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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这里实施计划要困难得多,但他会想出一个新计划。他需要一条路线和一个上演这个计划的最终场所。他闭上眼睛,用壮丽辉煌的电影画面想象着实施计划的场面。
也许他应该做得有些许不同。如果奥莉维亚很不情愿地成了整个事件的观众就太好了。
他大声笑了出来。坐船到这里是一个好主意,因为他注意到这个岛上并不缺少上演他脑中计划的合适场所,奥莉维亚的余生都将把他的这次行动深深印刻在脑海中。
但首先,他要先找到她。经过旅馆的时候,他刚好看到了正在寻找的东西——一家酒吧。该认识一下当地人了。他推开门走了进去,急切地要把计划付诸实践。
49
我花了很长时间才完全明白罗伯特对我的迷恋程度有多深。开始,他似乎是最体贴、最会照顾人、最周到的男人,虽然他身上没有任何地方让我感到兴奋,但我告诉自己在一段关系里最重要的两个因素就是安全与保障。罗伯特肯定能给我提供这两样东西。
他极尽所能来照顾我。失去丹继而失去父母让我耗尽了生命的能量。罗伯特娶了一个空的躯壳,但他还是努力给我一种能从某种程度上弥补我失去的东西的生活。
他无法提供兴奋与激情,我说服自己我们过的生活是正常的,也许如果丹还跟我在一起,我们也一样会习惯这样的生活:一个月过两次激情澎湃的性生活,其他晚上除了在脸颊上匆匆一吻之外也不会有别的更亲密的举动了。
但这不是罗伯特想要的,他无时无刻不想触碰我。当他下班回家把我拉入怀抱时,我尝试着给他回应,但总能找到借口抽身——孩子们有什么需要,饭菜要糊了。
我怎能对丈夫避而远之呢?
晚上,当我背对着他躺在床上时,他喜欢抚摸我的背,我讨厌这样。我知道他可以感觉到我身体紧绷,在用沉默的方式促使他停下来。他把手拿开的时候我总能听到一声轻轻的叹息。但在过去的两年里——自从那天晚上他把孩子们带走,又静静地站在贾丝明的卧室门口,听着我对女儿说晚安起——他就再也没有叹过气。取而代之的是他会温柔地对着我的脖子低语:“乖,睡吧。”这几个看似无恶意的表达爱意的字眼是一种暗示,一种威胁。
他一直在监视我。如果我们待在一个房间里,我抬头一瞥总能发现他在看着我。有时候我在厨房——做饭或是熨衣服——他在外面的花园里,仍能感觉到那双眼睛像冰冷的飞镖一样刺穿过来。如果我快速转过头,就会看见他的脸出现在窗外,直直地往里望着我。他会对我笑一笑,轻轻挥一挥手,然后转过身去,好像这很正常。
我讨厌这样。
我感觉自己仿佛被包裹在一颗茧里,或是穿着一身紧身服,手臂被钉在身体两侧,汗水从双臂和大腿内侧狂泻下来,冰冷黏腻。我知道如果试图逃走,那些束缚就会变得越来越紧,越来越黏腻。
我不知道是什么让我意识到不能这样生活下去,大概是从听其他等着接孩子放学的母亲说话开始的。她们嬉笑逗乐,用粗鲁的言语评论各自的丈夫,说他们是懒虫、足球迷或是邋遢鬼。她们说话的时候眼睛里总闪着爱的光芒,我无法加入。我想不到任何可说的事,除了“他监视我”,我知道这种话听起来会是什么样子。
