
“丁掌柜说它是桂花糕,可如果我说不是呢?一块桂花糕在柳县最贵也就一文钱,可如果这是通过丁家卖出去的月华糕呢?”
自懂事起就跟着父亲出来做生意的丁文长已经明白了宋舞霞的意思,不过他是商人,追求利益最大化的商人,即使他觉得桂花糕的口感不错,宋舞霞说的话很有意思,此事看起来是有利可图的,但面上还是一点都没显露出来。更何况丁家的生意已经涉及了很多行业,这点小利还入不了他的眼。
“这位姑娘,看起来我们并不是谈生意,而是你想用我们丁家的商铺销售你的桂花糕,我为什么要答应呢?”他一边说,一边又拿起了一块。才吃了半块,他觉得自己比之前更饿,一会功夫就解决了一块。“我看这样吧,你这笼就算我买下了。至于其他的事,我们现在好好谈一下。”他看了一眼还没离开的山寨兄弟,意思很明显,他要算打劫的帐。
宋舞霞看到丁七对丁文长小心翼翼的模样,觉得他在丁家的地位一定不低。她找了一张椅子,自顾自坐下,平静地问:“敢问公子想出多少钱买我这一笼糕点呢?”
宋舞霞觉得自己的行为很正常,说的话也并不突兀,但她从丁文长的眼中看到震惊和错愕,甚至还有内疚。“公子?”她不解。
丁文长急忙收敛了情绪,沉声说:“姑娘自己也说了,柳县最贵的桂花糕不过一文钱,你这里一共才六块。我为人一向慷慨,就一两银子吧!”
“公子觉得尊夫人会不会以一两银子买这笼糕点?”宋舞霞追问。
听到“夫人”二字,丁文长“嚯”一下站了起来,见众人诧异,他复又坐下,深吸一口气,勉强挤出一丝笑容,反问:“姑娘想把这笼糕点卖多少银子?”
“七万两银子……”
“什么?七万两,你这不是打劫吗?”不同于丁文长只是挑了挑眉,丁七一下子跳了起来。开玩笑,七万两都可以买几百个铺子了。
宋舞霞也没和他客气,缓缓说:“掌柜的不是早就认定我们是打劫的吗?”她慢慢勾起嘴角,转而对丁文长说:“不瞒公子,因为家中有急用,家兄今晚才会打扰了公子。严格来说,这七万两是我们向丁家借的。如果五年内丁家无法用桂花糕赚回这七万两银子,我自会补上差额……”
“五年,七万两,姑娘这是做梦……”丁七忍不住打断她,见主子瞪了自己一眼,赶忙闭上了嘴巴。
“至于桂花糕,我们用七文钱一枚卖给丁家,至于丁家卖多少钱一枚,但凭你们做主。我们承诺,二十年内,我们所制糕点只卖给你们,我们也绝不会把制作方法外泄。”宋舞霞说得极为认真,目光灼灼地望着丁文长。
屋内沉默了几秒钟,继而听到了鼓掌声。丁文长一边拍手一边说:“好一个空手套白狼的手法,敢问姑娘,在下为什么要答应?姑娘扪心自问,你站在我的立场,你会答应吗?”
“我会答应。”宋舞霞很肯定地回答,压下了心中的罪恶感,“想必公子比我更清楚,商家最重要的是商誉,银子的损失总比商誉受损,甚至锒铛入狱来得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