我决定要跟罗伯特谈一谈,告诉他我是一个冷漠无情的人,他值得拥有更好的人,一个跟他关爱珍惜我一样关爱珍惜他的人。我记得他问我那孩子们呢?如果我冷漠无情,那是不是说我对他们也都没有感情?这是一个很傻的问题。我的孩子都是我的命,我疼爱他们身上的每一个细胞。他怎么能问这个问题呢?他说这说明我不是没有爱的能力,只是没办法去爱他。这就是问题所在吗?我是没办法爱他,我知道这一点。但我怎么能告诉他我想要离开他呢?我不能。最后我们一笑了之,断定这是我生理期前的反应——这是唯一一个看起来能被男人照单全收的理由,他们根本不明白那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接下来的几天我们再也没有提起过这件事,但罗伯特开始谈起下一次度假。他说他还想再去一次安格尔西岛上的南栈灯塔,还跟我回忆起我们之前去过的那一次。我不知道他要说明什么,直到突然回想起那件事——我记得当时我们站在一个悬崖边上,罗伯特对我说有一个人从那里跳下去丧了命。他把那里称为“完美的死亡之地”。想起那一天,我感到一阵寒意,仿佛有阵冷风从房间里呼啸而过。
我们又继续挣扎着过了几个星期,但后来罗伯特上演了大师级的表演,把我的孩子带走了。失去他们的那几个小时真的是太可怕了,不知为何我觉得这一切都是我的错。
我早该预想到会这样,罗伯特对警察说我早就知道他把孩子们带走了,一定是我忘记了,但这仅仅是他要摧毁我神智的开端。学校,其他孩子的母亲,一张让他确切掌握我所有行踪、定期更新的日程表的必要性——他毫不犹豫地把这件事告诉了我的医生、学校的老师、孩子的卫生随访员,还有社工。我开始意识到如果我申请离婚,他可能会让我因明显的不可预测性和不稳定性而无法将孩子们留在身边。他正在积累证据,简直太聪明了。他让我陷入困境,确保我如果离开他,也将永远失去孩子。
我被困住了,觉得完全软弱无力。我继承的遗产全都投进了我们家里,没有办法拿到钱,这就意味着没有办法逃跑。我被冻结了,瘫痪了,开始有了惰性,有几个星期我感觉到倦怠正重重地把我拖垮。
如果说我之前认为他在监视我,那现在的感觉就像我是显微镜下的一只变形虫。被人监视这件事的古怪之处就在于你不会总知道自己正被监视,但不知为何,你都能感觉到。
50
汤姆端着两杯咖啡刚走进专案室,电话就响了起来。贝基弓着身子坐在办公桌前,乌黑的头发垂下来搭在脸上,但汤姆还是能从她紧绷的身体判断出是有什么坏事发生了。她正在打电话,直到他一边兼顾手上的两个杯子一边从口袋里拿出手机来,才发现她要打给的那个人就是他自己。
“贝基,我在这儿。”他说道,没有接起电话。
她猛地抬起头,乌黑的双眼里充满担忧。
“出了什么事?”他问道,同时抓了把椅子在她对面坐下,推给她一杯咖啡。“你看起来像见到鬼一样。”
“我刚刚接到一个在根西岛经营船运公司的人的电话。他们提供往来海峡群岛的渡轮服务,包括奥尔德尼岛。他打电话给我是因为他看到了报道奥莉维亚和她的孩子的一段新闻,以及她的丈夫也失踪了的后续报道。”
汤姆有一种灾难将要临近的不同寻常的感觉。
贝基点了点头,确定汤姆已经领会了她话里的含义。“今天早上他把罗伯特·布鲁克斯送到了奥尔德尼岛。”
汤姆立刻站了起来。该死的,他已经找到她了。汤姆匆匆喝下一大口咖啡,做了个手势让贝基跟上,一把抓起放在办公桌上的钥匙和手机,朝门口快步走去。“拿上你的东西,贝基。一定要带上有照片的证件。我们在路上把所有事情都理清楚。”
他知道贝基不会浪费时间问问题,她拿起放在自己桌旁地板上的公文包,打开后往里面胡乱塞了一些文件和手机,同时转过头喊道:“尼克,给我们订两张从曼彻斯特飞往奥尔德尼岛的机票。安排最快的那班,订好后给我打电话。”
他们还不知道航班的时间就跑了起来,如果迟到几分钟而错过了航班,可就太令人懊丧了。
他们跑向汤姆的车子——他的车离得较近。汤姆边跑边问有没有从奥尔德尼警方那里收到什么消息。
“有,也没有。他们还没有追寻到奥莉维亚的下落,但如果罗伯特也到了奥尔德尼岛,我们就可以十分肯定她一定在那里。如果她在哪个地方租了房子,那一定是私人的租赁交易。好像还没有人看到过他们三人,也没人听过他们的名字,但她是个聪明人,一定把名字全都改掉了。”
汤姆知道确实如此。如果他是奥莉维亚,就会在四月份还没有人在追寻她的时候故意让那个地方的人都看到她,而如今就要相对保持低调,不做任何引人注意的事,还要确保孩子们不符合任何描述。当然,照片关系重大,她十分清楚,所以在离开之前毁掉了所有照片。
奥尔德尼岛警方会尽力而为,但他们不像汤姆那样了解罗伯特·布鲁克斯这个人。汤姆确定奥莉维亚已身陷险境。他按了两下遥控,把车子的门都打开,然后他们跳上车,边系安全带边快速开出了停车场。
“贝基,打电话给苏菲·邓肯,跟她说现在不是对朋友表忠诚的时候。我们必须找到奥莉维亚,她很可能已经陷入危险。苏菲不可能不知道奥莉维亚的下落,一定知道怎么联系上她。让苏菲去联系她。我们现在不是在胡闹,这是很严肃的事情,苏菲必须明白这一点。”
贝基向下翻着通讯录,拨出号码。在贝基跟苏菲通话的时候,汤姆只能听到电话这头的说话声。贝基解释说他们认为奥莉维亚可能在奥尔德尼岛上,他们要知道她在哪里。“快点,苏菲。这不是闹着玩儿的。如果你知道她在哪里,就快告诉我们。我们想要帮她,你应该比任何人都清楚罗伯特·布鲁克斯是个危险人物。”
贝基听到电话那头沉默了一阵,汤姆不用看都能感觉到贝基的每块肌肉紧绷起来。
“什么?”她对着电话大喊起来,“你确定吗?”她又听对方说了一阵,然后挂断了电话。“该死的!该死,该死,该死!”
汤姆看了看她苍白的脸,她的双眼看起来像是两个黑洞。“怎么了?”
“苏菲不知道奥莉维亚在哪里,但可以联系上她,也会去联系她。苏菲也会把奥莉维亚的号码用短信发给我们。”
汤姆等待着。
“她说罗伯特不会伤害奥莉维亚,他的目标是孩子们。”
51
自从和彼得·亨特开始那段万劫不复的风流韵事开始,贝基的健康状况就一落千丈了,她知道这点已经有一段时间了。仅仅为了万一彼得打来电话时她一定要在家就没有再去健身房,可悲啊。现在他们从人群中冲向曼彻斯特一号航站楼去赶飞机,她尝到了那么做的恶果。这还真是终极冲刺啊。她尽可能紧跟着汤姆,在免税店的购物者之间穿插前进,差点要把一个手里拿着瓶香奈儿香水的女人撞飞。如果他们错过了这班去根西岛的飞机,接下来几个小时都不会有航班,而他们还不知道从根西岛去奥尔德尼岛的航班时间。事情得一件一件地做。
跟苏菲通过话后,贝基没有时间去思考,全部心思都用在要尽量联系到奥莉维亚上,但电话一直被转接到语音信箱。如果罗伯特已经找到她了该怎么办?
贝基再次和奥尔德尼岛的警方通了话,他们尽了一切努力,也尝试了用苏菲提供的号码联系奥莉维亚,但都没有查出奥莉维亚是否住在岛上。不过那位警官说他有一个计划,会在他们抵达的时候向他们解释。
到了登机口,贝基弯腰想要喘口气。广播里已经放过了最后一次通知,她愕然地看到至少还有二十个人在等着登机。他